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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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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身体壮实的耶律余睹会因为一场暑热而夺去了性命,让老八凭空的折断了一根臂膀。不过耶律氏底蕴丰厚,纵然有耶律大石建立了松国,凭借着自己耶律氏的名头狠狠割走了陆越一大块肉,但有着耶律淳为首的一派人的支持,陆越的实力还雄浑的很。
  耶律得重父子仨,还有萧合达【李合达】,甚至还有耶律马五的隐隐襄助,那真不是在说笑。
  陆鄂没回话,而是竖起耳朵,继续听边上的本处百姓瞎扯捞。
  “开城侯可是早前的高丽王,嫁妹子岂会小气了?头一日晒嫁妆,从早上到晚上,这嫁妆都没搬完。从婢女到店铺田产,从家具到宝马,那手笔叫一个大气……”
  陆鄂现在听得就是这事儿,普通百姓们,对于权势的敏感度不高,眼睛里更看重的是钱财。但陆鄂对内里的道道却知道不少,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姐妹也有不少娶了嫁了的。
  那嫁妆是真的不少,但还不到一天还搬不完的份上。他大姐都做不到这份儿上,区区一开城侯的妹子能这么破分吗?
  这不是有个耀妆吗?抬着嫁妆绕路,就是为了叫世人看看这嫁妆到底有多少准备的精心不精心。
  哪条路上的人多就绕哪条,哪条路热闹就走哪条。第一台嫁妆是一大早出的侯府,怕是不等到晌午了进不了孔家的大门。
  是的。这开城侯王楷是跟孔家结了亲。
  陆谦是去了金陵,但显然他没有带着孔家去玩的意思。后者通过几年白手套生涯也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关系,自身实力亦有所增长,但显然不够资格去做过江猛龙。
  金陵城的蛋糕并没孔家的份儿。甚至于益都的马会都被人窥视,别以为陆齐的政治中心转移了,益都就一落千丈了。十多年过去,这儿繁荣可依旧是齐鲁之地的头一份!
  看看这些年这里落下了多少大学,而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又是什么一类的人呢?可千万别把后世的苦逼大学生给带入进来了。在如今这个十八岁就能成亲的时代,大学生几乎没有光棍!一个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消费能力可是不小,更不要说那些入学的达官贵人子弟了。
  独特的发展定位让益都依旧保持繁荣,或许比不得金陵的奢华光彩,也没沪港、广州的浮华绚丽,但那股子十多年中被硬生生孕育出的书香气也叫益都在此刻的中土显得尤为的不同!
  所以,这样一个城市的马会岂会没有窥视者?须知道整个齐鲁,至今的马场也仅此一家。虽然与马会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这会那会’已经不少。
  作为陆齐迁都之后,留在益都的最高爵位者,王楷就对之露出了十足的垂涎。
  但是数年争斗的结果却是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了,哎呦,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陆鄂耳边传来了陆越讽刺的话音。显然他虽在吃瓜,耳朵却也没给堵上。
  “八哥,这么说就过分了。王楷和孔家且都捐了不少钱的。”他们兄弟为什么来齐鲁?就是为了确切的了解一下旱灾对齐鲁的影响。
  虽然朝廷有多条渠道了解齐鲁的灾情,明里暗里,但也不敢保证全都如实不是?
  地方官有贪污受贿的,安保司一样有贪污受贿的。这些年来,北方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的旱灾,陆谦再重视也不过分。
  当然,这也是他们老爹对他们的一场磨练,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这是十二岁后就已经习惯的节奏。
  “不是南方涝,就是北边旱。这几年就没见风调雨顺!”陆越唾了一口,王、孔两家捐钱那是应该,全天下得富户看几家没捐钱捐物的?
  不捐钱,大商富贾凭甚得到‘国士’的帽子?而国士这一爵位的价值又凭甚在这些年里就连连贬价,到现在都被正式踢出了‘爵位’序列。
  透过柳枝间隙,看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陆越就想起了大草原上的清凉,当然他也想起了自己南面的兄弟们,这心中的燥闷也就消散了。
  自己跟老九在太阳底下晒油,固然辛苦。可那些个人在雨水泥浆中滚爬,也不轻松。南面的洪涝比北方的大旱尤甚厉害。
  “……听说南面下了老大的雨,老天爷忒失分寸。把南面的雨落在俺们北面来岂不是好?”
  “大堤都垮了,多少人都在水里泡着。这回朝廷损失海了去了……”


第935章 铁打的朝堂流水的官
  黄河未曾改道南下,两淮水网也未遭受到滚滚黄沙的侵蚀,可以说陆齐朝所面临的水患治理情况较之历史上的元明清三朝是好上天了。
  同样,这些年陆齐朝每每的财政预算开支里,也皆有大笔的资金花费在河务上。对于治河,陆谦和其手下大臣们从不敢有半点松懈。
  但即便如此,即便是在现今时代里,陆齐朝已经把河务事宜做到了最好,然对比今岁盛夏时候的日复一日的瓢泼大雨,兀自也抵挡不住。
  从梅雨时节开始,直到现下,江南地区连绵淫雨漫天飘落,老天爷像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儿地下雨。长江、湘江、赣江等多条重要水道的水位猛涨,大小已经小十处决口。运河以及小河支流,都变了旧日的模样,浑浊的河水怒吼着,咆哮着,呼啸而来,奔腾而去,卷着泥沙、枝叶和一具具人畜尸体,冲击拍打着河岸,河面上还不时打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漩涡。
  陆谦都已经准备着对天方世界动手了,虽然不是陆路战争,而只是水路上的攻势——要先在天方世界建立起几个巩固的桥头堡,好震慑整个天方世界,而不是立刻对塞尔柱帝国和法蒂玛王朝动手。
  滨海联盟那帮子人还依旧在酝酿发酵之中。虽然与西克普恰克汗国,与塞尔柱人有了暗中联系,一些人私下里多有活跃,但显然那些人还没有彻底忘记陆齐大军的厉害。
  陆谦手中有一份很详细的资料,已经把那儿的数十个部族头人分做了三六九等,谁个该死,谁个又被陆谦任何,都清楚地很。未来大军扫荡天方后,那么大的地盘总是要有人去填补的,正好可着这些个本分的去!空出的地盘也正好让他安顿自己的儿子。
  但现在他最关心的事情不是这些了,而是中原南北的灾情。北旱南涝,而旱灾之后是否还可能存有蝗灾的隐患,洪灾之后是否还存有病疫的可能,整个陆齐朝的精力都聚集在内里。
  深夜里,金陵皇城还灯火通明,宣德阁外战立着一排排值夜的宫中宿卫,内里更是人头攒动。一支支儿臂粗细的蜡烛照的宣德阁亮如白昼。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陆谦头都不抬,眼睛继续看着苏州刚刚呈上的奏折,心情恶劣。
  苏州那地方地处长江、太湖下游,境内地势平坦,水网密布,河道纵横交错,境内有各级河道数万之多;湖泊星罗棋布,大小湖荡三百多个。
  可以说是这次江南水患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境内许多房屋都已经在水里浸泡了半月,甚至是更久,即使这一代的经济基础较好,百姓房屋却也不可能完全告别土坯房,来个清一水的砖瓦房。如此被大水一浸泡,土坯房早就塌了,就是一些砖瓦房也没人敢住。
  大批的百姓涌入城中,以苏州城为例,城内的大小学校早已经住满,就是寺庙道观也都塞满了难民。城内的粮食倒是足够,干净的饮用水和预防病疫的药物【这个时代水准】也算充足,社会秩序保持的挺不错,可这却不意味着地方官的任务就是轻松的。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陆谦不是神仙,他再是大力发展医学,安道全能力再是BUG,眼下陆齐朝的医学从业者和医疗水平也远不足以媲美前世。
  洪涝中人畜死后的尸体,根本没法去及时的掩埋处理,加之这个时节天气炎热,湿度亦很高,引发病疫乃是必然的。而比起尸体的危害,水源的污染更为恶劣。而且大量人口聚集在一起,污水、粪便、垃圾等生活污物堆积成山,引得蚊虫肆虐,传播疾病。百姓是很容易出现肠炎、痢疾、霍乱等病疫的。这在如今时代里,那就是要命的事儿!
  再则,身为地方官又怎可能只着眼于城内呢?城外广袤的农村乡村,受灾群众的转移、安置,人口、财物、房屋等等的损失,那都是要统计要费劲心神的。
  陆谦现在看的就是苏州送来的初步统计数据,里头的损失那么大,他心情能有高兴才怪!
  “什么事,说!”
  乐和应上去与来者一番交耳细语,陆谦听得不真切,却不意味着他不关心。
  “陛下,是睦州的折子。当地大雨如瓢泼,连日不止。以至于境内兰溪、安江皆河水猛涨,二水日升三寸,汇流处更是每天涨出两尺有余……”
  乐和话音一落,整个宣德阁一片寂静。
  睦州,睦州城就在兰溪与安江的交汇处,二水合而为一就是富春江,再下就是钱塘江。
  “睦州太守是?”
  “回陛下,乃是陆仁。”
  “他怎么说?”陆谦接着发问。这道折子被直接递到宣德阁,绝不是单单说一声睦州险情。
  “回禀陛下,睦州太守心忧这雨还要再下下去,危及到彼处河堤安全。那汇流处南岸的神泉镇减水坝尚未完工,恐怕吃不住力。遂提议在安江上游扒开个决口,分水减洪。”
  神泉镇就是赵宋时期的神泉监,是赵宋时期的铜、铁钱监之一。陆齐建立后便废弃了彼处铸钱之用,如是就有了神泉镇。
  而所谓的减水坝,就是分洪坝。即在河道一侧另外建造的溢流设施。当洪水上涨时,用减水坝以分洪使江河之水溢流他处,保护下游堤防,防止或减轻险情。
  “什么?决口分洪,这就是睦州太守的主张吗?”陆谦脸皮有些发黑。
  半月前荆州一段水面高涨,当时就有人提议在别处决口分洪,虽最终局势并没恶化到那个地步,然,此事一出却叫整个南国都人心发毛,都怕这大水持续不下,有朝一日如此难局就也落到他们的头上。叫陆谦通过《新闻报》昭告天下,再三保证此事绝不可能发生。朝廷绝不会为一地之安危,而弃他处生民于不顾……
  可现在这睦州太守陆仁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陆谦眼睛在下头一干人中巡视着,定格在时任工部尚书程万里身上,并没给自己这位便宜岳丈客气,直言喝道:“程万里。”
  “臣在。”
  “你是工部尚书,你说,睦州太守决策如何?”陶宗旺等很多一批当年的梁山旧人此刻都去了天竺,陆谦给他们一个搂钱的机会。程万里也在转任多地巡抚后,成功的杀入内阁中。
  “我记得你们工部曾吹嘘说江南水治可抵抗得住百年洪水,怎么,现在睦州一段的河堤就扛不住了?地方官都已经打主意要分流泄洪了,你怎么看?”
  闭口不言自己曾经在新闻报上放出的话来,可他不说其他人就想不到么?不然为甚区区一睦州太守的折子却能一路递到宣德阁?
  程万里能怎么说?他心里也正MMP呢。那睦州的分水坝是他上任后的第一批承建工程,原因就是为了确保睦州的安全,可谁知道这雨来的那么急呢。这要等到明年多好?
  从侧面上说,这也突出了他的‘正确’么。但现在皇帝面临被打脸的事情,他贼胆‘正确’又算屁!


第936章 官者,民之父母也
  “陛下赎罪。”这个时候程万里自不敢对陆谦打下包票说睦州城池一段河堤无碍。
  睦洲城对面就是神泉镇,神泉镇隔着就是安江、清溪的交汇处。分水坝工程之所以建设,就是因为彼处一到多雨时节就水位大涨。但现在分水坝的工程尚未完工,鸟用都没有。汇流处的水势若真把神泉镇的堤坝给冲垮了,影响到了分水坝,损失可不会小。
  睦州太守估计也是如此想的,这才提议在安江上游扒个缺口,以减轻汇流处的压力,也是减小分水坝的风险。那分水坝还未建成,一旦过了水,就全完了。损失太大!只是这真的是那个啥啊。
  但话也说回,睦州太守作为本地的地方官,对睦州本地的水情最是心中有数,若非是万不得已,又如何敢冒此之大不韪?
  这事儿看上去就是一个提议,似乎行不行,还可以再商量。
  实则呢?
  陆皇帝不生气上火才怪,也一下子叫程万里兀觉坐蜡。
  修筑减水坝是陆皇帝亲手搞出的发明创造,就是在河道狭窄之处,另开辟一条大渠,汛期把水分流,引出去,平常也用作灌溉。效果显著,自从面世来便就在各地多有修建。
  “朝廷修堤坝为的是什么?”减水坝那也是治河工程。“为的就是不扒开口子把百姓的生存之地当泄洪区,为的就是不叫百姓遭受水灾。扒开口子很简单,但那的的村庄呢、百姓呢、房屋呢、牛羊呢,通通付之东流。便是再有朝廷的赈济又要多久才能恢复?”
  必要时候舍小取大,陆谦自然有这个理智。但‘泄洪区’的损失又要怎么来补偿?
  人都是平等的,凭甚拿他们的利益来换取睦州城,或是神泉镇之人的利益?
  大水无情,堤坝口子一开,泄洪区百姓就要紧急转移,其损失之大,绝不是朝廷的赈济和免赋免税所能弥补的。
  “那……?”程万里偷偷看了一眼次辅萧嘉穗,首辅已经去鄂北坐镇去了。
  连连大水,长江水位猛升,先前鄂北更是闹出了要泄洪的风波,许贯忠如何还能在金陵城内安坐?
  “陛下息怒。臣以为,睦州水情本地官员当最是知情,臣以为该速回复之,让其自行决断为上。万不要犹豫不决,以至于水情泛滥,损失更大。”
  萧嘉穗说话真有水平,直接踢皮球。
  这事儿虽关系到陆皇帝的颜面,但睦州水情也关系到数十万睦州百姓的人生和财产安危。这两者孰轻孰重,在唐宋等前朝时候,自当是前者为上;但是在陆齐朝,萧嘉穗却相信陆皇帝是更关心后者的。
  而那睦州太守既然上了如此奏折,他就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就让他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作用吧,然后等待他的后果,由他自负。
  ……
  杭州巡抚衙门。
  作为整个江浙的政治中心,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自然一样是灯火通明。只是江浙巡抚李光却早就不在杭州坐镇,只有福王陆皖在。陈王陆川与江浙巡抚李光在接到睦州的上疏后就已经冒风雨,快马疾驰的去往睦州了。
  “李相公,您是知道的,神泉减水坝营造年余,耗资近百万,内里有我睦州各界捐赠的数十万善款,眼看就要竣工,下官怎忍让它功亏一篑?且若那里工程被水冲垮,非只耗资巨大的分水坝付之东流,将对岸的百多村庄,万顷良田,也将尽被淹没,成千上万的百姓要失去家园。而且,彼处地域甚广,现在去通知百姓撤离,多是来不及了。所以,下官才出此下策啊。”
  “而从州城此去安江三十里处,彼处低洼地多,生民见少。且村中壮年人多已在河工上护堤。只要通知一声,把老弱妇孺们撤出来,就可确保无人死于水难,至于房屋牲畜其他财产之损失,下官就是当掉裤子也保证给予足额赔偿。是以,在那里决口,分洪减洪,利远大于弊。”
  “睦州大雨不断,安江、清溪水位不断上扬,睦州城外水位更是一日三变。非是危机,实怠慢不得,不然下官又何苦自断前程?”陆仁苦涩说道,打了皇帝的脸,那还能有好?他已经不想自己的前途了。
  “两地都有百姓,皆是陛下子民也,在哪里决口减洪损失最小,就应该在哪里决。下官敢请相公三思。”
  如是,就在金陵城内给睦州的回书还未抵到睦州的时候,安江河堤之处已经被人为掘开了一个口子。
  “殿下高义,相公高义。”若不是于礼不合,陆仁都想向陆川、李光跪下一拜了!
  陆川则皱着眉头看向李光,这人是个有担待的好官,从他身上陆川似能看到已经病逝数年的老首辅宗泽的身影。他真不想看到李光前途尽毁。
  “李相公就勿要于小王争执了。”决口分洪这个罪过还是他来承担吧,他是儿子。便是明白会扫老头子的脸,会惹老头子生气,也不用担心被很削。
  “殿下勿要固执。本官为江浙巡抚,乃睦州百姓之父母也,江浙水难由我全权处置,若有罪状过错,亦由我来承担。”李光心中想了很多,但是当他决心已下时候,那万千杂思杂念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传令下去,睦州官署大小官吏立刻前往预定分洪区,通知百姓撤离,我要一人不漏的都撤到区外。天黑后决堤放水。”
  李光的决定立刻就在睦洲城传扬开来。
  城外河堤,指挥部。
  “父亲!”年且不足双十的李孟醇,看着自己老爹心中充满了不解。李光,自己的老爹竟然主动来为陆仁背书,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李孟醇是李光的第三子,他的两个兄长都已经在外任职,而小弟年岁还小,只有他常伴李光任上。
  一直在河堤上待着的李孟醇在听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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