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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

司马懿这么一说，夏侯渊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和缓了一些。

再次将牛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夏侯渊朝他一招手，对他说道：“你随本将军前来，且告知本将军，那山上情势如何！”

“诺！”夏侯渊招呼他到一旁去说山上情势，牛子连忙应了一声，跟着他，往一旁去了。

第1424章古怪的调动

离司马懿大阵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夏侯渊双手叉着腰，眺望着离他并不算十分遥远的博望山谷。

山谷上一片葱翠，由于这几日山上的荆州军逃亡成风，关羽压缩了大军的布防，将所有将士，全都调集到了山顶上。

正因为荆州军将士们全线压缩，站在大石头上的夏侯渊，并不能看到他们的防御情况。

在他身旁，牛子笔直的挺着腰杆，望向山头，他的眸子里直如要喷出火焰一般。

夏侯渊身量本就很高，牛子虽说体格也很是魁梧，可夏侯渊毕竟是站在石头上，显得要比他高出半头有余。

望了一会博望山谷，夏侯渊向牛子问道：“山上荆州军，布防如何？”

“较为松懈！”对山上情况很是清楚，牛子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开口回答道：“虽说我军早先给山上送了不少粮草，荆州军却是半点战意也无，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许多人逃离到山下！”

得了司马懿招呼来到此处已是有了一两天。

这两天里，夏侯渊并没有在军营内出现，不过他来的时候，却是曾见过驻扎这不少荆州军的军营。

军营内的荆州军数以千计，这许多荆州军都聚拢在汉军阵列的后方，显然山上的荆州军，此时士气已经濒临崩溃。

对牛子这句话深信不疑，夏侯渊又问了一句：“我军上山，从何处走比较适宜？”

“将军且看！”抬手朝着山侧面的一片丛林一指，牛子对夏侯渊说道：“彼处山林连接山顶，我军若是从彼处上山，必定可直插关羽中军！”

顺着牛子手指的方向，夏侯渊看见一片要比别处更加纵深些的山林。

山林从山脚起，一直延伸到山顶，树木着实要比别处更加繁茂。

“彼处路途可好行走？”略微想了想，夏侯渊接着又问了一句。

“小人等下山之时，正是从彼处而来！”放下手臂，牛子抬头看着站在大石头上的夏侯渊，对他说道：“林木之间相距甚远，人与战马可穿行其中，只是战马行走，山路陡峭，怕是有些难能！”

夜间上山，原本就不适宜以骑兵突袭，夏侯渊根本没有想过要率领骑兵杀上山去。

得知彼处林木之间间隙颇大，他点了点头，对牛子说道：“你且下去歇着，到了晚间，本将军自会着人来寻你！”

晓得到了晚间，汉军就会向山上的荆州军发起进攻，牛子抱拳躬身，向夏侯渊行了一礼，朝后退出两步，转身离去。

看着牛子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夏侯渊才向一旁的亲兵吩咐道：“点选两千精兵，今日晚间，我等上山！”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朝着司马懿率领的汉军阵列跑了过去。

两千精兵，对于司马懿率领的这支汉军来说，人数着实不算是少。

围堵谷口的汉军，由于张飞麾下荆州军并没有什么异动，他们是无法调拨出兵马，随同夏侯渊上山。

能够抽调兵马的，只有围着关羽所部荆州军的汉军。

得到命令，这支汉军立刻分出了两千兵马，向司马懿的中军靠拢过去。

山下的汉军正在调动，山顶上的荆州军，已是把他们的动向掌握的清清楚楚。

“启禀将军！”关羽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正望着山谷中驻扎的张飞所部兵马，一个亲兵跑到他的身后，抱拳对他说道：“山下敌军有了调动！”

得知山下的汉军有了调动，关羽吃了一惊，赶忙站起身，朝那亲兵一摆手，跨步往能看到汉军的地方跑了过去。

到了瞭望口，关羽朝着山下望了过去。

远远的，他看见围困山脚的汉军，果然是有着调动。

望着正在调动的汉军，关羽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他发现汉军调动的方向，并不是朝着山脚靠近，也不是往其他地方迂回，而是有一支汉军，正返回他们的中军。

在山顶上，关羽看不清那支汉军究竟有多少人数，不过远远看去，觉着人数也是不少。

看到这一幕，他心内不免有些嘀咕，不晓得汉军这样调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望着山下正在调动的汉军，站在关羽身旁的亲兵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亲兵吞咽唾沫的声音并不大，可关羽身旁，并没有半个人开口说话，四周除了山风，是一片宁静。

清楚的听到亲兵咽唾沫的声音，关羽眉头微微皱起，扭头朝他看了一眼。

被关羽的目光扫到，那亲兵赶紧抱拳躬身，低下头去，不敢再直面着他。

回头朝山顶上的荆州军看了一眼，关羽心内不免一阵唏嘘。

汉军送来的粮草，只够再撑上两日，将士们再过两天，便会陷入缺粮的境地。

假若山下的汉军持续围困，他和他麾下的将士们，所能选择的唯一机会，就是强行冲击汉军布置下的防线。

山顶上，荆州军将士们或坐或躺，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是像下山的那些荆州军一样，从此处逃离，投奔汉军寻条生路。

只是关羽下达了命令，将所有荆州军都压缩在山顶，整日里被人监看着，他们想逃离，也是没了机会。

躺在地上，一个荆州军兵士嘴里叼着一支草根，两眼无神的望着湛蓝的天空。

他们上了山顶，老天倒是也在作美，连续数日没有下过一滴雨，让将士们少了许多在雨地中淋着的苦楚。

望着天空，嘴里的草根一点一点的被他嚼的短了，一旁坐着的另一个荆州兵朝他凑了过来，朝着稍远处正望向山下的关羽一哝嘴，小声说道：“关将军在看甚么？”

躺在地上，身子歪了歪，朝着站在山顶上的关羽望了一眼，嘴里还叼着草根的荆州兵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谁个晓得，八成是又要让我等下山送死了吧！”

听说又要让他们下山送死，坐在一旁的荆州兵朝四下看了看，小声对嘴里叼着根草叶的兵士说道：“若是下山，我二人见到汉军射箭，便倒地装死，如何？”

撇了下嘴，躺在地上的荆州兵嘴里叼着草叶没有吭声。

他不是没想过逃下山去，只是关羽后来对荆州兵逃走看管的十分严厉。

但凡有人逃走，必定要派出亲兵追杀，许多荆州兵还没有逃到山下，就被关羽的亲兵杀死。

惧于关羽，山头上的荆州军将士们才没有接着逃向山下。

站在山顶上，望着山下的汉军，关羽眉头始终紧紧的锁着。

看了好半天，他只看见汉军朝中军方向调拨，根本没有看出他们这么调动，究竟有什么意图。

“监视敌军，且看他们如何动作！”没有看明白汉军调动的意图，关羽向身后的一个亲兵交代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留在了能够监视到汉军的地方，眼睛眨也不敢多眨的望着山下。

困守山上许多时日，山下的汉军又对下山的荆州军极其厚待，荆州军将士们的士气已经低到了极点，许多人虽然还在山上，关羽却是毫不怀疑，一旦汉军发起进攻，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与他同仇敌忾。

交代过亲兵，关羽返身又回到他方才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低头朝着山下望了过去。

山谷之中，张飞所部荆州军一片沉寂。

他们没有再次突围的打算，而山谷外的汉军，也没有杀进谷中的意图。

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山谷中的张飞所部荆州军，关羽很是清楚，汉军之所以没有向张飞发起进攻，无非是因为他还扼守着山顶。

一旦山顶失守，张飞紧接着就会遭到汉军的全面进攻！

摆在关羽和张飞面前的，如今只余下两条路，其中一条是向汉军投诚，另一条，则是占据着山顶和山谷，与汉军死耗。

向汉军投诚，他与张飞从此便是与刘备再无瓜葛，当年的桃园结义，也会因投降而烟消云散。

死守山顶，被汉军击破也不过只是时日而已。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关羽的心内是一片落寞！

对刘备这位大哥，他着实是有些说不清倒不明的情愫。

刘备舍弃他们独自逃离，已不是一次两次。

只不过，这一次，他和张飞陷入的境地，却是万劫不复的死地。

想到当日诸葛亮信誓旦旦，对他与张飞说此番必定可破汉军时，他心内虽是有着疑惑，却看在刘备的颜面上，依照计策出兵博望。

如今被汉军围困，他和张飞虽说对诸葛亮已经是恨之入骨，却苦于无法杀出重围，要不了诸葛亮的性命。

凝望着山下，关羽眼睛微微眯了眯，心内产生了个念头。

若是此番有命离开博望，见到刘备，他定然会拔剑将诸葛亮当场诛杀！

“关将军，汉军好似又有异动！”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站在山顶上正观望着山下汉军的亲兵回头朝他这边大声喊了起来。

听说汉军又有异动，关羽连忙站了起来，跨步朝着亲兵所在的山顶跑了过去。

第1425章有目的的送粮

望向山顶，关羽眼看着一支大约百余人的汉军，推着不少大车，正往山路上走。

看到这一幕，他眉头微微一蹙，满心狐疑的朝一旁的亲兵看了一眼。

站在他身后的亲兵，也都是满脸的愕然。

早先汉军给他们送来军粮，已是让他们想不明白所以。

两军交战，其中一支大军被围困在绝境中，另一支大军，只须死守出口，便可将被围的敌军完全剿灭。

汉军不仅没有那么做，反倒还派人送来了军粮，着实是违背常理。

前些日子送上山的军粮，剩下的虽是已经不多，却多少还是有一些，至少够山上的荆州军将士们再吃上两三日。

眼看着军粮又要告罄，莫非是汉军算着日子，觉着应该到了送粮的时日，专程派出人手前来给他们送粮？

不仅关羽疑惑，看到山下正推着大车往山上来的汉军，站在他身后的亲兵们，也是满脸的不知所以。

除了关羽和他身后的亲兵，山上的荆州军将士们，也是看见了从山下上来的汉军。

远远看着汉军大车上堆着的许多物事，看到这一幕的荆州军将士们，脸上流露出的，则不是像关羽和他身后亲兵那种茫然和疑惑。

吃过汉军送上山来的军粮，荆州军将士们看见大车，立刻就想到了汉军是给他们又送粮上来了。

望着山下，一个荆州军兵士小声嘀咕了一句：“汉军这是搞甚？与我军厮杀多日，我等已然是被困死，饿上几日，便是想冲下山也难能，他们却有送了军粮上山，岂非是嫌粮草太多？”

“管他！”一旁的另一个荆州兵，听到同泽的小声嘀咕，也以并不是很大的声音说道：“他们送上山来，我等便吃，管那许多作甚！即便是死，我等也要做个饱死鬼方是！”

小声嘀咕的荆州兵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同伴说的没错，汉军送上山军粮，着实是让他们能多活些时日，可他心底，却有种正被汉军当成被按在猫爪下耗子一般的被玩弄感！

推着大车的汉军，沿山路一点一点的向上攀援。

他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山顶上的关羽，也没有派出人手前去阻截。

已经接受过一次汉军送上山来的军粮，关羽也是习惯了从敌对的大军那里获取粮草。

他完全没有向大汉投诚的意图，既然汉军愿意给他和他麾下的将士们送来军粮，他也不介意照单全收。

已经到了下午，从汉军攀援山路的速度来看，待到他们上了山顶，天色必定已经暗了下去。

仰脸朝天空看了看，关羽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又微微眯缝了一下。

他的眼线狭长，微微一眯缝，眼睛就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只是细线中，隐隐的透出眸子的光彩。

百余名汉军，带着粮草上山，在司马懿的中军，司马懿和于禁、夏侯渊并骑而立，目光都是投向了远处的博望山谷。

“主簿！”显然是对汉军给关羽送粮很不理解，驻马立于司马懿右侧的夏侯渊问道：“我军晚间便要上山，主簿因何还要给关羽送去粮草？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假若我等意欲招降关羽，某必定不会令人再送去粮草！”看了夏侯渊一眼，司马懿对他说道：“关羽饥饿困乏，想到的定是突围而出。届时我等只须收拢包围，便可将他麾下兵将悉数剿灭，故意留出一线生机，让他独自离去，他与刘备之间的隔阂，必定会比眼下要大上许多。”

于禁和夏侯渊都没有吭声，俩人都在等待着司马懿接着把话说下去。

目光重新落在博望山谷，司马懿的嘴角浮起一片淡淡的笑容，接着对二人说道：“陛下下旨，要我等诛杀关羽、张飞。如此一来，我等便无须那般劳神。早先二人接受过我军军粮，尤其是关羽，对我军送去军粮，戒备必定松懈！军粮上山，荆州军只顾分拨粮草，哪里会顾及到暗中还有一支大军，正意欲取他们性命？”

司马懿这么一说，于禁和夏侯渊才恍然觉醒。

送上山的军粮，并不是真的要给荆州军吃，而是司马懿要用它们引开关羽和他麾下荆州军将士们的注意力，使得夏侯渊可从容上山！

正朝着山道上攀援的汉军，推着大车，艰难的往山顶行进。

山顶的荆州军没有上前拦截，汉军在调拨了两千兵马返回中军之后，也是进入了相对稳定的状态，根本没有表现出要向山上荆州军发起进攻的征兆。

两支大军，一支在山上，一支在山下，彼此遥遥对峙着，都没有要向对方发起进攻的表现。

博望山谷，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沉寂之中。

运送粮草的汉军，离山顶是越来越近，当他们快要接近山顶时，斜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落到地平线以下的残阳，向大地投射着橘色的光芒，给博望山谷染上了一片浓重的血色。

山谷之上的荆州军，眼看着汉军运送粮草的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个个心内都在渴盼着粮草早些上山，根本无人有闲情欣赏这片垂暮的美景。

站在山巅上，俯视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百余名运送粮草的汉军，关羽那张本就如同重枣般通红的脸膛，在斜阳的照射下，更显红光焕发。

负责领着百余名汉军将粮草送上山的汉军军官，眼看着快要到达山顶，而斜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朝身后跟着的汉军将士们一摆手，高声喊道：“且停上山，我等在此处歇息片刻再说！”

一路往山上赶来，百余名汉军也是累的不轻，听到军官的喊声，纷纷止住了脚步，将大车用石块垫好车轮，一个个靠着大车，歇息了起来。

眼看着运送粮草的汉军就快要到达山顶，却突然停了下来，关羽一愣，向身后的一个亲兵吩咐道：“下去问问，问问他们因何不将粮草送到山顶，再行歇息！”

“诺！”亲兵抱拳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坐在山路上，正在歇息的百余名汉军跑了过去。

跑到那群汉军近前，得了关羽命令的亲兵向领着这队汉军送粮的军官喊道：“喂！因何在此歇下？”

靠着一辆辆车正在歇息的军官，扭头朝那亲兵看了一眼，眼皮一搭眯，根本没有理会他。

见军官不理会他，亲兵心内有些着恼，没好气的再次问道：“关将军要某问你等，因何在此歇下？”

“兄弟们，起身了！”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军官朝着运送粮草的百余名汉军喊道：“把粮草送下山去！”

军官下令要汉军兵士们把粮草送下山去，前来询问的关羽亲兵一愣，跨步上前，拦阻住他的去路，没好气的向他问道：“某在问你，因何不将粮草送上山去，反倒在此歇下。你却要将粮草送下山，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歪头看着那关羽亲兵，领人运送粮草上山的汉军军官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晓得，这些粮草乃是我大军的口粮！将士们整日省着粮草，却是要把多出来的给你等送来！若是你等好生说话倒也罢了，我等一路上山何其劳苦？不说让我等歇息片刻，反倒前来催逼上山？莫非我等欠那关羽的不成？”

被汉军军官反驳了一通，关羽亲兵愣了愣，眨巴了两下眼睛，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是。

汉军军官说的没错，这些粮草着实是汉军的口粮。

与大汉军队并非友军，而是彼此攻伐的敌对，汉军将口粮给他们送上山来，山上的荆州军，着实是需要感恩戴德。

毕竟不是任何一支大军，都能如此对待他们的敌人！

怔在当场，关羽亲兵嘴巴张了两下，好似有话想说，最终却没能找到辩驳汉军的理由。

“走！下山！”关羽亲兵愣在那里，军官把手一摆，又招呼了跟他上山的百余名汉军一声。

百余名汉军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走到粮车前，做出了带着粮草下山的样子。

“别！可别啊！”汉军作势要将粮草送下山去，那关羽亲兵连忙张开双臂拦阻在军官面前，陪着笑说道：“这位官长，小人是嘴拙，不晓得如何说话才让人听着爽利些，有所得罪，还望官长莫怪！”

亲兵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