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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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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潜在的道理,谁心里都很明白。这样的道理,无须在嘴上说出来。可是,在心底里,每一个徒弟,则都不愿意离开……
不懂铁匠铺营生的人看来,没饭吃的时候,想着偎在师父跟前,多少混个肚儿饱,如今年馑过了,日子好过了,便要离开师父,自奔锦绣前程了……可徒弟们心里明白:正因为日子好过了,随便到哪里,怎么着也能凭力气吃口饭,再在师父的铺子里耗着,添不上多少力气,反倒为师父平添些累赘和负担离开,是为了师父能过得更好,离去,便是一种孝敬,一种别样的孝敬……
无论以怎样的角度来说,每一个徒弟都晓得要离开,每一个人却都不愿意离开,谁都不愿意当那所谓的“白眼狼”、“喂不熟的大尾巴狗”,一种别样的孝敬,深远长远的孝敬,却注定要先以目下这种,表象上的“不孝”开始……
六个后生坐在屋里,关上门,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听着窗外的夜雨淅淅沥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然,眼中充满了怅然,茫然他们早已商量好了,三个人留下来照顾师父,另外三人,则必须选择离开,以后遇逢年过节啥的,再来看望师父和师兄弟们……
后生们决定采用抓阄的方式用六个纸团,里面面写三个“留”,写三个“走”,谁能抓到什么,自看天意。
抓阄完毕,自然分出了去留阵营,其中一位抓到“走”的后生,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用袖子不停地擦,怎么也擦不干,擦不断,一声声地哭,一声比一声高,另几位后生,担心师父在外面听见了,只得用被子蒙住他的头,让他在被子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将心中的不舍,对师父和师兄弟们的依恋,在眼泪中,全都得以宣泄和平复……
而另一位抓到“走”字的后生,尽管眼泪汪汪,但年龄稍大些,知道自己是师兄,在师弟们面前,不可太过失态,便取过枕巾,使劲将眼泪擦干了,“师弟们,我们走了后,师父就托你们仨照顾了……师父年纪大了,大锤莫让他拿,断火的坎节上,你们早上早些起来,去生炉子,还有,师父高兴了,也莫让他多喝酒,师父胃不好……”
六位后生,索性全都钻进了被子里,痛快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还阴着。三位抓到了“走”字的后生,便跟王铁汉说了去意,话才刚起了个头,王铁汉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都能单独高飞了啊?走,全都走,一个也甭留了……”
郑半仙和吴氏坐在桌边,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师父,今年过年,我们还来这儿过……”
“师父,三个师弟在呢,以后就让他们拿大锤……”
“师父,不是我不想孝敬你,我是……”
王铁汉背对着徒弟们,眼睛闭着,将快要流出来的热泪,生生逼回了眼眶里,站起身来,走到打铁台前,拿起了大锤,狠命地朝上砸,一下下地砸,不说话……
吴氏在抹眼泪,给三位后生使眼色,要他们去拦住王铁汉:打铁台上啥都没有,抡大锤那么大的劲儿,可别闪了腰……
卫队兄弟忽然搀扶着陈叫山来了,陈叫山肩膀尽管仍疼,下地走路已没问题,只是须稍稍歪着脑袋,不让身体的重心,为右肩造成负担。
陈叫山晓得了几位后生的去留之事,一下火了,不顾疼痛,“呼“地站直了身子,大喊了起来,“你们想在你师父心窝上捅刀子,啊?你们都是孝顺娃,懂事得很,是不是?狗屁!哪里不能省出来三双筷子,哪里不能余出来三碗饭,全都给我留下,好好生生待着,哪儿都不去……从今往后,有我陈叫山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们吃稀的……”
王铁汉抡了一阵大锤,出了一身汗水,知道自己心里痛快了,眼睛里也没有眼泪了,这才转过身子,面向众人,笑了,“叫山说得好啊!你们几个怂娃,真要想孝顺我,以后早上早点起来,别赖床,轮流给我倒夜壶,一人一天,谁要晚了,以后就连着抡十天大锤……”
后生们看看王铁汉,看看陈叫山,看看卫队的几位师兄,将头低下,你捣我一下,我扯你一下,嘿嘿嘿地都笑了……
“郑叔,我来想向你请教些事儿……”陈叫山坐到郑半仙跟前,“上回那两封信的事儿,你也晓得的,骆帮主和侯今春如今闹僵了,僵得很!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来年船帮生意起来了,正需要他们二人通力协作哩,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郑半仙听罢陈叫山的细述,长叹一声,而后说,“若想修复二人之关系,就必须先从红椿木的木料上入手……”
陈叫山和郑半仙、王铁汉,以及一众卫队兄弟、铁匠铺后生,探讨着许多的事儿,一直说到下午,才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一位后生四处转了转说,“哎呀,吴婶怎地不见了?”
众人四下寻了寻,到吴氏的房中一看,屋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许多的衣裳、轻省东西都不见了……
众人顿时急了:方才都在探讨着事儿,谁也没有留意,吴氏竟不辞而别了……
第190章增船
几位铁匠铺的后生,原本想着替师父分忧,却未料想到,一番去留争执,竟触动了吴氏的心弦……王铁汉也极为生悔,想到起先自己说的那句话,“走,全都走,一个也甭留了……”原本是斥责徒弟们的,没想到吴氏却听进了耳朵里……
陈叫山不顾肩膀疼痛,将左手一挥,对众人说,“我们现在分成五组人,一组留在城内找,另外四组出城,分别从四个方向找……吴婶估计也走不远……“
众人考虑到陈叫山肩膀有伤,劝他不必去寻找,陈叫山却说,“肩膀疼,腿脚又不疼,怕个啥么?”,遂领着七庆、鹏天,出了南门,朝三合湾方向找去……
陈叫山与七庆、鹏天,来到三合湾街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下了起来。陈叫山看看前方,又看看后方,伸手接着雨丝,感慨着,“吴婶脚小,这天又下雨,唉……”
陈叫山去敲一家住户的房门,想打听打听,开门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一眼所见,立刻认出了陈叫山,“呀,陈队长,是你啊……快快,屋里坐……”
陈叫山向中年汉子说起吴氏出走之事,中年汉子将胸膛拍得脆响,“陈队长,你是我们的取湫英雄,这点小事,包在我们身上,只要那位吴婶打从三合湾过,我们保准找得到……外面下雨哩,你们坐在这里候着,我派乡亲们去找……”
中年汉子说着,便站到街上,吼了一嗓子,“各家各户都出来,取湫英雄陈队长来喽……”一连吼了几遍后,中年汉子家里,呼啦啦一下涌进来十几位乡亲,乡亲们纷纷说着许多感谢陈叫山的话语,又说了许多拍胸脯的话,七庆和鹏天便随乡亲们,到各处去寻找吴氏了,在中年汉子的一再挽留下,陈叫山坐了下来,与中年汉子一起等候消息……
中年汉子家的北侧有一茅棚,地势颇高,站在茅棚下,远远地可以看见凌江。连续几天的大雨、小雨,凌江的水位渐渐涨高,尽管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又下着雨,但夜之静寂中,仍隐隐可闻凌江的江水流动之声。
陈家山和中年汉子坐在茅棚下,看着茅棚外的雨丝,听着隐隐的江水之声,聊着许多关于凌江的传说故事,聊了一阵,中年汉子问,“陈队长,我听说卢家船帮来年要增加散船哩,不晓得要增加多少,我想……”
陈叫山立刻明白了:中年汉子想加入船帮,当个散船户。
可是,中年汉子的话语,却令陈叫山颇感意外:今年许多的船户,都将散船劈了,那就是明摆着不想跑船了,可为何突然之间却说船帮来年要增加散船呢?
“大哥,增加散船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陈叫山笑了笑,说,“前阵子不是好多船户都把船劈了嘛……”
中年汉子说,“你们取湫那阵子,去了十多天都没见回来,好多船户都说今年是大年馑,天命硬得很,怕是跑船没指望了,所以才有人劈船哩……可前几天一下雨,船户们又都急了,说老天爷既然开了眼,来年肯定有大买卖哩,船帮肯定要加船……”
陈叫山皱着眉头,忽然问,“大哥,你是想自己做船,还是到时候租船帮的船?”中年汉子连连摆手,“自己做不了了……今年各处的红椿木,都被卢家船帮伐光了,我们哪有木头哩?到时候,就租人家的船吧,只要买卖好,租金多些也没啥,多跑几趟也就出来了……”
中年汉子说,起先没人留意红椿木,可当大家听闻船帮要增加散船时,都忙着进山去找红椿木,可进到山里各处一看,各处的红椿木全部都被人砍伐光了,不但大树砍了,连大腿般粗细的中树也砍了!红椿这种树,本就稀缺得很,长得又散,现在在南山一带,想找一棵像样的红椿都没有了……
陈叫山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
有些话,陈叫山现在不能明着说,很多事情,权且之下,只能依照普通百姓的所知所识来讲。于是,陈叫山便说,“大哥,南山那么大,红椿木肯定还多得很,你跟乡亲们再寻寻,遇着好的红椿木了,你们先伐了,留在家里,我们到时候过来收购……现在老天爷开眼下雨了,来年跑船,买卖肯定大,肯定欢迎乡亲们多多加入船帮呢!”
七庆和鹏天跟着一大群乡亲回来了,众人的衣服都被雨淋透了,七庆说,“队长,雨实在太大了,火把都被浇灭了,没法找啊……”乡亲们也纷纷自责着,说只要等到明天天一亮,一定散开了找,大范围地找……
尽管年馑的焦虑已经过去了,但乡亲们暂时还是缺吃少喝。中年汉子留陈叫山和七庆、鹏天在家里过夜,乡亲们将各家各户仅有的萝卜干、红苕皮、糠饼子等等存粮拿了过来,做了一顿晚饭,招待他们心中的大恩人……
吃饭时,乡亲们见陈叫山肩膀有伤,拿筷子都吃力,纷纷咒骂着侯今春
“狗日的眼睛长裤裆了,连陈队长都敢射,要不是陈队长去取湫,他狗日的吃风拉屁啊……”
“那个侯今春,就他娘的是个小人……你们晓得他为啥跟陈队长过不去?他是觉着陈队长取湫回来了,抢了他的风头,心里不是滋味嘛……”
“抢风头?那当初说取湫的时候,他狗日的为啥不去?伸了脖子怕狼咬,缩了脖子嫌狼少,唉,他娘的就见不得别人好……”
鹏天听着乡亲们的咒骂,也越听越来气,将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我迟早跟他侯今春没完,到时候,我让他姓侯的跪下来,给我们队长舔腚哩,我就拿个鞋底子,狠狠地抽他的脸,我让他嘴硬……”
夜已深,整条三合湾街上,一片乌黑,惟独中年汉子家里灯火通明……
众人吃罢饭,正听着陈叫山和七庆、鹏天讲述取湫路上的故事,房门忽然被人“嘭嘭嘭”敲响了……
中年汉子将门拉开一条缝,三个头戴雨帽,身穿蓑衣的人,站在门外问,“老乡,你这儿有红椿木卖吗?”
第191章被骗
外面下着大雨,中年汉子见门外三人的雨帽、蓑衣上雨珠跳溅,便招呼说,“进来坐吧……”
三人进了屋,将雨帽取下靠在墙边,一转头,看见了陈叫山。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汉子,刚与陈叫山的目光相遇,便迅速躲开,手又伸向了雨帽……
“几位兄弟,过来坐……”陈叫山站起身,招呼着三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拴在那三人身上,三人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坐下了。
“嘿呀,原来是陈队长,幸会幸会……”年长汉子屁股刚一坐定,便朝陈叫山拱手招呼,“陈队长也来三合湾收购红椿木?”
陈叫山略一思索,便料想这三人是木头贩子,也在打红椿木的主意。一想到这里,陈叫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乡亲们都看向陈叫山,眼神中皆有怀疑之色:莫非,陈叫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寻人是由头,找红椿木才是真么?
陈叫山微微一笑,“有些小事,过来转转……”
年长汉子“唔”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说话……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没人说话,众人皆闷坐着,有人抠手指头,有人摸板凳腿,有人脚尖点在地上一下下抖动,有人仰头看屋顶的椽子……
窗外大雨如注,哗哗哗的雨声,在夜之寂静反衬中,分外响亮……
陈叫山咳嗽了一声,似乎嗓子里有浓痰塞着,要咳嗽清理一下似的,对那位年长的汉子说,“这位大哥,最近买卖如何?”
年长汉子苦笑一下,抬眼看向陈叫山,“不瞒陈队长,肉都被人家捞净了,咱想喝点剩汤,混个嘴里有油,这不,弄晚了,汤都没的喝了……”
“哦,是出不上价呢?”陈叫山顿了一下,“还是有钱也买不到货?”
中年汉子恰好坐在陈叫山和年长汉子中间,这边一看,那边一望,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说卢家船帮将红椿木都伐光了么?这三个木头贩子,怎么还四处收购呢,他们要跟卢家抢生意么?于是,不待年长汉子回答,中年汉子便问,“这位大哥,你们收购红椿木,也是用来做船么?”
年长汉子看了一眼陈叫山,继而又望向中年汉子,“现在不管做船还是做别的啥,反正是有钱也难买到红椿木……”
年长汉子牢骚一阵,好像也无所顾忌了,索性打开了话匣子,“陈队长,你莫笑我们这些生意人贪心,我胡成娃也是着了人家的道啊……”
胡老板说,他们三人都是乐州城东的木材商人。十几天前,他的店里来了几个梁州人,自称要买阴沉木,说是运到南方去做饰件,有多少要多少。阴沉木是稀罕木头,贵重得很,乐州出产不多,一般人根本玩不了这个生意。于是,胡老板便说没有。可过了两天,那几个人又来了,说他们要货要得多,实在凑不够,看胡老板能不能帮忙弄些木船的底板来,因为木船的底板,刷了桐油之后,长年累月泡在水里,经过一番油浸水泡,便变成了黑亮的颜色,其质感与阴沉木极为接近……
因此,胡老板便到一船户亲戚家里,用刀削了些木船的底板,依照约定时间,拿给那几个人看,那几个人一看,说成色不错,质感与阴沉木相差无几,并当下给了二十块钱,作为定金,要胡老板多弄些木船底板来,越多越好,到时候,他们来重金收购。末了,那几个人又神秘地说,他们干的这是“滥竽充数”的买卖,希望胡老板对外不要提说阴沉木的事儿,免得话传出去,断了大家的财路,谁都得不偿失。另外,他们只与胡老板一家谈这买卖,毕竟人多嘴杂,万一有人说漏了嘴,船户们知道了真相,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大家都赚不到钱了……
于是,胡老板便到几个船户家去,对船户们说,反正今年年馑,跑船也无望,不如将船卖给他,还可以得些现钱糊口。船户们一听,都很乐意,当下敲定了价钱。为了瞒住船户,不让他们知晓“木船底板可充阴沉木“的真相,胡老板故意说,反正买船是为了改做家具的,船舷、隔板、船帮等处的木头都很零碎,也做不了啥家具,只要完整的底板就成,也便于运输。船户们一听,说这个简单嘛,袖子一挽,抡起斧子便将船劈开了,留了完整的底板给年长汉子……
胡老板给船户们付了钱之后,悄悄地对船户说,他做的这生意,风险大得很,希望船户们对外不要乱说,免得人多嘴杂,让卢家船帮的人知道了,肯定要找他的麻烦,若是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谁都挣不到钱了……船户们连连点头答应,纷纷说,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是他们自己不想跑船了,将船劈了当柴火烧的……
几天后,那几个人果然如约前来,将木船底板全部高价收走了。
胡老板觉着这买卖不错,有利可图,便加大了木船底板的收购,可是,他连着跑了好多船户家,船户们都说船已经劈了当柴烧了……胡老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暗暗打听,才晓得,城东几位木材商人,都在暗暗地收购木船底板……
胡老板厚着脸皮,将几位木材商人请到家里喝酒,酒酣耳热之际,大家相互一说,都恍然大悟,他们都被骗了那几个梁州人,对每一位木材商,都说了一样的话,木船底板可充阴沉木啊,只与一家单独联系啊,不要对外乱说话啊,等等等等,几乎是如法炮制,如出一辙……
果不其然,那几个梁州人,自上回露面以后,就彻底消失了,再没有在乐州出现过……
船户们都将船劈了,等着木材商们来收购,可木材商们哪里敢再去掏钱收购?
过了一段时间,老天下雨了,年馑的焦虑过去了,胡老板回过神来,想到船都被劈了,来年船帮肯定会加大造新船,红椿木必然紧俏,于是,赶紧四处打听,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发现,如今各处的红椿木,像样点儿的都被人砍伐光了……
“唉,我原先还以为是卢家船帮的人伐了红椿木,来年要加造散船呢……“中年汉子听到这里,感慨地说,“原来是背后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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