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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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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上游船队过来的人?”摊货老大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从陈叫山满把攥着的银元上扫过,淡淡地问,“怎么,钱多得烧手?”
陈叫山弯着腰,低着头,连忙说,“我是要过来送过江钱的,不识路道,让这两位兄弟给引引路……也不能亏待了这两位兄弟,就想给两位兄弟一点小小心意,权当引路钱……”
“哼……”摊货老大鼻子里喷一股冷风,“尿长一段路,就送这么多钱?无故授人美言,非奸即盗,小功施人钱财,必有所图!来人啊,把这个心怀叵测的贼人,给我绑喽……”
。。。
第484章特殊会议
听说要绑陈叫山,金娃和银娃吓得软了腿,全跪在了地上,金娃抱着摊货老大的腿,“大哥,大哥,这事儿真不怨他,不怨他的,是我见钱眼开了……”
陈叫山却直直站着,腰杆笔直,眼睛兀自看着侧门上方悬挂着的长条红灯笼,大有一种不以为然,无所畏惧之姿!
随着摊货老大的一声喊,从院墙拐角处,跑过来四个彪形大汉,两人来反拧陈叫山的胳膊,两人来夺取褡裢……
陈叫山索性将褡裢一翻,直接朝摊货老大的怀里塞去。
满满一褡裢的银元,重量可是不轻,陈叫山乃习武之人,背着褡裢,尚且感觉略略吃力,瘦弱的摊货老大,又如何能抱得动?
摊货老大未料到陈叫山来这么一手,慌忙用手去挡,陈叫山用肩膀扛开几个彪形大汉,故意借势将褡裢口口扯大了些,一兜,一翻,“哗啦啦啦”一下,一褡裢的银元,全部洒在了地上,骨碌碌地乱滚,有的滚出了一丈多远……
四个彪形大汉看见这么多钱,连忙趴地上捡钱,金娃和银娃也忙着捡了起来。
摊货老大冷冷看着陈叫山,依旧将两手背在了身后,“你是哪家船队的?”
陈叫山知道,王盛川成立匪帮,也不过近两年时间,去年又赶上年馑,凌江上一年未跑船,江匪们未必对凌江上游的船帮,了解得那般详细,便说,“我们是洋州船帮……”
“洋州船帮?你家帮主是谁?你又是谁?”
四个彪形大汉和金娃银娃,蹲在地上捡钱,陈叫山和摊货老大直直站立着。
这当口,院墙拐角那边有十几个汉子,正推着板车,朝侧门里走,板车上装着许多的麻袋,鼓鼓胀胀,显得极重,板车轱辘发出“咯咯唧唧”之声。
侧门门槛很高,板车无法直接进入,须将麻袋先搬下来,而后再抬板车。十几个汉子便七手八脚地从板车上搬麻袋,眼睛却都直勾勾地朝这边瞅,瞅那满地白花花的银元……
陈叫山故意停顿了一下,方才说,“我们帮主是谁不重要,我是谁,就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诚心来给王帮头交过江钱,却遇到这般刁难,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啊!”
陈叫山这一番筹谋,意图很明显:我就是要造出一种感觉,让这周围的人,都认为是你摊货老大,想勒索我的钱!
摊货老大一大把年纪,如何看不透陈叫山的意图?
四个彪形大汉和金娃银娃,六个人捡钱,按说已经足够,摊货老大却又冲那些搬货的汉子喊,“喂,你们手里活停一下,过来几个人,帮着捡钱!”
摊货老大这一做法,陈叫山岂能看不透其意图?
又过来了五六个汉子,蹲在地上帮着捡钱……
十几个人蹲在地上捡钱,很多人一边捡,不时地抬头看看陈叫山,又看看摊货老大……
摊货老大忽然大笑了起来,右胳膊从背后取出,前指向陈叫山,一点,“行,你倒是个聪明人,不笨啊!”
“大哥,你这抬举,我可受不起……”陈叫山手里拎着空褡裢,意味深长地说,“聪明人用巧办法,老实人用笨办法,从江岸到黄叶铺来,这一路,我是一会儿当聪明人,一会儿又当老实人。好不容易赶过来了,遇上大哥你,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聪明人,还是老实人了……”
陈叫山此话一出,边捡钱边看摊货老大的人就更多了,当然,正面对着摊货老大的人,是偷偷地瞥一眼,那些处在摊货老大身后的,则齐刷刷地盯着摊货老大的脊背看……
摊货老大嘴巴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末了,嘿嘿一笑,“行,我记住你了,等你交钱的时候,我们再谝……”
说完,摊货老大像戏台上的须生一般,将袖子一甩,两手背在身后,昂着头走了……
地上散落的银元,重新装回了褡裢里,陈叫山背着褡裢,朝侧门走去。
王宅之格局,呈一“井”字形,分为厢房、主堂、议事厅、账房、寝室等几大版块。
因为所建时间不长,宅内屋舍皆显得富丽堂皇,干净整洁,墙如雪白,瓦似墨黑,柱若朱红,长廊,飞檐,门楣,窗棂,在晌午的阳光下,异彩熠熠……
行走在王宅之内,陈叫山不禁惊异:独角龙王盛川,本一散船户而已,却干上打劫抢货之勾当,竟积累了惊人财富,此人之机心、阴狠、城府、谋略,尤见一斑!
正常情形下,船队的货物,要经过摊货客和舟楫客的查验,采用十抽其三之算法,算出过江钱,由摊货客开具查验凭单,船队人带着钱货及查验凭单,到王宅账房去交钱交货,账房将查验凭单存根,再为船队的人开具收讫凭单,最后,船队的人拿着收讫凭单,去找王盛川签字盖戳,船队方可通行……
陈叫山如今没有经过这一系列的手续,直接来交钱,显然就复杂一些了。
金娃跟在陈叫山身后,快到账房门口时,轻轻扯了扯陈叫山的衣角,陈叫山当然明白金娃的意思,便小声说,“走,我自有办法……”
受理过江钱的,是一位驼背老汉。陈叫山将一褡裢银元,往木柜台上一放,说了句“老伯好,我是来交过江钱的……”
驼背老汉用巴掌在褡裢上拍了一下,而后抬眼瞥着陈叫山,“查验单呢?”
“老伯,情况是这样……”陈叫山说,“我们初来跑船,不懂规矩,跟江上的兄弟干了一仗……后来,弄明白了情况,我就主动过来交过江钱了……从鲤鱼湾上游,一直到这儿,这一路上的兄弟,也都开明……对了,刚才摊货大哥在外面还碰上我,说让我先交了钱,然后再……”
陈叫山这一番话,故意说得吞吞吐吐,但驼背老汉却听得明白,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还提到了摊货大哥,驼背老汉就更明白了,不再问什么,便开始数起了银元……
满满一褡裢的银元,驼背老汉伸手抓一把,一枚一枚地数清楚,在算盘上拨弄两下,记了数,而后用裁好的红纸,将其一卷,两头捏合好,用两根细针别了,拿起毛笔,在红纸上记下了钱数,而后再去褡裢里抓钱……
借着这个闲时,陈叫山假意看着驼背老汉数钱,眼睛却不时地打量着账房一侧的议事厅,以及另一侧的寝室……
有两只小黄鹂,在窗外的芭蕉叶子上站立着,享受着春天阳光映照的惬意,议事厅那边不时地传来人声,忽而一高,忽而一低,将两只小黄鹂惊得飞走了,独留芭蕉叶子上一片绿晃晃的光……
其时,独角龙王盛川正在议事厅里,与一众货栈掌柜、船队首领、地方武装,在开着一个会议……
此会议所论之事,要说复杂繁纷,的确是头绪不少,但若说简单,也就一个字钱!
货栈里掌柜们,皆认为:既然很多货物,是王盛川手下人抢来的,又没有本钱,可以将价格定的比市面上的同类货更低一些,越低越好!
但这个话,肯定是不能直说的。
清泉镇有个货栈掌柜,在收摊货客送来的蔑器时,价格谈不拢,顺口说了句玩笑话,“你们又不编蔑器,篾匠编好了,你们光取,这玩意儿又轻,连力气都不费几把呢……”
后来,据说这位货栈掌柜,有一天夜里坐船过江,喝多了酒,站在船上尿尿,一头栽进了江里,再没有上来……
船队首领们此次来王宅,则想求王盛川把这个过江钱的交纳周期定长些。王盛川规定是,每过一回鲤鱼湾,便要交一次过江钱。可是,很多小船队,做的是短途贩运的买卖,上水下水跑得频繁,如此一来,自然就油头不大了!
船队首领们便想给王盛川建议:哪怕一次多交一些钱,管个一年半年的,甚或一个月也成……
但这个话,也是不能太直着说。
万泉岭有个小船队,正月十五刚过,便跑腾麸皮谷糠买卖,这些玩意儿,死占船,又不重,更不值钱,利润低,头一回从万泉岭走上水,交了一次过江钱,结果到双井镇便将货卖空了,临着又返身过鲤鱼湾。舟楫客们一掐算时间,说这船队买卖还好哩,将过江钱提高了三成!
船队的首领,赌气将船靠了岸,领着船户走了,说船不要了,以后也不跑船了!舟楫客们好说歹说,劝回了船队,并免了这次的过江钱……
后来没过两天,据说那船队忽然遇到了激流,船队十余人全部翻了江,尸身都没捞着……
地方武装来谈的,是关于这个“分红”的事儿。
许多外地的船队,并不认王盛川的卯,拒不交过江钱不说,还找当地县府、保安团去评理,县府与保安团的人呢,自然是要说几大箩筐的好话,说得口干舌燥,就为了能从王盛川这儿,多收点分红!
但这个话,也不能说的那么直。
王盛川时常说,他在汉口有朋友,在南京有朋友,在上海有朋友,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他只要一句话,那些朋友都愿为他两肋插刀!
这些话听多了,地方武装的人,心里也虚:咱这山沟沟的小地方,哪里能比过人家汉口、南京、上海那些大地方?
王盛川能给一个子儿,就有一个子儿,惹急了,一个子儿不给,总不能跟王盛川撕破脸皮吧?
再者说,王盛川手底下五百多号人,长枪、火铳子、土炮、弓箭啥都有,真要撕破脸皮了,地方武装能有好果子吃?
陈叫山借着上茅房的间隙,站在紧贴议事厅的天井里,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大致将议事厅里的情况,听了个**不离十……
正静心听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陈叫山一下,陈叫山顿时一惊……
。。。
第485章一路惊心
来人竟是摊货老大。
陈叫山一见是摊货老大,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
“行,我记住你了,等你交钱的时候,我们再谝……”这是摊货老大起先在院墙外说过的话。
从江岸,到王宅,这一路行来,陈叫山反复在琢磨着许多的事儿……
王盛川手下五百多人,看似兵强马壮,阵容强大,铁板一块,但五百多匪徒,各人各性情,总有罅隙存在……
比方说在芦苇丛遇见的那个麻子队长,用长枪枪杆,拨开褡裢口口,见里面是满满一褡裢的银元,亮灿灿的,便有些吃惊,又有些神游……
只这一个表情,陈叫山便将他定为了爱财如命,且不懂得韬晦的人。
陈叫山以钱贿赂他时,他假意推拒着,要推开陈叫山的手,但像是推,又像是不推,近乎拉,“哎呀,我说……这个这个……”
末了,麻子队长还说,“我派两个兄弟,给你们做个伴吧?你瞧这褡裢这么鼓胀……”
陈叫山便彻底将麻子队长,认定为一见钱便神游思乱的那类人!
林则徐之名言有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一个人,只要爱了钱,爱得要命,那么,他的风骨,他的原则,他的底线,必定都是虚浮的!此类人,最易被人驾驭操控……
可后来在小树林遇到那位满脸横肉的领头汉子,看似凶狠彪悍,实则属于乖觉可爱之一类人。
陈叫山当时以钱来试探,将褡裢一扬,抖了两抖,上前几步,将褡裢口口解开了,摸出一把银元,塞向那领头汉子,“小小意思,不成经意哈……”
领头汉子却一把推开了银元,“行了,老子不缺这几个钱!”
这倒令陈叫山感到意外,便笑着说,“给兄弟一点心意嘛……”
领头汉子将刀一下架在了陈叫山脖子上,“让你走,就赶紧走,再嗦,老子让你人头落地……”
由此,陈叫山便觉着:王盛川手下匪徒众多,倘若类如麻子队长那样的人越多,而类如领头汉子那样的人越少,自己前去黄叶铺,进入王宅,刺杀王盛川,便越容易成功!
后来,陈叫山遇到了弓箭老七,弓箭老七说,“在这凌江之上跑船,敢跟我们帮头顶杠子的,还他娘的没出娘胎哩!要我说,你这钱干脆拿回去得了,权当我们图个热闹,咱们再列开架势,美美实实再干几仗,你看咋样?”
并且,弓箭老七还指着王宅大门说,“嘿嘿,买卖人这嘴皮子就是利索哈!今儿这里头,像你这样嘴皮子利索的人,可是多得很!想结交我们帮头老大,多长点眼色……”
只消这几句话,陈叫山便给弓箭老七定了调子:弓箭老七尽管好色,但并无多少机心,为人爽直,忠心不二,不贪钱财!
于是,陈叫山便没有以钱试探弓箭老七!
而这位摊货老大,见到陈叫山,开口第一句话,“尿长一段路,就送这么多钱?无故授人美言,非奸即盗,小功施人钱财,必有所图!来人啊,把这个心怀叵测的贼人,给我绑喽……”
陈叫山便感觉出了:这位摊货老大,城府极深,机心极重!对付这样的人,往往是很吃力的!
可是后来,陈叫山将褡裢里的钱撒到地上,故意磨蹭时间,呈示混乱之象,制造出一种摊货老大有意敲诈勒索钱财的感觉,摊货老大随机而变,冲着侧门那边的一伙人喊,“喂,你们手里活停一下,过来几个人,帮着捡钱!”以此来摆脱众人对自己的怀疑……
陈叫山便悟出来了:这位摊货老大,位高权重,可谓一人之下,五百多人之上,他与王盛川之间,必定有些罅隙,相互之间少不了猜忌和疑心!为此,摊货老大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行事老辣谨慎,使自己时时处处,不受旁人操控暗算,保住自己“二当家”的地位……
为此,陈叫山便进一步地进行攻心之术,手里拎着空褡裢,意味深长地说,“聪明人用巧办法,老实人用笨办法,从江岸到黄叶铺来,这一路,我是一会儿当聪明人,一会儿又当老实人。好不容易赶过来了,遇上大哥你,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聪明人,还是老实人了……”
此一番话,其一是表明,尽管王盛川手下匪徒众多,但人情复杂,性情多样,以一种“公开的秘密”的说法,来进行陈述,最大限度地洗刷摊货老大对于自己的怀疑!其二,是在众人面前,将摊货老大朝泥潭浑水里拖,摊货老大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越是珍视自己的地位,陈叫山便卡其七寸,攻其软肋,令摊货老大心生忌惮!
于是,摊货老大嘴巴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末了,嘿嘿一笑,“行,我记住你了,等你交钱的时候,我们再谝……”
随后,陈叫山进入王宅,到账房向驼背老汉交钱时,驼背老汉拢共就问了一句,“查验单呢?”
陈叫山便借机半是实话,半是虚话地说,“老伯,情况是这样……我们初来跑船,不懂规矩,跟江上的兄弟干了一仗……后来,弄明白了情况,我就主动过来交过江钱了……从鲤鱼湾上游,一直到这儿,这一路上的兄弟,也都开明……对了,刚才摊货大哥在外面还碰上我,说让我先交了钱,然后再……”
陈叫山之所以如此说话,是考虑到账房老汉惜言如金,自己对他不够了解,但他对自己也不够了解,因而借机搬出摊货老大,以此迂回、试探驼背老汉!
账房虽说是一个独立机构,但与摊货客关系最为紧密,那么,驼背老汉必定是敬畏于摊货客客首老大的!
果然,不待陈叫山将话说浑全,驼背老汉便直接开始数钱了!
借着驼背老汉数钱的闲时,陈叫山借故要解手,溜到了外边,于自己说,是借机探察王宅的地形,并偷听一下议事厅的谈话内容,而于驼背老汉看来,船队的人不守着木柜台,看着数钱,倒是对于账房的一种信任哩!
因而,陈叫山对于驼背老汉的定位是处事谨慎,方圆兼济,关照自家苗儿好,何管别处地生草。
陈叫山在西京城的城东监狱那段时间,与白爷谈及自己入狱的前后缘由时,白爷曾经对陈叫山进行过诸多点化,并以《恒我畿录》,令陈叫山将其铭记明悟!
陈叫山一度反省自己,反省之后,犹然悟出:人入狭境,其路不宽,当真到了九十九节处,才是武功施展之时!而在人情江湖之中,更多时候,察人悟心,听言明意,才是更为重要的,这,比武功更厉害过千百倍!
一个人若是不能察人悟心,听言明意,便是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于人情江湖中行走,怕也时常碰撞得头破血流!
在陈叫山决定孤身前往黄叶铺时,陈叫山已经给了自己诸多的心理暗示,甚至连手枪都没有带……
比拳脚,比刀枪,比一切外化之力,都厉害的是人心!
现在,在茅房旁边的天井里,再次遇到了摊货老大,陈叫山自然不慌不躁,他晓得,摊货老大对自己说,“等你交钱的时候,我们再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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