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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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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黑子看着山东巡抚的位置眼馋,却也明白自己勾不到。但是这河北行省呢?他宋公明先是反正有功,后抵御宋军攻伐,征讨淮南,治理沧州,这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如何就做不得巡抚位置?
  “史将军英武盖世,此正是将军用武之地,可一展胸怀抱负。”宋江如此说着,叫史文恭振奋之余连声说道不敢。如是黑三郎话音一转,道:“只惟一可虑者,契丹也。”
  史文恭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也变了一下,想起那密信中的一要求来,亦是觉得头痛。
  “沧州兵马共计有步骑万五千人。且要留下些许看守,这能出动之步骑军兵,也即一万上下。攻打城池容易,要照顾这般长的边界,却是做难。”
  宋江呵呵一笑,史文恭作难,他可不难。“将军勿忧。此般事,宋江已有勾当。”说着就把自己所打算一一道出,“将军且以为如何?”
  史文恭脸上一阵纠结,这事可不小,上面万一怪罪,那就是祸事。但除此之外他也难以想出更妙的计策来。“却是良谋。只恐大王见怪……”
  “如何敢不禀明大王。”宋江可是能一封密报直送到陆谦手中的。但这种事必须先斩后奏了,否则时间来不及也。
  “既如此,小将愿附尾骥。”
  宋江听了大喜。“如此你我便立刻着手。且将军还要着手清点兵马,一旦大王明旨来到,便就立刻出兵。”这方是更事关重大。
  ……
  且说那与沧州相隔不远的保定军州中,彼处兵马都监吴明,打马奔到军州官衙处。大步入内,早见侍从已在案边设下了一席客座。知军范炳国起身相让道:“烦扰吴都监冒雪前来,且坐下来先吃两碗酒。”
  吴明见桌上摆了一席盛馔,笑道:“相公却是快活,小将却焦虑得紧啊。”
  范炳国道:“吴都监也忒多虑些个。现今寒冬未过,天寒地冻时节岂能有兵事?那陆贼调动兵马汇聚于济州,距离大名府仅咫尺之遥,童张二位相公尚不急切,我这保定军却怕他怎地?这对策早晚会该来到,终不成这保定军是我姓范的与你姓吴的两人的,童相公、张相公却不理会。”
  吴明道:“虽是如此但也不可不防。那宋江居心反覆,却不是个好人,我保定军现只城里三四千人能用,还多时未有操练。兵甲不全,器械不备,万一沧州贼军生出事,叫我如何抵御?便是这河北州县盗匪如毛,一日上封抽调兵马前去平贼,也不易对付。”
  范炳国道:“都监言之有理。却不知道作训将士需用多少钱粮?”
  “只管把兵甲器械备齐,把将士将养来,先就要拿出一万贯来。”
  范炳国大惊道:“恁地要如此多钱粮?”不待吴明讲话,范炳国就又道:“保定这一荒蛮军州那来这多银两?都监不闻我这衙门上下已经数月不见俸禄了。”吴明见范炳国不认可,也就只得闷闷地吃着酒。纸窗外面,几阵寒风,吹得呼呼有声。有侍从掀着帘子,向外张望一下,旋即缩回脖子道:“外面已飘来雪,飞着鹅毛也似的一片。”
  范炳国闻言大喜,忙叫侍从叉起帘子来,向外看去。只见天空上,雪花飞着白茫茫一片,那庭院中眨眼就积下雪来,犹如撒下无数白盐。
  范炳国端起酒盏吃了一口,哈哈笑道:“真天佑我大宋。吴都监且看,现届隆冬,冰雪载途,怎样行军?便是沧州贼军有意犯境,这般时候,他自行动不得。”
  吴明气笑道:“今时已近元宵,北地苦寒之日还能耐得几日?”范炳国只是不言。


第486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二)
  战争来的是这般突然。毫无征兆的打响。天空中兀自还飘荡着雪花,大地一片冰雪银装。寒风刺骨,冬风凛冽,却不能湮灭半点梁山军北上将士们的如火激情。
  十二万大军,号称二十万众,由陆谦亲领,鲁智深做先锋,潮水一样涌过黄河北岸,直奔大名府来。沿途朝城、观城、南乐等县城,纷纷不战而降。内里的官员或是投降,或是早就逃之夭夭,一如那大名府内的童贯一般。
  可甚为河北东路安抚使的张所却誓要与大名府共存亡,童贯引兵走后,他就封闭城门,只准百姓外出,内里官员一个也走脱不得。引来无数骂名,然人矢心不渝。
  大名府里静悄悄,街头巷尾都有兵丁布控,还有成队的官兵巡哨,深夜中自看不到一个行人。但这城中虽森严肃穆,可寒风刺骨,呜呜咽咽若是鬼号,将士也神情低落凄惨,却叫这夜色中的大名府显得格外凄凉了。
  家家户户的都紧闭大门,张所还算有良心,并没有强征平民青壮,他只是把城中大户的家丁、护院全都抽调一空。且还给出了一很是无耻的选择:献出钱粮,我就放你走。
  当然,现下梁山军已经半包围了大名府城,城外火光连绵,一处处营垒拔地而起,在夜色里都映成了一片红色,那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大王。”许贯忠拿着一封刚刚送到的情报,笑着递给陆谦。这里是他的老家,卢俊义现下人还在床上静养,自然不能来此,却就少不了他许贯忠了。
  梁山军大名府系现下也是天下闻名,武有卢俊义,文有郭永、许贯忠,都是被宋廷点名的大贼巨匪。
  “呵呵,这个张所,倒是有几分急才。”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勒索钱粮,这证明他还不是那顽固方正之辈。只是这厮态度坚强,倒是叫陆谦气怒。事态发展到今日地步,即便是这张所与张宪是血亲父子,陆谦心中也是放弃了的。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感情,而延迟大军的进度。想张宪又不是岳飞,份量显然不够。
  “大王,那张所用兵前累官监察御史,自然非是寻常人。其以此法勒索钱粮,以安军士之心,再佐之城内一干无个退路的赃官污吏,势必是死守大名府城。此虽未见能于我军增添伤创,然到底是一烦忧也。臣以为我军处置地方官佐士绅之策亦当有所改变,直可言于彼辈人物,建立功勋以典赎前罪。执张所父子以降城者,可前罪尽赎,更有重赏。”这番话语许贯忠在心腹里已思量许久。自认为此一时彼一时也。
  早前陆谦声势未成,自然要高高举起除暴安良的旗号,来叫平民百姓拥护。且那些地方官佐士绅即便臣服,十中亦无一个是真心归附,反倒会生出乱子,就如不久前的濠州钟离之乱。不若一刀斩杀了去,即叫地方的贫苦百姓拥护爱戴,又能收敛家产,钱粮可养军,田亩可安民,是以为一举多得也。
  而现下梁山军大势已成,那手段便无须这般酷厉,至少要流出一丝缝隙给那些人掉头,否则就是逼着彼辈跟大宋一条道走到黑。这未免有些不智了。
  当然,许贯忠不敢明着说来。他投效梁山军以来,别的不敢多说,对陆谦却已有个深刻认知。
  ——这并非是眼睛里不容沙子的嫉恶如仇者。
  面对丑恶,他在必要时候也是可妥协的。他对百姓是真好,可称一‘仁’字。对于贪官污吏,对于土豪劣绅,对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士大夫,却也是真的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可谍报司早就传来消息,那中原和关西,以及河北河东地方,许多士绅都在组织团练,这些人战力不济,但总归是一麻烦。如许贯忠所想,陆谦何苦来哉?即便真的嫉恶如仇,也可先收拾万里江山,而后大势在握,再从容规整。然陆谦似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是叫许贯忠也摸不准他之心思了。今日这番提议也只能避重就轻!
  陆谦看了许贯忠一眼,目光平常,却叫许贯忠心中一跳在,直若是全部心思都被看透。实则却是他这番提议,早前宗泽已经向陆谦提及,只是未被允许罢了。
  “倒也可行。但那重赏就不必了。”对一些人而言,陆谦真的是很吝啬。
  如是这般,整个大名府城内虽都在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息,可是那渺小的希望却如是春雨过后的竹笋,顽强的钻出地面来。
  城中的普通百姓还好,虽知梁山军兵临城下,可梁山军是“仁义之师”,世人皆知,就让平民百姓少了写恐慌,多了些安全感。如此也是不少大名府百姓依旧愿意留在城中的最大缘故。
  但大名府的官员和大户,却人人心慌。
  夜色里,外头士兵巡逻,禁止宵行,静的如同鬼蜮一般;不少深宅大院中,且是商议声不断。
  贾家内宅。
  书房中一阵沉默,卢俊义的那姨丈兼前岳丈,端起茶碗,看着其间漂浮着的一根根碧绿茶叶,心中长叹一口气。这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却也叫他半点高兴不来。
  当年贾家与卢家恩断义绝,即便梁山军二破大名府,将整个贾家都要掏空了,更砍了不少贾家人的脑袋,让贾毅痛心疾首之余,也没叫他后悔与卢俊义划清界限。非如此,朝廷安能容他?看那卢氏一族,百年基业,就被卢俊义那孽障一遭给断送了。伤后朝廷重返大名府后,果然没有对贾家喊打喊杀。
  一切只是因为贾毅觉得梁山泊是只能逞一时之盛,断没有长久将来的。
  时随事迁,长叹息矣。谁能料到煌煌大宋会落得如今之下场,大名府会有眼下这一幕呢。现在这事变演化叫贾毅想都想不到,更不愿去想。
  现书房里,只剩下贾毅,以及他的幼子贾涛。
  后者手边也放着一碗清茶。这种茶叶在齐鲁淮南之地盛行,江南、河北也有流传,因为两浙路与江南东路诸多州县都被摩尼教占据,大宋朝制茶最是出彩之地一遭化作乌有。便是那河洛的贵胄也只能喝起川茶,传到河北之地,价格更是高昂。
  元气大伤的贾家已经只能用之待客,而自家饮用清茶矣。
  “父亲,这要行此险策?”贾涛面上焦急。
  贾毅站起来,来回踱了片刻,方语气低沉说道:“大名府大势已去,河北大势已去。赵宋若不能快点扫平江南,则煌煌赵宋也只能落得偏居川蜀一隅之地了。”
  “城中的张相公乃是忠贞之人,万不会降了梁山。大名府撑不了几日。到时候张氏父子自免不了一死,可我大名府城中大小世家便也都跟着他一遭飞灰湮灭么?”
  “我贾氏虽非大名郡望,却也有四代根基,亲近族人上百也。岂能坐以待毙?”
  “当初事宜是为父做的不对,以至于弄的难堪之极,可我不是他岳丈了,好歹还是他的姨丈,自然有一份香火之情。如是那些人才来勾连为父。”
  “此事生死难料,成败难论。为父和你兄长皆陷的甚深,是难以脱身了。但你不同,还可脱身出去,速速收拾一下,带着妻儿,还有芸娘,去别院吧!”
  贾涛眉头搐动着,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谓的别院可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别院,而是一处简陋的不起眼的民宅。内里有地下暗室,储存有粮食、吃食。贾毅如此安排他来,乃是叫他保住贾家的血脉。而芸娘与卢俊义好歹有夫妻之情,这两年贾家也从未再与她议亲。如今贾毅与人筹谋,若是事败,贾氏必然灭门。
  贾涛与芸娘寻上那卢俊义大门,那玉麒麟好歹要管几分吧?即便芸娘不能再进卢家,有她在,也等于是一张护身符。
  但贾涛就不解了。“父亲既然知道此事厉害,那为何还要与大哥扯进这团是非中呢?”这是他最大的疑惑。贾家当日被梁山军过了一遍后,那部已经干净了?大名府就是再被打破了,梁山军的刀口也落不到贾家的头上。贾毅这又是何苦来哉?
  贾毅勃然大怒,儿子岂能质疑老子?“混账东西。休要多言,还不速去。”把茶碗往茶几上一顿,怒喝道。
  贾涛诺诺称是,低头离开书房。却见自己兄长贾波就正在庭院之中。
  “二弟莫要怪罪父亲。”贾波年岁比贾涛长了四五岁,却是成熟许多。“自从大名府遭梁山军二次打破,我贾家遭了大劫难,声名、财货皆是涂地,便就一蹶难振。长此以往,多则一二十年,短着七八年,大名府中就再不闻我贾家之名了。”
  “且看如今之天下,梁山军席卷北地已成定居,那卢家人必然会归来。彼辈人多的是官帽子,有权有势,若是记着前遭冤仇,为难与我家,那便是万劫不复了。父亲岂能甘心?”
  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家业在自己手下败亡,没人会坐以待毙。“如是,我家就要行此拼死一搏也。赢了,我等就是陆大王的有功之臣,即便不入官途,与前遭相比也是天壤之别。败了不过一死罢了,而留有你这一支与芸娘在,我贾家也败不了。”这却是因为,除去卢俊义之瓜葛,更有他们贾家是为了梁山军流血。
  “梁山军并非一味仁慈,就是那九世善人,清廉如水者,敢胆死忠赵宋,与之为敌,亦会被诛族之。然张所官声甚好,如是投效梁山军必受重用。在此之前,若我贾家已然家破人亡,切记日后不可报仇,将我贾家嫡系血脉传下去。”
  “当然,也未必有这样危险。张所若愿意投降,则即便事发,也断不会把事做绝。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贾波说话中带着一股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身为贾氏长子,他身上背负的责任比贾涛更甚许多。
  贾涛含着泪,“扑通”一声对着书房跪下:“儿子明白,必会传承家族,不辜负父兄所望。”
  谁也不知道房间里的贾毅听到没有,贾涛却已如脱胎换骨了般。父兄的一片苦心叫他瞬间成熟稳重了来。


第487章 再破大名
  “轰,轰,轰!”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巨响,大名府高大的城墙承受着砲石的一次次撞击,沙尘碎粒飞溅。
  这座城池梁山军已经打破过多次,但如眼下这般堂堂正正的攻城,还是第一次。
  敌我实力悬殊,何须用巧用计?须知道战场上用计就是用险,能以堂堂正正之师,摧敌锋于正锐之时,合正之势,得名得益,简简单单,是最好不过。
  郝思文身披重甲,骑一匹高头大马,立在前军主将鲁智深之后,面色凝重,眼睛泛红。虽早知道梁山砲的厉害,更吃过那般痛苦滋味,但却从没站在同袍的位置上亲眼看过梁山砲对敌,那果然是厉害。
  有此攻城利器,何城不能得?
  而大名府这样的重地城防都挡不住梁山军,那天下还有甚地能阻挡得住他们?郝思文只想着这大名府城早日被轰塌,他好杀进城去,好生建功立业。
  城外平原,梁山军旌旗如林,一个又一个的步甲方阵,杀气连天,静待着破城。
  这已经是攻城的第十日了。这些日子中,陆谦分派人马连取孟州、高唐、德州、凌州等黄河北岸之地,再叫人破濮阳开德府,轻取彰德府,赶得童贯那厮,从大名府一路逃到安阳,再逃邯郸。彰德府被姚政、岳飞引兵轻易拿下后,他连邯郸就不敢再待,直越过洺州,逃去了邢州境内。
  而大名府城下,则上百架梁山砲昼夜不停的轮流轰击,十天中光是坏掉的石砲就不下三十座,却也把大名府城一角城墙轰的摇摇欲坠。
  大名府当然有瓮城,可梁山军的着眼点却不是城门,而是城墙中段。十天的攻防战中,张所也频频调派床子弩来攻击梁山军的石砲阵地,可有那高大沉重的盾车做防护,床弩固然犀利,却也不能得手。反是被梁山砲频频摧毁,徒增伤亡。
  “可看清了,梁山贼果真再增添了石砲?”张所满面风霜,双鬓已经花白。短短时日里,他却似老了十年。
  “父亲,千真万确,我们都清点数遍了,确是五十架无异。”张宪焦急道。这足足五十架梁山砲被陆谦放到了大名府南城楼正面,虽还未开始击发,却必然是一祸害。
  张所心头早就存下了死志,可闻言心中还是一紧。
  梁山砲是贼军利器,从出世至今已有数年,朝廷却始终未能解起奥妙。可见梁山贼防守缜密。但如此做也必然会叫其产量大幅度降低。
  这就好比早前的交子,其印刷所用之楮纸,有官方在成都城外设立“抄纸院”,督造生产印造交子用的专用纸张。内中计有:掌典10人,贴书69人,印匠81人,雕匠6人,铸匠2人,杂役12人,廪给各有差。所用之纸,各有定数,严谨流通于外。
  张所如何知道这世上还有“标准化”这一说。那梁山泊的诸多零部件就是有数量广大的木匠组织生产,真正需要保密的是其结构图,以及内中少量的零部件。
  “传令下去,城楼处再增一营人马,同时百姓征集加倍,务必要在城破之前筑好二道城墙。”张所却是在那屡屡遭受撞击的城墙后又筑起了一道城墙,或者说将那一段变成了向内的瓮城。
  说完,让人取来甲衣,穿戴整齐后,带领着一众亲兵,向着城楼那里行去。
  轰!轰!
  轰!轰!
  还未来至城楼近前,已听到一声声的轰击巨响,却是那城门楼处也已经被砲石轰击。
  张所沉着一张脸,亲兵的保护下,快速步上城楼。
  就见那外头的瓮城已经被打的凄惨无比,女墙、敌楼尽数垮塌,只有坚固的城墙还在屹立。
  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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