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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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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说法,拳头硬的,面横心狠的,就吃得饱,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就活该饿死?啥子道理嘛?孔老夫子有云……”

“行啦,莫再文绉绉,酸溜溜地撵词拽句了,如今这年景,莫讲啥子仁义礼智信,不顶用!要想肚子吃得饱,身上穿得好,还是得靠拳头硬,枪杆子多,说别的,那都是空事情……”

陈叫山用肩膀左顶右扛,胳膊肘连摆带拨,从人群中一步步靠前,听围观者的纷纷议论,对动手抢地盘之缘由,便了然于胸了。

待挤到人前,陈叫山一看:嗬,抢地盘的两方,还真是人马鼎盛,蔚为壮观啊!

靠街南站的一伙人,个个穿戴齐整,高壮强健,一脸鄙夷神情,显然来乐州已有时日。而靠街北站的一伙人,尽管人数略略占优,但人人面露菜色,衣衫脏破,腰里围着草绳,手里捧着破碗,似是初来乍到。

“哪个来的早,哪个就占地盘?我就看不惯!”街北一位光着脚的瘦高汉子,操一口浓重金安话,“想骑在别人脖子上拉屎,那要看别人愿不愿意架你,架你,你就拉,不架你,你屁都不准放!”街北一伙人听见光脚汉子的话,一下全笑了……

街南阵营里,走出一位肩宽腰细,粗臂壮腿的寸发汉子,冷笑两声,“今天这屎,我还就拉定了!你们要是识相,乖乖捂着鼻子,上一边呆着去,敢皱一皱眉,老子这拳头,向来可不长眼!”陈叫山一听,原来街南这伙人,竟是自己乡党,山北人。

这时,陈叫山被人一拍肩膀,转头看,原来是毛蛋。之前毛蛋为陈叫山送酒菜,陈叫山从毛蛋取扁担时的刻意中,便感觉出毛蛋有意要支走二虎,而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是那位魏伙头的徒弟,再从他们的神情语气,以及五官长相中,陈叫山能感觉到:这师徒二人,皆是忠善之辈……

毛蛋个子不够高,踮起脚尖,才将嘴巴凑到陈叫山耳朵边,“陈哥,今儿这事儿,你得管管哩……老爷夫人今儿都去三合湾的龙王庙,烧香求雨了;师父去城北粮仓调粮了,卢家有枪的、能打的、说得上话的,都没在啊!师父让我看着粮栈,要是出个啥事儿……”

陈叫山在毛蛋的肩膀上按了按,示意毛蛋不必紧张,“你只管在粮栈门口站着,给他们十八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去抢粮!”毛蛋这下算是吃了定心丸,擦擦脑门的汗,站到粮栈门口了。s。好看在线》

“屎壳螂坐粪堆上,还真把自己当山大王了?野斑鸠歇在桃花林,还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我看不中,屁都不是!”光脚汉子唇角挂着讪笑,脚趾头在地上,挠来抓去,根本不把街南一伙人放眼里。

寸发汉子嘴巴一努,也再不多言,双拳攥紧,大喝一声,便扑到光脚汉子身前……眼见寸发汉子的拳头,要打到光脚汉子的脑袋上,光脚汉子单脚在地上朝前一送,身子便疾速退后,躲过一拳,而后猛一转身,长腿似皮鞭,一招“连环后磕脚”,便朝寸发汉子扫来!寸发汉子拼尽全力,双拳并一,发力朝前一送,与光脚汉子的腿脚一撞,两人皆面露苦色,各退半步,方才站稳……

陈叫山站立一侧,看着二人一番激斗,见光脚汉子使的是金安武林招式,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双臂只是拆、挡、撩、送,辅助身体平衡,但双脚却是踢、踹、凿、点、粘、扫、劈、压,众招并发,威力十足!但光脚汉子显然是连日奔波,疲劳不堪,加之肚里无食,饥饿心慌,一招一式袭来,力道自就减了几分,即便踢中了寸发汉子,也如老豆腐拍门,看似力狠,实则不堪。而寸发汉子使的是山北刀客的拳路,依靠拳、臂、肘、肩,铁马铁鞍,硬闯硬打,虽招式不繁,但虎虎生风,招招刚猛!

两人你来我往,拳来脚去,几个回合下来,谁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一时陷入胶着,胜负难分……

街南街北两伙人,眼见各自的老大,缠斗激烈,一时难分胜负,脖子随着他们打斗的身影,左右移动,心焦不已。街北的金安人,有些等不及了,手里操着砖头、石块,便准备朝街南扑来。街南的一伙,也是早有准备,纷纷亮出木棒、短刀,准备齐齐而上……

一场乱战,即将触发,在这年馑岁月,本就饿殍遍野,何苦为了一个吃粥先后,抢占地盘,而大打出手,闹出人命?此时不拆架,更待何时?

“诸位请住手——”陈叫山断喝一声,一步跨来,一手捏住了寸发汉子的拳头,一手端住了光脚男人的脚脖,两相一送,这两人皆有些趔趄欲倒……两方阵营,见此情形,原本疾速前冲的脚步,嘎然而止!

陈叫山左右各一拱手,“诸位,大灾之年,天不作美,咱们背井离乡,活到今天,相聚乐州,也算是缘分一场,何苦拳脚招呼呢?”

寸发汉子听了陈叫山的话,便说,“兄弟,听口音,咱是老乡!你来评评理:这伙金安人,初来乍到,竟想来石牌楼抢地盘,你说气人不气人?还有没有把我们山北人放在眼里?”

“信口雌黄,小心嘴上长疮……”不待陈叫山答话,光脚汉子便抢先说到,“谁愿意抢占地盘?谁愿意跟你动手?是你们占着石牌楼,不让别人到跟前来,倚仗你们人多,会几下功夫,众人就不敢说啥,可我们金安人,就是看不惯!”

“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陈叫山淡然一笑,“如今这年景,想必大家肚子里都缺粮食,既然肚子都吃不饱,何不省省力气?打来打去,徒耗体力,又是何必呢?”

陈叫山此话一出,两位汉子皆有不悦:寸发汉子见陈叫山不偏不倚,并不买老乡的账;而光脚汉子,则觉得陈叫山看起来年纪轻轻,口气却实实不小,云淡风轻之间,透着一种傲气……

“兄弟,我念你是老乡,此事你休要插手再管,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兄弟,我见你年纪轻轻,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哟!我管你是山北山南人,趁早躲开,你这细皮嫩肉,可经不得三拳两脚……”

果然,两位汉子几乎同时发难,撂出狠话,让陈叫山不要来拆架!

陈叫山见这二位,都是好勇斗狠之徒,愚鲁冲动之辈,便决定把他们的火气给挑起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否则,净说些江湖道义的大话,反倒不利于拆架。

陈叫山故意咳嗽两声,用手捂着嘴巴,似是身体虚弱的表情,“俺这人打小就爱看个热闹,哪儿有热闹,俺就爱往哪儿去。没热闹看,俺心就痒痒,只要有热闹看,俺说啥都不会走……”

两位汉子,闻听此言,恼怒异常,一左一右,一拳一脚,夹击过来!

陈叫山淡笑一声,将脖子一拧,整个身子随着脖子之转动,竟随之一旋,眼睛看都不用看,便闪出了两位汉子的包夹之中。而两位汉子攻得太凶,却又拳脚触风,扑了个空,身形刹不住,寸发汉子的胸膛,抵到了光脚汉子的脚上,一个是胸膛上留下个黑黑的脚印子,另一个则是支撑脚跳了两跳,才避免了摔倒之尴尬。

这一手绝技,恰是“十二秘辛拳”之“酉夺拳”,如雄鸡抢食,挥翅扑爪,倏忽之间,便于方寸之地,闪转腾挪,巧机层层,随意而攻……在闪转一瞬,陈叫山本可以用“金羽双开”之式,一人给一巴掌,但陈叫山不想出手伤人,只是顺势而过,纵如此,也使两位汉子出了一小小洋相……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两位汉子尴尬不已,便又挥拳出脚,再发进攻……

站在人群中围观的七庆,见这形式,便挤身朝外,决定赶紧回去通报师父,免得陈叫山只身一人,寡不敌众……

陈叫山见寸发汉子的拳头横扫过来,胳膊摆幅,并不到位,知道他这是虚晃之佯招,另一直拳,早已准备击出。而光脚汉子则是一招“横江卧月”,右腿直直蹬来,身子朝后仰去,两臂后摆,这几乎是将浑身的力量,全然用到了右腿之上……

陈叫山左手使出“巳柔拳”中的“绕枝回环”,而双脚则拔地跳起,使出“卯安拳”中的“借力扑天”……须臾间,寸发汉子的一记直拳,狠狠砸在了光脚汉子的脑门上,而光脚汉子的狠劲一脚,直直踢到了寸发汉子的小腹,一个弯腰捂脸,一个半蹲揉肚,皆是凉气倒吸,龇牙咧嘴……

王铁汉领着一众徒弟,操着铁器家伙,吆喝着冲了过来,闪开人群一看:陈叫山两手背在身后,脑袋仰着,俨然一位教书先生,而起先飞扬跋扈的两拨人,现在都弯腰低头,噤若寒蝉,个个皆似龟孙子一般……

“父老乡亲们:打今儿起,谁要是再敢在石牌楼,或是整条大西街上,抢占地盘,倚强凌弱,打架斗殴,挑衅滋事,若让俺听见看见,只消一次,便打得他连热粥都喝不到嘴里……”

第二十章烙饼

陈叫山回到铁匠铺,饶家三兄弟一口一个“山哥”地叫着,鹏飞给陈叫山端来椅子,鹏云拿着扇子给陈叫山扇凉,鹏天则端来一杯凉茶,恭恭敬敬地送到陈叫山手里。三兄弟皆惊异于陈叫山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缠磨着要陈叫山露几手,给大家伙开开眼,七庆和其余的一帮后生,也跟着一起起哄。

王铁汉坐在大板凳上,手里捏着一把砍刀,在自己青溜溜的下巴上,一下下地刮着胡茬,试着砍刀的刃劲,刮几下,眯着一只眼,瞄瞄,朝刀刃上吹口气,也跟着徒弟们起哄,“叫山兄弟,先前真没见你亮过功夫哩!我就说嘛,卢家那条大狗,不是谁说杀就能杀掉的:前年腊月,来了伙跑江湖卖把式的,没给卢家少爷交地头钱,那大黑狗扑上去就咬,四五个能举石锁、能耍大刀的精壮后生,硬是让大狗咬得浑身带伤!听说那班主还练过少林功夫哩,结果咋地,照样奈何不了大狗……”郑半仙坐在王铁汉身旁,两手抄着,默默地笑……

“对,对对,山哥,给我们亮几手嘛……”

“山哥,给大家伙开开眼,俺们就爱看功夫哩……”

陈叫山一下下地用指甲,挠着后脑勺,只是笑,“俺那就是瞎蹦跶,胡踢腾,真没啥……”鹏飞站在陈叫山的身后,冲鹏云和鹏天挤挤眼睛,三兄弟达成默契,一下扑过来,鹏飞抱住陈叫山的脖子,鹏云抱着陈叫山的双腿,鹏天则将手伸在陈叫山的胳肢窝,上上下下地一阵挠……这是他们三兄弟,跟陈叫山住一屋时,发现的对付陈叫山之独门绝招:堂堂英雄七尺汉,总也害怕被痒痒嘛!

陈叫山被挠得身子缩作一团,只好笑着求饶,“好……好好,俺亮一手,亮一手……别挠了……”

陈叫山站起身来,四遭一番打量,抱来一个劈柴的木墩子,又从铁器堆里,挑出一个铁圈,然后,将铁圈立在了木墩子上。

众人定定地看着陈叫山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究竟要亮出什么功夫。

“就这个样子……”陈叫山指着木墩子上的铁圈,对众人说,“你们谁来试试,在手脚不碰铁圈的前提下,让铁圈从木墩上滚到地下。来,谁来试试?”众人都明白了:这是要利用拳风或脚风,来吹倒铁圈啊!那么厚的铁圈,又沉又重,这得多么大的力道,再辅以多么快的速度才成啊?天爷,这是何等高深莫测的盖世奇功啊!

“我来试试!”鹏天挽了挽袖子,走到木墩子前,扎好马步,握拳于身体两侧,深吸一气,攥紧拳头,“啊——”大叫一声,一连打出好几拳,拳头裹得一阵风,“呼呼”响过,可铁圈纹丝不动!院墙外大树上的知了,“嗤嗤”地叫着,鹏天尴尬地擦擦汗,吐着舌头,扮个鬼脸,众人全都哈哈笑了……

接着,鹏飞、鹏云、七庆以及好几位后生,都来一试,有的用拳,有的用脚,有的用掌,甚至有的鼓着腮帮子,用嘴吹气,但铁圈稳稳地立在木墩子上,纹丝不动!

王铁汉耐不住性子了,便说,“都别出洋相了!叫山兄弟,还是你来亮一手吧!”

陈叫山淡淡一笑,“诸位瞧好了!”说罢,将袖子高高一挽,走到木墩子前,眼睛定定地看着铁圈,用鼻孔深深吸了一口气,左脚向左侧缓缓一移,右脚随之跟着一移,如此反复,围着木墩子,一圈圈地转了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叫山,王铁汉手里的砍刀,停留在下巴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铁像!

“嚯——”陈叫山大吼一声,伸出一脚,一下蹬在了木墩子上,木墩子斜倒在地,铁圈滚翻而下,在地上“骨碌碌”地转翻着……

“叫山哥,你耍赖!”七庆一下跑过来,张开两臂,又要去挠陈叫山的胳肢窝,陈叫山笑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只得连忙躲闪,众后生便一扑过来,围堵陈叫山……

铁匠铺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众人正笑闹着,满仓背着吴氏回来了。满仓是乐州本地人,熟悉路,每天陪着吴氏去乐州城北的荒地上掏挖野菜。

“了……了不得……得哩……”满仓尽管长得五大三粗,力大无比,胳膊腿像泡菜坛子一般粗,但舌头不好使,一说话老是结巴,“杀……杀了……杀了人了……”满仓将吴氏从自己背上放下来,吴氏许是受了惊吓,脸色发白,坐在板凳上,好半天没说话。满仓晓得自己嘴巴笨,便对吴氏说,“婶……婶子,你……你说……吧……”

王铁汉给吴氏拿来毛巾,让她擦了擦汗,陈叫山端来凉茶,众人围着吴氏和满仓,想知道究竟发生啥事儿了……

吴氏缓了缓,脸色转好了些,吐了一口气,对王铁汉说,“贵楷,吓死我了,卢家杀人了,一下杀了三个……那脑浆子,白花花的……吓死人了……”

吴氏一边说,满仓一边结巴着补充,众人这才明白:今儿吴氏与满仓去挖野菜,绕到了卢家的城北粮仓后面。卢家的城北粮仓,占地足有十多亩地,粮仓四周,壁垒森严,高墙大房,碉楼林立,持枪家丁四处设卡,就是一只蚊子,想偷偷飞进城北粮仓,弄不好,也会被打断翅膀和腿脚!

城北粮仓以北,行走不远,便是一片乱葬坟,几十座或明或暗的无名坟包,错落在一片刺荆树和松柏树中,即便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整个乱葬坟里,也透着一股子凉簌簌的阴煞之气,除了鸟雀、野兔子、麻狼、蛇,在乱葬坟出没,一般人便是靠近都觉着阴森森,更莫说进入了。吴氏初到此处时,一心想着多挖野菜,竟靠近了乱葬坟,满仓连忙将她拉住,说了许多闹鬼之类的话,吴氏之后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大灾之年,四野之地,到处都是掏挖野菜的人,为了多挖野菜,吴氏和满仓常常趁着天刚麻麻亮,便出城掏挖野菜。有一天清晨,吴氏和满仓来到乱葬坟以东的荒地,正掏挖着,忽然远远看见三个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口袋,从乱葬坟里出来了……吴氏惊得心悸了半天,满仓便说,那是一些游走四方的盗墓者,想到乱葬坟里掏腾点值钱货……

可是,今儿晌午,吴氏和满仓经过乱葬坟时,忽然看见十几个卢家家丁,人人手里端着火枪,一下冲进了乱葬坟里。过了半天,突然,在吴氏脚前两丈多远的地方,土地被“哗啦”一下掀开了,有三个人仿佛从地底下忽然蹦出来似的,手里拿着铲子、凿子、刀,抖了抖身上的土,撒腿便跑,刚跑了没几步,枪声响了,三个人应声而倒,脑浆子飞溅起来,差一点就能溅到满仓的大背篓上……

满仓这才明白了:原来,一伙子外地流民,竟然打起了城北粮仓的主意,观察来观察去,见没法从正面下手,便想到了从乱葬坟里挖地道,暗暗通到城北粮仓的办法……

大家听完吴氏和满仓的叙述,皆是唏嘘连连,长长地叹气。

王铁汉让满仓扶着吴氏回屋休息去了,半响,王铁汉仰头望着天,不禁感慨,“狗日的老天爷,把人都逼成啥样了……”

放粥时间又到了,王铁汉让徒弟们去端粥,铁匠铺大院里,只剩下了王铁汉、陈叫山、郑半仙三个人。

王铁汉用砍刀的刀背,在板凳腿上,轻一下重一下地砍着,砍刀的影子忽一长忽一短,投射在西墙上。王铁汉看着西边一大团的红云,将刀停住,问郑半仙,“老哥,你能掐会算,依你看,这天到底啥时候能下雨?”

郑半仙原本是将鞋子脱掉,两手抄着,光脚盘坐在板凳上的,听了王铁汉这么一问,将脚伸进鞋子里,穿好,正襟危坐,以无限感慨的语气说,“天象所呈,天机无尽,日月星辰,风霜雨露,造化变幻……唉,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参破玄机?”

陈叫山若有所思,想到如今乐州城的乱局之势,便问:“郑叔,那依你之见,卢家的粥能熬到啥时候?”

郑半仙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依卢家从城北粮仓调粮之阵势来看,卢家粮食储备充足,一天放粥一次,完全可以恒而持之!而卢家人之所以全部吃粥,并非是供给不足,而是另有所图……”

郑半仙话未说完,七庆和饶家三兄弟,便端着三大碗热粥回来了,陈叫山瞥眼一看,热粥依然熬得极稠,“吹不见窝,稠可立筷”,深深吸了一气……

“山哥,放粥的魏伙头,托我交给你一样东西呢……”鹏飞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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