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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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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骚货荡妇,你难道不知道萧大人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我警告你,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赶快扔了刀,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不会后悔,你不会再有机会后悔!”

桑月娇拍拍胸口道:“哎呀,这位爷,我好怕呀,民女只有一条命,经不住你们这么吓的,不过这位爷当然也只有一条命。一命换一命,民女倒也不亏,只是这位爷出生入死,想必性命比起我要贵重太多了……”

她现在拿准萧布衣不会用这个假胡驴做赌,当然要为自己讨得最大的本钱,然后亡命天涯!

“你说错了。”贝培终于说话。

“我说错了什么?”桑月娇用刀压住了贝培的脖子,脸上露出了凶恶,为了保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蹬鹰,她当然也不会例外。

“我的命其实也不值钱。”贝培轻轻的咳嗽道:“我……”她话音未落,引桑月娇去听,然后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向前滚了去!

她病的实在不轻,现在已经是凭意志支撑,她在床榻上的时候,恨不得倒头就睡,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她清醒过来,知道萧布衣有危险的时候,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对自己能赶到这里都很吃惊,她为自己能奋起力气做戏感觉到吃惊,她对自己还能袭击李子通感觉到吃惊,她射向李子通几箭的时候,只感觉到胳膊上绑着大石头一样,李子通逃命之后,她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她甚至只想躺下来,在她最松懈的一刻,桑月娇制住了她,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很没用!

见到萧布衣关切的眼神,贝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她宁可死,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一点委屈!她选择了冒险一搏,她不想让这个女人和萧布衣讲任何条件,她滚出去的时候,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一热,热辣辣的发烫,知道自己已经中刀,她那一刻只是想,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萧布衣?

她只是睁着眼睛,不想合上,她不知道自己这一闭上眼眸,能不能再次睁开。她滚了两滚,就已经落到了一个结实的臂弯中,萧布衣嘶声叫道:“贝培!”

贝培听到身后‘咕咚’一声,想必那是桑月娇栽倒的声音,她不想去看,只是因为她不关心,她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看,她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双目尽赤的男人,一霎不霎。

她想要伸手去摸萧布衣的脸,却是无力抬起,只是嘴角浮出笑容道:“萧,萧大哥,我其实叫做,裴,蓓,蓓蕾的,蓓……”

萧布衣只是点头,含泪道:“我知道。”

“你知道?”贝培喃喃道,还是凝望着萧布衣,心想都说地狱有孟婆汤,奈何桥,十大阎罗殿,自己不怕奈何桥,不怕阎罗殿,只怕孟婆汤,只怕喝了孟婆汤后忘记这个永远不想忘记的男人!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萧布衣嗄声道:“贝培,你要挺住,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

他喊的震耳欲聋,孙少方呆呆的望,眼角也有了泪痕。他在地上看的清清楚楚,贝培用力滚出去,被桑月娇在脖颈划了一刀,桑月娇还要出手,萧布衣却是一抬手,桑月娇就捂住胸口倒了下去。一道寒光透过桑月娇的身体钉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力道之霸道让人心惊。

萧布衣如同疯了般的呼喊,贝培嘴唇动了两下,“萧,萧大哥,叫,叫我,裴,裴蓓好吗?”

她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眼皮也有了千斤之重,缓缓的合上双眼,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只是就算在黑暗之中,她也是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呼喊,裴蓓!

那一刻的她只是在想,这是萧大哥的呼喊吗?

※※※

萧布衣双目皆赤,状似疯狂,只顾得呼喊裴蓓的名字,孙少方却是挣扎站起,踉跄的来到萧布衣身边,伸手摸了下裴蓓的手腕,叫道:“萧大人。”

“做什么?”萧布衣霍然回头,悲愤满面。

孙少方吓了一跳,“贝兄没有死。”

“你说什么?”萧布衣大喜过望,“裴蓓没有死?”

孙少方点头,不知道该叫这个假胡驴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裴蓓贝培到底什么门道,“她还有脉搏,桑月娇的一刀不过是轻伤。”

见到萧布衣的大悲大喜,让孙少方感慨谁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沉稳冷静有如萧布衣般,居然也是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萧布衣镇静下来,伸手一摸裴蓓的脉门,的确感觉到轻微的跳,又试探下她的鼻息,发现鼻息虽然微弱,但证明还活着。看了眼她脖颈后的刀伤,发现虽不算轻,但还不能算是致命,这么说裴蓓晕过去,只是大病加疲劳的缘故?有些歉然的望了眼孙少方,“孙兄,抱歉。”

孙少方苦笑道:“萧兄性情中人,有什么抱歉的,只是你这么一怒我才知道,原来萧大人也有伤心的时候。”他想要轻松下气氛,笑一下,却是牵动了伤口,疼的皱眉,“萧大人先去给贝兄问医去,我要先处理点事情。”

“你的伤势要紧吗?”萧布衣虽然很想马上去找神医,却还是要问一句。

“不碍事。”孙少方摇头,“还有张庆和门外的一帮护卫呢。”

萧布衣看了眼周定邦,只见他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失魂落魄,不再理会,点头走出了赌坊。阿锈周慕儒早早的迎了上来,见到萧布衣抱着裴蓓,吃惊的问,“萧老大,怎么了?”

他们信得着裴蓓的安排,都是听从裴蓓的吩咐,并没有进入赌场,只准备在外边拦截,没有想到萧布衣最先出来。

“去找这里最好的神医,慕儒阿锈陪我就好,你们都留下来等候孙亲卫吩咐。”萧布衣毕竟不放心孙少方在此。

众禁卫面面相觑,却都是应承。

孙少方望着萧布衣远去的身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缓缓的捡起了一把单刀,望向周定邦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周定邦本是失魂落魄,这会儿却是满头的汗水,“孙大哥……”

孙少方挥手止住,“你莫要再叫我是大哥,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是想吐!”他的眼中终于露出愤怒之意,厉声问,“为什么?”

张庆一直都觉得孙少方淡定自若,可从他的愤怒却看出他的伤心,孙少方是个重情之人,他虽然在萧布衣面前不说什么,可他也一样不能忍受被兄弟手下出卖。

“不为,不为什么……”周定邦喏喏道:“孙大,孙大人,我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孙少方惨笑道:“鬼迷心窍就可以让你出卖兄弟,出卖你这个一直叫着的大哥?周定邦,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孙少方可曾亏待过你?”

“不曾。”周定邦屈膝跪了下来,大汗淋漓。

“谁让你陷害刺杀萧大人 ?”孙少方问。

周定邦不语。

孙少方冷眼看着他,‘呛啷’声响,丢了单刀在地上,“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个!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捡起刀来杀了我,然后从破庙走出去,第二条路,自行了断!”

周定邦浑身颤抖起来,颤声道:“孙大哥,我还有一家老小。”

“只有你有一家老小,难道我没有,难道萧大人没有,难道张庆没有,难道南下的弟兄们没有老小吗?”孙少方怒吼道:“我们奉旨保护萧大人,萧大人死了,这些的人哪个能活?周定邦,我告诉你,做人活着要有个义字,就算你如何鬼迷心窍,这些兄弟的性命都不被你看到眼中,我还能说什么?你不把我看作是兄弟,可我一直把你当作是兄弟,但你就这么对待你兄弟?今日不用废话,你我只能活一个,你来决定。”

他说完话后,霍然转身,背对周定邦,脸上反倒沉静下来。

周定邦只是望着地上的那把刀,寒光闪现,浑身剧烈的抖动,却还是伸出手去抓刀,张庆牙关紧咬,已经握住了刀柄。

周定邦终于抓住刀柄,霍然站起,挥刀刺去!张庆上前一步,却又是退后,转过头去。

‘噗’的一声响后,周定邦手中单刀已经刺入自己的腹部,直没刀柄,却还是死死的望着孙少方道:“孙大哥,请让我再叫你一声孙大哥……”

孙少方没有回头,眼中却是突然迸出泪痕。

“我知道你对我们兄弟的好,我真的对不起你。”周定邦腹部鲜血流淌,全身无力,缓缓的跪在地上,喘息道:“他们让我杀了你们,不然就杀了我的母亲和儿子。”

孙少方霍然转身,失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周定邦惨笑道:“我怎么能早说,你不敢拿萧大人的性命做赌注,我何尝敢拿母子的性命做赌?我出了京都,就是注定要死了,你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其实是我和萧大人只能活一个。孙,孙大哥,刺你那一剑我必须要刺,不然,不然我的母亲儿子都要送命。可刺了这一剑,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我只盼,孙大哥你能,原,谅,我。”

孙少方一把抓住周定邦的手臂,嘴唇咬的出血,“我,我原谅你。”

周定邦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轻声道:“谢谢,谢……”

孙少方双臂一沉,周定邦却是早早的垂头下来,一动不动。孙少方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失神良久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张庆,定邦是为了保护萧大人而死,今日的事情,不要对兄弟们说。”

张庆早就泪流满面,点头道:“孙大哥,我知道,可萧大人他?”

“萧大人什么都不会问。”孙少方叹息一声,“他是个好人,我是恶人。”他说到这里,飞快的揩去眼角的泪水,淡淡道:“张庆,好好的找个地方埋了他,取了遗物到时候送给定邦的母亲,记得帮他们母子讨要殉职的俸禄。我在我来做,我若是死了的话,请你帮我做到这些。”

张庆惊诧道:“孙大哥,你何出此言?”

孙少方已经向赌坊外一步步走去,最后说了一句,“人都会死的!定邦如此,你我也一样。”

第一六六节 拳毛騧

宋城的清江马场在宋城东南,群山缓拱,一水环绕。河水是为汴水,与通济渠并行南下,源头是在荥阳大周山洛口。

河水清澄,微风吹来,水面波纹涌卷,宛若浮花晴空曼舞。两岸风景如画,风光秀丽,落叶随风摇曳,天上流霞由红变金,再过片刻,红彤彤的日头跳出来,洒下万道金芒在水面,粼粼泛光,煞是好看。

天色尚早,鸟儿才欢快的叫起来,山中却已经行出了十数骑来,或矫健,或娇艳,却都是脸上有些无奈和凝重。众人渡过汴水,绕过城郭向离距离这里十数里的官渡进发。

人虽表情凝重,马行的却是疾快,十数里的道路不算太远,众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赶到,人在渡口,都是齐齐的望着运河上游,只见到河面开阔,船只虽有往来,想见的大船却是不见。

“大哥,我就说来的早了。”一马上的壮汉望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道。

大汉孔武有力,鼻直口阔,一看就是心直口快之辈。

被他叫做大哥的老者浓眉直鼻,脸型颇为俊朗,看起来也曾英俊过,只是如今岁月虽是无痕,却把痕迹都刻画在了他的眉心之上。他眉心川字纹深陷紧锁,鬓角星点的华发都是彰显苍老。

“来的早总比晚到的好。”老者喃喃自语,只是望着江面,突然叹息一声,“大家都耐心点,再等等。”

“爹,这个太仆少卿好大的架子。”老者身边的马儿上端坐一个年轻人,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用手勒着马缰,却是伸足轻踢马腹,马不安静,人也一样的有些不耐。

“子建,莫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老者皱眉道,四下张望眼,很是谨慎。

“大哥,你也太小心了些。”壮汉摇头道:“这里鬼影都没有一个,都是马场的人,又有哪个会乱说?我倒觉得子建说的不差,这个太仆少卿实在是太大的架子。你说我们现在都是等了第四天了吧?说他在雍丘的时候,驿站的公文就到了宋城,转到了我们清江马场,按理说三天前这个太仆少卿就应该到了宋城,我们大张旗鼓的去迎接,结果等了一天都是不见。到现在每天都是出动十数个人来迎接,难道我们除了迎接他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吗?他要是心血来潮突然回转,也不通知声,若是一年不到,我们难道就要接一年?现在已经是第四天,就算乌龟爬也要爬到宋城了,更不要说是坐船顺流而下,可我看呀,今天又是白等了。”

老者对儿子可以训斥,对于兄弟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万水,话不能这么说,想来萧大人公务繁忙也是说不定的。这一路并不太平,行的慢些也是有情可原。你们有不满,对我发发牢骚也就是了,到时候萧大人来了,这些可是万万不能提起。”

“不能提起不能提起,”子建挥鞭空中击去,响声清脆,“爹,我们在这儿辛苦等候,我只怕这个大人还在倚红偎翠的逍遥快活……”

“子建,就你的牢骚最多。”旁边一女人低声训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爹爹也是为了牧场大局着想而已,你要是爹爹,你能如何,不接了,回去睡大觉吗?”

“姐姐,我?”子建噎声不语,有了忿然之色,却不是针对姐姐,而是对那个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太仆少卿萧大人。

姐姐的美丽有如汴河之水,别有风姿。她肤色胜雪,眉黛凝翠,瓜子脸,双眸水灵灵的一转,颇为灵动。

“听说这个太仆少卿好逸恶劳,最讲奢侈,因为这点很对圣上的脾气,才能成为圣上身边的红人,所以才能挤掉原先的太仆少卿,坐到如今的位置。”姐姐批评完弟弟后,开始对从未见面的太仆少卿进行认为是很客观的评价。女人双眉微皱,显然对要迎接的人也是不喜。她一皱眉,风中俏生生的惹人怜爱。

众人都是倾听,对于此女倒很重视,就算子建都是安静下来。

姐姐接着道:“圣上选人我们都是不好多说什么,可能够取代宇文化及的人,我想应该是更难应对。爹,叔叔和子建他们有牢骚很正常,当然你老担忧也是应该。京都来人说,庐陵马场的马行空和这个太仆少卿认识一场,喝过酒的,没有想到带了马儿去东都,还是被他百般刁难,后来听说马行空是走了太仆少卿准老丈人袁岚的关系,这才放的行,不然他就是找借口不收庐陵马场的马匹,马行空也是无可奈何。”

“姐姐你怎么这么清楚?”子建不解问道。

“你姐姐为了牧场竭尽心力,哪里像你,成天使刀弄棒的!”老者语重心长的望着儿子道:“子建,你要是……”

“我要是能有姐姐的一半努力,你就放心把牧场交给我了,是吧?”子建笑着摇头,“爹,你说的不累,我听的耳朵起了茧子。好在我没有姐姐的一半努力,我也是不想接管这个牧场的。爹,成天和牲畜打交道有什么味道,我要求得功名回来光宗耀祖才好。”

老者气的胡子撅起来,“你这个忤逆子,说的混账话,养马有什么不好,不用勾心斗角……”

“子建。”姐姐低声呵斥道:“你总是喜欢顶撞爹的,太不像话。”

子建嬉皮笑脸道:“姐,我不过是和爹开个玩笑而已,爹,姐,你们都不要生气了,我错了,我留在牧场努力好吧?可姐姐,你方才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马行空还有个袁岚做沟通,你不是想说,你也准备为了牧场的发展,牺牲一把,用美色来讨好这个太仆少卿吧?”

姐姐听到子建前面的话才舒心点,听到最后几句,玉面生霞,不说二话,催马过来扬鞭就打,子建大叫救命,早早的逃到了一边,众人都是笑了起来,稍微缓解下郁闷的气息。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姐姐才道:“当然不能是他需求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我想说的是,从京都来的消息,还有他的迟迟不到,对庐陵马场种种刁难来分析,可看得出这人多半好色贪财,贪婪成性,且不尊法度。虽然我们都不喜这种人的作为,可人家是太仆少卿,我们这次尽量不要顶撞,只求安生的送走他后,以后我们送马到了东都他不刻意为难就好。”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点头苦笑,知道说的虽然不中听,但还是在理。

“大哥,你看。”壮汉一指江面,“好像是他们来了!”

众人大为振奋,都是扭头向江面望过去,见到江面有几点黑影,转瞬变大,扬帆疾进,风驰电掣般。众人都是相顾愕然,子建一旁摇头道:“二叔,我想你搞错了,这个好财好色的贪官怎么会把船开的这么快。如果他是这种霹雳作风,我估计此刻都是到了淮水了。”

众人不信,却又希望是太仆少卿驾到,等到三艘大船在官渡旁停下,都是面面相觑。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苦候,可等到来的时候,都是心中惴惴。

子建虽然方才调侃,到这个时候反倒安稳了起来,老者见到一人当先下了船,眼前一亮,早早的上前道:“赵大人,清江马场的白万山恭候大人和少卿多时了。”

老者去过东都,认得这是乘黄丞刘江源,既然太仆寺的乘黄丞在这条船上,不问可知,太仆少卿当然也在船上。左看右看,见到船上下来几个人,一人阴沉着脸,脸上锈迹斑斑,说是铁匠倒还有情可原,说是少卿那是打死白万山都不信的。另外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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