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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知白)-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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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沁颜连忙说道:“军务上的事,全由国公做主就是了。我不懂这些,胡乱插嘴只能扰了国公的计划。诚如国公所说,国仇家恨确实逼的我的心里急,可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所以国公放心,无论你怎么抉择,我都支持……因为我知道,只有国公胜利,大隋才有希望。”
  “谢殿下的信任。”
  方解抱了抱拳。
  “不急着对北边动兵,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铁甲军南下,杨坚一定分兵留守长安。我得到消息说,西北金世雄,高开泰,王一渠已经组成联军对京畿道动兵。我想请殿下写几封信,给京畿道留守的几位将军,让他们尽力不要和叛军激战,放叛军过去攻打长安。”
  杨沁颜愣了一下,随即懂了方解的意思:“让朝廷的人马放行,让叛军和铁甲军去拼杀!如果我的亲笔信管用的话,我立刻回去就写。让中立的人避开,让敌人和敌人厮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的冷酷连方解都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懂得如何面对险恶。
  方解嗯了一声:“长安城太雄阔了些,黑旗军就算现在有二十万人马,可要想攻破长安我也没有一分把握,让叛军先去攻城,是为了消耗铁甲军和叛军的兵力,也是为了能让我多看看,从叛军攻城中吸取经验,日后黑旗军攻城的时候可以减免一些损失。”
  “其二……”
  他顿了一下说道:“殿下心里肯定也有矛盾吧?毕竟杨坚是大隋的开国皇帝……不过我担心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修为。罗耀的修为已经足够强大却还败在杨坚手里,而我个人的修为没有丝毫把握可以取胜。所以,我只能先让通古书院的人去和杨坚拼,如果通古书院里还有什么秘密足以威胁到杨坚最好,如果没有,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联络更多的江湖客来……”
  “我懂这些”
  杨沁颜听到杨坚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显然变了一下。没有人比她更难受,因为她的敌人正是她的先祖。也许从古至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开国皇帝成了他后代子孙的敌人。为了杀掉先祖,他的子孙正在想尽一切办法。
  一个老人和自己的后代玄孙抢东西,双方谁都想置谁于死地……确实讽刺了些,也痛苦了些。
  “大隋的未来,都在国公身上。”
  她低低的说道。
  方解摇了摇头:“不,大隋的未来,都在殿下身上。”
  说完这句他没有再说什么,举步走向远处。校场上,黑旗军士兵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他的号令大军就要开拔。
  杨沁颜看着方解的背影,眼神里有些异样一闪即逝。说起来方解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转化的太突兀了些,曾经在她心里方解是个可恶的少年郎。而现在,却是大隋唯一可以依靠的擎天之柱。这样两个身份在她心里重合起来,却还没有完全融为一体。
  她有些迷茫,有些恐慌。
  但她很清楚,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杨家人的天生就有一种很好的大局观,哪怕是女人。
  “陈孝儒”
  方解叫了一声
  “属下在”
  陈孝儒连忙过来。
  “加派人手盯紧了从朱雀山大营里来的援兵,每一天走多少路我都要知道。军中有任何变化,我也要知道。另外……骁骑校里到底有多少人被罗蔚然收买了,我也要知道。我不希望这个数字会很多,因为损一个我都心疼。但你不能因为我心疼就不彻查,你自己心疼也不行。”
  “喏”
  陈孝儒应了一声。
  “另外……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有消息,但找到方向了!”
  陈孝儒道:“属下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您就问及了……主公命属下探寻侯文极的下落,本来没有一点头绪。不过前阵子大学士牛慧伦到了军中,他收了云麾将军马德彪的女儿马丽莲为义女。马丽莲在回长安之前,曾经见过侯文极。”
  方解听陈孝儒提到大学士牛慧伦和马丽莲,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已经到了雍州。这段日子忙的事太多,这件事竟是忘了。
  “马丽莲说,侯文极跟她分开的时候说过要往南走,所以,侯文极应该到了黄阳道。属下已经派人回去调查从北边进入黄阳道的各城,因为当初主公下令严密盘查北边过来的人,所以进出各城的人并不多,属下派人绘图去问,应该能有消息。”
  方解嗯了一声:“让人暗中在朱雀山大营里查,我怀疑他混进来了……你回去之后派人先去大理,将我的亲笔信交给慕容耻。”
  方解道:“也到了和南燕的皇帝陛下直接打打交道的时候了……记住,见慕容耻不是主要的事,骁骑校的人当初混进难民里的人必须联络上。大理城如何破,或许还在这些骁骑校手里。”
  “属下明白!”
  陈孝儒点了点头:“大理城中的骁骑校,一定会联络上。”
  他这才明白方解为什么要先派信使进大理去见慕容耻,因为只有这样黑旗军的人才能进入大理城。只要进了大理,那么联系上骁骑校的人也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
  ……
  方解将酒壶递给项青牛,项青牛接过来看了看方解的脸色:“你这种无事献殷勤的态度让我很担忧啊……最近我带着的江湖客们一个个闲的发愣,我就怕你这会来找我,只要你来,就肯定不是什么容易办的事。说吧,是让我先进大理城把慕容耻的脑袋偷出来,还是把南燕皇后的内衣裤偷出来?”
  “呸……”
  他才说完自己就呸了一口:“那老娘们应该年纪也不小了,偷她内衣裤干嘛……”
  方解白了他一眼:“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的嗜好,你还真是特别啊。”
  项青牛回瞪了一眼:“这只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你懂不懂?”
  “偷女人内衣裤的自信也不怎么好吧?我比较好奇是哪个女人给了你这样的自信……”
  项青牛撇了撇嘴:“如果我想,这世界上没几个女人能不让我偷吧?”
  方解挑了挑大拇指“好牛…逼!”
  项青牛知道再纠缠这个话题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连忙转移:“说吧,到底什么事?”
  方解沉默下来,脸色也慢慢变得肃然。项青牛见他这样,知道肯定是什么大事,也坐好了身子等着方解说。
  “你……”
  方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说如果,你和你三师兄打起来的话,谁比较厉害?”
  “我”
  项青牛的回答很干脆:“如果还在山门的时候,我肯定不是三师兄的对手,但他下山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人一旦沾染上官门气,就会荒废一些东西。三师兄这些年工于心计,难免修为上会有所停滞。而我又是那种一朝悟道就牛…逼的一塌糊涂的人,所以如果打起来应该我能赢。”
  方解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和你三师兄打一架。”
  项青牛一怔后笑了笑:“虽然我对黑旗军的事不过问,但我看最近你的安排也多半是针对三师兄了。三师兄那个人……在大内侍卫处这些年,心思已经全被权势站住了。以前他是想做好皇帝下面最重要那个人的角色,现在皇帝没了,他会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方解道:“我不是让你和他打,而是我需要你帮我盯着另一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侯文极就在罗蔚然身边,所以,如果我和你三师兄打架的时候,你帮我盯着……侯文极这个人如果和你三师兄联手的话,他一定在暗处。情衙的镇抚使躲在暗处的时候,一定很让人头疼。”
  “你会不会杀了我三师兄?”
  项青牛问。
  “不会”
  方解回答的也很干脆:“他是忠亲王的师弟,是你的师兄,凭这两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杀他。”
  “好”
  项青牛道:“如果大师兄没有急着赶回草原的话,其实没这么麻烦。就算侯文极和三师兄联手,也断然不是大师兄的对手。老牛鼻子越发疯疯癫癫,却越发的霸气了。”
  方解笑了笑,眼神里有些伤感。
  项青牛拍了拍他肩膀:“我当初跟你说过,我不想让一气观的牌子倒了,所以我来帮你,你将来帮我。所以就算面对的是三师兄,我也知道该怎么办。只要他不死……我帮你打这一架。”
  “如果可以不打……”
  方解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愿意和他有什么冲突……也真的不愿意让你们师兄弟间有什么矛盾。”
  项青牛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捏起一块糖放进嘴里:“这是最后一块糖了,我一直没吃。”
  方解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这个时候,他心里很空,空的有些难受。







☆、第七百八十八章 因为我愿意

  第七百八十八章因为我愿意
  武当山
  作为大隋道宗正统的圣地之一,武当山三清观其实历来不缺少关注,只是武当山的道人们全都很低调,不似清乐山一气观那样打开门迎客,所以武当山三清观也历来都很冷清,冷清到几乎见不到客人。
  相比于一气观来说,这里要纯粹一些。
  所以很早很早之前,萧一九拜访武当山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有一日我心里也只剩下道,那么就跑来武当山做一个低辈弟子,而非一气观的观主。这话是说给武当山的人听的,当然是对武当山三清观的溢美之词。不过,后来再想想,萧一九说这话的时候未尝没有什么发自真心的感慨。
  不过有些让人唏嘘的是,本来一心权势的萧一九现在沉心修行。而武当山的道人在怡亲王叛乱的时候开始走出山门,在张真人护送天佑皇帝杨易一路回京之后,武当山三清观似乎开始和这个朝廷这个天下变得更加亲密起来。
  张真人军中稳坐,罗耀就不会如步入庞霸军中那样闲庭信步一般杀人。
  张真人在雍州杀扑虎,又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现在看来,原来武当山的道人们比一气观的道人们态度还要明确些。江湖上有人说,一气观这个道宗圣地,是世俗道宗的圣地。三清观这个道宗圣地,才是道的圣地。
  可谁又能想到,变化这么快。
  一气观的道人们开始走另一条路,三清观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萧一九远行,项青牛进了黑旗军,江湖中人都看的明白,一气观是要将赌注压在朝廷之外了。在这样的乱世,这赌注押的似乎并不让人诧异吃惊。反而是武当山三清观,在大隋已经崩乱之下将赌注押在杨家人身上,让人有些不解。
  不过,现在很多江湖客提起道宗的时候已经自动忽略了清乐山一气观,因为那观里没有什么高手坐镇了,只有一个莫名其妙到了一气观里的卓布衣,莫名其妙成了一气观的支柱。但是,有些自以为一气观可欺的江湖败类跑去想占便宜,被那个自称布衣道人的卓布衣前后废掉二百一十六个。
  一大部分都挺惨的,一小部分更惨的。
  如果这样说显得一气观很牛…逼的话,那么应该用另一句话形容武当山。
  张真人一步迈入天之上后,再也没人敢来武当山提切磋二字了。哪怕,张真人不在山里的时候也一样。江湖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有些消息传遍天下也用不了多久,也正是因为张真人自己说已经在天之上,那些以为九品就是极境的修行者们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也正是在此之后,江湖境界再也不是九品最高。
  何须什么武林大会?
  九品之上为通明,通明之上为近天,近天之上,便是天之上。
  如往常一样,武当山的低辈弟子早早的起床,洗漱之后拎着扫帚开始打扫庭院山门。从武当山下到三清观门前,一共要走三千三百三十三级石阶,每天武当山的弟子都要认认真真的把这石阶扫一遍。
  一个胖乎乎白净净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胖道人揉了揉发酸的腿,有些抱怨:“师兄,山门里又没有客人,为什么天天要扫这石阶?昨天已经扫过了看起来很干净呢,今天为什么还要扫……”
  十六七岁的师兄阴阳怪气的回答他:“你昨天吃过了饭,今天为什么还要吃?”
  这话,是他师兄当年这样回答他的,据说,是他师兄的师兄这样回答师兄的。
  “吃饭和扫地有什么关系……”
  憨态可掬的小道人嘟囔了一句,却不敢停下来,依然认认真真的扫着,一个台阶要扫三下,绝不会少一下。因为武当山的道人们都不敢忘了观主的话,张真人说过,每日的功课该多少就要多少,若是连最基础的事都要偷懒,那么以后你得到的修为也会偷懒,尽量来的少一些。
  “咦?”
  他忽然看到山下来了客人,有些惊奇:“师兄,那边来的是男还是女?”
  师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挠了挠脑门:“这个……看不清。”
  因为来的人太漂亮了些,所以他不敢确定。师兄师弟两个人仔细看了看,然后同时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人如果是男的,可以迷死一群女人。这个人如果是女的,可以迷死他们俩……
  来的人穿一袭月牙白的长衫,没有一丝褶皱。脚上穿的是一双月牙白的布鞋,一尘不染。看起来他就好像一朵开在半空里的莲花,连水珠儿都不沾一滴。他的头发很随意的在脑后束了,比姑娘的马尾辫还要好看。
  “请问……”
  师兄微微俯身:“您来武当山干嘛?”
  那白衣男子回答的很正式却偏偏让师兄有些恼火:“看武当山。”
  “对不起,除非是已经约好,否则三清观是不见外客的。”
  师弟仰着肉嘟嘟的下巴颏说:“就算是约好了的,也要在山下等着我们回去通禀。你若是游山,就从另一条路上去,这边只通三清观,另一边的景色也漂亮些。从那条路走到半山腰有个瀑布,瀑布有深潭,深潭里有四鳃鱼,可好吃了。”
  “谢谢”
  白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就走这条路吧。”
  说完,他迈步继续往上走。
  小道人拉了他准备上前拦截的师兄一把,压低声音说:“师兄就莫要阻拦了,这么漂亮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师兄愣了一下微怒道:“漂亮有什么用?漂亮的蘑菇都有毒!”
  白衣男子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微笑着对小胖道人说道:“你师兄说的对,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应该小心些。”
  小道人刚要说话,就听见山门那边有一声叹息传过来:“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避不开漂亮的毒。”
  白衣男子抬起头往山上看了看说:“因为你已经有资格。”
  ……
  ……
  三清观
  大殿后面的庭院并不深,从大殿后门出去走一百步就出了后院的后门。这后院里种的都是松树,据说是三清观建立的时候老祖师种下的,现在最小的那一棵也有四人合抱粗。正因为院子小而树太大,所以常年不见太阳。
  松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了两杯清茶。
  武当山三清观观主,道宗里最有资历的人坐在石桌一侧,看着杯子里热气怔怔出神。
  在他对面,白衣男子则也看着茶杯,只是他在想的和对面张易阳想的完全不一样。张易阳在想对面这人要做什么,他想的是这茶真好。
  “观里有古茶树?”
  他问
  张易阳点了点头:“有一株几百年的茶树,生在古井沿儿上歪歪斜斜的偏偏不肯死,这是今年采下的新茶,昨日我亲手炒的,还带着些潮气。”
  “闻着就妙,几百年的茶树为什么新芽比新茶树的新芽还要新嫩?”
  这话问的有些拗口。
  张易阳摇了摇头:“活的时间久了,总会有些优势。”
  白衣人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这话也妙。”
  张易阳笑了笑:“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这江湖中肯定有些老怪物,只是想不到这老怪物看起来比那几百年老茶树的新芽还要新嫩。”
  白衣人微羞:“越老就越喜欢装嫩。”
  张易阳的笑容有些发苦:“那我岂不是在装老?”
  他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在我还是个小道童的时候,有一天师父从外面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不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是一个最注重相貌仪表之人,活了一百岁看起来就好像三十几岁,他总说自己是中年男人中最风度翩翩的一个,一百岁下山还能哄骗到少妇投怀送抱。”
  “他回来那天很沮丧,说自己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中年男人,那才是风度翩翩,自己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就连村子里最粗鲁的村妇也看得出来自己不如那个人,所以觉得很失败。别人修行,有的是为了打架能打赢,有的是为了可以延年益寿,有的是为了追求极限……我师父修行,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永远都比年纪年轻些,就这么简单,还败了……”
  白衣男子端起茶品了一口慢慢道:“你师父觉悟的早,比你早。等你老到自己看着自己的脸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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