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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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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毕竟身经百战,虽弱不馁,见到符平居又是击掌过来,不再发射弩箭,怒喝声中,一掌拍出。

符平居大喜,心道这小子不知死活,这一掌接实,管保让萧布衣筋断骨折。他不怕萧布衣拼命,却只怕他败逃,当下手臂凝劲,想要这一掌击断萧布衣的手臂,然后杀之!

只是单掌不等击实,陡然见到萧布衣抖了下手臂,符平居惊凛,知道这小子还在使诈。身子一飘,已经换了方位。可萧布衣这次却是没有发出弩箭,而是手上蓦然多了把短剑,寒光闪烁。

萧布衣短剑在手,霍然撩过去,符平居收手不及,竟然被萧布衣一剑划伤了掌心。符平居目光一寒,左手在石壁上一推,已经离萧布衣三步之外,凝神以待。萧布衣心道可惜,却是一跺脚,身子高高拔起,已经落在巨石之上,长声笑道:“符平居,来……我们不用暗中下手……好好一战。”

他居高临下,瞬间已经抢占了地利,符平居多半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胆子,冷冷的望着萧布衣,却不出声。

萧布衣意似悠闲,出言讥讽道:“符平居,许久不见,变成了哑巴了吗?”

符平居目光一闪,突然身形急闪,向山石的左方抢过去,如今萧布衣手握宝剑,居高临下,饶是他武功高强,却也不敢正撄其锋,贸然冲上。他显然心智极高,想着要抢占高点再杀萧布衣,左侧山石稍平,地势稍高,可用来对付萧布衣。

他转念之间已经定下对付萧布衣之计,可萧布衣见到他蓦然闪身,却在意料之中,轻啸一声,大石上纵起,凌空击出。

萧布衣蓦地出手,山风呼啸,大石处红叶飞舞蹁跹,似被萧布衣的杀气带动,鼓动助威。这一击的力道远比方才激战罗士信还要勇猛,符平居本来向左穿出,见到萧布衣断其后路,低吼一声,脚下用力,却已高高跃起。二人空中相迎,萧布衣左手握紧,暗器爆射而出,右手宝剑连劈十三次!

萧布衣全力以赴,如果说方才激战罗士信不过用了十成的气力,可这一刻,潜力迸发,却是最少逼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他这一刻攻击有如怒海狂潮,空中光华万千,暗影重重,就算张须陀重生,蓦然受到如此凶猛的攻击也是要手忙脚乱。符平居瞳孔收缩,没想到萧布衣拼死一战,杀意万千,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他。眼看符平居已处下风无法躲闪,没想到他蓦然间伸手一探,已从身后抽出两个半圆的东西,伸手一扣,只听到‘咔嚓’声响,竟然合成了一面盾牌。

盾牌虽不算大,却是将他要害尽数护住,只听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弩箭虽利,却是穿不过盾牌,宝剑虽锋,却也划不破那面盾牌。

二人空中一攻一守,萧布衣无功而返,符平居一时也是奈何不了萧布衣。二人毕竟不是飞鸟,已然向地上落去,萧布衣落下之时,一颗心亦是凝结如冰,沉入了深谷!

这时候光华一道,蓦地从大石背后升起,劲刺而来,可宝剑要刺的是谁?萧布衣本是智珠在握,这刻心中却已经没底!

他知道大石后面埋伏有人,可当见到符平居抽出盾牌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件心悸的事情!

※※※

萧布衣素来都是遇挫更勇,迎难而上,虽见符平居武功远比自己要高明,可却不会放弃杀他的机会,此刻正如当年张须陀追杀之时,萧布衣亦想借此机会除去符平居,他剽悍一击都是引子,其实却是掩盖真正的杀招。

他来此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着孙少方和吃白饭的女子!

孙少方自然不用多说,他是否在此用处不大,可吃白饭的女子却是他布下的杀招。当然他不知道符平居前来,但自从符平居在社稷坛出现后,黑衣女子最近就和他少有离开的时候。萧布衣前来鹊山等候翟让,黑衣女子执意跟随,萧布衣并没有反对。他被符平居袭击,第一念头就是和黑衣女子汇合,效仿当初之事力战符平居!

他这一路狂奔,就是来到黑衣女子所在之地,他知道,黑衣女子见到他遇难,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而且很可能就在石后!

萧布衣对黑衣女子的信任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也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自从洛水袭驾后,他就结识了这个古怪的女子,黑衣女子主动找到了他,一路跟随,告诉他张须陀要杀他,但她可以帮他!萧布衣在当上右骁卫大将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反意,听到这里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黑衣女子所言,张须陀带罗士信来杀他,证明黑衣女子所说无误,萧布衣因为早有准备,是以把损失减到了最少。

黑衣女子很古怪,提出的要求也很古怪,她想帮他,可以帮他无数次,可最后只让他帮她一次即可!

这个要求是什么,黑衣女子并没有说,但是她坚信萧布衣一定能够做到,就像她坚信萧布衣是什么所谓无上王的大将军一样。

黑衣女子很怪,可在萧布衣眼中,她好像懂的其实也不多。她要求本来简单,一日三餐,吃碗白饭,偶尔来点咸菜就好,这样的女人,还会奢求什么呢?萧布衣想不明白,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萧布衣虽然少赌,但是他不能不承认,这四年的时间他赌了不少次,有输有赢,有拥有有失去,可到底是利是弊,那只有是在他死后才能明白的事情,或许,就算死了,也不明白。

黑衣女子跟他从下邳逃命,一路经淮水过汉水,取襄阳占东都,黑衣女子没有主动出过什么力,可萧布衣请她做事情的时候,她从来也没有犹豫过。从下邳到襄阳,从襄阳到东都,黑衣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萧布衣却发现她已经慢慢的转变,黑衣女子思考的时候更多,她看着洛阳红的时候,表情绝非冷漠!可黑衣女子帮助他的心思没有改变,最少在社稷坛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救他,那是绝对装作不来,生死关头最能考验一个人的秉性,萧布衣自从她来救自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决定,能帮她的时候,一定会帮!

所以他尽管有疑惑,可对于黑衣女子从来没有表达。

他当然也有疑心,而且随着他的地盘越大,他就发现越难掌控。这本来就是一种矛盾,不可避免的一些矛盾,他要防备一些人,但是还要使用一些人,这让他突然理解到杨广的猜忌,更加觉得杨广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杨广到了现在,就信任过张须陀、陈宣华和萧皇后,可萧皇后不能帮助他,其余的两个人都已死了,对杨广来说,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每次萧布衣想起这里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何等滋味,他以杨广为鉴,警惕自己觉不能重蹈覆辙。他有疑心,但是他能控制这种疑心,并不让疑心来左右大局,但是见到符平居突然抽出两面半圆的东西,组成了一面盾牌的时候,萧布衣心头狂震,想起了洛水袭驾的一幕!

那时候,黑衣女子刺杀杨广,却是误杀了假陈宣华,她拔剑而出,光耀洛水,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黑衣女子身上,萧布衣也不例外。可萧布衣在阻挡黑衣女子之前,却也注意到刺客的领头之人。

那人当初不也是抽出了这样的一面的盾牌,尽数挡住了弩箭?

这种盾牌造型奇巧,看起来很难模仿,就算模仿,若是不会使用反倒弄巧成拙。符平居此刻运用纯熟,他是否就是当初洛水袭驾那人 ?

可他若是那人的话,吃白饭的女子岂不和他一路?

黑衣女子若是和符平居一路的话,那她今日出剑,要杀的就不是符平居,而是他萧布衣!

只一个符平居,萧布衣能活命的希望就不算大,如今又多了个黑衣女子,剑道高手,他如何抵抗?

所有的这些判断不过是转念,萧布衣却是再一次感觉到惊秫,但他绝非束手待毙之人,脚一沾地,怒喝一声,身形斗转,已经到了符平居的背后,短剑劲刺符平居的后背。

这时候,石后的光华也是刺到了符平居的胸前!

符平居已经两面受敌!

萧布衣见状心中稍安,符平居却是盾牌翻动,只听到‘叮叮’两声大响,二人的长剑短剑几乎同时刺中了盾牌,符平居脚步划动,已经退到大石之前,冷望二人。

他竟然能以一面盾牌同时挡住前后二人的进攻,单论速度,要比二人高出不少。

黑衣女子轻蹙眉头,手持宝剑,抿着嘴唇,可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惊诧。萧布衣和她并肩而立,山风凛凛,红叶飘零,似乎也不堪三人之间的杀气,萧瑟落下。

萧布衣闪身到了符平居身后去攻,却只怕把背后卖给了黑衣女子,符平居背倚大石,显然也是怕腹背受敌。

二人都是武功极高,心智亦高,一时间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势。

对于黑衣女子的出现,符平居并没有意外,只是双眸中寒光闪动,似乎想着什么。他是高手,既然见到黑衣女子出招,就肯定知道在社稷坛拦他的就是黑衣女子,可这二人到底有没有关系,萧布衣想不明白。

三人默然,符平居却是陡然发动,他霍然前穿,攻击的目标却是萧布衣。虽然面对两大高手,可他自恃武功,显然还是抱着杀死萧布衣的念头。

萧布衣退后一步,缩肘用宝剑护住身前,符平居一招击去,黑衣女人同时而动,急刺符平居的侧肋。萧布衣见状,剑光暴涨,刺向符平居的胸前。符平居低吼一声,盾牌翻转,挡住萧布衣的一剑,右手一翻,斧头已在手上,只是一敲,已经砸断了黑衣女子的长剑!

黑衣女子大惊,抽身爆退,符平居却是怒吼一声,身形暴涨,一斧劈向黑衣女子的脖颈。这一斧,势在必得!原来他击萧布衣是假,杀黑衣女子是真,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早就谋算已久,先除黑衣女子,再杀萧布衣!

黑衣女子有危险,萧布衣绝对不会擅离,想到这里,符平居已经露出冷笑,萧布衣目眦欲裂,眼看黑衣女子避无可避。山中突然‘铮’的一声大响。

谁都知道,这是弓弦发出之声!可这声大响如天籁之音,让人不敢相信这是长弓能发出的声音!

符平居顾不得再杀黑衣女子,闪身爆退,身形高冲,已经落在岩石之上。他不望萧布衣、不望黑衣女子,目光投到远方另一块大石之上。萧布衣跟随望过去,只见到一人虬髯满面,手持大弓,目生双瞳,不由又惊又喜。

符平居却是又惊又怒,一字字道:“虬髯客?”

虬髯客立在大石之上,有如天神般凝立凛然。可他手中有弓无箭,刚才却是只凭空弓惊退了不可一世的符平居,萧布衣一望之下,不由心折!

第三六二节 楼观

山风凛冽,吹的众人衣袂飘飘,红叶舞动,宛若众人繁沓的心思。

虬髯客屹立在山石之上,只是望着符平居道:“符道主,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符平居脸色不变,可眼中蓦地光芒暴涨,嘴唇动了两下,却是无语!

萧布衣皱眉,他见虬髯客只凭空弓退敌,威风凛凛,豪气干云,不由为之心折。可听到虬髯客的对话,想及虬髯客的来意,又不由疑惑重重。

虬髯客为何出现,他来东都、或者说他来鹊山做什么?

萧布衣心中疑惑,却是蓄力待发,无论虬髯客如何来做,他信任虬髯客,就如他信任李靖一样!

他不说,总有他的理由,萧布衣选择了相信。

只是这三人彼此沉默,山风呼啸,却更显得杀机重重,但萧布衣却已不慌,无论如何,虬髯客在此,符平居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三个各有所思,黑衣女子亦是心悸不已。她被符平居袭击,几乎丧命,手心亦满是冷汗。方才符平居的斧头砍来,凌厉非常,让她防不胜防,若非他突然撤走,黑衣女子虽不会毙命,但是受伤难免。这让她不由重新的审读起萧布衣,她总觉得萧布衣出刀无招无势,武功没有章法,觉得若是二人动手的话,自己不见得弱过他,可这次身临其境才发现符平居的恐怖之处,不由惊诧萧布衣的任性和潜力,比起当初和张须陀一战,萧布衣的武功更可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只要假以时日,不要说她,就算符平居都不见得再能占到上风!

这样的人才,这样的武功,这样的权势,他会是太平道座前的大将军?黑衣女子心中闪过疑惑,抿着嘴唇,目光终于落在虬髯客身上,暗自叹息,天下英雄,虬髯客绝顶!

符平居敢对天下人下手,但是遇到虬髯客,亦是缩手缩脚。

四人都是有着秘密,都是高手,却亦都是沉默。虬髯客终于打破了沉寂,凝声道:“符道主身为太平四道中人,又为楼观之首,当初为了一诺,销声匿迹十数年,不知两次出手,可是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符平居还是不语,只是凝望虬髯客,目光复杂。

萧布衣满是疑惑,心道太平四道中人是什么意思?楼观之首又是什么意思?虬髯客看起来和这个符平居是旧识,那十数年前的一诺又是何解?虬髯客说符平居两次出手,难道说的是他两次刺杀自己?虬髯客又是从何得知?

当初他遇到虬髯客之时,只以为他是笑傲草莽的豪杰之士,可没有想到虬髯客以后每次出现都带来新的疑惑,他和道信有什么承诺,又如何和符平居相识?

虬髯客见到符平居不语,脸上露出怪异,“符道主,许久不见,难道话都不会说了?”

符平居终于冷哼一声,“虬髯客,你来此做甚?”

虬髯客眼中诧异更浓,“你说什么?你……”

二人自顾自的说话,萧布衣心中却有莫名的困惑,总觉得有些问题在脑海中闪动,却是想不明白。虬髯客脸色变的肃然,突然说道:“楼道主,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请问天涯明月何在?”

符平居愕然,“你……哼……”

他还是置之不理,虬髯客双眸寒光一现,“你是谁?”

他此言一出,符平居手上青筋暴起,眼中寒光闪烁,萧布衣却是差点晕了过去,方才听虬髯客所言,他本来已经认为眼前这个符平居就是虬髯客的旧时,而且是什么太平道的四道中人,可虬髯客转瞬不认,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山风再起,虬髯客陡然长啸,声动四野,“你不是符平居!你冒充符平居,你又是谁?”他话音初起,人已闪动,话音才落,人已到符平居所立的大石之前。

萧布衣见过虬髯客展露过武功,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快捷的身法,心中不由敬仰,暗想虬髯客武功高绝,原来平日所展并非全力。当初他力杀突厥兵,自己都是惊为天人,可和如今的身法一比,却还是略有不及!虬髯客武功之深,实在不可测量!

可符平居似乎早就警觉,虬髯客长啸之时,他身形已动,等到虬髯客窜到大石之前,他已经跳下去,向山顶奔去。

虬髯客脚尖一点,已经上了岩石,见到符平居远遁,双眉一竖,顾不得和萧布衣说话,已然向山顶追去。

二人奔走甚急,转瞬人影已经缩小有如弹丸,萧布衣低呼道:“跟上去。”

他才起步,感觉黑衣女子不动,回头问道:“怎么了?”

吃白饭的女子犹豫下,拔足跟随。萧布衣知道虬髯客武功高绝,由他对抗符平居,当无性命危险,可毕竟兄弟情深,何况又觉得疑惑重重,没有了他们的行踪,却顺着他们的方向追过去,等到了山巅,见白云飘渺,万物肃杀,举目望过去,遍山红叶,一断崖横亘,深望森然,虬髯客和符平居却早就踪影不见。

萧布衣皱眉,却是细心观察周围一草一木,见到崖边有枯枝新折,沉声道:“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了!”

断崖颇险,常人要下去并不容易,可对于张、符二人来说,问题倒还不大,萧布衣没有想到符平居、应该说是假符平居武功强悍,竟然不敢和虬髯客照面,一时间疑惑和倾慕并重,心绪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要跳下去?”黑衣女子终于问道。

“你说呢?”萧布衣问道。

“你跳,我就跳!”黑衣女子毫不犹豫道。

萧布衣目光中露出感动之色,“你……谢谢。可我大哥应该无事,不如在这里等他就好。”

“你大哥……”黑衣女子喃喃道:“他就是虬髯客吧?”

萧布衣点头,黑衣女子轻声道:“我早就听人说过虬髯客的侠骨傲风,今日得见,才发现他应为天下英豪之首!”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萧布衣听到这里,胸中涌起自豪之意,“武功也就算了,张大哥为人侠正,这才是至关重要之事。”

黑衣女子喃喃道:“武功也就算了?以我们二人联手之力,要胜符平居能有几成的把握,两成?可虬髯客一到,惊的符平居落荒而逃,这种风骨侠气,谁人能及?这种武功,怎么能说算就算?”

“你师父也不能及吗?”萧布衣装作漫不经心问。

“我没有师父。”黑衣女子淡然道。

萧布衣愕然,“这怎么可能?你武功如此高明,怎么会没有师父?”

“那你有师父吗?”黑衣女子问道。

萧布衣怔住,这才发现自己亦是没有师父,尉迟恭教了他刀法,虬髯客教了他内功,这二人都是不拘一格之人,他的武功得二人传授,本性不拘一格,更因为身经百战,从浴血中习练杀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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