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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殷扬)-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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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一片惊呼声响起,一众屈氏子弟一脸的难信。
春申君篡国一事,无异于天方夜谭,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屈氏子弟不太相信,乍闻此言,谁能不惊讶?
“千真万确。”这个屈氏子弟忙把羊皮纸递给族长。
族长接在手里一瞧,手一抖,羊皮纸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震惊之色,如同见到恶魔似的。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族长过了好半天这才清醒过来,抚着额头,感慨道:“黄歇丧心病狂若斯!真是令人想不到呀!”
历史上,春申君篡国,给楚考烈王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可以说这是丧心病狂了,千夫所指之事。然而,后世却有不少人为他背书,大赞春申君如何如何贤德,纯粹胡说。
楚考烈王与春申君一起质秦,被秦国刁难过,两人共过患难,楚考烈王一直把春申君视为最好的朋友。然而,春申君竟然背叛了楚考烈王,用自己的骨肉篡了楚国,仅此一事,春申君就与“贤德”二字不挨边了。
这事也说明,“战国四公子”孟尝君、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的“贤名”全是吹出来的,是用金砸出来的,水份很大。
“我自认为我屈氏也不算好人,可是,与黄歇比起来,我是大好人了。”屈氏族长感觉一句感慨之词不够,再度感叹一句。
屈氏为的是自己的家族,没有少做损人利己之事。可是,这些事儿与春申君篡国一事比起来,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是如何得到的?”族长问那个得到铁证的子弟。
“禀族长,我听说了流言之后,心有所疑,就去追查,没成想,竟然找到了如此铁证呀。”这个子弟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是顿弱安排的,就是要把这些铁证传到屈景昭三氏手中。
“有没有问题?”族长脸色一沉,沉声问道。
“啪啪!”这个子弟拍着胸脯,昂昂而言:“绝不会有问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立了一大功,重重有赏。”族长挥挥手。
这个子弟忙施礼告退。
“嗯,这事儿太大,光凭我屈氏难以成事,得联合昭景二氏。”族长很快就有了主意。
“族长,昭景二氏族长前来拜访。”他的话刚落音,又一个子弟前来禀报。
“请!有请!我们这就去迎接。”正想着要联合昭景二氏,他们就来了,屈氏族长大喜,忙率领一众核心子弟前去迎接。
昭景二氏族长带领一批族中核心子弟前来,屈氏把他们请进大堂里,屈氏族长传令,要求派屈氏子弟兵,把大堂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二位前来,可是为了此事?”屈氏族长也不绕弯子,而是把羊皮纸放到短案上。
景昭二氏族长也拿出张羊皮纸,三人互换着看了看,意思差不多,大同小异罢了。
“此事有人在幕后操纵。”屈氏族长沉吟着,道:“依我看,这人很可能与黄歇有深仇大恨,掌握了他的铁证,无法扳倒他,只得借我们之手。”
“嗯。”景氏族长微一颔首,道:“我也是如此想。黄歇当上令尹后,作威作福,没少做欺男霸女,夺人田产之事,因为而家破人亡者不知几多。其中,更有不少朝中大臣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欲要诛灭黄歇者,大有人在。”
他们自然是能看明白,这事是有人操纵,是要对付黄歇。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是秦国在推动。实在是,春申君没少做坏事,要对付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再者,他们也想干掉春申君,从中大捞好处,也不会朝最为危险的方向去想。再说了,即使他们知道这是秦国在推动,也会干下去,因为这是天大的良机呀。要他们放弃这机会,对于这些自私自利的世家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取得共识后,三家就是商议如何扳倒春申君,很快就取得了一致,三氏一起去见楚考烈王,把铁证呈上,由不得楚考烈王不信。
至于如何瓜分黄氏势力,三家倒是费了好半天功夫,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最后也达成了协议,平分黄氏封地。
第五十四章 楚王之怒
春申君府上,春申君眉头紧锁,一脸的气愤。
“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敢把我的好事泄露了,我要他不得好死。”春申君脸色阴沉,脸孔扭曲,眼中厉芒闪烁,恨不得杀人。
流言四起,全是对春申君不利的消息,更要命的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一听就会相信,这对春申君极为不利。
春申君当这令尹的时间不短了,屈景昭这三大世家早就盯着令尹之位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动他,可以想象得到,三家一定会利用流言对付他。
虽说楚考烈王对春申君极是信任,未必真能罢掉他的令尹,可是,这毕竟很麻烦。再说了,篡国这事是真的,乍闻流言,春申君怎能不心惊肉跳。
“禀令尹,李园求见。”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门客快步进来,冲春申君禀报。
“李园?好啊,准是他泄露的。叫他滚进来。”春申君眼中厉芒闪烁,如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吼道。
篡国这事极密,只有春申君、李园和李嫣三人知晓,春申君没说,李嫣应该也不会说,那么只有李园说了,要春申君不把怒气发泄在他头上都不可能。
门客应一声,前去领人。
“李园,你这无用之人,我饶你不得,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春申君气恨恨的道。
正气恼间,只见李园快步而来,满脸的怒气,春申君一见就不爽了,你泄露了如此极密之事,你还生气,你生的哪门子的气?
春申君一怒,就要喝斥,然而,李园却是抢先一步,冲将上来,揪住春申君的衣襟,使命摇晃起来,怒气冲冲的大吼一声:“黄歇啊黄歇,你这蠢猪,你竟然泄露如此极密之事,你想害死我啊?要死你就去死,你也不能害我呀。”
篡国这事一旦被掀出来,倒霉的不仅仅是春申君,还有李园和李嫣。李园能有今曰,能当上楚国的国舅,就在于他有一个漂亮的妹妹,而且这个妹妹还为楚考烈王生了一个儿子。这对于没有子嗣的楚考烈王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要是楚考烈王知道他一直宠溺的负刍竟然不是他的骨肉,他的怒火将会把天空烧毁,他李园一定身家姓命难保。
“……”春申君一愣,很是无语,他一心认定这是李园泄露的,没想到李园竟然倒打一靶,由不得他不发懵,紧接着,春申君就吼道:“你休要胡说!我没说。”
反揪着李园的衣襟,吼得山响:“一定是你这头蠢猪没管好自己的嘴泄露的!一定是你!就是你!”
“是你泄露的!一定是你!”李园丝毫不让,冲着春申君怒吼,口水乱溅,喷了春申君一头一脸。
“我没说!是你说的!”
两人就这般相互指责,互不相认,一口气功夫不知道吼了几多回,这才好不容易明白过来,齐声质问对方:“你说的是真的?”
“你真没说?”李园倒是率先冷静下来了。
“这事干系身家姓命,我能说吗?”春申君没好气,恨不得给李园一个巴掌,随即又道:“你真没说?”
“你这不废话吗?这种干系身家姓命的事儿,我能乱说?我得一辈子烂在肚里。”李园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春申君。
自从李园的势力膨胀之后,他就与春申君争权夺利,两人势同水火,此时怎能有好脸色。
春申君仔细想想,李园的话值得信任,因为这事一旦泄露对他不仅没有一点儿好处,反而有无穷后患,会令李园身败名裂不说,还会举族皆诛,就是再蠢的人也不会说出去。
“你没说,会是谁说的呢?”这次,两人少有的达成默契,竟然同时问出来。
“不好!有人要对付我们。”紧接着,两人又是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脸色大变,一脸的惊惧。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李嫣更不可能说,那么,只能是他们的政敌了。真要是他们的政敌操纵的话,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为了对付他们两人。
“禀春申君,屈景昭三氏匆匆进宫了。”就在这时,一个门客飞也似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开了…
“不好!”春申君和李园同时惊呼一声,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想要进宫去阻止屈景昭三氏告刁状。
虽然李园和春申君势同水火,然而,在这事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必须要齐心协心。
楚国王宫中,楚考烈王正在与小太子负刍戏耍,不时发出一阵欢畅的笑声。
楚考烈王对负刍极为宠溺,一有空就要与他戏耍取乐,每当此时,楚考烈王就会真情流露,如同一个慈父。
自从秦国大军压境后,楚考烈王忧心忡忡,很少有快活的时候,即使他喜爱的饮宴也甚少举行了,却是从未间断与负刍戏耍,由此可见他对负刍的宠溺到了何种程度。
正在这时,只见屈景昭三氏族长快步而来,冲楚考烈王见礼,道:“臣等参见君上。”
“嗯。说吧,你们有何事?”楚考烈王抱起负刍,宠溺的在负刍小脸蛋上亲了亲。
负刍乖巧的抱着楚考烈王的脖子,在楚考烈王的脸上亲了一下,逗得楚考烈王眉花眼笑。
“君上,臣等有极密之事禀报。”屈景昭三氏族长齐声道。
“可是秦军打来了?”楚考烈王一惊,脸色大变。
秦国大军压境,除此无他事。
“君上,不是这事,臣等要说是的另一件事。”屈景昭三氏族长再度道…
“哦。”楚考烈王轻哦一声,惊惧消失。只要不是秦军打来,他就不怕,淡淡的问道:“是何事?”
“君上,此事极密。”屈氏族长说话间,眼睛四下里打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事只能楚考烈王知晓。
“你们都下去。”楚考烈王抱着负刍,冲内侍道。
内侍应一声,退了出去。
屈景昭三氏族长打量着负刍,却是闭口不言。
“怎么了?你们还不让一个童子听?”楚考烈王把负刍放到脖子上,要让负刍骑大马。
“君上,臣等要说的就是太子之事,还是请太子退下为宜。”景氏族长忙道。
“太子?太子有何事?”楚考烈王有些不悦了。
楚考烈王对负刍极为宠溺,握在手里怕伤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凡有人说负刍一个字不是,他就要光火。
“还请君上成全臣等。”屈景昭三氏族长齐声道,极为坚决。
“哼!”楚考烈王极度不爽,要是别人的话,就冲这句话,他就要治罪。可是,这是五大世家中的三家,他也惹不起,只得让步,叫过一个内侍,把负刍交给内侍,转回头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要是不给寡人一个交待,休要怪寡人无情。”楚考烈王脸色阴沉,阴森森的道。
“君上,久闻太子容貌妞好,今曰一见,果是如此。却是让臣生出似曾相识之感。”昭氏族长装作思索样儿,道:“可臣一时又想不起象谁。”
“你这不废话吗?太子当然象寡人了,这是寡人的骨肉呀。”楚考烈王胸一挺,头一昂,颇为得意。
“君上,当真?”景氏族长忙问道。
“君无戏言。”楚考烈王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君上,你再仔细想想,太子象谁。”屈氏族长也来帮腔。
“当然是象……”楚考烈王本想说当然是象他,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之间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为何有此一问?”
“君上,依臣之见,太子的容貌并不似君上,倒似和……”昭氏族老狐狸一只,只说半句,留下半句让楚考烈王去想。
“你是说负刍容貌似……春……申……君。”尽管楚考烈王很不想承认,可是,仔细想想,负刍的容貌还真与春申君神似,与他没有半分相似。
屈景昭三氏族长心中暗喜,他们兜着圈子,就是要楚考烈王自己说出来,更方便他们后面行事。
“可这又能怎样呢?容貌天注定,这象谁得由上天来定。在芸芸众生中,说不定还能遇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楚考烈王为负刍辩护。
对于老年得子的楚考烈王来说,负刍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他当然要为负刍说话了。
“君上,王后进宫之前,可是追随过春申君一段时间呢。”屈氏族长终于说到主题了。
“闭嘴!你这话何意?哼!”楚考烈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吼一声,如同雷鸣,脸色大变,怒气冲冲。
然而,景氏族长却是如同没有看见他发怒的样儿似的,道:“君上,王后进宫不过七个月多一点就诞下太子,这是小月。但凡小月,幼婴必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太子出生后白白胖胖,一点小月的征候也没有,这难道不可疑吗?”
“闭嘴!给寡人闭嘴!”楚考烈王一张脸涨成了紫色,吼声如雷:“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中伤王后!竟敢中伤太子!寡人饶你们不得!寡人要诛灭你们九族!”
话都到了这份上,谁都能明白。戴绿帽子这种事儿,是个男人就不能接受。更别说,这还涉及到楚国江山的传承,要楚考烈王不怒都不成。
“君上,你看看这个。”屈氏族长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楚考烈王。
“哼!”楚考烈王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怒突,狠狠瞪了一眼屈氏族长,这才展开羊皮纸浏览。
“不可能!不可能!”楚考烈王一瞧之下,身子发颤,头发根根上竖,整个人如同怒气之源似的。
第五十五章 动乱伊始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瞎说。”楚考烈王就象受伤的野兽似的,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蠕动的蚯蚓。
羊皮纸上记载的是铁证,谁都看得出来,可信度极高。如此之事,就算要造假,也是难以办到。只是,楚考烈王极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自从负刍出生之后,楚考烈王就是倾注了心血,对他是百般宠溺。要是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么,负刍就是春申君的骨肉了,这对于老来无子的楚考烈王来说是太过残忍了。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楚考烈王咬牙切齿的大怒,双手使劲,硬是把坚韧的羊皮纸给撕成两半。
“君上,是真是假,只需要把王后召来一审便知。”屈氏族长知道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只需要把李嫣拿下,那么,大事就成了。
负刍是谁的骨肉,李嫣最是清楚,审问李嫣势在必行,楚考烈王一是迷恋她的美貌,二是不太愿意令自己的希望破灭,迟疑不决。
“君上,这可是干系到大楚的江山传承呀,千秋万代之后,君上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屈景昭三族族长半跪在地上,大声请求。
“列祖列宗?列祖列宗?”楚考烈王嘴唇哆嗦,身子如同抽风似的痉挛,脸色通红,满脸羞愧。
如果负刍不是楚考烈王的骨肉的话,那么,若是把楚国江山交到负刍手里,那楚考烈王就是有愧于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无颜面见祖宗。
对于祖宗,谁都得敬仰,哪怕是万恶之人也不例外,楚考烈王闭上眼睛,轻声道:“传王后。寡人要亲审。”
“君上,审理王后之事,臣等愿意为之。”屈氏族长忙道:“君上与她有多年的夫妻之情,若是由君上审理,于情于理都是有碍。”
他们怕楚考烈王顾念夫妻之情不愿用重刑,想要把这事抓在自己手里。只要楚考烈王不干预,他们就能拿下李嫣。就算没有这事,他们也会屈打成招,逼迫李嫣认罪。
“好吧。寡人在帘后听着,你们审便是。”楚考烈王想了想,还真不太愿意面对李嫣,毕竟这些年来,他很是宠李嫣,他还存在一丝希望,万一没有这事,他就能象往昔那般宠爱李嫣。
当然,此事干系太大了,楚考烈王务必要亲自监督。
这样也好,屈景昭三氏族长并没有反对。
旨意一传下,李嫣就被召来了,屈氏族长一声令下,立时有武士把她拿下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好大的狗胆。”李嫣大为惊讶,她是王后,是楚考烈王的心头肉,这些武士竟然敢对她无礼,由不得她不怒,一双俏媚眼怒得滚圆。
“大胆刁妇,竟敢篡夺大楚江山,饶你不得!”屈氏族长大喝一声,道:“你与黄歇通谋,怀上黄歇的骨肉,侍机进宫,伪承是君上的骨肉,意在篡大楚江山,你罪大恶极!”
“轰隆隆!”这话一字字,一句句,如同洪钟大吕在李嫣脑海中轰鸣,震得她脑中嗡嗡直响,几欲晕去。
这事极密,只有李嫣、李园和春申君三人知晓,乍闻此言,要李嫣不惊骇欲绝都不成。
李嫣久久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的惊惶之色,屈景昭三氏族长对视一眼,大为欢喜,看来此事是真的了,要不然的话,李嫣当在第一时间否认才是。
帘后的楚考烈王听在耳里,脸色极为难看,把帘子掀开一条小缝,把李嫣惊惶的样儿看在眼里,差点把牙齿咬碎了。
此时的李嫣虽然娇俏可人,可是,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而且,她一脸的惊惶之色,如同吓破胆的兔子似的。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这恰恰是楚考烈王最不想接受的结果。要不是楚考烈王拼命的忍住,他一定会冲出去把李嫣痛欧一顿。
“不!”过了好半天,李嫣这才略为镇定,矢口否认:“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中伤我,竟敢中伤太子,君上饶你们不得。”
“哼!”景氏族长把楚考烈王撕裂的羊皮纸扔过去,冷冷的道:“仔细瞧瞧吧。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以为是极密之事,却不知早就为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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