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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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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头走了一阵,七庆觉着无聊,便开始逗瘦猴了,“猴,你这一泡屎,狗日的拉得有年月哩,屎条子盘起来,比你们家猪圈都高吧?”瘦猴也不辩驳,只嘿嘿地笑,倒是瞎猪,认为七庆是在暗讽自己,便回击,“七庆,要说瘦,你狗日的比瘦猴还瘦,瞧你那身骨头,怕都熬不出二两油……”七庆一脚朝瞎猪踢去,瞎猪一躲,没踢着,“你油多,不用骨头熬,光一肚子肥肠,油都够弄十座席了。”鹏天便接了话,“你他娘的说啥肥肠嘛,说得我肚子饿哩……”,黑蛋也附和,“我也饿哩……你说高家堡的人,既然跟咱没啥仇,放了咱,咋不说留咱吃顿饭……”

面瓜一直低头赶路,若有所思,听到这里,便说,“吃啥饭,人家放咱一条路,这就是天大的人情了……”。鹏飞回头看看面瓜,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来,“还人情呢?把咱像套猪似的套住,关屋里关一上午,就算人情啦?这他娘的算哪门子人情?”

面瓜不屑再与他们辩驳,叹了叹气,连连摇头,“放就是抓,抓就是放,冷就是热,热就是冷,唉……”。兄弟们皆听不懂面瓜嘀咕的啥意思,便没人再接话,又闷头赶路了……

陈叫山始终不吭声,边走边琢磨着高雄彪说过的话,那些声音,不时地在耳畔回响着——“天不下雨,是雨云未能形成,气候之节序未到而已,并非是什么龙王无视,天帝无情,在我看来,纯属无稽之谈……”——“西洋人早对天气之变化,进行了无数种研究,风雷雨电,阴晴霜雪,已然循出一种可供人按图索骥的规律来,这规律,便被称为气象学……”——“在我看来,所谓取湫,不过老祖先心中的某种念想与寄托罢了,如果取湫当真能使得风调雨顺,天下百姓五谷丰登,我高雄彪就算拼上性命,早就去滴水岩白龙洞了……”

“兄弟们,加把劲,寅时左右咱再眯一会儿……”陈叫山朝头马抽了一鞭子,回头冲兄弟们喊,“白天太阳大,夜里赶路好啊!”

月光朗照,平野空阔,凉风习习……取湫队伍一气走出好几里路,见路边有一碑石,上有“顺风店”三字,顺娃凑过来说,“哎呀,到顺风店了,再有不到十里路,就到山口了……”。陈叫山一听,便让三旺和满仓,将干粮取出来,一人一坨锅盔馍,一小片牛肉干,要大家边走边吃,补充体力,争取赶到北山口再歇脚休息……

锅盔馍和牛肉干吃到嘴里,肚子不饿了,皮囊子里的水却不够多了,走了一阵,陈叫山便要人去附近找找水源,将几个皮囊子都灌满,顺娃和大头,主动请缨,说要去寻水,陈叫山便叮嘱说,“快去快回,别跑远了,我们慢些走,你们可要跟上哩……”

于是,顺娃去了路的西面,大头去了路的东面,一人拎着两个皮囊子。

顺娃走出不远,便寻到了一个小池,俯下身子,用手掬起一捧水,看了看,月亮便在手掌里晃啊晃,手指一松,水从指缝里渐渐散去,银亮亮的月亮,越来越瘦,渐而消失不见……

顺娃趴在小池边,大口喝了一阵,将自己喝得直打水嗝……

月亮在小池里,被顺娃的手臂一拨弄,散成了一堆碎银,水喝毕,手从池水中一取,月亮迅速地复原,似无数的银汤,汇溶在一起,凝成了那一个大大的银盘……

看着月亮,圆圆的月亮,顺娃不自禁地想起了弟弟利娃……那一池的银汤,霎那时,忽地幻化成一个身影,一个苍老而阴郁的脸孔,同时,那个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水底冒了出来,顺娃不想听见,但那声音,偏就朝顺娃的耳朵眼里钻——“这里边是仙魂丹,遇水即化,只需一粒,一头水牛也能毒死……顺娃,取陈叫山人头的事儿,那就拜托你了……若是办好了,保长重重有赏,但若办不好,莫说你爹娘牌位进不了祠堂,便是你兄弟的小命,只怕都难保哩……”

顺娃将两个皮囊子伸进小池中,全都灌满了,下意识地摸摸身上那个小瓷葫芦,摸出来,拿在手里,瓷葫芦在月光下,泛着清亮的光……顺娃叹了一口气,手掌一攥,将瓷葫芦紧紧攥在手心,握成拳头,一下下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此刻,陈叫山的影子,仿佛也在小池中晃荡,陈叫山的声音,也无可阻挡地朝顺娃耳朵里钻——“那咋成?这儿黑灯瞎火的……走吧,我背着他……”,“行,天亮了,你们回去吧……这点盘缠拿着……”,“回去好好过日子吧!看你哥俩是老好人,以后少受歹人蛊惑,少做些蒙心事……”

顺娃又将手掌摊开,却不去看,仰头看向了月亮:银盘一般的月亮啊,此时此刻,你也在照着我兄弟利娃么?照着我爹娘坟上的草么?利娃是睡觉了,还是没有睡,跟那些浪混闲痞在打麻将么?会不会又被人捉弄输了钱?羊儿风还犯么,一旦犯起来,有人给他擦嘴边的白沫吗?

顺娃朝着柏树寨的方向,跪下了,手里攥着瓷葫芦,眼光似要穿越无尽苍茫,飞到柏树寨去,看一眼利娃,哪怕一眼……想到柏树寨,斗金麻那一脸麻子,便又浮现在了夜空里,斗金麻说话时,那一脸的麻子一抖一抖,像芝麻欲掉——“对了,顺娃,取湫这么大的事儿,可是紧要哩,你们哥俩,是不是应该到史家祠堂去上一炷香?一来,将这光宗耀祖之事,告知列祖列宗,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脸上有光嘛,回头,给你爹娘定牌位时,也就多了些说辞。二来呢,也让列祖列宗,保佑你们,取湫成功,凯旋归来……”

顺娃朝着柏树寨的方向,膝盖碾在土地里,手心里攥着瓷葫芦,连连磕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保长,保长……我下不去手,我不能成歹人啊……我爹娘泉下有知,也放不过我啊……”

突然,顺娃感觉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身前,与此同时,似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顺娃吓得赶紧将瓷葫芦一丢,瓷葫芦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噗通”一下,跌进了小池中……

“我没说什么,我没……”

顺娃话未落音,却猛然一惊:搭在自己后背上的,不是人手,而是——狼爪……

“队长,队长,有狼,有狼哩……”顺娃在旷野中奔叫着……

第八十九章狼群

顺风店这地方,临着北山口,地势反倒平坦得很,但因虚水河绕东北而过,土地沙质太重,种不了橘树、红苕,栽秧种麦,皆不大相宜,便大量地种着些花生。花生埋于地下,乍看去,光溜溜的一片,加之今年旱灾严重,这里的百姓,纷纷外出讨活口,顺风店,便成了绝对荒地。没了人烟,徒留荒地,北山浅山里的狼,饥饿难捱,便常在这里守候,以图有所收获……

“队长,队长,有狼,有狼哩……”顺娃在旷野里边跑边喊,一不留神,一脚踩到了沙窝里,摔了一跤,身后的饿狼,便一扑而起,冲着顺娃的脖子咬来……

顺娃从小在田地坝长大,并不怕狼,有一些对付狼的经验,比如,狼从后方追来时,不要回头,不要转身,因为狼多是从人的正面袭击的,只要不回头,不转身,狼便会一直追,或者一跃到人的前方去,这时候,人要么趁机再转身跑,要么就对准狼的后腰,进行狠命攻击……

眼见饿狼一跃到了自己正面,冲着自己的脖子咬来,顺娃猛地朝后一仰,膝盖团弯着,护住脸,待狼的身子刚一到,便猛地蹬出一脚,正中狼的后腰,狼顺势被蹬出了老远,“呜”地叫着,前爪搭在地上,一下下地抓着沙土,伺机着再次进攻……

狼许是饿得太久,上下颚左右一错一错地,舌头半卷着,脖子下的松皮一动一动,月光下的狼眼,没有黑暗中那般发绿,但莹莹之光,仍令人看着浑身肉酥……

“队长,有狼哩……”顺娃又大喊一声,用脚尖撩起一些沙土,冲着狼的眼睛撒去,一骨碌爬了起来,拎着两个皮囊子,朝狼冲了两步,佯装着主动进攻的样子,狼哆嗦了一下,后腿刚移了半步,顺娃便大步一跨,从狼的身侧迈过,拼命奔跑,大声喊——“队长,有狼哩……”

跑了两步,顺娃忽然感觉脚脖子钻心地疼,意识到是刚才,在那小沙窝里崴了脚,暗叫一声糟糕,强忍着继续跑……

还有不远,便能到达大路上,可顺娃实在跑不动了,脚一踩地,就疼得小跳着,倒吸凉气……而那一刹那,狼已经跃到了顺娃的前方,尾巴一扫,调转身子,拦住了顺娃的去路……

“嚄——”一声长啸,狼又扑了上来,顺娃脚疼得要命,使不上力,连蹬腿的动作都无法做出,眼见狼一跃而来,毛乎乎的身子,一瞬间里,几乎将整个月亮都遮罩住了,便挥动两个皮囊子,合夹之势,朝狼身拍去……

狼被拍到了一边,但一滚便起,又朝顺娃咬来,顺娃急了,丢开皮囊子,两手一把捏住狼的脖子,死死卡住,用前额朝狼嘴上顶去,狼的前爪胡乱抓,将顺娃的袖子抓破,胳膊也被抓出几条血印子……

“呯”一声枪响,顺娃眼睛瞬间感觉一红……“呯”又是一枪,热乎乎的狼血,喷溅出来,飞得顺娃满头满脸都是,沾在嘴边的狼血,居然不是咸的,略略有些腥而酸……顺娃努力睁开眼,见队长领着几位兄弟,正朝这边赶来了……

满仓和三旺将顺娃扶了起来,七庆走过来,用脚踢了踢死狼,又用手拖了拖狼的长尾巴,“嚯,这狼瘦毛长的,做个皮褥子,隔潮真错不了啊……”

“队长,你看——”鹏天朝西北方向一指,所有人都惊呆了,月光下的旷野,一大群的狼,正朝这边冲来,约有几十只……

“兄弟们,回到路上去……”陈叫山将盒子炮,朝裤腰里一别,转身一挥手,“快走,从车上取火把……”

桐油火把全点着了,除了脚受伤的顺娃,其余兄弟,人手一火把,在路上站成一排……

狼群跑了一阵,见着这么多的火光,猛地刹住了步子,与取湫队伍遥相对望着……

“队长,队长……”顺娃坐在车边,正抱着皮囊子,用袖子擦拭上面的沙灰,忽地抬头,见正北方向,也出现了一群狼,也有几十只,顺娃的脚受了伤,手中也没有火把,急得大喊了起来……

“队长,咋办?”七庆朝陈叫山跟前凑了凑,手里的火把抖晃着,“狼把咱围住了,咱跑不脱了啊……”,鹏天便奚落七庆,“怕球哩?正好烤狼肉吃,省得肚子饿……”

狼群虽不进攻,但也不离去,人与狼便这样对峙着……

“队长,咱有火把,狼为啥不怕呢?”大个子的火把举得最高,腿却有些打颤,他身旁的瘦猴、瞎猪和憨狗,也都两腿颤颤,宝子就骂上了,“狗日的些,吓成啥熊样了?今儿晚上月亮大,火把的光就不强,比不得夜黑的时候……”

陈叫山以前跟随父亲在山里打猎时,见到的多是单个头狼,听父亲说,愈是山大沟深,狼都是单个头出没,愈是浅山、丘陵、草原、平川,狼愈是结群结伙地出没!深山里的单个头狼,若论战斗力,比浅山的群狼,更加厉害!但陈叫山从来不怕,因为父亲手中的猎枪,永远都是最大的屏障……可是,面对这种浅山出没的群狼,陈叫山真没有对付的经验……

黑蛋将火把交给鹏云拿着,自己从衣兜里不断地掏着石子,将弹弓咬在嘴上,弹弓的拉皮,便在月亮的沿沿上,晃来晃去,晃得月亮似也一明一暗……

“蛋,不能用弹弓……”陈叫山转头对黑蛋说,“狼太多,枪都打不过来,弹弓咋行?我们不打狼,狼也不敢贸然冲我们,要是一打,狼肯定会疯了,乱冲乱叫,可能会召来更多的狼,那咱就彻底被狼困在这儿了……”

果真,不管是西北方向的狼,还是正北方向的狼,都停在了远处,不散去,也不进攻,就那么候着,看着,耗着……

瘦猴张了个哈欠,握着火把,连连拍打自己的嘴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高家堡住一晚上呢!”。鹏飞不爱听了,斜眼瞪着瘦猴,“净说他娘的废话!你说,要你们几个来取湫,顶个球用?一遇事儿就怂,一遇事儿就怂,不是跑,就是拉屎……再他娘的瞎咧咧,老子割你舌头!”

天上的一轮圆月,似乎也是好事者,为了看这地上的人狼对峙,凑一个热闹,愈发将自己的眼睛擦亮了些,云彩皆被擦到了一边去,月亮明晃晃的,近乎有些逼人眼……

“嚄——”,西北方向的狼群里,一只头狼前爪翘起,对着圆月啸叫,似要扑咬那月亮,将月亮当一块圆饼吞下去似的……

头狼一叫,群狼躁动,纷纷啸叫了起来……正北方的狼群,也仿佛在应和一般,跟着啸叫起来……

忽然,西北方向的群狼,猛然奔跑起来,冲着取湫兄弟,一步紧着一步,飞奔而来……

第九十章杀狼

月光太亮,火把便发挥不出暗夜里的效果,群狼由此开始攻击——

陈叫山见狼攻势凌厉,便立刻对兄弟们喊,“到车上操家伙,准备进攻狼群……”,兄弟们转身朝车上跑去,掀开油布,纷纷挑着称手的家伙,紧紧握在手中……

七庆手里拿着长刀,抖个不停,好似人在冰窖中一般;瘦猴挑家伙动作慢了些,只捞了一把短刀,心中便惊惧不已,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短刀在手,与狼对攻,是需要极大勇气的!而现在已经无路可逃,必须对攻……

陈叫山便对七庆、瘦猴、瞎猪和憨狗说,“你们四人,手拿火把,跟在我们后面,每跑一阵,你们就从我们头顶上,将火把甩出去,撵上去,再捡起来,再甩!其余兄弟,拿好家伙,跟我一起冲击狼群!记住,狼终究是狼,人终究是人……”四人连连点头……

“冲啊——”

陈叫山大吼一声,飞步朝前奔去,其余兄弟紧紧跟随,直朝狼群冲去……

七庆、瘦猴、瞎猪和憨狗,四人一手拿刀,一手拿火把,跟在冲锋队伍后面,跑过几步,便将手里的火把,用力掷出!火把越过冲锋队伍的头顶,似一道流星,划过夜空,跌在了前方……

陈叫山见兄弟们有些闷,只是顾着跑,也不喊不叫,缺乏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必胜信心,便对兄弟们说,“别闷着,大声喊起来,让狼群知道我们的厉害!”鹏天便转头问,“队长,喊啥呢?”

“喊啥都成,给狼群一点响动就成!”

于是,兄弟们憋足了劲儿,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起初几声,还不够响亮,但喊过几声后,越喊越响亮!那种从喉咙管迸发出来的气势,从胸膛里喷薄而出的豪情,相互传递着,相互感染着,群情激荡,势不可挡,似乎前方便有十万大军,现在也会被兄弟们全都砍杀,杀出一条血路出来的……

“杀啊——杀啊——”宝子喊得声嘶力竭,并不花哨。s。好看在线》

“来啊,吃老子一刀!”二虎尽管屁股仍有余伤,但咬着牙根,把所有的狠劲。都用在了牙齿上,声音喊出来,尽管不响亮,但有一种吞天吸地的豪迈气概!

“刀口上溅血,杀死了烤肉——”鹏天脸上挂着笑,但目光坚毅自信,大有一种将狼群屠杀干净的傲然气势……

满仓嘴笨,怕自己的结巴,影响了奔跑的节奏,让兄弟们笑话,便只是“啊……”地一个字喊……

七庆、瘦猴、瞎猪、憨狗四人,也跟着大喊大叫起来,一喊叫,顿时也不怕了,火把一次比一次掷的远,腿脚也不再哆嗦……这种必胜的信心,像火焰一般,一经点燃,便迅速熊熊燃烧,蔓延开来,蔓延到每一个人的喉咙里,胸膛里,蔓延到紧紧攥着火把和刀的掌心里……

狼群见一道道火把,时而腾空飞跃,时而又飘摆恍惚,各种声浪起伏的喊杀声,一声高过一声,这闹闹腾腾的景象,使得它们不由得慢下了步子……

顺娃一个人坐在车边,看见兄弟们冲锋的背影,听着那一声声激荡人心的喊杀声,胸膛中也跳跃着豪情,喉咙里也一阵阵地发痒,若不是脚腕崴伤,恨不得也冲锋在前,痛击狼群,便是将一条命送上,也死得痛快,死得过瘾!

正北方向的狼群,原本是为堵住前路的,但见取湫队伍却朝西北方向冲了过去,便有些迟疑……听见那一声声响彻夜空的喊杀,看着那一道道飞划而过的火把,正北方的狼群,终于不再静默,也飞奔了起来……

顺娃见正北方向的狼群,开始奔跑了,用手下意识地朝车辕上摸去,欲站立起来,操家伙对付……刚站立起来,在车上摸索着铁家伙,顺娃却见正北方向的狼群,也朝西北方向斜跑过去了,两股狼群,要汇合一处了……

顺娃长出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胸口起伏着,忽然想:那该死的瓷葫芦,终于被自己丢掉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帮好兄弟,陈叫山更是一位好队长,好大哥!倘若自己一时之间蒙了心,将队长毒死,而今狼群袭来,谁能知道是怎样的后果?难保自己也会葬身狼腹的……

空旷的荒野上,人在疾驰着,狼在突奔着,大地在迅速地移动着,似乎一步步,一步步地将人与狼,拉近,再拉近……

陈叫山冲在最前面,与狼群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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