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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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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也请你们多多理解吧……”
到了老邵家,老邵正在为邵秋云以酒搽伤脚,面瓜便将之前与贺先生他们沟通好的话,重复说一遍,见邵秋云面生疑色,又说,“黑灯瞎火的,不敢让这两人乱跑,只好绑了过来,可不敢大意的……”
老邵家院坝一角,有一地窖,老邵略一思忖,便将人领到地窖口说,“那就藏这里吧……”
地窖大是大,容身十几人也不成问题,只是地窖口的木板盖盖,裸露在外,实在太过扎眼……
面瓜思来想去,瞥见院门外的草垛子,便有了主意……
贺先生他们四人,下了地窖,老邵备了些水和萝卜干,随之下去,以供他们四人饮食……
地窖木盖扣好后,面瓜便领着兄弟们,生生将那草垛,搬移了过来,堆住了地窖口……
官军过江来的时间,比预想得要迟晚得多,面瓜与一众兄弟,守在老邵家,等得心焦,待天亮后,闻听官军过江了,便去察看,遂混在乡亲人群里,向陈叫山传递了“事已办妥,一切安全”之信息……
待官军分了队伍,各自散开,追撵的追撵,搜查的搜查,面瓜迅速又领着兄弟们,返回了老邵家,以防意外!
这么多人守在老邵家,为了不使搜查的士兵们起疑,面瓜与老邵和三旺一商量,从老邵家的厦房里扛出了几块石板,干起了刻石雕花的活路来……
兄弟们各司其职,拿錾子的,拿凿子的,拿大锤的,叮叮咣咣在院子里忙乎了起来,干得有模有样……
官军迟迟不来,最急得,倒是邵秋云。。。
“你们帮主,他……他该没事儿吧?”邵秋云一瘸一扭地走到面瓜身前,忧心地问……
“能有啥事儿?”面瓜反问过去,看出了邵秋云的牵念,便说,“官军我们不敢惹,可他们也不敢随便惹我们的……”
邵秋云听了这话,心下稍稍踏实了,竟从板柜里取出家里仅存的半口袋面粉,在陶盆里和了,准备为船队兄弟擀面条吃……
老邵正在与三旺交流着雕石刻花的手艺,一偏头,看见邵秋云在灶房里和起了面,心下不禁感慨这闺女,家里仅有的一点面,还真就拿出来擀面了?姑娘家家长大了,这心思总是向着外的……
老邵遂即又皱起了眉,心下暗思虑:秋云这闺女,对陈叫山的念想不浅哩!但陈叫山是什么样的人?江湖中人啊!这才来女儿梁一天,引得官军都撵来了,他身后打打杀杀的恩恩怨怨,不定有多少哩……
当爹的,不求闺女嫁人能大富大贵,但求能平平安安,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可秋云这闺女,因为昨个对歌那点芝麻大的事儿,便能使了性子,兀自跑到南山老林子里,差点酿成大祸……倘若要她不要牵心陈叫山,她又怎接受?又会是怎样的过激反应呢?
“几位大哥,你们爱吃宽面,还是细面?”邵秋云两手粘着面粉,一瘸一拐地出了厨房,征询着船队兄弟们的意见。
兄弟们都有些喜出望外了,为了隐藏这四个地下党,来叨扰人家,人家倒要擀面来招待,这……怎么好意思呢?
当然,这都全托了帮主的福!
兄弟们也都一下明白了邵秋云的心思……
“都成,都成,咋都成啊……”兄弟们嘻嘻笑着说……
邵秋云刚返回厨房,拿起刀切面,一伙当兵的便来搜查了……
女儿梁的住家户,倒不算多,但住得极分散,这个山旮旯里一家,那个沟湾湾一户,在此间穿梭,搜查疑犯,腿脚自是要受吃亏的……
一伙当兵的,顶着白花花太阳,奔走一阵,赶上了庄户人家吃早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青烟,闻着那灶烟的味儿,这些当兵的又累,又饿,苦不堪言……
一连跑了好多家,连赤。匪影子都未寻见,这伙人便烦躁了:这么大的地方,到处沟沟岭岭的,藏着四个人,搜查起来,真如大海捞针……
“院里的人都注意了啊,我们乃是中原剿匪纵队第七分队,奉命搜查窜逃的赤。匪……凡提供赤。匪情报者,有重赏,有知情不报者,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领头当兵的,重复了一遍搜查说辞,说得有气无力,一侧首,闻见厨房里的面香味儿,肚子里“咕噜”一响,咽了口唾沫,便将手一挥,“开始搜查”
房前屋后,床底下,板柜地下,犄角旮旯里,挨个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领头当兵的,来到了厨房里,看见邵秋云将案板上切好的面,一把把抓起来,一抖,转身朝开水锅里丢去,饿意顿又袭来……
老邵终究心里慌得很,在琢磨着:陈叫山的朋友,原来是赤。匪?莫非,陈叫山也是赤。匪么?这可了不得呀……
自己的闺女,看上了一个船帮的帮主,本就有些邪性,不大靠谱。如若再是个赤。匪,那麻烦岂不就更多?
看见领头当兵的,进了厨房,老邵心里又是一紧,生怕当兵的会把自己闺女咋样了……
老邵心里的这般慌乱纠结,被面瓜看在眼里,见老邵老是拿眼睛朝那草垛子上瞄,担心引起当兵的怀疑,便说,“邵伯,咱到厨房看看去,这面不晓得煮好了没有……”
面瓜此话出,消解了老邵的凝虑,打消了当兵的怀疑,又显得自自然然,不露痕迹,老邵便随面瓜一起走到了厨房里……
邵秋云见爹和面瓜走进来了,通过爹的表情,看出了爹心里的慌乱,用竹筷在锅里划拉了一下,转头对一旁的当兵的说,“几位军爷,你们忙乎一天了,不如就在我们这儿吃碗面吧?”
当兵的听了这话,自然喜不自禁,连忙说,“哎哟哟,那敢情好,敢情好,多谢多谢,多谢了……”
老邵却心里有些急,巴不得这伙当兵的赶紧走,瘟神一样的影子,在眼边头多晃那么一阵,本就让人慌得很,再让他们留下来吃面,如何是好?
“这面醒得好,经煮,爹,你去草垛上抽点草来,给军爷们多煮煮……”邵秋云将一筷子面,挑得高高,看一下成色,而后说,“几位军爷,你们稍待哈……”
面瓜看出邵秋云是在支老邵出去,老邵却有些愣神,为防止当兵的起疑心,便说,“好好,我去抽草,我去抽草……”
那领头当兵的,看见锅里的面显然已经煮到了火候,何须再煮,咽着唾沫说,“不用不用,不用煮了,这就好,这就好……”
“弟兄们,进来端面吃啊!”领头当兵的一声招呼,院里一伙当兵的闻之,齐刷刷跑进了厨房……
面瓜轻轻扯了扯老邵的袖子,顺顺地出来了……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看着一伙当兵的,在厨房里吸溜吸溜地吃面,邵秋云瘸拐着走了出来,坐在榄坎下的板凳上,对船队兄弟们说,“各位大哥,过阵咱弄搅团吃……”
面瓜听出这是邵秋云的掩饰之语,这话是故意说给那些当兵的听的,要他们晓得,吃了人家的面,要落人家的人情哩!
但老邵心里越发地纠结了起来,连这掩饰之语,也听进了耳朵里,心下更烦乱:留赤。匪藏身,是买了陈叫山的面子,给船队兄弟们下面,是闺女心里要对陈叫山好,爱屋及乌所至,再将面让给当兵的吃,还是为了陈叫山好……
这闺女呀,心里就装着人家了!
陈叫山有仁有义,慷慨豪迈,愿为女儿梁修建新桥,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这都不错!可是,闺女心里有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有赤。匪纠葛的人,心里还念得这么实,这么深,如何让她回头幡悟呀?
闺女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这般念想过,正所谓“情窦初开,犹是情深”,头一遭念想的男人,又是陈叫山这般的人,唉……唉……当真是个棘手事儿呀!
“军爷们吃好了?”邵秋云见一伙当兵的狼吞虎咽吃完了面条,一瘸一拐走上前去问,“家里还有苞谷面,再弄些苞谷面搅团吃?”
当兵的连连道着谢,“吃好了,吃好了,多谢多谢,多谢了……”
说着,领头当兵的将手一挥,“兄弟们,走了”
倒退着走好几步了,那领头当兵的还一个劲地拱着手,“多谢了,多谢了……”
。。。
第547章大计利弊
在肖队长的部下奉命搜查船队之时,陈叫山与侯今春、万青林、赵秋风于一旁,俯身聚集,低声议论……
“陈帮主,我看这修桥的事儿,不能再提说了……”赵秋风瞥了一眼远处的肖队长,而后,将声音压得更低,“吊桥是地下党的人砸断的,咱再执意修桥,只怕这通匪的罪名,真的就坐实了啊……”
陈叫山转头朝男儿坡岩壁方向看去,抿着嘴,说,“我们决议修桥在先,他们砸断吊桥在后,这两者,并非关联,何罪之有?”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万青林也压低了嗓音说,“你想想看,肖队长他们抓不到人,心中必然恼怒,对我们的疑心长久不散,我们再修桥,那桥便成了他们制造罪名的物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这不是罪名不罪名的事儿……”侯今春听得有些烦乱,一摆手说,“我就不明白了,咱又不欠这儿什么,凭啥非得给这儿修桥?”
关于修桥的理由,陈叫山不想再重复赘述,便说,“就当我们赶上这一趟了吧……我们不在三月十二经过这里,吊桥就不会这么快成危桥,实在是我陈叫山为声名所累啊!况且,我已当众立言,说要修桥,难道还要反悔食言不成?”
万青林和赵秋风皆闷闷地叹着气……
万青林之叹气,是惟恐这修桥之事,为将来埋下隐患,自己与陈叫山为伍,由此脱不得干系……
而赵秋风之叹气,是陈叫山那句“为声名所累”,而深以为然,犹自叹息!
陈叫山见万青林叹息之表情,眉宇紧锁,便料想到了他的顾虑,便笑着说,“青林,与我陈叫山为伍,让你们受牵连了啊……”
万青林连忙摇头,“别别,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一点个人意见而已,大哥莫要多心!这一路走来,若非大哥照应,只怕我们在鲤鱼湾,便被独角龙给拾掇了……”
赵秋风听了陈叫山的话,惟恐陈叫山曲解自己,便说,“陈帮主,人在江湖走,凭的是一个信字,我和万少爷最钦佩诺信之人,又怎会趋避福祸呢?”
“唉……要我说,什么狗屁剿匪纵队,就在这江滩上,把他们一锅端了,看还有谁敢唧唧歪歪?”侯今春听得极不泼烦,说话声音也兀自提高了……
陈叫山是了解侯今春的,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咋呼之言,真正让他杀伐决断时,他往往又没有了勇气,便故意笑说,“那好啊,侯帮主,你现在就先去把那个肖队长的人头给我割下来……”
“万万不可……”赵秋风转头朝远处的肖队长看了一眼,连连劝阻,“就算把这伙当兵的全杀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诛杀官军的消息,又怎会不泄露出去?”
万青林明白侯今春说的是咋呼之言,陈叫山说的是戏虐之语,便说,“其实,不管我们杀不杀他们,日后我们也必然被他们所憎恨和怀疑的……”
万青林这一句话,忽然地点醒了陈叫山是啊,杀了官军,必然成了官家四处通缉之要犯,从此亡命天涯,永难宁安;即便不杀官军,他们也必然怀恨在心,日后报复,为未可知……
“依我看,这桥得让他们来修……”陈叫山思忖之间,忽然说,“这修桥的事儿,一旦成了官家的决策,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官家修桥?
万青林、赵秋风、侯今春皆错愕,不解陈叫山的用意……
陈叫山便将三人的头,又靠拢了一些,低声私语,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嗯,大哥说的有理!就这么办……”万青林深以为然。·首·发
这时,那伙当兵的已经将全部货船捋过了一遍,走到肖队长身边报告了……
肖队长听完报告后,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便朝陈叫山他们走过来,“陈帮主,既然船上没有赤。匪,我们就到别处搜查了,告辞”
肖队长号令队伍,押着长袍老者,正欲朝芭蕉林方向走去,陈叫山却大喊一声,“且慢!”
陈叫山这一声“且慢”,相当于一种暗暗的号令,几百号船队兄弟,便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肖队长一行人,全部围了起来!
“怎么,你们莫不是还要留我们吃饭?”肖队长见这情势,心知不妙,但为了掩饰之,便说,“追剿赤。匪,实乃党国之大计!我们承上峰之命,餐风露宿,马不停蹄,可不敢随意停歇,耽搁了行……”
“说得好!”肖队长嘴里“行程”的“程”字还未说出,便被陈叫山一声打断了,“肖队长,既然剿匪乃是大计,那么,与剿匪相关的一切事务,是不是都是重中之重啊?”
肖队长眯着眼睛,望着陈叫山,望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人群,冷冷一笑,将肚子挺了起来,故作镇定,以现自若之姿,“那是当然!凡有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再多困难,也要办成,凡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再多借口,也不能办!”
“肖队长,你看”陈叫山伸手指向男儿坡岩壁,船队兄弟便就此闪开一条豁口,以便让肖队长的视线及之,“这凌江上的吊桥,究竟是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儿呢?还是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肖队长,你说说看……”
肖队长远远朝男儿坡岩壁方向看去,稍顷,将视线收回,停留在陈叫山的脸上,不明白陈叫山想要表达什么,略一思,便说,“当然是不利于剿匪之大计的!如若没有这桥,那几个赤。匪便是插翅也难逃……”
“肖队长,话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陈叫山目光悠远,转头望向凌江江面,“你们追剿不利之时,遇到江河,便是江河阻隔之罪?遇到高山,便是高山遮挡之罪?遇到车坏了,便是车抛锚之罪?遇到马跑慢了,便是马偷懒之罪么?依照你的说法,凡有利于剿匪之大计的事,再多困难,也要办成,那岂不是江河要被填实,高山要被铲平,车辆要被问责,马匹要被处决?”
“你……什么道理?”肖队长本想发怒斥之,眼见周围的人,皆以凶狠目光看着自己,话便又软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陈叫山转身伸臂,指向男儿坡岩壁上的断桥,“你们得把那桥修起来!”
。。。
第548章难辞其咎
“什么?”肖队长像是耳朵出了问题,或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偏了,耳朵凑向陈叫山,下巴下那三个大白馒头,一大一小地动着,“我们来修桥?我们来修桥?哼哼……滑天下之大稽哟……”
陈叫山依旧视线向着江面,并不转回头,语调不高,却极坚定,“没错,你们得把这桥给修了!”
“凭……凭什么?”
陈叫山愈是这般语气淡淡,面容自若,甚至目不须及地说话,便愈是令肖队长莫名感到心慌,质问之话语,被两瓣厚厚嘴唇,磕绊了几下,才说出,“凭什么我们修桥?”
陈叫山转回头来,直视了肖队长,并微微朝前一小步,与肖队长靠得更近了些,那眯着的双眼,眸光经过眼皮之缩聚,反透着冷冷之光,“我且问你:人家好端端的桥,怎么你们一来,就断了?”
“那……那是……是赤。。。匪把桥砸断的!”肖队长抬手,指向女儿梁桥头,“他们把桥砸了,我们来修,什么道理?”
肖队长这说话嘴唇哆嗦的怯怯,令一旁的侯今春,顿时陡增了胆气,粗喉咙大嗓门地说,“废什么话,你们不撵人家,人家就把桥砸断了?这桥反正就是你们两伙人给闹断的,砸桥的人现在寻不着,可不就是你们来修么?”
万青林对陈叫山想的这一计,深以为然,感觉此计,既能消解船队通匪之嫌疑,不令日后留把柄于人手,又能将修桥之事落实,确为一不错之选择,便也跟着帮腔了,“此桥乃两岸乡亲们唯一的连接之桥,走亲戚,做买卖,互通有无,离不得这桥!原先抬抬腿的事儿,现在倒要撑船凫水才成,这难处,这苦处,找谁诉去?”
陈叫山装作无意地,从后腰里摸出手枪,手指头套在扳机孔里,一旋,手枪呼呼旋了好几圈,再次拿端姿势,撩起衣角擦拭着枪管,边擦边朝上哈气,“再说,两岸乡亲们每年三月十二,都办赛歌会哩,上桥对歌,以歌传情,此风俗都传了几百年了。你们来闹了这么一出,桥断了,歌对不成了,亲相不了了,风俗被坏了,这笔账,又该找谁算呢?”
江滩上一下围这么多人,无论是女儿梁的乡亲,还是对岸男儿坡的乡亲,但有好事好奇者,远远地观望着,料想江滩上有大热闹看哩!看许久,江滩上还是悄悄一片,并没有想象中的枪声、刀声、人声此起彼伏的情形出现,观望者便越发好奇了,逐渐地靠近过来,再靠近……
女儿梁的乡亲们在江滩上围了不少人,对岸男儿坡的乡亲,也齐刷刷地站在对岸,一溜排紧邻江面站了,脖子伸老长,恨不得有那千里眼、顺风耳,一窥一探这边江滩上的热闹细节……
肖队长嘴里嗫嚅着,“你……你你你们……这……”
陈叫山目光冷冷地盯着肖队长,心中的蔑视,一层层加剧……
从昨个夜里的撑船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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