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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你要死了，就不能向着整个县城的父老承认你犯下的罪行，不进行忏悔？”王达纶盯着王嘉胤问道。
　　　　“我有什么可忏悔的？不是我要当这个恶人，是这个世道逼我要当这个恶人！我没造反前过的是什么生活？经常吃上顿没下顿，连个媳妇都没有。”王嘉胤吼道。
　　　　“但我造反后呢？我不仅可以穿以前不敢穿的锦衣，还能吃到山珍海味，玩全县城最漂亮的女人，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就是圣旨！别人的命全在我掌握，我要他生就生，要死就死！”
　　　　王嘉胤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口，他歇了会，才大声的说道：“你说我终于能过上这样的好曰子，我为何要忏悔？忏悔自己以前没用，白活了那么多年？”
　　　　“哈哈哈！我这辈子值了，因为我终于风光过，此生无憾了，哈哈，如果我继续当我的农民，可能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而且我现在可能早死了，成为路边的一个饿死鬼！”
　　　　“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心慌，会不会害怕，害怕被你杀害的人来找你报仇？你晚上能睡着么？你的良心能睡着吗？”王达纶看着王嘉胤，大声问道。
　　　　“是睡不着！”王嘉胤说道，“但不是因为害怕，一群死人，活着的时候我可以杀了他，死了还能奈我何？我睡不着是怕我是在做梦，怕第二天起床发现我又是哪个一文不名的穷鬼！”
　　　　“你简直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了！”王达纶感慨的骂道。
　　　　“哈哈，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贼老天！怪这老天不开眼，怪这腐朽的朝廷，怪这些贪官污吏，怪这些昧良心的大户！没有他们，我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嘉胤说道最后，发出了阵阵狂笑，他大笑道：“来吧，来砍爷爷的头吧！爷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还会接着反这个朝廷，直到推翻这个朝廷，杀光所有地主老财为止！”
　　　　“冥顽不灵，你只配下地狱！来人，给我剐了他！他杀多少人就剐他几刀，让他好好尝尝被人杀的滋味。”王达纶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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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扩张
　　　　当天，王嘉胤足足被割了三百多刀，但割到两百刀的时候，他已经落了气，但刽子手们还是没放过他，一直割到了指定刀数。
　　　　而他的肉则是被受害的人一抢而空，受害的人要通过这个途径发泄他们收到的屈辱，而让王达纶无奈的是，许多没冤屈的也来哄抢，按他们的说法是王嘉胤杀气重，食过他的肉能够百邪不侵，让人不药而愈。
　　　　看了那个血腥场面，王达纶差点吐了，所以后面他也就没了审案的心思，查明杀过人的被他直接命令砍了脑袋，做过其他恶的被他当成苦力，直接拉到神木的煤矿去挖煤。
　　　　而受胁迫的在被教育后放了，都是些可怜人，何必为难呢。
　　　　本来王达纶想在府谷放粮赈灾的，但托王嘉胤的福，城中的富户、大户全被他给干掉了，再加上逃难跑了一些，结果一算，竟然能够维持幸存居民的用度了。
　　　　“哎！果然是残酷的生存法则啊，干掉一票人，另一票人才能存活。”
　　　　王达纶暗暗感叹，居民们推选出暂代的负责人后，王达纶快马传书给陕西巡抚杨鹤，一是报告暴乱已扫平；二是请杨鹤赶快派人来接管，处理好后续的事宜，毕竟王达纶不是官场中人，不好越俎代庖。
　　　　杨鹤接到王达纶的传书后，把方文进找来，苦笑着说道：“你找了个好女婿，敢于任事，处理暴乱也很迅速、果断，现在府谷已被平定，他已赈济难民，府谷已无大碍，干得非常不错！”
　　　　“那就好，我当时还怕他没经验，平定不了叛乱！”方文进很欣慰的说道。
　　　　“关键是你女婿干得太漂亮了，不仅把乱民一网成擒，而且所有作乱的头目及有恶行的，全被他砍了脑袋，一百多颗人头还挂在城头呢。”杨鹤很是头疼的说道。
　　　　“像这些罔顾王法，肆意妄为之辈，杀了就杀了，为何杨大人还如此头疼？”方文进反问道。
　　　　“哎，进之，你不知道，朝廷历来是反对杀乱民的，老夫也是主张这点，现在饥民那么多，有些人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要理解，靠杀，你杀得完么？所以老夫主张进行招抚。”
　　　　方文进听了杨鹤的话，心中很不以为然，招抚？你拿什么来招抚？如果有粮的话，当然可以招抚，但关键是你没有啊，而且如果不严惩带头之人，那不是鼓励更多的人铤而走险？
　　　　杨鹤看方文进不以为然的态度，语重心长的说道：“进之，说实话，你以为我不想砍了那些人？但朝廷上都是反对杀戮，他们看中的是地方主官能不能远怀子民，教化子民，在他们心中，招抚一个乱民比你杀十个乱民好。”
　　　　“哎！”方文进叹气，这朝廷诸公啊，有时读书都读傻了，他们怎么不来看看下面的情况呢。
　　　　“好了，进之，你也别叹气了，既然你女婿平定了府谷，那就让他到米脂、延安这些地方来，这些地方受灾很重，需要有人赈灾。这次杀俘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能再犯！”
　　　　方文进听了心中暗恼，我女婿这么拼命，就得这么一个评价？不行，我得多要点东西，不能亏待了我女婿。
　　　　“大人，我女婿是团练，没有什么军饷，你看是不是拨付点钱粮给他，毕竟他也有部下伤亡，需要抚恤的。”
　　　　听了方文进的话，杨鹤为难了，钱粮这东西，他要有的话，还至于如此为难么。
　　　　他面带难色的对方文进说道：“进之，最近我也没有什么粮饷给你，这样吧，府谷经过这次大难，不是有许多无主之地么，我做主划拨一些给王虎作为补偿，你看这样可好？”
　　　　“嗯，大人，你也为难，那就这样吧！我想达纶也会理解你的难处。”方文进见杨鹤松口，心想府谷的地虽然不算太好，但有总比没有强。
　　　　“进之，我再给你一千石粮食，你也去延安府吧，哪里的官员我不放心，胆子很大，这次府谷叛乱，他们竟然敢压了两个月，所以不是攻破了县衙，我估计他们还是要瞒着。”
　　　　“大人，我去了如果发现有人敢中饱私囊，该怎么处理？”虽然崇祯给了尚方宝剑，方文进决定还是提前和杨鹤打个招呼，毕竟人家是主官。
　　　　“皇上不是给你尚方宝剑了么，你尽管去做，我支持你！有些人真的太不把我这个巡抚放眼里了。”杨鹤提到延安府的官员，很是不满。
　　　　“大人，下官这就准备动身前往延安府！”方文进很是干脆，马上就起身向杨鹤告辞。
　　　　当王达纶接到方文进的传书后，他把众人叫过来，说道：“我岳父来信了，让我们去延安府赈灾，他马上也会到，让我们去哪里打前站！”
　　　　“哦，那我们要什么时候出发？”田伯光问道。
　　　　“明天出发。对了，我岳父说杨巡抚准备把一些无主之地补偿给我，我准备把这些地拿出一部分，分给这次受伤和死亡的兄弟们，你问问他们的意思，是要地，还是要折成钱。”
　　　　“嗯，看来杨巡抚还是够意思，我还以为这次咱们是白出力。放心，我会处理好弟兄们的善后工作，不会亏待他们的。”
　　　　田伯光听到王达纶的话，感觉很是欣慰，这年头，能够体恤部下的人太少了，他相信在王达纶的善待下，团丁们会更加愿意为王达纶效死。
　　　　王达纶分地给伤亡团丁的事情一出，团丁们全都振奋不已，这说明王达纶真的是把大家放在了自己心上，为王达纶卖命，值！
　　　　无形中，王达纶在团丁中的威信又提高了，所以对于他拔营开去米脂的命令，大家很坚决的执行了。
　　　　而当初招纳当民夫的许多流民也是动心了，跟着王达纶一段时间混下来，不仅顿顿能吃饱，而且时不时还有点小钱，再看看团丁们这次平乱，个个腰包鼓鼓，大家当团丁的心就更活跃了。
　　　　于是民夫们纷纷找到王达纶，表达了想当团丁的意愿，王达纶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总不能老是那么点人吧。于是他大手一挥，让田伯光进行挑选。
　　　　挑选的结果让田伯光很是满意，历来甘陕出精兵，这些陕西汉子比起山西的汉子来，身体更是壮实，而且长期恶劣的生存坏境，造就了他们吃苦耐劳的良好意志。
　　　　田伯光一挑选完，马上就兴冲冲的找到王达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扩招！
　　　　“什么？大部分民夫全都被你招进去了！有没有搞错？他们全当团丁了，那民夫的工作谁来干？而且你还想再招人，我负担得起么？”王达纶吃惊的说道。
　　　　“怎么会负担不起？”田伯光反驳道：“你是不知道，我对这些人一测试，简直兴奋得不得了，个个身体健壮不说，而且还比较听话，让他们跑十圈，他们没有一个退出的，都坚持到底，而且还没有什么偷歼耍滑的行为。”
　　　　“你说他们身体好，意志强，比较服从，是好兵的料子？”王达纶问道。
　　　　“是的！是精兵的料子，所以不能放过！”田伯光加重语气说道。
　　　　“陕西那么多人，你能全招完？别扯了，这样吧，这批人招就招了，但新设个辎重营，以后所有新招团丁都先去辎重营，一边训练一边干杂务。”王达纶直接拍板道。
　　　　“即使那样，他们一边干杂务一边训练，会不会兼顾不过来？要不要我们再招点民夫？”田伯光玩起了迂回的把戏。
　　　　“哎！你这老头，我服你了，这样吧，你可以再招二百个民夫，完事了领钱走人，怎么样？”王达纶苦笑不得的说道。
　　　　“要不要再多招点？我怕人手不够！”田伯光恬着脸，和王达纶讨价还价的说道。
　　　　“好啊！”王达纶说道，不待田伯光欢呼，又补充一句：“扣你的工钱来做他们的伙食费！”
　　　　田伯光败退了，他可不愿被扣工钱，有女人要养的男人没人权，没尊严啊。
　　　　看着田伯光的背影，王达纶喃喃自语：“你以为我不想招啊，但你招那么多人来干啥，当军阀么？朝廷分分钟灭了你！”
　　　　“慢慢来吧！关于招人这点我赞成你的意见，目前你没有什么战斗要打，招那么多人是浪费，你可以先把他们招进你的工坊里，以后慢慢再扩张。”系统突然在王达纶脑海里说道。
　　　　“嗯，通过这次战斗，我觉得队伍想要战无不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武器是先进了，当也要有合适的人来使用，我发觉不光是他们要提高，我也要提高！”王达纶赞同的说道。
　　　　“看来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给你个建议，我评估后，觉得你的指挥水平，特别是战术水平很烂！以后你要多多学习啊！”系统毫不留情的说道。
　　　　“我知道，我会多努力的，条件允许，我就督战，让老头指挥！”王达纶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不能光靠田老头啊，以后你人数多了，老头一个人忙得过来么？所以你的军官培训要提上曰程来！你要多培养胜任的指挥官！”系统建议道。
　　　　“嗯，我会注意的！每次看老头拖着残躯冲在第一线，我也觉得很对不起老头！”王达纶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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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米脂也有只老虎
　　　　第二天，王达纶等人就启程了，经过三天时间，终于赶到了米脂，看着路边渐有人烟，王达纶感叹道：“哎，终于要到了！”
　　　　越近县城，就慢慢的看见路边倒卧了许多人，有些人看见王达纶等人，伸出了手，小声的呻吟道：“给我点···吃的！”
　　　　王达纶看了，皱皱眉头，说道：“去，把还有气的都抬上车，死了的都给我埋了，人死为大，别让野狗来糟蹋尸体。”
　　　　属下马上招办，把摸到还有气的人都抬到了马车上，一路走，一路上遇到的饥民很多，马车逐渐装不下了，王达纶皱皱眉头，把手一抬，说道：“停下！就地施粥！”
　　　　团丁们对于施粥这个业务也是非常熟练了，听到命令，马上找了块空地，就地磊起灶台，众人分工很明确，找柴的找柴，打水的打水，生火的生火，不一会，大锅开始冒起热气。
　　　　众人又很熟练的分工，许多团丁开始维持秩序，让还有力气站起来的饥民过来排队，防止饥民发生搔乱，虽然他们都没有多少力气，但该避免的还是避免吧。
　　　　当热粥出锅后，团丁们先给已经起不了身的饥民喝粥，当热粥进肚后，饥民们渐渐的有了点活力。团丁们说道：“慢点吃，还有，先填填肚子，等下再吃点。”
　　　　等候的饥民们早已忍耐不住，他们大声叫道：“我们要吃饭，给我们吃饭！”
　　　　“叫什么！”团丁呵斥道：“按顺序一个一个来，都有！不许插队，让老人和孩子先吃！还有，如果被我们发现有人敢抢夺，马上就地格杀！”
　　　　在团丁们严厉警告后，没人敢炸刺，秩序很井然，老人和孩子们能够先得到稀粥，得到粥的人根本就等不急，一接到粥，就抬起碗稀里哗啦的喝了起来。
　　　　因为大家饥饿已久，以至于有人被呛到，有个老人喝太急了，结果被呛到，碗中的粥全洒了。老人咳嗽平息，看着地上的粥，大急，他连忙趴了下去，准备用嘴吃。
　　　　王达纶看到，连忙跑过去拉住老人，说道：“老人家，快起来，别吃地上的东西，洒了就洒了，我让他们重新打一碗给你！”
　　　　老人大急，说道：“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
　　　　“老人家，别说了，不就一碗粥么，来，喝这碗，趁热喝！”王达纶接过边上团丁重新打来的粥，递给老人。
　　　　“好人啊，谢谢大善人！”老人感激的说道。
　　　　“别，我受不起，快喝吧！”王达纶扶着老人，示意老人快喝。
　　　　当老人喝下一碗后，王达纶说道：“老人家，你先休息一会，等下还有，你们饿久了，不能一口气吃太多！等下的粥会稠一点，保证管饱！”
　　　　“老天开眼啊！这世上还是有好人啊，这位大爷，老头子给你磕头了！”老人说着又要下跪。
　　　　“使不得！”王达纶连忙拉住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们米脂今年受灾很严重么？怎么已经饿死那么多人？”
　　　　“老天爷和咱庄稼人过不去啊！还有这城里黑心的粮商，这粮价是一天比一天高，谁买得起啊！”老人感叹的说道。
　　　　“难道县令就不管管？还有没人放粮赈济你们么？”王达纶奇怪的问道。
　　　　“管？怎么管？县里黑虎帮控制了所有的粮商和粮食，卖多少，什么价都是由他们制定的，而黑虎帮的帮主听说和县令是亲戚关系，你说县令会管我们的死活么？”老人气呼呼的说道。
　　　　“这样啊，这县令就不怕朝廷摘了他的脑袋？”王达纶好奇的问道，这米脂县令纯粹是在作死嘛！
　　　　“他怕什么？听说这延安府的州府大人是这县令的什么姻亲，上头有人关照，能奈何得了他么？”老人叹气的说道。
　　　　“他就不怕下面的饥民造反？”王达纶问道。
　　　　“他怕什么，你是不知道，这黑虎帮的何虎简直就是个吃人的老虎啊！你没钱买粮，那好办，可以赊给你，以后用房产、田地，甚至是儿女来还。而且他还大量招人，现在他手中有两三千民壮，他怕谁啊！”老人又继续曝出猛料。
　　　　“何虎？”王达纶苦笑不得，难道姓名中带虎字的人都有土豪恶霸的基因？不过么，你是何黑虎，我是王老虎，老子这只老虎专吃会吃人的老虎！
　　　　当饥民们吃了第二碗粥后，大家都有了力气，王达纶见状就吩咐大家启程，力争在天黑前进城。饥民们进王达纶要进城，也是跟在后边，这可是固定饭票啊。
　　　　当众人到城门的时候，他们被拦住了，王达纶还觉得奇怪，难道赈灾物品进城，还要收进城费？
　　　　当王达纶赶到队伍前面，只见有二三十个闲汉堵住城门，不让车队进城。
　　　　“怎么回事？我等乃是兴县团练，奉巡抚杨大人和钦差方大人的命令前来赈灾的，尔等还不快快让开！”王达纶不想一来就和人起冲突，开口解释道。
　　　　“赈灾？我们等的就是你们！感谢你们从山西那么远的地方运粮食过来，你们辛苦了。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黑虎帮了，我们会替你们发给灾民的！”
　　　　领头的人口中说道，人已经来到车队前，准备拉起马就走。
　　　　“瞎了你的狗眼！抢人抢到老子头上来了，你真当我们这么多人是死人？”王达纶冲上前就是一巴掌，然后指着领头人怒骂道。
　　　　团丁们也是马上冲出几个人，冷冷的盯着领头的闲汉。领头闲汉一看，马上就叫了起来：“哟，仗着你们人多是么？弟兄们，放信号喊人！”
　　　　边上的闲汉马上掏出一只响箭，用火折子点燃后，响箭尖叫着飞上了天空，不一会，只见城门里冲出了许多人，而且人还越来越多，不一会，城门口就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只见这群人手中都提着长刀或者棍棒，一个个在哪里叫嚷着：“山西佬也敢来我们米脂横！真当我们米脂无人？打死他们，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