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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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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郝思文道:“将军且容我去说张宪。彼此弭兵,既少减伤亡,亦可为齐王增添一二英杰。”
郝思文不敢擅自做主,遣人禀报鲁智深,后者一口应允。陆谦几次提及张氏父子,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第489章 入辽
时间转到陆谦起兵前夕。那还是一片风雪中的北地。寒风刺骨,呼啸声如是鬼嚎。
三百名被宋江、史文恭挑选出的北地汉儿和军中好汉,如是石柱子一般立在寒风与冰雪之中,他们脸上全都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
宋江眼睛里饱含热泪,对着这三百誓死之士鞠躬下拜。“宋江立誓,此生必不负诸君赤胆也。如有背诺,教宋江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汝妻子我养之——在如今时代可不是后世网上的调侃,而是真正教人效死的必要手段。
梁山军重金抚恤,又何尝不是这句话的变种?欲教人拼死效力,就不仅要有重赏,更要叫人无有后顾之忧。如是宋江这般。
“兄弟,此去北地,务必保重啊。”三百勇士人人配马,穿皮袍,挎刀持弓,此去北地就是要搅闹个契丹人边地不得安宁,教他们分不出神来,南下来打草谷。
这就是宋江当日想出的法子,一个只能做不能说的法子。史文恭也是认可。他在军中择选了五十勇士,为这队人马之骨干。
三百人就是死士,至少是誓死之士,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叫契丹人的南京道短时间里闹腾起一场大乱。后者境内可是有不少嗷嗷待哺的难民,这些人吃尽了苦头,说他们还是大辽的忠实子民,猪都不会信。只要有人挑起火来,就必然可卷起一场动乱来。
这三百人为首之人就是有丧门神之称的鲍旭。这厮是寇州人氏,善使一柄阔剑,因长相凶恶,平生只好杀人,江湖人称丧门神。他早年曾经聚集了五七百小喽啰,占据枯树山,打家劫舍,麾下有二三百匹战马。所以,鲍旭固然在梁山泊是步将,可要说他不会骑马,就是笑话了。
这世道与水浒原著不同,鲍旭没有等到李逵来,反而老早就被凌州的魏定国、单廷珪打的落荒而逃了。凌州距离济州也不远,眼里着梁山泊如此做大,岂能不对境内的匪寇生出来杀心?
鲍旭抵挡不住神火圣水二将的打杀,在魏定国、单廷珪被梁山军擒下之前,就跑出了凌州了。先是投奔了小旋风柴进,后来不多时就到了辽宋交界之地,做起了那打家劫舍的买卖。
就是梁山军夺取了沧州时候,也与他无甚关碍,因为间隔的甚远。后来宋江来此替换那柴进,就也顺便接手了这一关系。黑三郎贯会拉拢江湖汉,鲍旭对他极是信服。
如是沧州守备军扩招时候,宋江就把鲍旭拉入了军中。因为他并无功勋立下,是以只能于军中做一营副。如今梁山军规格森严,宋江也不能做摆。
此番鲍旭主动请缨,那若能活着归来,自然是一大功勋。可要是不能,黑三郎就又要哭了。
他那旧日里的兄弟,雷横是生分了,彼此面上不提,心中裂痕却不能弥合,破镜难重圆啊。
朱仝还在,郁保四还在,而其他的,孔家兄弟一死一失踪,那是都死矣;燕顺自尽了,石勇战死了。庐州战后消息传来时,宋江真就要哭死了。
现下他又有了鲍旭这个兄弟,于情于理,他是都不愿意看到他死难。“哥哥且在这待我归来。小弟生来爱杀人,却从不被人杀。”
如是引着三百誓死之士,从拒马河入海口处,沿浮冰绕道辽地。那杨林、石秀等人,冬日里往来南北,便都是走着海岸浮冰。
那拒马河以北之地,固然是契丹贵人占大,可汉人豪强也是不少。后者早隐约拉起队伍,用以自卫。实力出众者更筑起了坞堡,就如那百多年前的五代乱世。契丹人统治幽云十六州后,或拉或打,软硬兼施,好容易才把南京道境内的汉人豪强庄园一一铲平,现在才两三年中,后者就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然而在那一处处庄园坞堡之间,贫苦无依的北地汉民,则是更多。
这些百姓能够去的地方只有城镇。后者更具有安全感,也多少能得到一些救济。鲍旭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武清城外的杨湖口寨。彼处自然是一处军寨,内中驻扎有上千军兵,但不是契丹兵精锐,而是南京道州兵。契丹人怕是连百十人都没,余者皆是南京道汉兵。寨子周遭还有数千居民,现下连同难民怕是会有万人之多了。
一行人从海岸绕过拒马河,辨明方向,就直冲杨湖口寨而去。赶到此处,正值天黑。如是就地休息,只待深夜来临。
鲍旭咬着肉干,眼睛里散发着炙热。他清楚自己往日里杀过不少人,似与那梁山军先天不服。不然由得焦挺引荐,人也早就投奔梁山泊了。如此从凌州怕跑到边地来,也不的安稳。那梁山军席卷河北之势已成也,届时那里还有他的安身之地?幸亏得柴大官人引荐,叫他结识了宋三郎,此生怕是都入不得正途。而他既然的了这般机会,那就要紧紧攥住。
五更时分,黑夜一片寂静。鲍旭招来队伍里一名头领,要他们引领二十名弓弩手在寨外五里处埋伏,后再着两人各引五十人埋伏在两侧。
旋即叫来百骑,自己亲引,衔枚摘铃,悄地隐匿在寨外。而后还余八十人,则明火执仗,直入寨外烧杀抢掠。
一时间杨湖口寨外民区哭喊声一片,火光四起。那守寨军士慌的去报知守将耶律郝鲁与沈恭。为首者耶律郝鲁,身长六尺,膂力过人,使一口三十斤重泼风刀。乃是一典型契丹军将,性格鲁莽火爆,有着一身勇武。当下听报说寨外有一伙马贼正在烧杀,是勃然大怒,当下就整点军马,出城迎敌。
沈恭还有两分谨慎,直言道:“寨外漆黑,不知道贼兵几何,不可轻敌,只宜坚守。待到明日里再做厮杀。”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狗头又将寨外的诸多百姓置于何地呢?
耶律郝鲁大怒道:“讵耐那厮,小觑俺这里,敢来杨湖口撒野。彼远来必疲,待俺出去,教他片甲不回!”却是因为武清地段近日里也没听到有难民作乱,只以为是外来的流寇马匪。气怒中先就小觑了来人。
因为这南京道乃辽国根本之地,兵马镇压得力,叫这数十州县,无有一股匪寇做大。
沈恭苦谏,耶律郝鲁不听,道:“既如此,留下五百军马与你寨中守护。你去城楼坐着,看俺杀贼。”急披挂提刀,领兵出城迎敌。城门开处,放下吊桥,四五百步骑兵马,拥过吊桥。向着火光处就冲杀来。
辽军大张火把,数十契丹骑兵,捧出中间一人来,正是耶律郝鲁。其戴一顶点金束发浑铁盔,顶上撒斗来大小红缨。披一副摆连环琐子铁甲,穿一领绣云霞团花战袍,着一双斜皮嵌线云跟靴,系一条红诊钉就叠胜带。一张弓,一壶箭。骑一匹红色卷毛马,手使一口泼风刀。这卖相胜过那些叫嚎放火的誓死之士,何止百倍。
耶律郝鲁一刀劈下,先就把一人斩落马下。接着长刀一摆,再把一人斩落。身后契丹骑兵打马冲出,眨眼就把一伙五六骑兵砍杀殆尽。那不远处的另一伙‘贼寇’看了,是调转马头落荒而逃。耶律郝鲁立马横刀,哈哈笑道:“一窝贼寇,也敢来此送死!”
辽军上下亦士气一壮,随着耶律郝鲁直冲追去。
沈恭在寨墙头上,看见耶律郝鲁追赶去,恐怕有失,正欲鸣鼓收兵,却看到寨子外忽的冲进来一彪军马,正是鲍旭所引之人,飞也似抢过吊桥来。看守彼处的汉兵怎当得这样凶猛,不能拦当;沈恭急叫关闭寨门。鲍旭却已经早已抢入进来。
守门军一齐向前,被鲍旭大叫一声,大铁剑抡起,眨眼砍翻了两个,劈倒了三四个,身后军兵一拥而入,夺了城门,杀散军士。那沈恭见头势不好,急滚下来,望军寨内就要走,被鲍旭赶上,一剑削掉了头颅。
耶律郝鲁这边急追‘贼寇’不舍,那数百汉兵眨眼就掉了队。耶律郝鲁也是不怕,身边小百十契丹骑兵,士气高昂。因为彼此都是马军,那跑的甚快,四五里道路眨眼就至。
而后就听得一声梆子响,道旁林子里忽的一蓬箭弩射来。耶律郝鲁追在最前,待发现不对还如何躲避的及?当下一身怒吼,浑身劲力泄空,人扑通的倒撞下马来。
恰此时候,两翼的伏兵一声呐喊,齐齐杀出,前遭的人马也调转头来杀回。契丹骑兵刚折损了大将,又遭遇伏击,一时间军心大乱,无人敢去实战。纷纷打马向后窜逃。如此的一番厮杀,这杨湖口寨的契丹骑兵被杀死大半,其余的四散逃窜去了。北地汉兵则有三四百人被俘投降。
鲍旭清点兵马,三百人手亦死伤五六十人。但这不当紧,有了杨湖口寨的积累,将粮食一撒,眨眼他就能招募来上千人,乃至更多。
随后,他从武清一路向西‘逃’去,不需要北上,只需要卷裹百姓,就可搅得辽国南境不安。鲍旭只需要能坚持月余光景,如此就足以叫宋江当面辽军无暇南顾。
皆是,那保定军、信安军、霸州、雄州四地已经尽数被他黑三郎拿下。有着梁山军的旗号在,量辽人不敢南犯。
如此就可保这四百里边疆安定。
而至于雄州以西之地,那宋公明就顾不上了。一是他兵力有限;二是陆大王也没给他下旨发令不是?
宋三郎的密信被快马送到陆谦手中,后者看了后,当即就回书应允。有甚可担忧的?辽国还能真与他翻脸不成?他辈有那个胆量吗?
一年光景的通商,两边早已经是战略合作伙伴了。没有了梁山军这个大商户,契丹人凭什么有刀枪战甲来整顿兵马?这已经关系到辽国的核心利益。
如是,就如宋公明所言,这种事做得说不得。
契丹人就算有怀疑又如何?在国家利益面前,这等‘小事’是可以选择忽略的。宋江是很聪明的么,看他给鲍旭划出的线路?只在辽宋边地几州县,虽然这般做有些过于露骨,可乱民不进入析津府,那就不会折损到契丹人的核心利益。
这就像后世的兔子和白头鹰的大使馆误炸事件和撞击事件,甚至是近来的贸易摩擦,都只是手段打压,而不触及核心利益的碰撞。
“大王,赵良嗣传来密报。童贯正欲与河北西路安抚使李邈合军一处。”
大名府内,战火已经平息,张宪被王彦说服,率军弃械投降。而后整个大名府守军就都降了。只是那张所依旧不知趣,先大骂张宪一通,后当晚悬梁自尽房中,叫陆谦是好不气恼。再来看张宪一身孝衣的请求扶棺归乡为民,也是没了意思。当即允了。
他是看在岳飞的面上,才对张家父子那般客气的。现在弄得太扫兴了。
当然,他也不会把肚里的怒火发泄到死去的张所身上,你不管怎的说,这人风骨绝佳不是?
比黄潜善兄弟强多了不是?
陆谦干脆就做了场秀,在大名府外立了一张将军庙。
死了张所,走了张宪,但好歹收了王彦。这厮武艺也是不俗,统兵大战也有才华,但是这名字还没叫陆谦想到正史中的八字军。
张所死了,大名府却无动乱。陆谦以许贯忠代为大名府尹,那周遭局势立刻就政通人和。许贯忠乃大名府人,可比黄潜善这个降官更能安定人心。
后者也没被卸磨杀驴,并不知晓正史中的黄潜善是何等人物的陆谦径直把他留在身边,放黄潜德在大名府做元城县县令。元城者,即大名府府治。
这时,谍报司送来了赵良嗣之书信。落款名号是马植,这厮眼看赵宋不行,就与梁山军沟通,更把赵佶赐下的名号都扔了。
“这老贼竟这般执迷不悟,真是该死。”陆谦曾经想过招降童贯,因为这童贯太具有代表性,他若投降,必可以重重打击赵宋朝臣士气。但这厮的名声太坏,有违梁山军道义。如是还有犹豫,却没想到这阉宦竟是这般对赵宋忠诚。
自掏腰包,毁家纾难。在邢州一带挥洒钱粮,大肆的招兵买马,还与真定府的河北西路安抚使李邈合谋。
一个太监对赵家倒是忠心耿耿了,但赵良嗣却沟通了其手下军将数人。
可悲啊,却也更是可笑。
第490章 文官贪财,武官怕死
“城里的人听着,开城纳降,绕尔不死。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沧州兵马跨过黄河攻杀保定军,第一战钓鱼寨,些许地方禁军望风而逃。宋江兵不血刃的抵到对岸,大军马不停蹄,直奔往青县。
前锋骑兵奔到,彼处四面城门倒是已经关闭,可城头上的兵丁民壮,一个个直若是胆小鼠辈,手颤腿抖,持兵站立都还不稳。
待沧州兵马副使王渊引兵赶到,就看到清河县城门大开,一干县城内的头面人物,立在城门,翘首以待。
彼处距离梁山军咫尺之遥,那些身上罪恶磊磊之辈,早就逃之夭夭,剩下的士绅大户多是那自持与人为善之家。此刻连同县内诸多官吏,一同纳降。
王渊亦从武略院中奔出,彼处埋首一生亦无大前途,不若来沙场征战。如是被派到沧州为兵马副使。此番领军,一马当先。
立马城门前,环看一干人等,疑声道:“本处知县何在?”
青县士绅官吏对视一眼,本县教授出面答道:“好叫将军知晓,本县文相公素性格执拗,坚持不降。已被我等禁锢在县衙。”
王渊朗声一笑,“竟然还有这等不知时事之辈。”却也不做理会,只叫人禀报主将宋江、史文恭,径直留下二百人看守城池,自己引着兵马直奔保定军城。
沿途路上,几次见到宋军军寨,派人查看,却不见兵卒,只有无数聚集百姓。大军破入保定军如是入了无人之境。
后者城池高深,内中驻军过万人。可这都是纸面数字,彼处知军范炳国又是那无谋无勇之辈,听闻到梁山军杀来,不先召集官吏议事,而是先取了妻小訾财从西门逃去。城内兵马都监吴明得讯之后,仰天一叹:“国家养士百六十年,待之不薄。今日临危,社稷多难,彼辈士大夫不能出一策以救时艰,内则畔官离次,外则委印弃城,内外合谋,接踵宵遁。士大夫犹自弃城逃去,某又何苦豁出性命?”
说罢,叫人打出白旗,敞开城门,自己封闭官署仓禀,丢兵卸甲,自缚出城纳降。王渊赫然是刀不血刃,就已经夺取了保定军这一赵宋北疆要地。“何等荒唐,何等荒唐?”
即便是王渊已经投降梁山军,为之效力,看到眼下这一幕亦是怒其不争!“文官贪财,武官怕死,宋室朝臣如是这般光景,赵氏不失江山,则天理不容。”
如是,兵马占据保定军,流星探马报于宋江、史文恭知晓,二人料想那范炳国不是真才,却也不想是这般的轻易。宋江对史文恭道:“谍报司前遭言语说,保定、雄州四地,无一官愿降我军,叫我犹自不信。如今看来,如彼处官佐皆范炳国之辈,那不要也罢。”史文恭深以为然。
再说那霸州,知州陈龙为大观年间进士,为人颇有风骨。早在沧州落入梁山军手中时候,就开始整军备战。
经年光景,倒也叫他手中有了一支五千人的军兵。
现下听闻梁山军杀来,与兵马都监王斌商议战守之策,自言道:“贼兵甚众,势不可当,不如坚守为上。”王斌则不同:“不然。贼兵远来,必然疲困,虽多不足惧。我等若不出城迎战,则城外诸军寨休矣,军心必乱。”
却是这霸州境地狭小,只有一座霸州城,余者尽是军寨。陈龙招募的这五千兵勇,多本地弓箭社之民,大半家属在霸州城外,陈龙默然不答。
这时忽有军士飞报,却是王渊已经引着人马杀到城下。
他夺了保定军城后,宋江传来军令,叫他继续前往霸州杀去。沿途再经过几处军寨,不见有兵丁抵挡,直言:“兵贵神速,不可少停。”两日夜里杀奔到霸州城下。
梁山军大队已至城池下,陈龙、王斌二人至关上视之。王渊扬鞭大叫曰:“我家大王提二十万劲旅扫荡河北,保定军不战而下,汝等何不亦早早出降?俺家大王圣明,必各依才能任用;而如若执迷不降,打破关隘,玉石俱焚!”
陈龙、王斌尽是大怒,王斌说道:“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末将请引兵击之。”陈龙虽怒,头脑却清晰,说道:“我等受命保城,惟全为功,今若出战不胜,若丧师负国,虽死无益矣。”
王斌变色道:“相公以保城获全为功,末将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本部兵出。这王斌却是颇有武力,陈龙经年里能编练五千军兵,多赖其力。却不能强力压之。
大军杀出,陈龙直以为王斌奋战,素不知道他早已临阵降了王渊。王渊叫麾下一营兵马换了宋军装束,由王斌引领归城,而后霸州城自下。王斌见到陈龙愧叫道:“吾已降了路上也!”
陈龙身边只剩百余亲兵,犹自持兵搏杀,指王斌厉声骂曰:“忘恩背义之贼,有何面目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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