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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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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敦见到二人拜见,直接问道:“羊吐屯,答摩支说的可是真的?”

萧布衣不知道答摩支是什么东西,却知道是指那个索柯突,估计这个答摩支也和吐屯一样,是个官名。

羊吐屯心道,谁知道他说了什么,施礼恭声道:“可敦,微臣不知道答摩支说了什么。只是可敦辛劳,微臣不敢事事劳累可敦,这才擅自做主。萧布衣身上带有两丸神药,说可解百毒,微臣为求稳妥,先给马格巴兹用了一丸,待他清醒后,这才来求见可敦。一切微臣都是以可敦为重,还请可敦明察。”

索柯突听到有两丸神药的时候,脸色微变,可敦却已经望了过来,“答摩支,你说吐屯居心不良,宁把神药救治马格巴兹,也不救治塔克,如今看来,多少有些偏颇。”

索柯突拱手道:“可敦,微臣一时失察,如果羊大人真的还有神药救治塔克,微臣愿意请罪,请可敦责罚。”

羊吐屯却是心念如电,暗想自己和萧布衣接触,然后救活马格巴兹,这中间的人都是自己人,难道其中已经夹杂索柯突的亲信?既然这样,倒是不能不防。

不过这种落井下石,锦上添花的事情,二人倒是经常没事做做,斗的倒也津津有味,羊吐屯知道凭索柯突的几句话,算不上什么大罪,索性大方说道:“索大人,我们尽力为可敦做事,一些误会算不了什么。”

可敦缓缓点头,“羊吐屯所言极是,你们彼此齐心最好。萧布衣,你的药是如何得到,为什么昨天没有拿出来?”

萧布衣听到可敦询问,又把对羊吐屯说的谎话照搬出来,细节不敢疏忽。

可敦缓缓点头,突然道:“羊吐屯,都说一人被毒蛇咬后,伤口会有牙痕,不知道你检查了没有?”

萧布衣脸色不变,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可敦如此细心,自己浑身伤痕累累,可是从未被毒蛇咬过,也就没有毒蛇咬过的痕迹,当初和羊吐屯证明伤口的时候,倒忘记这点。如果真的有人检查伤势,自己精心编织的善意谎言岂不要穿帮?

如果谎言穿帮,自己善意多半被当作恶意,就算毒倒塔克的事情说不定都会算到他的头上!

可敦的一句话让萧布衣心中忐忑,羊吐屯却是郑重拱手,“禀告可敦,当时萧布衣曾经挽裤腿让我看过,咬他的蛇极为细小,再加上经年累月,牙痕已经很是轻微,臣下认真看过,还能看出点端倪。微臣为求稳妥,知道萧布衣有两丸神药,这才当先救治马格巴兹。如此一来,方显可敦的宽待下属,一视同仁。”

可敦缓缓点头,“羊吐屯,你做的很好。”

萧布衣这才明白,原来谎话不止他一个人说的好,这个羊吐屯说起谎来,也是骗死人不偿命。羊吐屯既没有看过伤口,更不知道自己什么两丸伤药,如此一来,他却把自己形容的鞠躬尽瘁的诸葛亮一样,不过也好,最少他现在和羊吐屯是一条船上,船翻了,谁都没好。

“可敦,微臣有一事不明。”索柯突忽然施礼道。

“答摩支,你有何事不明?”可敦轻声道。她说的声音虽轻,但是威严不经意的流露,谁都不敢不听。

“臣虽不懂医术,可也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并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可解百毒的神药。”索柯突脸色凝重,“马格巴兹虽然病情好转,不意味此药适用塔克。更何况塔克千金之体,岂能和马格巴兹相比,再加上萧布衣只说是神医,可这神医是谁,我们一无所知。我只怕贸然用药,塔克若有闪失,仆骨部落会有怨言,反倒不美。”

索柯突一口一个马格巴兹,让萧布衣在皮帐这种肃穆的地方听到只觉得好笑,现在他才发现虬髯客做事极为周道,索柯突虽然有刁难羊吐屯的念头,可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虬髯客不惜奔波给塔克把脉,然后再给他两丸药,其实已经是对症下药,可这些当然不能对可敦说出。

羊吐屯就知道索柯突张口没好话,见他切中命门,心中微恼,“可敦,塔克和马格巴兹症状仿佛,御医早有结论,塔克一天比一天虚弱,恐怕拖延不了多久。”

可敦多少有些犹豫,目光转到萧布衣的身上,“萧布衣,你只说你父亲遇到个神医,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萧布衣哪里认识什么神医,山寨那个神医兼职神棍的又拿不出手,薛寅佳也很神,不过那是兽医,本想含糊推脱说不知道,突然心中一动,想起瓶底那个字来。

“可敦,在下并没有见过神医,不过家父说他姓孙。”

“姓孙?”索柯突神色有些轻蔑,“我倒不知道孙姓有什么名医。”

萧布衣偷眼望向可敦,听到珠玉鸣响,幂罗晃动,羊吐屯却是凝思苦想,只想找出一个孙姓神医来反驳索柯突。可敦终于问道:“萧布衣,你可知道那孙姓神医长的什么模样?”

萧布衣沉吟片刻已经道:“他一眼看上去仙风道骨,不像是神医,反倒像个道人。”为了加强可敦的信心,他倒是形容的不遗余力,神医和仙风道骨通常都是搭边的,“他让人看不出真实年纪,说是不惑也有人信,要说比我稍大估计也没有人质疑。”

羊吐屯暗自叫苦,心道你既然没有见过神医,如何能够知道他的相貌,这下老子都要被你害死。索柯突和羊吐屯肚子里面蛔虫一样,冷笑问道:“萧布衣,你没有见过他的面,怎么知道神医的相貌?”

萧布衣倒是不慌不忙,心道老子早知道你会刁难,特意留下个漏洞让你问,“只因为家父有感神医的恩德,这才请画师画下神医的相貌,挂在高堂之上,让在下天天瞻仰祈福,所以我虽没有见过神医本人,却知道神医的相貌。”

他说的滑头,经过这番解释却坚信了别人他看到神医的念头,索柯突冷哼一声,没想到萧布衣解释的倒有道理,“孙姓神医我是没有听过,不知道羊大人你听过没有?”

羊吐屯目光一闪,语气中有了兴奋,不理索柯突,只是望着可敦道:“可敦,听萧布衣形容,我倒想起一人,其实可敦也见过此人。”

可敦口气中终于有了一丝激动,“你说的可是药王孙思邈?”

羊吐屯点头,也有些兴奋道:“可敦说的不错,当年文帝在时,此人就已经医名远播,不过此人淡泊名利,所以让某些人记不得倒是真的。”

羊吐屯指桑骂槐,索柯突却是无话可说,孙思邈不在庙堂走动,多是隐居游历民间,他一时倒没有想起这个人物,可他却不能否认,药王孙思邈绝对算是个神医,而且是神的不能再神的神医。

“先帝就曾得到他的医治,大病得医。孙思邈此人妙手回春,轰动京城。先帝征他为国子博士,他却称疾不就,又把先帝的赏赐尽购药材,散之百姓,就算先帝都是称许此人妙手仁心,不以为忤。因他善用药物,采集药物往往事必躬亲,民间多称他为药王。”羊吐屯看到索柯突吃瘪的样子,终于扬眉吐气一把,心中舒畅。

萧布衣听到这些后不由愣住,他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说出一个孙姓神医,居然让他们想到一个很牛叉的人物。

药王孙思邈,是和医圣张仲景齐名的人物,此人为后世医学和药物学都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后世又称为药王,没有想到现在也是如此称呼。他博览医术,精研黄帝内经,伤寒论后,撰写千金要方传名后世,千金要方三十卷,二百三十二门,当时已经接近千年后现代临床医学水准,由此可见此人的医术精湛和远见卓识。

可虬髯客和孙思邈认识,这药丸是孙思邈开出来的?萧布衣难以置信,心中想笑,脸上却只有愕然的神色。

大帐内静寂片刻,索柯突说道:“想孙思邈尊为药王,萧布衣怎会轻易见到。”

萧布衣听他这么说话,不知道下毒的就是他,还是因为他反对羊吐屯迁怒于自己,却只是含笑道:“其实对于孙神医是否为药王我也不得而知,毕竟布衣见识粗鄙。”

可敦却道:“孙思邈实乃大慈大悲之人,他幼患重病,曾立誓学医。后来为了给人治病,只是汤药的费用就让他倾尽家财,他却向来只是一心救人,无丝毫沽名钓誉之心。此人通老庄百家之说,与道家有缘,却也和佛门中人也是大有渊源,得到他活命的百姓数之不尽,萧布衣能得到他的救治,实乃是有福之人。”

索柯突听到可敦发话,不敢再辩,只是说,“可敦说的不错,药王真的在此,索柯突不敢多话。但我们现在只是推测,塔克千金之体,还请可敦慎重。”

萧布衣心中奇怪,暗道你们不过算是娘家人,婆家都没有说什么,怎么你们好像就可以定仆骨塔克生死一样。

可敦听到这话,还是多少有些犹豫,羊吐屯却是目光一闪,“其实可敦帐下御医也有精通药理之人,不妨召一人过来看看。”

“不错,羊吐屯说的极是。”可敦命令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已经传来一个御医。

御医人过半百,精神矍铄,听说药丸可能是药王所炼制,一改温文尔雅的习气,双目放光,如同饿狼见了母猪一样,接过药丸,闻了半晌,皱眉不语。

萧布衣知道这个年代没有高科技进行成分分析,药丸又不能剖开查看,只能靠鼻子,倒是充分发掘自身的潜力。

御医闻了良久,鼻子都差点磨破,却皱眉不语,可敦没有不耐,轻声问道:“白御医,你可有什么见地?”

听到可敦询问,御医终于抬起头来,施礼道:“可敦,微臣医术浅薄,只能嗅出药丸包含两种药材。”

“哪两种?”可敦问道。

“臣下闻到一种药材应为紫苏叶,此药性味辛温,主归肺,脾经,有解毒功用。如果加上厚朴,甘草,依照君臣佐使之道调理更好,不过臣下并没有嗅到有这两味药,想必药王用药难测,多半另有深意。”

“还有一种是什么?”可敦又问。

“应该是生姜,”御医犹豫说道:“生姜一样性味辛温,主归肺胃脾经,也有驱毒去寒之用。”

“那你认为这丸药可否救治塔克?”可敦问道。

御医苦笑,“这两味药倒是对症,可毕竟其余成分不明,臣下不敢妄下结论。”

大帐内静寂一片,索柯突和羊吐屯也是不敢多话,可敦只是沉吟片刻就已经说道:“起驾去见涅图,萧布衣随行。”

涅图就是仆骨的酋长,可敦去见涅图当然是为了给塔克治病,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些担心,马格巴兹能好,塔克呢,是否也能救活?

萧布衣随行却没有跟在可敦的身边,他毕竟身份低微,能随驾在旁人眼中看来,已经是难得的际遇。跟随他的还是羊吐屯,这回身边已经有了不少护卫,他坐在马上,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

不过这种威风比起可敦那是大有不如,可敦这次起驾,前呼后拥最少有千人之多。所有兵士都是甲胄鲜明,枪戟光寒,有如出军一般。

萧布衣越发感觉可敦这人的不简单,以一和亲的女人做到这种份上,实属不易。她或许不像远嫁匈奴的王昭君般的美貌,也不如许身吐蕃的文成公主有名,可是以萧布衣角度来看,她绝对是比那两个女人加到一起都强悍很多的一个公主。

羊吐屯和萧布衣一起,不停的询问神医的事情,显然是心中没底。萧布衣好在记忆不错,把细节说了几遍后,自己都有点相信曾经见过药王孙思邈。

前任大军开拔近两个时辰,前方又是毡帐林立,一眼望不到尽头。萧布衣人在最后,看到前队突然散开,有几人拍马迎了上来,将可敦迎入大帐,两旁保护的仆骨游骑中赫然有那个亦鲁。

可敦进入大帐后,消失不见,萧布衣和羊吐屯却到了另外的营帐等候消息,因为奉上神药的缘故,萧布衣有幸和羊吐屯进入了仆骨的族落大帐,除了可敦的贴身护卫可以随行外,其余的兵士都留在外边。

萧布衣看起来稳如泰山,羊吐屯倒是坐立不安,这也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萧布衣只想着病人能不能好转,羊吐屯却在想着,可敦向来重用有功之人,如果这次塔克病好,那萧布衣当然算是有功。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但可以说是命好,天降机缘落在他脑袋上,自己也因此有了功劳一件。索柯突和自己一直争宠,不分高下,眼下倒要拉拢亲信有用之人才好。

他本是隋官,微不足道,跟随义成公主到了草原,当上了吐屯,倒可应了萧布衣说的那句,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里可敦算是诸侯,就算可汗都是很给面子,仗着以前在启民可汗时期的发展,如今谁都不敢小瞧,他倒也绝了回转中原的心思。因为到了中原,不见得有现在的呼风唤雨。这个萧布衣土头土脑,说是个商人,其实更像个武夫,也不知道娶亲没有,自己有几个婢女,姿色不错,如果可敦重用,这人留在草原,自己倒可以拉拢他为亲信,为以后添一份力量。

萧布衣没有想到这一会的功夫,又有人想给自己说媒,到现在准老婆加在一起都可以凑桌麻将。计算了下,离开商队已过了三天,贝培给自己五天的期限,就算现在拍马回去也有点时间紧迫,自己出来三天,还是一事无成,这么说倒是错怪了陆安右和毗迦的能力。不知道他们等不及自己回转,会不会早早的去拔也古?几个兄弟呢,依照莫风的脾气,就算不做生意,肯定也是要等他,杨得志顾全大局,可也不见得有说服他们的能力,再说就算他们开赴拔也古,可货物是胭脂水粉,没有蒙陈雪的帮忙,如何卖的出去?

二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时间倒忘记说话,只是毫无例外的都觉得塔克活命绝对不是问题。药王孙思邈岂是盖的,听说此人医术通神,起死回生都是不成问题,何况中个小毒。不过他们都是毫无例外的都忽略了一点,这药丸是否为孙思邈炼制的还有待商量。

大帐外突然呼喝连连,脚步声繁杂,羊吐屯从未来回到了现实,皱了下眉头。他身为吐屯,在大隋也就是御史,官从三品,自然有些威严。所以他到了仆骨族人大帐,能有个地方招待休息,自然也就带了些侍卫保护,听呼喝声,竟然是侍卫和外人起了冲突。

这里谁敢无法无天,就连可敦的面子都不给?羊吐屯想到这里的时候,霍然站起。帘帐一挑,一个年轻人已经冲了进来,手中赫然是明亮亮的牛角弯刀,厉喝了一声,一刀竟然砍向了羊吐屯!

萧布衣这段时间都是精神绷紧,对于这种袭击司空见惯,那个年轻人说的是突厥语,他是听不懂,只是看到羊吐屯被他喝了一声,脸色突然变的苍白,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不躲不闪,眼看就要被那人一刀劈了脑袋,他就在羊吐屯身边,不由抽刀就架。

无论如何,这个羊吐屯对自己不错,二人一条船上,倒不能让他轻易就死。年轻人虽然勇猛,刀法凌厉,在萧布衣眼中已经算不了什么,他挥刀一架,正好拦到那刀之前,不等大力撞击,已经卸力挥刀斜斩。

这些法门都是刀谱记载,萧布衣虽然算不上高手,可是对付此人已经不是问题。

年轻人双眼通红,极为愤怒,一招就被萧布衣逼的弃刀后退。萧布衣迈步上前,刀光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脖颈。

“住手。”喝令的却是羊吐屯。

萧布衣根本没有杀人的念头,刀势一停,单刀已经架到年轻人的脖子上,回头问道:“吐屯,怎么回事?”

年轻人根本没有想到萧布衣刀法如此精妙,怒容满面却是不敢稍动,羊吐屯双目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哥特死了。”

“哥特是谁?”萧布衣问道。

“哥特就是塔克。”羊吐屯脸色发苦,举止失常。

萧布衣心中一寒,仆骨的王子死了?这怎么可能,药丸一样,救马格巴兹有效,怎么会吃死了仆骨的王子?

萧布衣吃惊的功夫,神情也有些恍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羊吐屯不再扬眉吐气,而变成羊没吐气!

哥特毕竟是仆骨的王子,可敦救他性命却促使他死亡,多半内疚,可敦高高在上,当然不会有什么责任,可是要表示这种内疚,肯定会有替罪羊,而羊吐屯和他萧布衣就是这个替罪羊!

羊吐屯或许是官位不保,他萧布衣却可能有性命危险,相比个王子而言,他布衣实在算不上什么。他要是死在这里,兄弟也会受到牵连,牧场辛辛苦苦的发展本来有声有色,这下看起来前功尽弃!

他这次比上次四十两黄金赌的还大,这次赌输了,就是没命!他输了,输的很彻底,那一刻他竟然没有想到虬髯客,只觉得这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陡然觉得小腹一痛,萧布衣这才意识到挨了一拳。

年轻人看到萧布衣发愣,神色有些恍惚,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稍微弯身,躲过萧布衣的长刀,一拳结结实实的已经击在萧布衣的小腹上。

萧布衣痛的弯腰,胆汁差点被打出来,年轻人牛犊子般的健壮,身上的衣服都包裹不住体内的力量,这一拳下来,打的他是痛彻心扉。

他才一弯腰,手腕已经被年轻人抓住,萧布衣一凛,他知道结果,却不甘于命运,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只是拿刀的腕子被年轻人抓住,刀法精妙也是无法施展,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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