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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野放下步临，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自己没事儿，不需要多做解释，这种举止暗示他知道步临会懂。
　　就是这种明眼人都知道不要继续把老虎屁股毛的时候，闪光灯又闪了起来，爬起来的胡子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就拍，“实力派演员殴打记者，为了自己的情妇，标题我都想好了。”
　　情妇？可真是笑话，他周野需要养情妇？“那你棺材买好了吗？”
　　胡子一愣，开启了录音，“你随便说，我都会发出去的。”
　　“你怎么不开直播呢？”周野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胡子往后退着，他又不是名人，开直播有什么用啊！
　　“不开就错过了啊，多好的证据，实力派演员殴打记者，你都准备好了，我不打岂不是对不起你？”周野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声音凉出了冰渣子。
　　胡子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这才有点慌了，可他还在安慰自己，“现在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你想干什么？！”
　　是啊，法治社会，周野当然知道，但是打架定伤是有明确限度的，软组织挫伤是轻微伤，打掉牙也是轻微伤啊，某些部位的暂时性失灵也属于啊，他比谁都懂这些呢。


第五十八章　
　　毫无意外；　周野的战斗力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他用身体力行告诉在场的所有记者；　之前所放出的武戏片段绝对属实，什么叫吊打，这就叫；　关键吊打全程笑容都未曾变过，只听到胡子杀猪一般的叫声，谁也没敢真的拿起相机。
　　步临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里只剩下了周野的影子；　从他动手的那一刻；　步临的心里就仿佛有什么在骚动；　一秒钟都不愿意停下；　是感动吗？被她奉为神明的周野似乎在这一刻化身成为了一个凡人；　在为她喜怒哀乐吗？不确定的情绪；　从未有过的念想让步临忘记了此刻身处的场景和自己应该要履行的指责。
　　作为他的代理经纪人；　无论如何都应该选择阻止的，可她只能像一个单纯的迷妹；　看着这个充满她生活的男人利用自己的长处吊打一个不作不死的恶人。甚至还觉得他帅哭了。
　　周野打的很散漫，应该说是给了胡子足够恐惧的时间，每一拳都会给他时间去休息，去哀嚎，去咒骂，再在他心疲力竭的时候补上下一拳，这是从身体到心里的双重打击；　几乎可以折磨死一个人。不止是胡子还有在场所有的狗仔，全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恐惧，迈不开的腿和呼唤不出的声音，所有人都跟被定住了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警察可以现在立刻马上来救你吗？”
　　“继续啊，刚才你推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叫欺负人？我欺负你了吗？”
　　“有本事扒了我的裤子拍啊，拍女人是什么本事？”
　　“别求饶，给我看看你刚才说要把照片发出去的狠劲儿啊！老子才害怕呢。”
　　“别怕别怕，我保证让你舒坦，对了，你说你这个样子我要不要也拍照留念？”
　　周野素来口无遮拦的讽刺随着拳头落下，给所有观众的心里都落下了阴影。
　　直到十分钟以后警笛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个结界，狗仔们赶紧收起自己的东西落跑，现场在警察赶到之前就只剩下了当事者三人，还有一个胡子的同伴在一旁瑟瑟发抖。
　　周野的拳头上已经有了些血迹，看到警察双手举过了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才对着步临伸手，想扶她一把。
　　“起来，咱们可能要去警局走一圈了，我就问你刚才我帅不帅？”
　　“……帅。”步临说不出别的，她现在很想哭。
　　步临其实没什么伤，哪里需要人扶，可看到周野带着血迹的大手，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双手相交的那一刹那，心里异样的情绪瞬间化茧成蝶，开始滋生蔓延，她的脑海里无故的回想起拍摄《摄政王》那段时间每天早起的吻，和周野调戏她时开过的露骨玩笑，还有无意间总能看到他果露的身材，一切本来并不能让她难为情的场景在心里那份奢望滋生的同时感到了羞涩和不堪。
　　温热的掌心边上是粘稠的血迹，警察已经跑过来给周野戴上了手铐，而躺在地上的胡子则被送去了医院，胡子的同伴以及步临被客客气气的请上警车，原地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一切都随着警笛的离去而消散，可惜这份阴影大概永远都不会在狗仔们的心里消失。
　　警察同志对周野还是很客气的，周野最近很火，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的消息，就算不认识，一路开过去多看看旁边的海报也知道这人是明星了，拎着手铐的警察还挺年轻的，上了车就没忍住，“我说大明星，你打什么人啊？”
　　周野从上了警车开始就改了面孔有些沉默，这让步临紧张，因为他看上去总是那样的胸有成竹，就算上辈子游刃在生死边缘也没有这么沉默过，刚才不是还在问自己他帅不帅？难道是逞强？干涩的嘴唇比她的脑子更快，“警察同志，是他们先侮辱了野哥。”
　　前座的警察年纪有点大，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侮辱？周野耍大牌不是一天两天了，被说两句就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步临皱了眉头，嘴唇才张开，周野就把头抬了起来，桃花眼里幽深的光正巧对住了步临的眼睛，硬生生把她脱口而出要说的话给逼了回去，周野又垂下了眼睛，继续沉默。
　　年轻的警察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到了警局时拉他的动作比请上车时粗暴了一些，无伤大雅啊，周野没意见。
　　之后便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步临被单独请到了一间屋子里，有个面善的警察来让问她出了什么事儿，而周野则在铁窗里面单独的审讯室。步临心里着急，又想把事情说清楚，这事儿按理就是他们不对，可真的要按法，打了人还是周野不对。矛盾的心思加上心不在焉，步临的陈述就变得相当混乱了，面善的警察摇摇头，告诉她，“被打的陈先生就看上去来说，周野拘留是跑不了了，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步临点头，有的，有很多，就那一刹那爆裂出来的情感让她不得不佩服罗芳的火眼晶晶，从前她并不觉得，只以为那是对神明的憧憬，可触手那一下，骗不了自己的欣喜让她明白了自己的私心，周野是为了她出的头，甚至堵上了艺人的名声，这跟拼命相救没什么区别了，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救自己了呢？
　　冒出来独一无二的情绪再没法去掩盖，即使卑微，觉得不配也令她擦亮了自己的心，原来一直所追随着的并不是信仰，是那有渴求，希望有回报的倾心，所以才会在周野吻她的时候心猿意马；所以才会羞愧自己过去的不堪，童养媳这个身份是她说不出口，却潜意识里始终不能跟周野持平的身份；所以才会在不该发生的时候不阻止，只暗暗跳动一份欣喜。
　　警察领了她去拘留室外面，玻璃窗户的里面是周野，外面是姑娘年轻的脸庞，脸庞上的妆容有些花，口红似乎跑去了两颊，周野觉得她可能被太阳晒伤了吧。
　　步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窗口上，来不及等警察出去便问道，“野哥，你怎么样？”
　　周野玩着手指，看步临紧张的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表情让步临更紧张，总听说拘留所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莫非……“野哥！我回去就找人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让你尽早出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这种话……唉，周野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当然隐藏的很好，“别急，先打电话给何君悦，让她留意有没有你的照片流出去。”他比较关心这个。
　　步临愕然，心里是感动的，理智却是拒绝的，“野哥！都什么时候了，我几张照片有什么关系，你没事儿才行啊！不然工作室前面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周野皱起眉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挣扎的了吧，从我打了他第一下就没有退路了，步临，有些话不该在这时候说，但是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步临摇头，“野哥！你说的是什么丧气话？有我在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只要你还有演技，大不了我去赚钱投资给你拍！不是投资人是老大吗？我赚的到的。”她的眼珠子在转，那是一个人疯狂思维的表现，可是突然明朗的心思和中午被豁然推到的事情让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不理智的。
　　周野看着她摇头，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吧，同样也是刚才的事情，天知道他看见一群男人围着步临拍摄的时候，他的怒火是怎样窜起来的，那一刻疯狂的愤怒，他是想杀人的，手指都已经收起来，准备拧断那个人的脖子了，却在看见相机时回了神。
　　可愤怒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步临所遭受的一切他根本无法忍受，那本该是个跟在他身后冷冷清清，清新高傲的姑娘，可以淡淡一句话掐住他三寸的姑娘，在他的吻下妩媚动人的姑娘，却绝对不是可以令他人玩笑的姑娘！
　　占有欲和心疼占了绝对的上风，周野自己都舍不得逼太紧的姑娘，被那么多人侮辱？能忍才奇了怪了。揍他都算是轻的了，要不是为了步临，他还想做他的大树，他的偶像呢，如果他彻底倒了台，这个姑娘会跟着谁？还会继续跟着自己吗？不可能的了。
　　不过现在他熬过了自己的怒火，方才一路就在思考，他是不是动手有点太慢了，这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法，先前害怕吓着了她，可刚才打人的恐怖模样都被她看了，如果还不走是不是即使自己阴险狡猾一样可以被接受呢？周野忽然就想赌这一把了，如果能够接受，这女人就跑不了了，如果不能，他愿意长痛不如短痛，放彼此一个生路。
　　试探，来自于周野。
　　付出，出自于步临。
　　本来就越走越近的红线忽然开始摇摆不定。
　　周野压下自己的心里罪恶感继续道，“名声对艺人来说很重要，工作室已经到头了，你走吧。”
　　步临的呼吸一滞，坚定的回绝，“工作室如今也有我的股份，我不同意。”
　　周野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别这么执着，我不做演员也可以做别的。”
　　“可你想做演员，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支持您的，野哥，你别放弃行不行？”步临有些恐惧，是啊，周野不做演员也可以，可不做演员了，她要何去何从，人家不需要助理了吧，难道她还厚着脸皮做别的？用什么借口再接近呢？都不是演员了，还要继续做迷妹？这就太假了。
　　周野闭了闭眼睛，“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步临点头，“什么都行，我会做到的。”
　　“那你听我说，接下来那个记者肯定会把我打人的事情夸大其词的说出去，到时候百口莫辩，我们要沉静一段时间，但是我在局子里认识一个人，他本事很大，可以抹平这件事，可是这人不是很好说服。”周野顿了顿。
　　步临立刻接到，“我去说服。”
　　“……”　周野说的很艰难，“他见过你。”
　　“嗯？”步临疑惑，“所以？”
　　“他很喜欢你。”周野闪了一下眼神，错愕的步临没发现，直接傻在了原地。
　　这个暗示她听懂了，她以为潜规则只是传说呢，原来……可笑吗？刚刚发现自己对周野的信仰不纯洁，转手她爱着的神明要把她送给了别人，心里忽然泛起了苦涩，痛的有些无法承受。
　　“他……真的能够救您？”步临的声音变了，变轻了，仿佛随时都会飘散。
　　周野都有些不忍心了，可他想知道结果，“是。还会助我一帆风顺。”
　　步临的心痛到快死掉，最悲哀的感情是暗恋吗？是你刚刚发现喜欢，就需要无情的终止，为了最爱的人。她根本没得选择，周野不只是她爱的人，在这之前，是她的神明，是她两辈子的救命恩人，排除感情因素，她什么都会答应的。
　　“好。”
　　好？周野一下子黯淡了，他以为至少……姑娘心里是有一点自己的呢。不对不对，等她真的答应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错了，人家答应难道不是为了自己？mmp，他刚才是给自己出了个什么糟糕的主意？！


第五十九章　
　　试探的结果不甚明显；　但绝对是令他失望的；　因为愿意跟了另一个男人；　起码证明了步临的心里并没有自己拥有的那种占有欲，不然，至少会询问一下没有别的方法吗？
　　死胡同里的挣扎。
　　周野应该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　放弃步临，放她离开，等事情解决了就放手，可五秒之内他就后悔了；　甚至还没说出下一句话；　去他的试探；　步临心里有没有他；　和喜不喜欢他到底有个毛的关系啊？他周野要一个女人还特么需要她同意吗？步临既然跟别人可以；　跟自己肯定也没问题咯；　问个屁啊！
　　五秒后；　周野抬起头，咬牙切齿；　“好，明天晚上我让他来接你！”
　　步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嗯。”
　　周野又补上一刀，“穿漂亮一点，头发披下来，穿长裙。”
　　“好。”步临坐不住了，踉跄的退出去；　捂住了脸坐在警局里，不少警察同志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许久以后，她收敛了表情，回到标准的面瘫表情，只是比以往都多了些许的冷漠。
　　步临以为周野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何君悦的耳朵里，可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工作室，何君悦只是问她今天周野状态怎么样，《守林人》终于有了回音！
　　步临迷茫的抬眼，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甚至已经准备好接受她的盘问了。
　　何君悦一脸兴奋，“中午我刚接到的消息，《守林人》下个月初开拍，就是要飞去大兴安岭。作孽哦，周野大概属于大自然，总是去犄角疙瘩拍戏。”
　　步临有些犹豫，看君姐那么开心，她带来的似乎是一个相当糟糕的讯息，“那个君姐……合约发来了吗？”
　　“没呢，他们在拟合同，没意外的话过两天就能叫周野来签了。”何君悦兴奋的转身，“然后咱们提前把人打包过去，穷乡僻壤的正好隔绝了外部信息，等《守林人》拍完了，这次的风波也该结束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影像资料，再收集一些材料，老娘要童伟业完蛋！”
　　步临也很想同乐，可惜，“那君姐如果野哥再加上一条殴打记者的消息，这约还签的成吗？”
　　“约肯定都没问题的，就算是殴……你说什么？！”何君悦说到一半蓦然睁大了眼睛，“他妈的！他又干了什么？！”
　　步临把中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刻意忽略了周野在警局说的话，何君悦整个人都快晕了，好不容易快把前面那个热度熬完了，他怎么就那么能惹是生非？！出息了啊，还打记者！“那个警局，我去保释试试。”深呼吸的何君悦到底还是老姜，心理承受能力一百分。
　　步临报了地址，何君悦问，“你一起去吗？还是回去休息休息？我说你的面色怎么那么差，被吓到了吧？他也真是的，就算打人不能套个麻袋拖到角落里打吗？气死我了！”
　　“不去了，我回去休息一下。”步临并不是被吓到了，该说是被伤到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抚平自己的情绪，抑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想法，那猛然迸发的爱意实在是不能够存在。
　　何君悦表示理解，去警局之前把步临送回了家。
　　家里，步烨峰又回到了喝茶看报纸的生活，罗芳依然是老样子，每天会给步临做好吃的，等着姑娘回来吃饭，如果吃过了，那就做点心，总是变着法儿的让她多吃一点。
　　步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回家看到这个司空见惯的场景居然有点眼热，也许是爱上了周野让她想到了从前，所谓童养媳七八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傻子拜了堂的，所以步临认为自己不堪，傻子的媳妇儿这个身份让她无法面对一个上辈子的救命恩人。
　　步临是个很直的姑娘，知道的就是知道，发生过的也不懂得隐瞒，即使周野不知道，她也做不到坦然。
　　她从来都接受现实，这是第一次愤恨自己的过去，痛苦于她为什么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上天既然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干脆把她的过去一起抹杀掉？她从小被刻画的卑微还要再跟她一辈子，让她永远只能做一个守在周野身后的人。
　　可是不甘心啊，心会痛，很痛很痛。
　　这一夜，步临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去杀掉自己的感情，她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看着自己左边屁股上被烙印的姓氏，之后后被她自己烫掉的疤痕，一点点的把活着的、感性的步临抹杀掉。
　　在天色亮起来的时候，给自己画了一个漂亮的妆，并出门给自己买了一件漂亮的长裙，把罗芳眼睛都看直了，“小临，怎么忽然想到打扮自己了？是不是……谈恋爱了？”
　　步临笑的有些虚弱，从不会说谎的她，心在滴血，说出了最不愿意出口的谎言，“没有，是周野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想去看看。”
　　“周野给你介绍朋友？”罗芳很惊讶，“你……和他怎么了？”
　　步临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