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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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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再看此时大辽国的南京城。
  耶律淳睡的很香甜,南下大军连战连捷,这才几日功夫,兀颜光那狗头就连夺了广信、安肃和保州三地,向辽地运回了大量的粮秣钱财,可谓立下大功也。
  这人虽是天祚帝的心腹大将,虽是女真血脉,可不能否认,这人还是有能耐的。
  若是能杀到定州,甚至是打进真定,狠狠地抢掠一把,那不知道能叫契丹的财政宽松多少呢。想到这里,南京城的契丹贵胄们都不知道多么可惜雄州等地的变故,竟然被沧州的梁山贼那般轻易的就给扫平了,不然他们搂到的会更多!
  如此想着,五十有五的耶律淳也陡然精神一振,觉得是腰不酸来腿不疼。便是弄起府里的侍妾来都显得比往日精猛不少。
  这日,耶律淳又是入皇宫参加天祚帝的欢乐趴体,很晚才回归府上。
  兀颜光连传捷报,就是耶律淳都如此欢喜了,更勿囵是天祚帝了。非但有了实利,更是自觉的颜面大涨,扫荡了不少往日的颓气。如是,就在宫里头连日大摆筵席,叫那南京城内的底层小民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女真人是败了吗?
  带着一身酒气,耶律淳醉的一塌糊涂。待到有紧急消息传来,那侍从连声都叫喊他不起。
  “给我把他泼醒!”耶律淳的继妻萧普贤女叫道。这可是位女中豪杰,如今年刚是二十有五,生的艳丽多姿。当年若不是辈分有差,天祚帝早就把她迎入宫中了。即便是现在,天祚帝对这位俏丽的小叔母也是念念不忘。
  萧普贤女可是不怕耶律淳,看着被冷水浇醒后一副大怒嘴脸的丈夫,冷冷一笑,挥手叫一干闲杂人等退下,而后耶律淳才看到萧普贤女身后跟着的这一陌生人。
  “小人温达哈见过大王。”
  这位却是容城县令耶律德让的仆人,在闻之兀颜光南下大败的消息后,叫他带人,人手三马,直奔南京城来报信。
  就容城的力量,是很难多给汉军增添麻烦的。这场祸事,耶律淳还是早有准备的好。
  “胡说!”
  耶律淳不待温达哈说完,就挥手怒喝道。前几日兀颜光夺取保州的捷报才传到南京,如何就被汉人杀得大败而逃,数万汉兵全军覆没了?这不是荒唐么。
  萧普贤女不屑的冷哼一声:“大王莫不是以为耶律德让敢谎报军情不曾?”梁山军叫着谁敢烧了城内粮食,他们就把谁满门杀绝。这容城是保不住的,粮食多半也会被梁山军夺了去。而陆谦若是能拿到容城内尚存的粮食,那就暂时无有后顾之忧了。


第511章 扬眉吐气!
  深夜,雨丝笼罩着太原城。
  已至天命之年的河东安抚使张孝纯,一脸疲惫的从外头归来。内里的小厮使女帮他去了官服,换了一身宽敞的家常衣裳,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去。
  张孝纯在椅子坐下,浑身放松,一阵由衷的舒心感叫他都呻吟出来,只是接着眉头就不知觉间皱了起来——体内那熟悉的酸痛又浮了出来。
  老喽,老喽,不自觉中都五十有一的人了。年华老去,而功成名就,可惜不得安享晚年也。
  天下混乱,名臣如刘韐、张所,位高者若高俅、童贯,都死于非命,况乎是他?
  天下板荡,人岂无飘零?一如那覆巢之下无完卵也。他张孝纯为大宋疆臣,执一路之牛耳,拥兵数万,握百万军民之权柄,那岂能不承担相应的重压?
  前日里河西传来新消息,契丹贼子野心,趁虚而入,连破河北广信军、安肃军和保州三地,陆贼闻讯已经提领大军北上去,相比此刻已经与契丹贼厮杀一团了。
  张孝纯心中立刻荡漾起无尽的激动,这真是一天大的喜讯。齐辽交兵,对赵宋百利而无一害。都是野狼疯狗,狗咬狗一嘴毛,赵宋正乐得坐山观虎斗。
  至少也能为朝廷赢得一些时间!
  就好比河东,若陆贼夺取了真定后,立刻出井陉关,直逼河东,张孝纯拿什么来抵挡?那太原府周遭的兵马可都填进井陉了。
  张孝纯如是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并急忙调遣兵马驻守承天军寨,彼处隔着蔓水河对岸之地就是后世的娘子关,与太行井陉口相对,控制着河北河东两地的中部通道,出井陉口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过承天军寨往西,再无高山阻隔,三晋门户洞开。
  蔓水河曲曲流过,两岸山高崖陡,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历来都被视作三晋之门户。历史上几乎每个朝代都在这儿屯兵固守。其向南与固关遥相呼应,北与董卓故垒连为一体,构成纵横复杂的防御系统。但是再坚固的城防没有士兵防守,那也是一场虚妄不是?
  张孝纯没有趁虚兵进真定,收复河北的野望,他只是要借此机会多征召一些兵勇,固守河东。然而他对河北之地的情报依旧充满渴望,他期待着辽军和梁山军能两败俱伤。
  而此时真定府一处豪门大宅内。
  “父亲!父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某个人正在一房间内,大声叫喊着。
  只可惜,他所处这院落,是偏僻角落,就是叫破喉咙也无外人听到。且周遭簇拥着十多家丁,个个身强体健,手持棍棒,更无人能强行来救。
  即便偶尔有府邸里的小厮侍女听到,也远远地避开,家主早有吩咐,胆敢擅自靠近的,一律家法处置。
  “大郎今天叫喊的劲头,与昨日相比如何?”
  王家家主王适仁面沉如水的站在院外,问着那伙家丁头目,正是他贴身长随。自从三日前他有所察觉后,当即就把长子王金平给押了起来。
  此乃避祸之举,此子胆大妄为,且榆木脑袋,若是放任不理,整个王氏都要被他送入死路。
  自然,为免家丑外扬,守这院落附近,都是王适仁带出的亲信侍从。
  “主人,大公子今日安静多了。”被问话者连忙说着。今日的大公子比昨天,比被禁锢当天的叫喊来,可是小多了。
  王适仁盯着院落看了一会,方淡淡说:“我看他是依旧顽劣不知悔改。每日照旧,出去面饼和清水,其它不必理会!”错不是他老娘发了火儿,王适仁才不会这么早就来看着逆子呢,听了王金平的大叫大号,没当场拂袖而去就是好的了。
  “是,主人。”
  大步返回书房,王适仁依旧怒气未消。偌大的王家可不是单单一支嫡亲,王金平在如此时刻竟然敢同河东有所勾连,这是嫌弃王家没死够不是?
  陆谦早前指示陈瓘来招揽诸人,亏得他见机行事,这叫王氏躲过了最大的浩劫。但陆齐大军连连征战,耗费不小,王家亦要捐献一二不是?割肉割的王适仁通入心扉,可这都比不得王金平的不知死活!
  “这个孽障!”把他囚禁起来,是为了他好,为了王家好。
  王适仁躲入书房中破口大骂,却不想刚喝了一盏茶把怒火押下去,他二弟就找上门来。“北边传来消息,保州被契丹屠了……”
  一瞬间的惊悸直叫王适仁的心脏都停止了挑动,“屠……屠了?”这个词汇对于生于和平长于和平的人来,着实遥远。
  “是啊,血流成河。契丹人足杀了三五万,把保州的男人都杀光了……”王嘉仁亦满脸惊悸。内心中对契丹的惊惧已然上升到极点。契丹南下和契丹兵搞屠戮,这可是两个概念。自然的,对于在保塞城外击败契丹的梁山军也生出无尽感激。
  救他们与水火之中也。
  陆谦着人放出一些个消息,那传播的不要太快。
  两万多人翻了一番,保塞城中男丁尽没变成了整个保州的男人被杀光,这就是以讹传讹,这就是百姓之口。
  当这一消息传遍整个定州、真定的时候,那一瞬间陆谦都不知道已经收拢了多少人心民意。
  击败外敌入寇,这是实打实的功劳,尤其这外地还是非常非常之残暴。
  随后几日里,新鲜的消息不断地被送进真定城。比如陆谦要立祠祭奠刘石等文武官员和城内死难之民众,这叫陆谦更应得了北地军民的好感。
  比如陆谦引兵杀入了辽境,比如梁山军已经拿下了辽国的容城。
  比如梁山军在大把的施舍钱粮,赈济保州、安肃、广信等地民众,那安肃军的李相公、杨团练也被立祠祭奠了。
  而广信军知军莫勇被抓到了,这厮在乱军之中竟逃的一命,躲入了民宅里,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总是要受到那应有的惩罚。
  消息传来,整个真定城都为之沸腾。没有一人说他不该死,别去管那张邦昌的旨意是真是假,莫勇都必死无疑。
  据说梁山军要将他千刀万剐,在保塞城外的祭祠立成之时,就要活剐了这鸟厮做祭。
  可以说,有宋以来百六十年里,莫勇是死难最惨之文官之一了。但真定城内外的文儒名士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其说一句好话。
  一道道消息就仿佛是一把把火焰,叫真定城内的军民情绪不足高涨,然后那一切都被最后一道消息给彻底引爆——梁山军尽杀保州之战辽军之万五千余战俘,聚败军万兵熔于一炉,铸造九层镇邪铁塔,上书四个大字,永镇山河,供奉陆谦佩刀一口,镇压于万人坑之上,叫此等虐民之兵,万世不得翻身。
  “二叔莫不是框我?”王金平愕然失声,向王嘉仁叫道。“一万五千余战俘全部屠光,陆谦好狠的心,好大的胆。他莫非不知道杀俘不祥么?”
  王嘉仁却一脸正色说道:“大郎此言差矣。彼辈禽兽也,如何杀不得?昔日孟夫子有言: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此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彼辈人血洗保塞,叫天地间平添数万冤魂。彼辈之人又岂可为人也?是为禽兽也。”
  王嘉仁乃是王金平的亲二叔,但他的一生都被兄长王适仁压制在下,为人温和圆润。对于王金平从来不拿长辈身份压制,因为王金平为王氏嫡长子也。可是今天王嘉仁却义正言辞反驳了王金平所说。
  杀一万多战俘是很残暴,但这些战俘杀戮保塞数万百姓时候,他们残暴不残暴?
  莫不是这浑身的罪恶经过战场上放下兵器投降,就可以全部洗刷尽去吗?
  没那么容易!
  陆谦杀尽辽军战俘,聚兵刃铸铁塔镇压,叫之万世不得翻身。这事儿乍然看很暴戾,但却叫人有股子发自身心的畅快淋漓。
  仿佛所有的吁气都一遭散尽了去,浑身都轻了三分。
  北地的异族自从唐末时候崛起,到五代时候兴盛,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叫契丹彻底的凌驾于中原之上。周世宗的北伐叫中原心气一盛,可很快赵二两次北伐的惨败,让中原彻底在契丹铁骑的马蹄下低下了头来。
  待到澶渊之盟签订,这一切就被稳固了下来,距今已然百年过去。
  百年光景过去,对北方蛮族的恐惧似已经印刻在了汉人的骨子里。无论官也好,民也好,提起北方,第一个反应就是蛮族凶狠不可挡也。
  何尝有过针锋相对,何尝有过扬眉吐气?
  北宋派去辽国的使臣受的是何种待遇?辽使南来,受的又是何种待遇?
  宋辽名义上是兄弟之国,实则呢?人心知肚明也。
  而现在陆谦不仅提兵反攻进了辽国境内,打破容城、涞水,兵锋一路直逼涿州范阳,这就如后世的兔子不管白头鹰的威胁,出兵三下五除二就拿回了湾湾,又狠敲了棒子日本,如何不叫人民心大振,士气大振?
  如此一巨大的反转剧,梁山军连连的举措,已经征服了北地许多的军民,包括王嘉仁。


第512章 战幽云
  且说那一万多辽军俘虏都被砍杀了,那自真定启程的第二拨粮车也已经运抵到了保州,兼之容城已破,自然是解了梁山军的燃眉之急。
  此时陆谦的军令也已经传到雄州,叫本处兵马整军北上。如是,宋江检点兵将粮草,引王渊为西路,以史文恭引王斌为东路,两路兵马齐杀奔进辽国境内。那从辽地艰难逃回一条性命的丧门神鲍旭,却还要留在雄州城内养病。
  此时那辽国上层吔已经知晓兀颜光大败而输的消息,天祚帝恍如做了场噩梦,猛从云霄天宫掉入了十八层地狱,是气怒交加,却又心生惶恐。盖因为陆谦竟然摆出一副辽国不低头,他就大举北上的架势来。
  “陛下无忧。陆谦这一伙草贼,看似气焰嚣张,实则外强中干也。陛下休只看陆贼兵马众多,士气喧腾,就以为无人可挡,却忘了粮为军纲之言。那陆贼出真定,经定州、保州、安肃、广信,始入我国之境内,沿途四百里有奇,无有河道便利,一应军需粮秣只能靠陆路转运,又有广信、保州三地的难民扯后腿,岂会有充足资粮?就涿州来报,那陆贼方入我境内,便遣派兵马趁夜袭取了来源,次日利就收缴城内余粮,送发涿州城下,由此可知道其军中缺粮也。即便是容城内有不少粮秣被贼军夺取,可广信三地有十余万难民嗷嗷待哺,又是何等的耗费口粮?梁山贼有如此欠缺,又何惧之有?放着我朝二十八宿将军,十一曜大将,多的强兵猛将,还怕赢不得他么!若是这伙蛮子不退,臣愿亲自引兵去剿杀这厮。”耶律淳看着天祚帝气怒交加而又惊惧不已的面容,心中冷冷一笑,挺身出列,将与心腹幕僚商议定论的话娓娓道来。
  那言语甚有道理,这可是他手下人等商议多时的智慧结晶,如今抛出来,果搏得不少地赞赏。
  就是那已经被剥下了都统军之职的兀颜光,看着耶律淳也心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南京留守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可一眼看出其中奥妙。
  来势汹汹的梁山军,最大的短板就是粮食。容城的粮食是不少,却远不能填饱广信三地难民。毕竟陆谦只是笼统的拿下了河北两路地盘,而不是真正把这两地掌控在手心中,山东即便是有大把的粮食,想要顺着水陆直运到北地边疆来,也非是短时间里可以做到的。更不要说偌大的河北两路之地要彻底掌控,需要耗费去梁山军多少的精力钱粮。陆谦又怎么可能与契丹死磕不休?
  整个河北现下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难民、流民等待安置,陆谦还照例免除了本地今年钱粮赋税,整个河北就是一个超级大的大烂窟窿,需要梁山军去弥补。
  后者需要用钱用粮之处还多着呢。
  如此情况下,陆谦难不成能凭借真定府一地之钱粮就来征讨大辽吗?
  兀颜光在涿州安歇一晚,定下心神后,就把这一切都想到了。“陛下,今日我大辽与陆齐之间最难遮掩的是就是奴婢。保塞洗城,奴婢因怒刘敬石清河不乖觉,便叫手下儿郎杀尽了城内的汉人男丁,那陆贼以此做梗,已将被俘的我军儿郎都斩尽杀绝,又岂能放得下奴婢这个罪魁祸首?”
  陆谦可明明就说了,不斩兀颜光人头,不叫天祚帝低头认罪,绝不罢兵的。如此既立Flag了,就要担得起这份压力。这个时候的古人可不知道什么是千万别立Flag!
  罢朝后天祚帝使人宣兀颜光觐见。后者一进来就噗通跪倒地上,这一回他把事办砸了。
  梁山军攻打辽国是有些力不从心,那辽国就有力量对付梁山军吗?这不是胡扯么。保州一战大败后,辽国已经伤筋动骨。若是陆谦打下了容城后,就主动退出辽国,天祚帝等肯定会大喜过望,谁也不会再说去找陆齐麻烦的话来。
  畏威而不怀德的可不只是禽兽蛮夷,而是很多很多人的通病。
  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天祚帝也放下了自持,说话直白:“陆贼要朕低头,这是痴心妄想。他还要你的脑袋,莫不是真要朕把你头颅送过去?”这一次兀颜光大败而归,军马先胜后败损失惨重,可以说叫天祚帝颜面尽失,更实力大损,但他依旧舍不得这个奴才。
  这可是对他最忠心也最能打的人啊。丢了兀颜光谁来制衡耶律淳?靠耶律余睹么?这厮与其说是帝党,还不若说是文妃一党。纵然文妃是他老婆之一,可到底隔着一层心的。
  “大辽乃上国也,岂能对南国草寇俯首?然奴婢以为兀颜光可死也。”
  天祚帝唬了一跳,这兀颜光糊涂了么,怎的有人自己寻死?“额,这倒也是个妙法。”死的人只是“兀颜光”。而现在的兀颜光是能变成耶律光的。
  兀颜光如此进言,自也就意味着要服软了。无奈何,形势比人强,此番大败后,辽国已经惹不起陆齐了。
  那陆谦固然一时间还不能威胁到契丹,可人家手里的实力真比辽国要强。惹恼了人陆大王,后者只要三两月时间必能将大批粮食运抵前线,届时再起大兵杀来,与女真南北夹击,这叫契丹如何应付?
  如是,兀颜光软了。他软了,天祚帝也就没心劲了。仗再打下去只为争一个体面。毕竟契丹对中原已经二百年占优了。天祚帝也好颜面。
  但对陆谦军的战事,兀颜光却不能参与了。天祚帝有意排他去上京道待上几天。“国家板荡,正思忠臣良将,你可有举荐之人?”
  “臣以为祥州刺史耶律大石可谓宗室柱石。”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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