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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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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
李应脑子里想的已经是趁早动身,卷了金银细软此类浮财,拿了地契,离开独龙岗了。
却听这边杜兴猛地一声惊叫:“东主,东主,大喜,大喜啊。”
李应猛地抬头,就见鬼脸儿一脸兴奋,只把将手中信纸递于自己。李应接过来看,只片刻亦惊喜之色浮于脸面上。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李应拿着信纸的手都激动的颤抖。好半晌定下心神来,吩咐杜兴亲自去扈家庄拜谢,就说他暂时不能脱身,待到大事做成,再亲自登门拜谢。
扈太公这封信可以说是救了他李应一回啊。
杜兴自然晓得轻重,起身下去,准备礼物。扈老太公这一遭,真的仗义,再晚半日,李应怕就要打包收拾家当,早早跑路了。
如此说却是因为李家庄在祝家庄的西侧,扈家庄在东侧。现如今祝家庄没有了,空出的大片地方成为了一个市集,连同还接着私港,正好叫那一座座粮仓做仓房。
但是外来的路上,祝家庄设置的那些陷阱,却也没有尽数拆掉。因为两庄联手修葺了一条新路,东西走向,贯穿三庄。那打西面路上来客就先到李家庄来歇脚,打东面路上的来客,就先到扈家庄歇脚。
徐宁、秦明一伙儿,可不就先到了扈家庄么。
秦明还不好表露身份,徐宁却没什么顾及,自吩咐扈家庄准备好船舶艄公。却是要一东一西分开走路。
但这难不住李应,也难不住扈家庄准备好的艄公。
李应不清楚秦明一伙儿人是何等来历,可他亲眼看到秦明他们人人骑马,四匹健骡身上驮着八口箱子,而徐宁对待秦明也恭敬有礼。自就先朝秦明下手。
后者是陆上的好汉,水里的旱鸭。而李应虽然也不善水战,可好歹在船面上能站稳脚跟,能凫水。黄河里也不能一时半会儿将他淹死,最终的结果就是霹雳火被捣下水去,一网成擒。
嗯。这个成语用在这里,用在那秦明的身上,很恰如其分。
然后李大官人在扬起风帆,直追徐宁一部。后者行船甚慢,那艄公一看李应一伙儿赶到,就一个个跳下水去,只留一干濮州官兵坐蜡。后者人数不少,百十号人呢。但一个个心无斗志,也就是徐宁还操起枪来与李应斗上一遭,可结果是改变不了的。徐宁倒不是不会水,但奈何李应身边人手众多呢?
擒拿了徐宁这个濮州的团练使,更捞到了霹雳火秦明这位青州兵马总管,还缴获了数十匹健马和八箱金银细软。李应觉得梁山泊便是有天大的怨气,也该消散了。
那就再说呼延灼。
他打马向着阳谷县赶去,但却又不敢进城,只想寻一临近黄河的镇集且容身。如此危机时候,也方便他渡河逃难。只是阳谷县他从不曾踏足过,只一个劲向北赶,纵马到午牌过后,却见北面已经没有了道路,只是一个村落。他兜马又往回赶,可没走多远,就觉得路径有点迷糊起来,生怕错走程途。按下马头,想了一遭,不着头绪。如此便只能询问。向右早见前面一座镇口,打马飞奔过来,见市面热闹,地方很好。这是阳谷县管下一个大镇,地名叫做竹口镇。呼延灼打马奔到,嗅到股酒肉香气,肚中正饥,便走入一家酒店里,与一个座头坐了,倚了包裹腰刀,叫过小二快打酒上肉来吃。
小二上来,把呼延灼直上直下相一回,又看看他包裹和腰刀,心中晓得不俗凡俗。忙转回柜台上,打了两角酒,切一大盘熟肉,又捡了四个大白馒头,送了上。呼延灼正饿,放开了肚皮就吃,如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顷刻吃得精光,再高呼道:“快快添将来,某家吃饱了赶路。”又拿出束腰金带叫小二去掌柜处置换银钱来。
却不料,半晌后等来得是一伙儿镇子上的土兵。就看那小二引着众人扑来,手指呼延灼道:“就是这厮。骑了好一匹良骏,衣袍上还沾着血迹,怕不是正路来的。”却是把那束腰金带给隐瞒下了。
土兵们自信亲近人话语,当下就吆喝呼延灼束手就擒,叫双鞭将好不气恼:“如何就说的某家是贼?”心中想那前汉飞将军怪不得会在东山再起之日便诛杀那霸陵尉,实是辱人太甚,不杀非丈夫也。后人只说将军气量小,名广心狭,实是冤屈了。怒气勃发中即亮出腰刀来。
“你若不是贼,进了官府自然有你申辩的;亮出器械来,莫不是怕了?”为首的土兵洋洋得意的大喝道,心中更是认定呼延灼有鬼。可呼延灼如何听得进去,又如何敢去官府?
就在这时,呼延灼耳听到小店外有马嘶鸣声叫起,却是另外的土兵已经抢到小店外头,牵出了那御赐骏马踏雪乌骓。当即就陡然暴怒,想自己曾统带千军万马,何尝受这等小人物冤屈?
暴喝一声,抓起包裹,持着腰刀就抢出去。那踏雪乌骓乃御赐之物,万不得有失。
小镇土兵自然不让,但他们如何拦的下呼延灼?只片刻就尽被打倒。盛怒之中,呼延灼手下亦失了分寸,挥舞着腰刀,固然没有脱鞘,做短棒使用,也有几百斤力气。当中有俩土兵被呼延灼一脚喘飞一个,跌出去了一丈多远,却是内脏已裂;另一个被一刀鞘打在头上,当场就没气了。
呼延灼心头猛地一惊,不再与这些土兵纠缠,大步冲出店门。牵马的俩土兵早吓的屁滚尿流,逃散开来。叫呼延灼夺回马来,翻身上去,打马奔出镇口。
第202章 姻缘宿运,怎一个‘缘分’了得啊
屋漏偏逢连阴雨,虎落平阳被犬欺。
奔出镇子口的呼延灼心中甚是凄然,生平第一次有了往东京去领罪的想法。如此全无头绪的打马奔走,直到那踏雪乌骓也蹒跚慢挪时,感到头顶冰凉雨滴打落,才睁大一双发红的眼睛抬起头来看地儿。
此刻天空落起了淋淋漓漓的小雨,冷凉的雨滴打在呼延灼面上,却半点也比不得他心头的冷,他骨子里的寒。抬头去看,前面疏林深处,树木交杂地儿,远远立着数间草屋,稀疏树木遮挡着。呼延灼径投那草屋处来,朝有人声处去。推开门,只见那中间坐着一个老庄客,周围坐着四五个小庄客。地炉里面焰焰地烧着柴火,上头一口锅灶,里头炖着骨头肉块。
呼延灼走到面前,一脚把依在旁边的一条臂膀粗细的树干踩断,叫道:“某家前来借个火儿,可使得?”几个庄客如何敢言语,两个小庄客忙裂开位置来,那老庄客道:“如何使不得。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呼延灼毫不客气的占了座位,操起双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口感细嫩,肉质饱满,怕是那麂子肉了。“你处可还有酒?尽给我拿来。外头马儿亦于某好生照料,少不得你们银两。”虽然他兜比脸还干净。
连吃了几块滚烫的麂子肉,呼延灼身子多出了一股热气。他事实上并不感到饥饿,烘着身上湿衣服,他更多是想喝酒。一醉解千愁。
看那火炭边煨着一个瓮儿,里面透出酒香。旁边的小庄客忙给他献上,呼延灼抱起瓦瓮就灌下了好一通。
问这些人是作甚的,老庄客回说:他们都是看林的。原来此处已经是独龙岗,周遭有一大片野林子,全是扈家庄上的。他们就都是扈家庄的庄客。
今日有人在林子里捡了头受伤的麂子,又多人巡路淋了雨来,便寻思着杀了炖吃,亦都暖和暖和身子。
呼延灼喝尽了瓦瓮里的酒水,还要吃。老庄客虽怕呼延灼的蛮力,但面上也露出怒气来,说到这酒水都是老太公心疼他们看林人辛苦,而专门备下的。看林人一伙儿五六人,要在此处看管十个昼夜。便就有人接替他们回去。酒水是有数的,眼下天气转寒,他们这几个吃尚且不够,如何再有多的给他?
呼延灼不理会这些,执意叫他们再取来。老庄客自不肯给,如此蛮横无理惹怒了一旁一个小庄客,喝道:“俺们好意着你烘衣裳向火,便来强要酒吃。真好无道理。莫不是那做强做匪贯了的,欺负到俺扈家庄的头上。真吃了豹子胆,糊花了眼睛。莫不想将来吊在这里?”
呼延灼大怒,这小庄客的话叫他很生气,在感到股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的悲哀。把手中一燃着火光的柴头,就望那老庄客脸上戳去,后者的髭须焰焰的烧着。众庄客都跳将起来,呼延灼只挥舞着柴火,如短棒般乱打。老庄客先是逃了。庄客们抵挡不住,被呼延灼赶打了一顿,亦都抱头而走。
呼延灼并不理会那些人的逃窜,他看了一眼悠闲的在吃草饮水的踏雪乌骓,自言自语道:“都走了好,老爷快活吃酒。”屋内的土炕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朝那角落里的酒缸盛一瓢,呼延灼吃的好不痛快。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不见了,都消失了。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了,还要去盛酒吃,直到醉的一塌糊涂,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再说那逃走的众庄客,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因为扈成扈三娘兄妹没有在家,那些人只是引来了更多的扈家庄客,装备当然也更见好。三二十人拖枪拽棒,奔草屋下看时,见看到踏雪乌骓还在,为首的一汉子大赞一声“好神骏”。这人曾经跟随扈家商队,走南闯北,见识颇多,如何桥不如踏雪乌骓的好来。
如此就奇怪了。究竟是何等人物,能骑如此宝马?
待一干人冲到屋里,就见呼延灼浑身酒气,正醉倒地上。当即众庄客一发上手,就地拿起了呼延灼来,将一条索缚了,趁着天色未黑,把呼延灼解投庄上去。那为首庄客看了呼延灼包起来的盔甲和一双鞭,心里唬了一跳。
这人是朝廷大将,还是瞧得朝廷将军落单,袭杀了去的?包裹里竟然是这物件。
但好歹要投到庄上,禀告老太公做主才是。
这汉子人来到扈家庄的时候,扈老太公与李应正在吃酒谈笑。李应姿态放得很低,而扈太公也正是要看到这一点。
他知道李应这次应对失策,必会惹恼了梁山泊。
后者是什么咖位?要是李家庄都能随意背叛之,日后传播到江湖上,梁山泊的名头还要不要?
祝家庄覆灭后,扈家与李家在和平相处之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争斗的。但扈太公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应倒下。只凭扈家一门一户,是霸占不了整个独龙岗的。此地是风水宝地,县上许多人都眼馋着呢。没了李家,只能叫黄家、王家欺进来。阳谷县里有太多人对独龙岗感兴趣了。
上一遭祝家庄覆灭,虽然大体上,祝家遗产是被扈家与李家分吃了,但还是叫不少人伸手探进了独龙岗。只是他们没有正式的进入。说来还是因为扈李两家人卖了县城老大一人情。且两家联手实力自也不差。
可是现下李家若是一倒,扈家孤木难支,可是不能独揽独龙岗的。既如此,扈太公又何必看到李家倒下?
那徐宁、秦明一伙儿来独龙岗乘船,只能说是天不绝李应。扈太公受到消息后,便急派人报知李应。而该如何取舍,他那封信中可是半句都没提。
现下李应正与扈太公吃酒呢。听闻外头有人报说:捉到了一个贼人。老太公不以为意,挥手叫都管自行处理。只是才片刻那都管就一脸焦色的回来,他是熟知两庄内情的,当下也不避讳李应,只把呼延灼的不凡之处道出来。
一匹不次于扈成重金打西北购回的良骏的宝马,一双铜鞭,一套朝廷重将的盔甲。
这人究竟本身就是朝廷重将,还是他杀了落点逃难的军官?
扈太公和李应可是都清楚呼延灼的,虽然他们两个都没亲眼见过。可是对呼延灼的一些事迹却了解颇多。
双鞭呼延灼,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胯下御赐宝马踏雪乌骓,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能日行千里。
李应与扈太公二人看那宝马第一眼就料定,这必是那踏雪乌骓。他再看那醉中的呼延灼,两臂肌肉凸起,显露出主人超强的臂力,胸膛硬的如同板砖,更重要的是,呼延灼的两只手,那常年握鞭留下的黄膙,无不表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厮就是那双鞭呼延灼。
二人对视相笑,那笑声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苦涩和无奈,又隐藏着多少哭笑不得。
“那位大头领有一句话,等着天上掉馅饼。我自以为此话荒诞,却不想今日真就亲眼目睹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应连连摇头,觉得扈家庄的气运真非同小可,那扈成兄妹什么都没做,路上捡了个天目将;而眼前的老太公亦什么都没做,这辛苦逃奔来的呼延灼,就如此的自己送上门来。
“老太公好人好报,积福多多。”除此之外,李应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但是这后事演化证明,中国文化果真是博大精深。扈家庄好事连连,就恰是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飞天虎本就是个有本事的,这老太公也是不凡。可却千万别忘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盛极必衰,乐极生悲”八字,直就是扈家的写照。
那打清河县向徐秦追出来的兵马,为首之人就是刘唐,身边还站着个李逵。
这俩人大战中逼降了不少官军,又是第一批带队赶到清河县的人马。陆谦知晓先一步走脱了徐宁和秦明之后,急调他们二人追杀。顺便去独龙岗将李家庄、扈家庄拿下。
稍后又派人向他们通报了扈成之事,却是对扈家庄高抬贵手,可李家庄就无那好运气了。
赤发鬼并不是鲁莽之人,但他讲义气啊。随着徐秦二人留下的踪迹,直奔独龙岗来。这当中他并没招呼扈家。
刘唐对扈家甚是瞧不上眼,扈成巴结的固然即使,但事情做下来就抹不掉。联想起上一遭儿,也是这厮合伙李应,卖了祝家一门,这叫刘唐对扈成更瞧不上眼了。
如此自然不去来通知扈家庄。
与那徐宁、秦明也就错了半日时间。这是因为刘唐、李逵这一步梁山军,早起就奋战好一通,又人人皆披甲,自比徐宁、秦明一伙儿要慢了。
夜晚时候,那扈太公和在客房里歇息下的扑天雕,被扈家庄人紧急叫醒,说是有一路打着‘梁山’旗号兵马打扈家庄前过去,看方向是直奔西边的李家庄了。
扈太公好悬没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而扑天雕更是额头上生出黄豆大的汗珠。那伙儿梁山人马可千万别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的基业给砸了啊。
“还不快快备马,将徐秦二将,还有那呼延灼,一起都带上。”
第203章 一场惊喜无限的反转大剧
毫无防备的李家庄被梁山军轻易拿下。虽然李家庄外也有护城壕、吊桥和两丈高的城墙,可他们的主心骨不在,白日里还被李应拉走二百心腹庄客,再有梁山泊在独龙岗威名赫赫,最后是全无防备,挨了个措手不及。那再齐全的防护也半点作用没有啊。
打开了庄子的梁山军如狼似虎的闯入了进去,胆敢反抗的全都不饶,那李应夫人和儿子走投无路,被黑旋风带人拿了个正着。李逵对这娘俩倒是没甚客气的,但也没一斧子砍了。
梁山军的考功司眼睛可是明亮着的,滥杀无辜是大罪,要砍头的。且李逵这黑厮没在江湖里打滚,浑水里淌泥,没跟着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戴院长做小弟,在梁山泊受了一年教育,与那原著上的黑旋风可非同一人了。
但即便如此也把那娘俩吓的魂飞魄散。刘唐不理会李应宅邸之事,进得庄后,带兵就直杀奔了李家庄的粮库。看着眼前一个个堆得满满的粮囤,心中禁不住欢喜来。那叫李应好运走脱之事都不记挂在心上了。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禀报来:庄子外来了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正在叫门。
刘唐并着李逵去到庄门,就看到对面有二三十骑打着火把,拥簇着中间一人,年有四旬上下,方面大耳,头扎赤绩,虎背熊腰,颌下一部浓髯。
一旁有士卒禀报道:这人就是李应。
叫李逵两眼一翻,打身后即抽出一双板斧来,叫道:“这鸟人还敢回庄子,真狗胆。看俺杀去砍杀了他。”就叫士卒开门。
刘唐心思到底细腻,即便是瞧李家庄与扈家庄不起,也知道眼下李应回转来,必不是在叫阵。当即拦下李逵,但也叫士卒开门,与百十甲士涌出庄门。
刘唐见了李应,指着大骂道:“你这匹夫好不义气,当日于我梁山泊服软求饶,许下粮秣来。这东京的大军一旦开来,就全然反悔,叛了我山寨。是何道理?”
“俺刘唐今日不打碎了你这破庄,叫你无了立足之地,便就不是梁山泊好汉。”
但凡是知晓刘唐的人,就都明白这最后一句话的厉害。在江湖上也打滚折腾了几年头的刘唐,平生最得意的事儿就是黄河渡口遭遇了陆谦,而后一同上梁山,开辟了梁山新局面。那对陆谦是一万个死忠,对梁山亦是一万个尽心。
这‘梁山好汉’四字与梁山泊的声名,那就是刘唐平生最在意之事了。
扑天雕不知道这理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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