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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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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好久没有案子接了,大家都踢球去了。
而且这项运动促进了消费,提升了京城百姓的生活品质,又催生了诸多周边产业,使得整座东京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太平盛世之景象!
在南方盗贼叛军遍地林立,四处横行之时,高慕侠的这一举措,让官家龙颜大悦,高太尉终于又得到了官家的宠爱!
高太尉是春风得意,但并非因为官家对他的荣宠,因为他跟官家的情谊绝非常人所能想象,就算花花太岁的事情让官家失望,最多也只是生一段时间的闷气,也就过去了。
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高慕侠没有让他失望,没有变成第二个坑爹货,让他感到极其的欣慰,更让他看到了高慕侠的无限潜质。
他不是收干儿子收上瘾了的人,其实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在朝堂上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听,他是个传统的汉子,能收养个体己的儿子来继嗣,承袭自己的家业,一直是他的心愿,否则他也不会强忍着让花花太岁四处横行作恶。
可如今有了高慕侠,他终于觉得有些心满意足,终于有了得偿所愿的那种满足感。
高慕侠一鸣惊人,迈出了实现抱负的第一步,心里自然是舒畅不已,当然了,这段时间他倾注了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精力,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有鉴于他的功劳,又有便宜太尉老爹的提拔,官家龙颜大悦,便颁下旨意,让吏部考核,点了高慕侠进入皇城司任职。
皇城司前身乃武德司,掌宫城出入,宫门启闭,凡臣僚觐见皇帝,必派亲事卒监察臣民动静,直报皇帝天听,可谓天子近卫。
到得后来,武德司才更名为皇城司,权柄旁落,却仍旧知閤门事、带御器械,监察文武百官,兼且监管厩地治安和秩序,仍旧是官小权重的天军。
高慕侠得此官职,既是一步登天,又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可谓机遇与挑战并存,但他并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好高骛远,更没有得意忘形。
他知道自己这一切来之不易,除了自己和太尉老爹,最应该感谢的一个人,便是曾经在他落魄之时,给予过他最大帮助的苏牧公子!
若没有苏牧的提携和援助,他根本就无法在杭州取得小名气,更不会被京都贵人看中,也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地位。
加入皇城司之后,他的消息也灵通了不少,毕竟这个皇城司可是与后世锦衣卫相类似的特务情报机构。
他本想调动资源,关注一下远在杭州的恩人的动向,但一切显示,他实在太过多虑。
因为从皇城司的情报资料里,从七八月份开始,苏牧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就一直排在第一!
如果苏牧也知道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本以为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在小泥塘里如何闹腾,都不会引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殊不知皇城司与杭州织造局、苏州织造局等联手撒网,将大半个南方的动向都掌控于股掌!
当杭州一战尘埃落定,方腊建立南国永乐朝,苏牧被封为国师的消息传来,朝堂之上再次掀起了争议,因为这几个月的情报显示,苏牧这个杭州第一才子,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
这使得朝廷的文武百官与衮衮诸公顿觉颜面全无,可当苏牧被封为永乐朝国师的消息传来,他们终于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
官家也是大为震怒,表示要彻查此事,虽然皇城司的情报网络已经掌握了其中内情,知晓这是方七佛为了拉拢苏牧的奸计。
但眼下官家正在盛怒之下,高太尉生怕儿子有失,强行压下了这份情报。
若论为官之道,一百个高慕侠都比不上老爹高俅,所以他也没敢造次,但心里一直想着拉扯苏牧一把。
于是当朝廷决定让皇城司介入此事之时,高慕侠不顾父亲的反对,主动请缨,来到了这个战乱之地。
高慕侠跟他的老爹高俅一样,窜升得太快,已经引起了朝廷官员的嫉恨,他们生怕高慕侠变成高俅的得力臂膀,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哪里还有这些官员的发言权?
他们纷纷对高慕侠的壮举表示高度的赞赏,甚至冒着捧杀之嫌,联名将他推上了都司的位置上。
高俅又岂会不知这群老家伙的阴谋诡计,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如此称心如意的养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到杭州去送死?
作为宠臣,他跑到官家的面前去哭诉,说自家儿子初出茅庐,还难以服众,更难当大任,怕辜负了官家的期望,耽误了军机大事云云。
官家却淡然一笑,说高慕侠有乃父之风,虎父无犬子,赏他一个都司都嫌小,等他从杭州回来,大功告成,再赏个大帽子,高俅第一次因为官家对自己太好而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
高慕侠心挂苏牧安危,生怕来晚了,苏牧真会被朝廷那班狗官钉上叛贼的烙印,五百里急行,领先大部队一步,提前来到了杭州,便暗中联络到了化名柯引的柴进。
今日终于要见到自家的大恩人了,高慕侠心里又如何不雀跃!
第一百五十七章身在人间难思凡
大焱皇城司除了充当宫廷警卫之外,还负责刺探民情,前者称为亲从官,后者称为亲事官。
亲事官也叫察子,工作便是刺探民情,时常出没于京都各处,下至花街柳巷,上至大臣府邸,专事探听大小消息。
到得后来,皇城司的察子们渐渐壮大起来,成为了官家的耳目,负责监视军队,但凡有军将士生了异心,说了大不敬的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一些民间议论也会被察子探听知晓,皇城司的巡逻卒四处出动,但有风吹草动,传播谣言者,必定逮捕下狱,就跟后世锦衣卫的缇骑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皇城司亲事官最重要的职责当属侦察官员的活动和防备敌国动向了。
前者不去细说,官员因此下狱遭罪的数之不尽,这防备敌国,俨然使得皇城司从锦衣卫变成了国土安全局的角色。
高慕侠之所以能够来杭州,便是担任这种国土安全的角色了,虽然他这个都司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多有被捧杀的危险,但为了苏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其实皇城司的长官名义上自然是皇城使,但实际上的领袖一般称之为“提点皇城司公事”,通常为宦官担任,下面还有一些称为“勾当皇城司公事”的办事官,再下面才是俗称为察子的亲事官。
高慕侠这个都司,其实就属于勾当皇城司公事这个档次,在京都算是皇城司二把手甚至三把手,但到了杭州,所有察子都要听他的调遣,那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有些钦差的意思在里头了。
虽说他是战地杭州之中的特务头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高慕侠很清楚地知道,眼下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着他,一旦他出现闪失,就像一头受伤的小羊,面对的将是狼群的围攻扑咬。
这非但没有将他吓倒,反而激起了他不服输的斗志,不顾父亲派来的心腹亲卫阻挠,毅然决然进入了杭州城!
他倒是来去自如,毕竟杭州如今内斗得紧,并非铁板一块,那些个流民又不懂遵守法纪,圣公军并非正规军出身,哪怕方七佛治军在严谨,也不可能保证滴水不漏,毫无可乘之机。
反观苏牧就没那么轻松了。
虽然暂时投靠了方七佛,并被委以重任,火器营也初见成效,也没人再敢跳出来拿他当攻讦方七佛的借口由头,但方七佛并未放弃对苏牧的监控。
雅绾儿虽然是天盲,却比那些个有眼无珠的人“看”得都要清楚,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苏牧。
此女天赋异禀,嗅觉听觉过人,又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平素里与正常女子无异,可称之为奇人异士。
虽然她不是哑巴,但却很少开口说话,苏牧几次三番想跟她攀谈一下,都被冷漠无视,自讨没趣,如此一来,更加寻不到她一丁点儿破绽。
这日小雪纷纷,柴进又寻上门来,说是与苏牧到思凡楼去喝酒,雅绾儿自然要跟着。
虽然花魁虞白芍和红牌巧兮等一批佳人北上避难了,但思凡楼死而不僵,仍旧是杭州第一青楼。
人都说当驸马是最风光也是最窝囊的一种生活,然而谁都知道柯引驸马交游广阔,逢场作戏的功夫也是极为了得,金芝公主对此也并无怨言,慢说到青楼喝花酒,便是有时候在公主府摆宴,金芝公主都给足了柯引驸马面子。
这段时间陆青花卧床养伤,苏牧白日到工坊去监督,晚上则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伺候在床边,整个人都憔悴了三分,见驸马来邀约,便让苏牧出去放松一下。
二人也不坐车乘轿,两个大男人打个油纸伞又太娘炮,于是便踏雪寻芳,算是附庸风雅一番,走在杭州街道之上,看万家灯火渐渐亮起,想着早前战火连天的杭州,不免让人感慨万分。
雅绾儿仍旧抱着那张古琴,虽然苏牧未曾见过她出手,但修炼了阴阳经内功心法之后,苏牧对高手的气息异常敏感,能够感受到雅绾儿那静若处子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
柴进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口齿最是伶俐,一路上话题也不缺,不过终究有个女子在后头跟着,心有忌惮,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思凡楼。
说起来苏牧算是思凡楼的恩人,且不说当初京城名妓李师师来踢馆子,苏牧一阙《鹊桥仙》,让虞白芍声名大噪,保住了思凡楼的地位,单说苏牧将虞白芍和巧兮等人送走,便是大恩德一场。
思凡楼的老鸨子和龟奴自然是认得这位杭州第一才子的,楼里的姑娘又有哪个不是暗中歆慕,恨不能投怀送抱?
只是虞白芍和巧兮等人仍在之时,这些姑娘都没有太多机会能够抛头露面,要么成为不温不火的清倌人,要么就直接做起了皮肉生意,如今终于有机会与第一才子接触了,却没人在敢靠近。
这也只能怪苏牧的处境有些不尴不尬,眼下是两头不讨好,方腊这边当他是个外来汉,没有半分信任,连方七佛都要派个瞎眼娘们寸步不离的看着,而朝廷那边将他视为叛徒,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欢场中人可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精,又岂会不知苏牧如今的窘况,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却是少有,是故这些人也不敢去贴近苏牧。
不过柯引驸马是这里的常客,驸马爷大驾光临,慢说蓬荜生辉,就是茅厕都生了辉,莺莺燕燕顿时一拥而上,看似亲热热将两人迎了进来,实则都往驸马爷那厢倒贴。
柴进三十出头,丰神俊逸,身段高大,气质非凡,又是个出了名的金主,出手极为阔绰,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倒是一个颇有几分扬州瘦马潜质的小丫头,一脸委屈地来挽苏牧的胳膊,嘟着一张嘴,扫视了一眼,便知晓姐妹们都在笑她讨了个苦差事,嘀嘀咕咕也不知抱怨些什么。
那老鸨儿见得雅绾儿出落得冰冷素雅,也是上上之姿,却是怕她在场,驸马爷放不开手脚打赏,便略带歉意地开口道。
“这位姑娘见谅则个,不如到雅间去喝杯茶可好?”
古时也有男*妓,不过男*妓的服务对象是男人,而非女人,又称之为男宠、顽童、小倌,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想要男人出卖身子伺候女人,真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雅绾儿面无表情,甚至不屑于答话,只是跟着柴进苏牧一同进了雅间,那老鸨只能自讨没趣。
贵宾就座之后,老鸨儿亲自接待,召来女儿们唱唱跳跳,房中本来就温暖如春,那香汗与脂粉味很快便充斥整个房间,若非柴进见惯了场面,苏牧心志坚定,说不得要迷失在这温柔乡之中了。
柴进在欢场放得开,但也不下作,举止有度,调笑隐晦却又回味无穷,有意无意的擦碰揉捏恰到好处,他身边那些个女子不多时便春潮泛滥。
苏牧这厢却是冷冷清清,那瘦马丫头有些拘谨,似乎并未参加过这样的大场面,也不懂劝酒挑逗,想是临时被抓包来伺候苏牧的倒霉鬼。
她偷偷瞥了苏牧一眼,只觉得身边男人的侧脸很是好看,却有些好气这男人像个木头,来青楼不占便宜,浪费钱的傻大头云云。
见得姐妹们一个个娇媚如妖,身子发热脸色潮红,这小丫头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咬了咬牙便端起酒杯,将美酒含在了口中,含含糊糊地朝苏牧说道。
“官人要来喝个皮杯儿吗?”她本想着先询问,再含酒,这一紧张就弄颠倒了,此时一开口,美酒顿时从口角流了下来,笨拙又急于表现的模样,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苏牧微微一愕,见得这精致小巧的丫头,不由想起了自家的彩儿,便挽起一角袖子,轻轻将小丫头嘴角的酒渍给擦拭干净,而后摸了摸她的头。
那小丫头见苏牧将她当成不晓事的丫头片子,不由挺了挺小胸脯,粉嫩的小嘴唇微微嘟起来,故作妖媚地给苏牧抛媚眼,苏牧只是一阵阵无语。
再看柴进那边已经干柴烈火,已经进入到了儿童不宜的程度,歌舞看完,酒也喝了七八分,柴进已经开始放浪形骸,两人却是没说多少话。
眼看着夜色阑珊,柴进那边按压不住火头,借着醉态便搂了三四个美娇娘往房里走,伺候的人也都纷纷追着去了,便剩下苏牧和那小丫头孤零零地坐在席上。
小丫头显然极为不满,这木头人装腔拿势,来了青楼还装正经,害得她酒没喝,菜也没得吃,饥肠辘辘,如今好不尴尬。
不过她是妈妈拉来凑数的,却也知道苏牧必定不凡,若能攀上这帅气男人,今后自己就不用在楼里扫地洗衣,而是像姐姐们那般左右逢源,攒钱赎身了。
念及此处,她便鼓起勇气,声若微蚊地请示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歇息了吧?”
“嗯”
苏牧淡淡应了一句,便在小丫头的搀扶下,来到了暖房之中,雅绾儿便守在了门口。
“公子…妈妈说…小婢子这是头一回…公子能给小婢子加钱吗?”
苏牧扭头一看,那小丫头脸色通红,汪汪大眼如可怜兮兮的小猫咪,再看她手上都是茧子,显然没少做粗活。
小丫头本以为苏牧会问她要钱作甚,就可以将自己的孤苦身世道出来,说不定苏牧大发善心,替她赎了身或者买回去当个丫头什么的,毕竟苏牧席间表现实在太像正人君子了。
岂知苏牧扫了她的小胸脯一眼,便冷冷地说道:“头一回的话怕你身子吃不消,先吃些东西吧。”
小丫头闻言,眼眸之中尽是失望,门外的雅绾儿却只是无声冷笑。
不多时便有一青衣小厮端了酒菜进来,那小丫头该是破罐破摔,大吃大喝了一顿,竟然醉倒在床上,翻着小肚皮,流着口水睡了过去。
苏牧将她的肚子盖起来,而后端起酒杯浅尝一口,随意地说了一句。
“我不太喜欢这种瘦巴巴的小丫头,绾儿姑娘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雅绾儿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推开门,坐到了苏牧的对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活着
天地分阴阳,男女协调才有后世繁衍,在这个开放到逛青楼是雅事一桩的朝代,在这个又封闭到洞房花烛夜才敢细看自家妻子的朝代,男女之间从来没有太多一见钟情。
苏牧虽然皮相不差,气质魅力也足够,但并不认为雅绾儿会对自己一见倾心,因为她终究是个瞎子,连见都见不到,又谈何倾心?
所以雅绾儿进房来的时候,苏牧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
他自斟自饮了一杯,而后才倒了一杯,推到了雅绾儿的面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请。”
雅绾儿没有去碰酒杯,她的目光没有聚焦,苏牧却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不得不说,雅绾儿有着极为出众的姿色,与杨红莲不相上下,可惜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她的五官很是精致,直挺小巧的鼻梁,桃瓣儿般的嘴唇,鹅卵脸蛋子,肤质雪白细腻,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苏牧见她不喝酒,便换了个杯,到了杯茶水给她,后者从进入思凡楼开始便滴水不沾,确实想要喝口茶,但最后还是没有去碰茶杯。
“呵,这样不累吗?”苏牧摇了摇头。
雅绾儿想说这个世道便是这样,似她这样的女子,不活得累一点,又怎能活得长久?
但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最终却仍旧没有说话。
“算了,不喝酒也不吃茶,不如弹一曲吧,整天抱着,总不能是个摆设吧?”
苏牧盘坐着,袖着双手,缩着脖子,朝雅绾儿笑道,虽然他明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的笑容。
也不知触动了雅绾儿什么回忆,这位冰山美人终于开口了。
“我的琴不是用来消遣的。”
她的声线有些生涩,似乎并不常开口,冰冷却又不突兀,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仿佛她便是空谷之中的幽兰花仙,误入人间罢了。
这回应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琴不是用来消遣,自然是用来杀人了。
苏牧曾以为以琴杀人不过是武侠小说里骗人的桥段,此刻才深刻体会到,说不定雅绾儿便是这么样的一位高人呢!
难得冰美人开口,苏牧也是洒然一笑。
“既不喝酒又不吃茶,还不能弹曲子,又不肯放我快活,你自己活得累,又何必拉上我当垫背?”
苏牧自顾喝了一口酒,白眼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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