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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6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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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喝酒,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长孙顺德看起来瘦了很多,而石室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裴茗翠也在石室中,轻轻的咳,却站在有书籍的那侧,翻阅那里的书籍,石室极大,酒多书也多,她看得极快,但书籍极多,她一时间也难以尽览。

除了裴茗翠、长孙顺德外,宇文芷竟然也在石室中。她坐在轮椅上,微垂着头,看起来已然熟睡,她身边壁火熊熊,火光照在宇文芷那被划了一刀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丑恶狰狞。

这三人身处一室,竟然相安无事,可除了这三人,诺大个石室,再没有他人。三人沉默的有如哑巴,给石室中带来了凄冷之意。

裴茗翠终于叹息声,放弃了翻书,走到壁炉前烤烤冰冷的手,轻轻的咳。

宇文芷睁开了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找到答案了?”

“这些书真的很吸引人,记载的事情也不错,可和我想要的答案无关。”裴茗翠道:“不过我发现这些书中有几本,是用比较古怪的文字记载,或者可以说,是用天书的文字记载?”

听到‘天书’两个字的时候,长孙顺德拿酒坛子的手顿了下,酒水洒到胸襟,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宇文芷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书,因为我从来没有翻过这些书。”

裴茗翠秀眉一蹙,“那你说有关宇文箐的答案就在这些书中?你驱逐了众人,留我和长孙顺德帮你分析当年的事情,找寻杀死你姐姐的凶手,我的条件是了解你妹妹宇文箐的为人和所做的事情,可到现在……你竟然说从未翻过这些书 ?”

“我只说书中可能有答案,我没有说一定会有答案。”宇文芷挤出干枯的笑容,“这些书,的确是我妹妹留下,这总没错?”

裴茗翠道:“不错是不错,可记载的均是太平道的事情,和我想知道的无关。”

“你想知道什么呢?”宇文芷问道。

“我想知道,你妹妹离开了萧大鹏后,又做了什么!”裴茗翠缓缓道。

宇文芷笑了起来,“那我怎么知道?”

裴茗翠冷冷的望着宇文芷道:“你肯定知道,因为我这些天来翻阅宇文箐给你的书信,发现有日期断缺,从宇文芷离开萧大鹏前,到宇文芷临死前给你的那封信均有,但惟独缺了中间的记录。”

“或许我妹妹在那段时间,没有再给我书信。”宇文芷道。

裴茗翠伸手一扬,亮出一封信道:“那最后这封信所言的‘吾儿若来,可助复国!’中的吾儿是谁?”

“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那是萧布衣了!”宇文芷不急不缓道。

裴茗翠摇头,又亮出一封书信,“这信中已说,‘大鹏远遁,伤心欲绝。不依布衣,徒之奈何?布衣随父而去,心虽戚戚,却只盼布衣平平安安,此生不沾恩怨!文箐泣书。’萧大鹏遵守诺言,不争天下,带萧布衣隐居,萧布衣一直跟随萧大鹏,宇文箐又不想萧布衣再牵扯到复国恩怨中,所以这封信中的吾儿所指必定不是萧布衣!那么说……宇文箐还有个儿子,他是谁?”

裴茗翠问到这里,持信的纤手颤动,显然心情激荡。长孙顺德捧起酒坛,仰头喝酒。酒水肆意流淌,滴落脸颊,分不清是酒是泪。

宇文芷听裴茗翠质问,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说为我找杀我姐姐的真凶,到底找到了没有?”

“我找到了你就告诉我答案?”裴茗翠淡淡道。

不知为何,宇文芷眼中闪过丝惊惶,转瞬倔强道:“好,你找到了杀我姐姐的元凶,我就告诉你答案!”

长孙顺德仍在喝酒,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裴茗翠回头望了长孙顺德一眼,道:“长孙先生的解释,你当然已听过很多次。他被大哥长孙晟所骗,回转长安,再回草原的时候,千金公主已被都蓝杀死。”

宇文芷指着脸上的疤痕道:“那他为何砍了我这一刀?难道我是瞎的?我亲眼所见他出刀,无论如何都错不了!”

裴茗翠道:“你说长孙顺德设计让都蓝害死你大姐后,又带人来抓在宇文芳身边的你,想将宇文家斩草除根。他没有蒙面,所以你能认出他。他砍死了你的丫鬟,你脸上这刀,也是他所砍,你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脱到赤塔,也就逃到这里,对不对?”

宇文芷毫不犹豫道:“不错,就是这样,我亲眼看到是他,绝对错不了。”

裴茗翠缓缓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易容之法,可以改变容貌?”

宇文芷放声狂笑道:“裴茗翠,都说你是大隋第一奇女子,我也觉得你聪颖非常,没想到你最后竟然给我个这么可笑的答案。不错,这世上有易容之法,可安遂家的那双眼,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一人就算容貌可变,可那双眼绝对不会变。你看……”伸手一指长孙顺德,厉声道:“他这双眼还是和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无论他怎么变,我只要见到他的那双眼,就能认出他来。”

裴茗翠淡淡道:“你对长孙顺德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因为你当年……也爱过他?”

长孙顺德‘呛’了口酒,连连咳嗽,宇文芷身躯一颤,骇然的望着裴茗翠道:“你胡说什么?”

裴茗翠冷笑道:“你要我给你答案,那好,我就给你答案!我不说,是不忍说,而非不知晓!你逼我一定说出来,你莫要后悔!”

宇文芷声嘶力竭道:“你要说什么?”

裴茗翠道:“宇文芷,你以为你的谎话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吗?你既然认定斩你那刀的是长孙顺德,长孙顺德又说回转后宇文芳已死,根本又没有见过你,既然你不信什么易容乔装,那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人撒谎!”

宇文芷嗄声道:“是长孙顺德在撒谎!”

裴茗翠冷冷道:“长孙顺德就算撒谎,也会找个高明点的理由,不像你这么笨拙。你说长孙顺德要杀你时没有蒙面,你一眼就认出是他。那时候千金公主在突厥牙帐,你跟在她身边,也就是在都蓝的势力范围内,当时宇文芳和长孙顺德之间已事败,长孙顺德已是众矢之的,人见必杀,若是他的计策,以他的头脑,又怎么可能蠢到大摇大摆的不顾自身安危,而去突厥牙帐杀你,难道都蓝和那些突厥人都是瞎的不成?”

宇文芷愣住,一时间无言以对。裴茗翠道:“我本来还疑惑是否有人混淆是非,可你一口咬定是长孙顺德,反倒让我起了疑惑。这些天我见你看长孙顺德的眼神不完全是仇恨,于是我就设想,当年宇文芳和长孙顺德相爱之时,还有个人也喜欢上了长孙顺德。只可惜那人虽是痴心一片,却不被长孙顺德放在心上。或许长孙顺德亦是对宇文芳痴心一片,更是拒绝了那人的示爱……”见长孙顺德已放下酒坛,嘴角抽搐,裴茗翠心中一痛,却还坚持说道:“那人于是由爱生恨,做出了疯狂的举动。长孙晟临死之前,都说没有发动计划,这么说消息不是长孙晟命人泄露,可泄露消息那人是谁?”盯着宇文芷,裴茗翠悠然道:“宇文芷,你说那人是谁?”

宇文芷眼中露出惊怖之色,看鬼怪一样的看着裴茗翠,懦弱道:“我怎么知道是谁?”

裴茗翠道:“那个人就是你宇文芷对不对?你也爱长孙顺德对不对?你得不到长孙顺德,嫉妒姐姐得到了长孙顺德的爱,所以就趁长孙顺德回转长安的时候,把姐姐偷人的消息泄露给都蓝可汗对不对?你以为姐姐要死,长孙顺德就会娶你对不对?”

长孙顺德脸上的肌肉痛苦的跳,宇文芷终于大叫道:“你胡说,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她眼中已有了疯狂之意,裴茗翠道:“可你害死了姐姐,又等不到长孙顺德,终于良心发现,或者是怕别人发现你的秘密,所以砍死了贴身丫鬟,又砍了自己脸上一刀,撒谎是长孙顺德下手,对不对?你以为这个事情别人不会发现,却没有想到过,被你砍在胸口的那个丫鬟没有死!她……”

“你撒谎!”宇文芷怪叫起来,“我那一刀明明砍在……”她还要说下去,却蓦地收声,眼中现出惶惶之色。

裴茗翠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你那一刀砍在她脖子上,不是胸口上,对不对?”

她接连的对不对有如雷霆霹雳,轰的宇文芷根本没有回击的余地。裴茗翠这才有了些倦意,“那个丫鬟的确被你砍在脖子上,一刀砍死,活不了了。”

“那你怎么知道当初的情况?”宇文芷涩然道。

裴茗翠道:“因为当初斛律世雄为避祸,也在草原,而且混迹在突厥人之中,是以我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知道那丫鬟被一刀砍在脖子上。至于其余的事情,我不过是凭空想象而已。”露出倦倦的笑,裴茗翠道:“宇文芷,现在你当然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对不对?”

宇文芷突然狂笑起来,裴茗翠眼中有了厌恶之意,长孙顺德竟然还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裴茗翠,你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超乎我的想像。”宇文芷狂笑道。

裴茗翠道:“答案就在眼前,只看你是否去找,长孙先生当然比我先知道答案,所以才这么冷静对不对?”

长孙顺德叹息一声,伸手又去拿酒坛,宇文芷陡然推车过来,一杖将酒坛打的粉碎。喝道:“长孙顺德,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你这些天来,宁可天天看着酒坛,也不想看我一眼?”她脸上刀疤在火光中扭曲如蚓,长孙顺德终于扭过头看了眼,又起身去石壁那面找酒。

他这一眼,还不如不看。

因为这一眼,有着太多的漠然!

可长孙顺德手才触到酒坛,又是一杖击来,将酒坛打个粉碎。

宇文芷叫道:“你爱喝酒,我就给你准备了酒,可你这负心人心中根本没有我,我何必再给你酒喝?我费劲心力留你这久,但你竟从不正眼看我!”

拐杖纷飞,打烂了石壁那面的无数酒坛,等宇文芷停下来,不住喘息的时候,长孙顺德目光落出,发现最角落,竟然还残留一坛酒。叹口气,弯腰拿起酒来,自嘲道:“好在还有一坛酒。”他拍开泥封,抿了口,皱了下眉头。宇文芷不知累了还是如何,竟然不再干预,长孙顺德又喝了几口酒后,宇文芷突然又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笑。

裴茗翠一旁道:“宇文芷,我已经告诉你了答案,你是否也该履行诺言呢?”

宇文芷笑着望向裴茗翠,“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当然。”裴茗翠毫不犹豫道,不知为何,一颗心竟然怦怦直跳。

“太聪明实在不是好事……”宇文芷桀桀笑道:“可你们再聪明,也没有想到过,酒中有毒,干粮已绝,而这石室机关已断,任凭你们手下再怎么聪明,也开启不了这千万斤的石壁!”

裴茗翠脸色微变,霍然望向长孙顺德,见他还要喝酒,骇然道:“长孙先生……”长孙顺德无动于衷,听到酒中有毒,竟然又喝了一口。宇文芷厉声道:“长孙顺德,你不信酒中有毒?”

长孙顺德叹口气,盘膝坐下来,突然以手拂胸,‘咯’出一口黑血,可他还不在意,竟然捧起酒坛还要喝。裴茗翠冲过去,恍然道:“宇文芷,别的酒无毒,你故意打烂了所有的酒,就是要引长孙先生喝剩下的这坛毒酒?长孙先生,你怎么还喝?”

长孙顺德终于开口道:“裴小姐,你很聪明,可你真的也很笨。”

裴茗翠愕然,宇文芷道:“长孙顺德,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不然也不会中毒!酒中有毒,解毒之药我有,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给你解药!你求我呀!”

长孙顺德落寞的笑,伸手一拍刀鞘,单刀陡然弹出,长孙顺德手指一拨,单刀电闪飞过。宇文芷甚至没有反应,长刀颤颤,已擦身而过,击在她身后的石壁。

长刀凝寒,长刀折断!

这一刀之威或许算不上惊世骇俗,但要杀了宇文芷,还是绰绰有余。

“我不求你。”长孙顺德道。

“那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也能取到解药。”宇文芷咬牙道。

“我不杀你。”长孙顺德寂寞道:“芳儿若在,最疼的就是她的两个妹妹,我怎么能出手杀了她的妹妹。”他提及宇文芳,眼角有泪,还能笑道:“我喝酒几十年,有毒无毒还能喝的出来。裴小姐,我聪明几十年,糊涂一次又有何妨?宇文芷,你是芳儿的妹妹,就算你是凶手,芳儿也会原谅你,是不是?”泪水滑落,长孙顺德道:“虽能找到凶手,但我已杀不了凶手,既然如此,我也该死了,是不是?”

他捧起酒坛还要喝下去,宇文芷已发狂一样推车冲过来,一把抢过长孙顺德手中的酒坛,凄然道:“长孙顺德,难道你真的如此恶毒,就算杀我都很吝啬?”

长孙顺德道:“我何必杀你,难道这些年的苦,不比死了还难受?”

宇文芷捧酒后退,一口气将坛中的毒酒喝下去,长孙顺德想拦,却已无能为力,裴茗翠想动,却已浑身冰冷。

宇文芷嘴角溢血,眼角抽搐,哀声道:“长孙顺德,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可我临死前,只问你一句话,你以前,真的从来没有念过我半分。”

长孙顺德艰难的摇摇头,清晰道:“爱一个人,容不下别人了,是不是?”

宇文芷听到这个答案,惨然而笑,七窍流血,头一垂,轮椅掀翻,竟然先长孙顺德而死。这时候,裴茗翠又如何能问心中想要的答案?手足冰冷,裴茗翠只觉得心中惶惶,叫道:“长孙先生,我给你拿解药。”她要向宇文芷奔去,长孙顺德微弱道:“裴小姐……我知道答案。”

裴茗翠一怔,止住脚步,回头望去,长孙顺德吸口长气,缓缓道:“你心中……当然也有了答案?”

裴茗翠伤心欲绝,嗄声道:“是不是玄霸?宇文箐的儿子是不是玄霸?玄霸为母复仇,这才处心积虑的要推翻大隋,想光复北周?”

长孙顺德露出苦笑,“你太聪明,可聪明……不见得是好事。当初我在北上遇到你的时候,就劝你回转……你……何苦一定要知道?”

“原来你早知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裴茗翠嘶声道:“玄霸为母复仇,知和我再无可能,这才诈死埋名,绝情而别,对我避而不见,对不对?”

“知道了,也不见得……快乐。明白了,也不见得……能解决。”长孙顺德喃喃道:“我很多事情……也是猜测,不敢确定,也不忍说,真……对不住你。”

裴茗翠潸然泪下,只觉得胸口如中一刀,痛在骨髓,叫道:“你不要说了,你要活下去。”

长孙顺德不理,挣扎道:“没碎的空酒坛中有我这些天省下的干粮和酒,壁炉应是求生的通道……我怀中有紫烟,你从壁炉……放出去,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救你!”

“我知道,你……”裴茗翠还待再说,见长孙顺德已是目光涣散,心头一沉,长孙顺德嘴唇轻颤,还要说什么,裴茗翠伏耳去听,听到他最后说了几个字,“芳儿,我……要见到你了,我很……喜欢!”他头一偏,再无声息,裴茗翠刹那间泪如雨下,已不知为谁而悲。

长孙顺德已逝,只是眼角带泪,嘴角含笑,那泪水悄悄的顺着脸颊流下来,融着嘴角未干的血,无声无息的滑落……

第五九二节 鱼目混珠

深秋苍茫,长天漠漠,陡然风吹,叶颤悠悠的荡落,已带着入冬的寒。

西梁军不知不觉,已和突厥兵对抗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来的对抗,只能用冷酷、坚强、不屈不挠来形容。

突厥人对西梁军的态度已在这半年来悄然的改变。从伊始的轻视,到逐渐的惊诧,从渐渐的惊诧,转变成随后的不可理解,还夹杂着难言的敬畏。

天气一天天的冷下来,突厥兵的心也随之慢慢冷却。

他们没有想到西梁军能坚持这么久,更要命的是,他们也永远想不出西梁军到底能坚持多久!

突厥兵的铁骑已踏平了太原城西的数百里疆土,直到太行山,夺回了被西梁军抢占的城镇,甚至已逼近井陉关,但却无能踏平巍巍青山,踏破西梁军依山下的铜铁之寨。

突厥兵以骁勇自称,但面对的可说是天底下最坚韧的兵士。这些兵士几退几进,营寨虽已七零八落,但西梁军却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和对手周旋,在深山抗拒,时不时的出击偷袭对手。不说弩车、连弩、投石车等杀伤巨大的,就算西梁军手中的一根绳子、削尖的竹签、竹箭都会成为杀人的利刃。

群山之中,怪石嶙峋,山路崎岖,突厥兵马术再精,亦是没有用武之地。山脉连绵,地势复杂,突厥兵人再多,亦是无法对西梁军形成合围。

入山的小径有很多,但多数极为难行,又是暗藏杀机,唐军虽是不停的渗透,但西梁军倚仗地势杀敌,又将敌人或斩杀殆尽,或驱逐了出去。突厥兵已放弃了入山,因为那对他们意味着死亡。

突厥兵只能在山外游荡,等待着西梁军粮绝的那一天。要等多久,没有人知道!

※※※

锅中米粒稀疏,夹杂着山中的野菜,熬了滚滚的一大锅。一兵士将锅中米粥用力的搅均,然后分发给等待的西梁兵士。

菜难咽,粥难喝,接过野菜稀粥的兵士都已是黑瘦一圈,可脸上并没有怨言。因为他们知道,西梁王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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