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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知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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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泓水。毫无疑问,如果她现在想找个男人嫁了,想要娶她的男人可以排队到樊固城外去。
  方解虽然是红袖楼的房东,但他却只见过一次息大娘。
  只这一次,方解就很难忘记息大娘的眉眼。
  不是他好sè,而是这眉眼确实太美了些。
  息大娘的名字就叫做息画眉,但她的眉不是画出来的。天生这样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眉,天生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眉眼间浑然天成一种淡淡的媚意,不浓烈,不做作。自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子。有多少男子愿意为她倾家荡产,又有多少男子愿意为她淡看生死。
  但她却迷上了他。
  她命格里的克星。
  “芯儿还好?”
  他没有回答息画眉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很好……难得你还能想起她。”
  息画眉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十年前你将芯儿丢给我便一走了之,十年不知生死。这十年来,芯儿不止一次问过我你在何处。这两年来问的才渐渐少了,或是她信了我给她的答案。但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为了你心里那偏执的念头,竟是连她也不顾了?”
  “你对她如何说的?”
  青衫男子依然没有回答息画眉的问题。
  “我说你死了。”
  息画眉咬着嘴唇说道。
  “也好。”
  青衫男子转过身,笑了笑:“让她以为我已经死了,心里便没了牵挂惦念,这样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过十年,或许她就会彻底忘记了我。心里没了我,她的rì子便能多几分开心快活。我给她的记忆,似乎没有一件是应该记住值得记住的。”
  “必须要去。”
  他突然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
  青衫男子再次将视线看向灰蒙蒙的苍穹,眼神平淡却藏着一股火一般的斗志:“这个世界里满眼都是顺从和卑微,总得有个人去尝试做些什么。有人制定了规则,渐渐的人们也习惯了这个规则,从而理所当然的卑躬屈膝……渐渐的忘了自己是个人。”
  “人,一撇一捺,当顶天立地。”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心不狠。”
  他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如果我的心再狠一些,十年前就不会放那个人走。如果他不走,这世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公。如果我再狠一些,就不该珍惜自己的残命而犹豫不决,以至于让他的徒子徒孙带着他远遁回去。我用了十年休养伤势,他也用了十年……但是你知道,他有诸多灵丹妙药,所以恢复的应该比我快一些,再不去,我更没有机会。”
  “既然你明知道,为什么不能等到有绝对的把握再去?”
  息画眉声音极尖锐的喊了出来,胸口的起伏越发的剧烈起来。
  “再者……你就不怕引起一场浩劫?”
  听到这句话,青衫男子显然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浩劫早晚都会来,与其等到无法抗衡的时候来,倒是不如早点来的好,最起码,人们会有些许的机会活下来。”
  “先生不会同意你去的。”
  息画眉想到了最后一个阻止他的理由。
  “你错了。”
  青衫男子回身,看着息画眉温和道:“你不了解先生,若我不去……早晚他也会去,等到先生不得不去的时候,浩劫才是真的将至。你知道他身处那个位置,总会有诸多不便。所以,先生不会反对我去。”
  “他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不会”
  青衫男子轻声道:“先生会为我烧一炷香,洒一捧纸钱。”
  沉默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恼人的沉默,青衫男子有些好奇的问:“刚才坐在下面看舞的有个少年郎,穿一身黑衣,被几个边军士兵拉走的那个……你可认识?”
  “认识……他叫方解,这个楼子的主人,红袖招的房东。”
  “小小年纪,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很会赚钱。”
  “他快死了。”
  青衫男子喝了一口茶,在说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只是那个小家伙让他有些好奇,而那个小家伙身体里的东西又让他厌恶。那般狠毒的手段,也只有他看得出来,也只有那个人用的出来。
  “死就死吧。”
  息画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个问题上,而且在她看来,那个少年郎虽然不讨厌,但生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
  ……
  从地牢里走出来,方解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清冷的空气。地牢里cháo湿发霉的气味让人不舒服,里面的yīn暗和寒冷更让人不舒服。在里面的时间久了,心里都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那个叫完颜离妖的北辽人是个聪明的家伙,而且方解看得出来,这个人在北辽族的地位绝对不会低,其他的北辽人虽然刻意装作淡然,但眼神里对完颜离妖的尊敬是掩饰不住的。
  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多凄苦寒冷的地方。
  方解想到完颜离妖说十万大山之冷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袍,心里懊恼的想着,若是自己能练功的话,就能和沐小腰大犬那样无视严寒。樊固城的冬天已经冷的出奇,但沐小腰依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至于大犬……那个家伙虽然穿了见翻毛的皮袍,但里面根本就没穿内衣……
  走出地牢大院的时候,方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这次的事情解决了的话,那么自己的军功加起来就攒够了。只要李孝宗给自己开一封推荐信送到兵部去,就能参加演武院的考试。如果能顺利考进演武院的话,结业之后最不济也是一个校尉。而自己这样虽然常年累月不曾间断的练武,但因为不能修炼在军中也不会得到重用。
  可是……演武院,毕竟重的是武。
  当然,如果在其他方面表现足够好,说不得能留在演武院任一个小吏。在算学和乐曲方面,方解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只要能留在大隋演武院里,那些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杀自己的人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难道还敢跑去长安惹事?就算他们敢进长安城,难道还敢在演武院里惹事?
  一想到自己的前途格外的光明,方解的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心情好,他就想去云计狗肉吃炖锅。
  他是樊固城里最特殊的那个,所以八百边军全都集结起来备战,而他却能无所事事的在大街上闲逛,找不到人陪着自己一起去,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去独吞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狗肉炖锅。
  方解走到云计的时候,苏屠狗正在屠狗。
  满手血腥的剥皮,看到方解走过来苏屠狗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血,笑呵呵的站起来说道:“方小哥,又来光顾我家生意了。”
  “其实是来看你老婆的。”
  方解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句,然后站在一边看苏屠狗剥皮。他发现苏屠狗这个人虽然老实到可以称之为懦弱的地步,但杀狗剥皮这种事竟是被他干出了艺术感。云计狗肉杀的狗不是家狗,而是狼rǔ山脉里的山狗,与狼一般的凶狠。到了冬天狼rǔ山脉上的猎物少了,山狗经常成群结队的下山来袭击农畜。
  猎人们猎了山狗,一般都会送到云计。
  “快进去吧,外面冷。”
  木讷的苏屠狗憨笑着说道。
  “屠狗哥,你每天都在杀狗,会不会做恶梦?”
  方解忽然极认真的问。
  苏屠狗放下手里的刀子,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道:“或是杀的太多了,再恶的山狗便是化作狗鬼也不敢入我的梦,若真是敢入我的梦来,再杀一次就是了。”
  语气平淡,却让方解心里一震。
  “有道理”
  方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往云计里面走去。
  “方小哥……”
  苏屠狗忽然叫住方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最近这段rì子应该多喝些酒。”
  “为什么?”
  方解问。
  苏屠狗讪讪的笑了笑:“天冷。”
  方解伸出一根中指:“你家的酒是不是最近卖的少了?”
  走进云计的门,方解没有看到苏屠狗眼神中的怜悯。苏屠狗蹲下来继续剥皮,一边动手一边喃喃的自语道:“只是你没少在我家吃酒也花了不少银子,觉着以后要是少了个大主顾有些可惜罢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狠毒的手段,多喝些酒血脉流通的还能顺畅些,不然……”
  ……
  ……
  就在方解在云计要了一个狗肉炖锅的时候,樊固城牙将李孝宗的书房里也来了一个客人。
  这个人穿了一身皮袍,翻毛的帽子遮挡住了头脸。走进李孝宗书房之后,他才将厚厚的帽子摘下来放在火炉边上,不多时,那帽子就被烤的冒出来一股一股的白烟。
  这个人身材极瘦,便是脸上也看不到几分肉。眼眶深陷,颧骨凸出,猴子一样的脸型,偏偏还留着一撮山羊胡。所以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李孝宗看到这个人却不敢笑。他恭恭敬敬的倒上一杯茶递过去,垂首站在一边。
  “虽然你是李家旁系还是庶出的子弟……但大将军对你还是颇多看重。”
  这人接过茶杯扫了李孝宗一眼,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所以还要我这么冷的天跑几百里的路来提点你……兵部和大理寺的人在一个半月之前就已经出了长安城,一路上办了十几个案子,牙将以上的就杀了四个,还有一个从四品的郎将……这次陛下是真的动了怒,你要好自为之。”
  “你应该知道,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官员贪墨……尤其是军方的人贪财,若是查实的话你连一点活路都没有。别以为你修为不俗,你要知道,这次兵部和大理寺下来的人中最少有三个六品以上的高手,还有一个十年前就破境的符师……”
  “卑职不敢心存侥幸。”
  李孝宗垂着头,脸sè有些发白。
  越过五品为破镜,六品以上的高手在军中必然受到重用。他虽然在一年前入破境,但绝挡不住三个破境高手的联手一击。更何况,这次下来的人里面还有一个最让人头疼的符师。
  “听说之所以你会变得贪财,是因为一个叫方解的?”
  山羊胡哑着嗓子问。
  “是”
  “大将军听说,有蒙元帝国的细作潜入了樊固城,试图收买拉拢樊固边军……被牙将李孝宗识破,这件事……大将军会如实对兵部和大理寺的执法使说。”
  “卑职……”
  李孝宗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满嘴的苦涩:“卑职明白。”







☆、第八章 不知道的大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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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不知道的大凶险
  云计的老板娘是这家狗肉铺子里让人赏心悦目的存在,虽然到了现在方解也不知道这个标志且彪悍的少妇叫什么名字。方解不止一次见过这个看似婉约实则火辣的少妇用锅底将苏屠狗扇倒在地,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时候热播的某部国产动画片。
  而一向以豪迈示人的老板娘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方解说话的语气竟然温柔的好像变了个人。方解趁着老板娘端上来狗肉炖锅的时候摸了一把她的手,老板娘居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妩媚一笑然后轻盈转身而去。
  这一笑让方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却没等来老板娘砸过来的算盘。
  话说方解被老板娘砸过不止一次了,虽然每次他都能轻易接住。
  在云计后面厨房里,老板娘撩开帘子的一道缝隙看着吃得酣畅淋漓的方解,眉头微皱,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是个不错的孩子。
  正在挥舞着一柄巨大菜刀剁肉的苏屠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道前半辈子管的闲事还不够多?本本分分做咱们的生意比什么都强,樊固城虽然小虽然偏僻虽然冷的撒尿都能冻住,但好歹是个安生踏实的地方不是?
  “撒尿冻住是因为力道不足。”
  老板娘冷哼一声。
  沉默了片刻,苏屠狗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的酒钱不收,算是咱们对得起他了。”
  老板娘骂了一句,苏屠狗却没听清骂的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剁肉。
  老板娘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壶已经存了十年的梨花酿,用碎花蓝布围裙将上面的尘土擦了擦转身往外走。苏屠狗一把拉住她,面露不喜:“这壶酒不是给他的。”
  老板娘看着苏屠狗,出奇的没有甩开他的手臂:“这壶酒已经存了十年,你说过一直存到他来为止。连你这嗜酒如命的xìng子都能忍得住没偷喝一口,我知道这壶酒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伤感的问:“重得过一个将死之人?”
  苏屠狗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缓缓的松开手:“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算了,咱们再存一壶就是了,说不定再一个十年也未必见得到他。”
  老板娘一笑,妩媚顿生。
  她踮起脚在苏屠狗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出了厨房。苏屠狗揉了揉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傻傻的笑了笑。高高举起菜刀,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外面传来方解和老板娘开玩笑的话语,苏屠狗侧耳听了听随即叹了口气:“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了。”
  “十年陈酿?”
  帘子外面方解的声音有些发颤:“别打算随便拿一壶酒就号称十年陈酿,然后把我欠了你的酒钱一鼓作气都骗回去……少来这套,sè诱对我也不好使!”
  “什么?不收钱?那你不早说!”
  “哎呀呀……这酒真不错,粘稠的都能拉出丝来了,真存了十年?你可别告诉是勾芡的啊?”
  紧跟着苏屠狗听到一声惨呼,他知道老婆杜红线肯定是又在发飙了。想起这十年来两个人的生活,苏屠狗忍不住一阵唏嘘。
  放下菜刀,他蹲下来点上烟斗。
  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壶酒,还是想起了什么值得缅怀的事。
  ……
  ……
  一个人吃狗肉炖锅确实有些无聊,方解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过他又有些庆幸,幸好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不然这一壶十年的梨花酿怎么可能被他独吞?想起付宝宝和李敢当那些家伙的嘴脸,他将酒壶又往身边拉了拉。
  很小家子气。
  十年梨花酿的威力不容小觑,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出彩的方解喝了两杯之后就已经微醉。感觉身体里渐渐的暖和起来,他索xìng将皮袍脱了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这酒的威力在初喝下去的时候并不明显,但几分钟之后开始在他脑子里发威。
  渐渐的,他的头变的越来越沉。
  就在他犹豫着能不能再喝一杯的时候,放在一边椅子上的衣服被人拿开。一个人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醉眼朦胧的方解转过身看了一眼,本以为是来了熟人却发现面前这个人他不认识。
  可只一刹那,方解猛的坐直了身子。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坐着的人,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你?”
  那男子一袭青衫,洗的有些发白。
  方解没听到门响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着那张干净但又带着些沧桑的脸,他竟是如前世初见女友家长的时候,浑身的不自在。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椅子,试图站起来。
  “请我喝一杯?”
  青衫男子笑了笑,指了指方解面前的梨花酿:“从外面经过的时候就闻到了这酒香,忍不住进门来瞧瞧什么样的人在喝这样的好酒。我记得这酒十年前我喝过一次,年份没有你喝的这一壶久远,但也是极好的。”
  “你是个酒鬼”
  方解被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竟然这样的局促不安,竟然这样的紧张害怕,竟然这样的不知所措。偷西瓜的时候被人抓住,他也没这样慌乱过。再甚一些,偷看孙寡妇洗澡被发现也没这样慌乱过。
  青衫男子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很多年没人说我是个酒鬼了,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倒是经常被人这样骂。”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不过那个老家伙骂我酒鬼,是因为整个长安城只有我和他抢酒喝。也不知道十年不见,他的好酒是不是还藏在书架第二排的《道德经》后面。”
  方解没听懂这句话,一点儿都不懂。
  “你很小气”
  青衫男子看了看那壶酒,忍不住自己伸手过去将酒壶拿起来,没有用杯子,而是一口气喝下去大半壶。
  就在这个时候,苏屠狗和老板娘杜红线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两个人的脸sè都激动到了极致,甚至都在颤抖。苏屠狗手里的烟斗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一团火星,而杜红线手里的抹布掉下去的时候,又将火星盖住。
  满脸胡子的苏屠狗想往前走,却又没敢,最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而杜红线则一边扇着苏屠狗后脑一边说不许哭不许哭,她自己却哭成了个泪人。
  青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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