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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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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东城的剧变已经影响到了城内的厮杀,那一千梁山军成为了段鹏举现下最大的阻碍。他可不愿意再次光杆跑路,那样的话回去了也必然得不了好。
  可是要带领兵马,带领尽可能多的人撤退,这可是一个莫大的困难。睢州军又不是傻子,你主将都在跑路,他们岂会卖力厮杀阻敌?
  段鹏举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大大的枷锁。他不愿意看到睢州军兵败如山倒,被梁山贼砍瓜切菜一样追着斩杀,他就只能‘慢工出细活’。
  然而梁山泊南北城墙上的呼杀声越来越响亮,那背后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近,眼看段鹏举就要先一步被梁山军给合围了。段鹏举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僵硬。
  “快,快――”歇斯底里的叫喊怒吼,段鹏举神经现在都要崩溃了。
  清河县城一失,梁山泊围三缺一,睢州军必然一窝蜂的向西城门逃去。届时兵败如山倒,他部上万兵马这一战里不说全军覆没,也定要折损个七七八八。这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童枢密领兵出征,先就遇到这等事情,定会不惜用自己这颗头颅来警惕众将。那可就不仅仅是丢脸与窝囊了。
  与败退回清河县县城时的慌乱不同,现在的段鹏举已经把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才如此急迫!
  自己这一战,败是一定要败了,可却一定要拉出一部分队伍来。三四千人不算少,五六千人也不多。
  清河县城不能就这么失守,城里的兵马不能这般轻易的就被梁山贼斩获。
  但想是这般想法,可当他看到梁山泊与左右城墙上的进展都要超过自己时,段鹏举毫不犹豫的开始‘放弃’。放弃那些他之前不准备放弃的军士,以求尽可能的早时脱身。
  不要怪他冷血,这只是短尾求生;也不要怪他怯懦,坐拥六七千兵马,却不敢与梁山泊拼杀,这只是因为段鹏举对自己手下军兵战力心知肚明。
  当然,再怎么狡辩,都掩盖不了他的贪生怕死。
  “段鹏举,休走——”卢俊义拍马挺枪杀来。
  段鹏举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看着玉麒麟,如果他可以,他能活吞了卢俊义,咬他个粉身碎骨。但他却绝对不敢与卢俊义交锋,只能指使着手下士兵,“杀,杀,给我杀了他――”
  “凡杀梁山泊贼首者,赏钱千贯,官升三级——”
  没胆量亲自来斗战卢俊义,段鹏举就只能这般的来给他添堵。还别说,都这个时候了,重赏之下也依旧有勇夫。
  这不过这些杂兵对于卢俊义来讲,那便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手起枪落,当面三人各自胸腹间的鲜血如瀑布般涌冒泼洒,扑鼻的血腥气息中,三人一头栽到地上。
  “叱!挡我者死,避我者生。”一群虾兵蟹将何足道哉。
  点钢枪上下挥舞,枪影重重,寒光烁烁,冲来的睢州军悍勇便如摆在案板上的蔬菜瓜果,任卢俊义来横切竖分。五六十人的队伍,三下五除二,便被卢俊义单人独骑杀的七零八落。
  而段鹏举最终的结局也是在清河县城城西五里处,被浑身浴血的卢俊义赶上。此人的武艺照道理讲还是颇为可观的,但胆气已丧,十成本领也去了六七。
  卢俊义拍马打后追来,就听‘当啷’声里马铃响动,就已与他平齐。段鹏举两眼圆睁,口中狂乱的大叫着,但不是在助威,而是在发泄恐惧。手中的兵刃似若狂风乱舞,疯狂的挥动着,然而不成章法。
  他那兵刃似乎布满了跟前所有的空间,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一伸一缩,卢俊义照面就只是一刺,便已经在他身上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主将的身亡可以说是带走了睢州军最后一丝儿的心劲。
  “奉大都督帅令,弃械投降,投降不杀。尔等逆兵放下刀枪速降者,可免一死!”
  刺目的阳光照耀中,飘扬的梁字大旗猎猎招展。一片片的唤呼声,就同一次次泼洒出的沸水,而主将已亡的睢州军则就是苍白无力的积雪旧冰,两者相遇自然是冰消雪融!
  一个时辰多些,城内城外的睢州军要么束手待擒,要么被斩尽杀绝。前后半日时间,段鹏举部万人兵马,就飞灰湮灭了。
  车辚辚,马萧萧。第二日,两千梁山军西进,三日中连克阳谷、范县。人在濮州的关胜已接到了睢州军全军覆没的通报,更清楚来犯的梁山贼军仅仅是两千人,但却纹丝不动。非但如此,还发出一道军令给雷泽的翟家兄弟,要他们二人严防死守,不得妄动。
  那翟兴听闻杀来的梁山军只有两千人,倒是挺想着与之较量一番的。但是翟进知晓梁山军之厉害,是半点这般的想法都无。
  同时,那濮州城里的关胜更是叫人将段鹏举送回的数百颗首级,好生在城外安葬了下。
  休以为他不言不语就不知道这些首级的来历。段鹏举杀良冒功,这等人死了才好。
  关胜脸上露出快意来,而井木犴郝思文则两眼在放空,他脑子里就在想着一件事——段鹏举又折了。好基友关大刀头顶上‘碍主’光环,这番戴的更稳了。也不知道这何时才能熬出个头来。
  而就在郝思文想着黑暗的前景无亮的时候,济州城下,经过几日的休整与安营扎寨。折可求终于要对济州城动手了。
  基于梁山军强大的战力,折可求并没立刻对济州城开始进攻。而只是叫石砲猛击,分出兵马警戒城池,余下大军就全力以赴的在济州城西六里处,依照一片村坊建造起了一座小城一样的营垒。先叫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折可求的打算。
  体会到了一波梁山泊军马的厉害后,折可求直接将对面之地当做了西夏精锐来看待,丝毫不敢懈怠。而这济州城临近水泊,而北方宽广的梁山泊上,就他所知道的,便有一支战力不弱的水师。可以随时随刻的袭扰他后路腹心。
  这可是能以弱胜强,击破金陵水师的角色,不能小觑。
  于是,一番深思熟虑后,折可求选择了一个很笨的战法——先建立一个坚固的营垒做大本营。
  ——结硬寨,打呆仗。
  这句话虽是曾剃头第一个说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战术思想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
  事实证明,如此乌龟壳战术,宋军才是祖宗。
  那范仲淹、章楶的“浅攻”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与“结硬寨、打呆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耗费钱粮和时间成本,但是达到既定目的——少吃败仗,压缩敌人的战略和战术空间,对敌以多重打击,出其不意等等效果,且宋朝对比西夏、契丹有这个钱粮和时间,满清对比太平也有这个钱粮和时间。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做法,这表明着彼军野战能力的薄弱。
  一万多兵马用很短的时间就在济州城外立起了一座大寨,并且以主寨为中心,构造诸多的小型堡寨,彼此呼应,相互照应。如此,一处坚固战略防御工事就在梁山军的眼皮底下成型。
  折可求在抓紧时间修理地球的同时,自然也多次来观察济州城。彼处似乎没有布置那格外犀利的梁山砲,但是城头堆积不少土袋,还悬挂着一种藤筐。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抵御下石砲的轰打,可也真的减轻了石弹不少威力。
  城头上并无太多守军,可他敢肯定,那城下必然藏着许多兵将。且护城河宽阔,其后还有一堵分外碍事的羊马墙。
  己方若要发起攻势,怕不等渡过那小五丈宽的护城河,贼兵就已经纷纷到位。
  济州城池并无破损,高度不低于三丈。这个高度的城墙也似乎是州府一级治所的标配,那厚度绝对不低。城墙上女墙箭垛环布紧密。
  而羊马墙上每相隔十丈就有一座双层木楼修筑,看模样该是以硬木搭建好的临时敌楼,就架在护城河边上,下方环以羊马墙,上方用木板围起,中间开设箭窗。
  这种木楼结构虽是简易,可甚为坚硬,虽每每被炮石砸中之处当场就会塌毁,但别处还能接着用,反而比城墙上的敌楼实用性更强,往往能抵御宋军两至三炮。
  城中贼军制造了不少如此般的木楼,以至于宋军石砲几日轰击,可以说半点成绩都没。这叫折可求好不惊讶。
  此外为了加强防卫,早前那济州知府程万里就曾说过,其随墙而辟的城门之处还修筑了大量的藏兵洞。战时,可为守城将士提供躲避之地,以避免遭受到敌军的远程力量打压,且各个藏兵洞之间相互通联。极方便了调兵和其隐蔽性。
  “必然要有一场血战啊……”折可求心中明白道。这般的攻城战他不愿意打,可他受童贯的严令,要遮掩金陵水师北上,这济州若是夺取不下,他还南下作甚?
  梁山泊大寨。
  徐宁拿到济州城飞鸽送到的信报,高兴地叫人请来闻焕章。“先生真乃奇才。那串楼好不神异,官军多日飞砲轰打,却半点无效。”
  却是济州城的那种木楼被梁山泊唤作串楼,乃是闻焕章所献。
  “将军取笑了,此皆乃晁城守守之有方,于闻某人何为?”闻焕章呵呵的笑着。他心中是很高兴很高兴的。退出官场这般多年,闻焕章满腹经纶无人识。自己平日里亦好谈兵事,就左手打右手,自己攻防,自娱自乐。期间甚是琢磨出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此番这串楼经得起‘实战’的考验,这本身就叫他欢天喜地,喜不胜禁了。


第354章 多死一些又何妨?
  月升日落,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当次日的阳光照晒在济州城上的时候,两万宋军分为前后两大部,已列阵在高耸的城墙之下。前部中军,五千步军严阵以待,人人身披重铠,左右亦各是两千甲兵压阵拱护。余下千人掩护着一座座高大的器械,从远及近,渐渐的向济州城靠来。
  后部。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部全营阵列,一万将士,每千列位一个方阵,十个方阵呈4+4+2,排列在城墙上的梁山军眼前。两阵相隔有一定剧烈,阵中各部相隔也有一定距离,但是在城墙上梁山军卒俯瞰看来,宋军各部间的距离立刻就缩短了许多,轻易“缩聚”成一个完整的军阵。
  密密麻麻的宋军将士军容可谓威武,士气亦高昂雄浑。
  大军的正前方,一面面巨盾列在阵前,一根根长达丈余的长枪利矛从盾墙的缝隙中穿出。
  虽然一眼望去宋军前后左右似乎都一般无二,可在陆谦的眼中,那前军中央阵列的宋军士兵的炽烈士气,要远远比其他各部宋军旺盛的多。
  伴随着战鼓激昂迅猛的节奏响起,雄壮的战阵中,一股杀气冲天而起。若是陆谦此刻在场儿,就会发现,不仅宋军前部中军头顶的云气更加赤热,就是那前部左右两军和后部宋军,士气中也隐隐透出了一抹殷红。
  折可求纵马冲出前军战阵,身后的一群亲兵立即紧随其后涌了出来,虽然距离济州城还有小三百步远,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还是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城墙上的动静。
  这样的一个距离还处在床弩的射程范围中。百多个亲兵悄然无息的就散布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势,将折可求紧裹在其中。
  这些折家亲兵或许祖上几代人都是吃折家的饭,聚拢在一起,人数虽然不多,却一个个神情彪悍,强壮的身躯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出他们身上那种爆炸性的力量,叫人不可忽视。
  折可求细细打量着济州城头,城墙上是战旗纷飞,杀意朦胧,梁山军的士气一如既往的厉害。这支军队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面对西军无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始终都给他一种彪呼呼的感觉。就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青小伙子,见谁都敢怼,一言不合就放对。
  而且这窝草寇的防御工事做的实在出色。先是土袋藤筐,然后是那一座座木楼,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惊喜。折可求都觉得自己学了新招,可以回到西北后,在整个西军面前都秀上一秀的新招。
  城前宽阔的护城河以及羊马墙,就如同一只猛兽般张开着血淋淋的大口,准备吞噬着靠近它的敌人。
  不过……
  折可求回头看了一眼已方的战阵,密密麻麻的步兵方阵一眼望不过尽头,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这般防御又如何?西北战场上谁还没打过苦战?那攻城战就是填人命的。
  略一挥手,得到示意的传令兵迅速将手中的令旗一舞。阵后战鼓刹时大作,军阵中令旗翻飞,一队队士兵在令旗的指挥下穿插而行。刚刚沉寂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五千前部中军,共分十对,每一队五百人为一个方阵。
  战鼓轰轰,咤雷般的鼓声控制着大军前进的节奏,那每一声重鼓便都伴随着大阵里的喝呼声,每一声轻鼓便都和着大军前进的步伐。这阵“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就仿佛是来自苍穹的重喝,一声一声的震撼着城上城下两支军队的心灵。
  宋军的士气在进一步高涨。毕竟人这种生物是很受气氛感染的。而梁山军的士气虽无所下减,但到底是减少了,因为敌人的士气高涨了。
  鼓声落下,宋军阵中,号角声蓦然响起。随即鼓声就再度如同惊雷一般震天动地,五千中军发起了冲锋一般的呐喊。人则是半点不动,折可求也已退下了原先驻马的前军所在地方。
  超过三十台石砲被推到了距离城头二百步距离处,发出了怒吼。
  在这震天的呐喊声里,在震天的战鼓声里,在震天的号角声,开始向济州城城头倾泄着一块块巨大的石弹。随之二百步外的济州城处就响起了一声声巨大的哄响。
  战旗狂舞,两万宋军兴奋地狂吼大叫着,明亮的刀枪在军阵间掀起了层层冰寒的雪光。
  沉重的石弹狠狠的砸向城墙。那串楼虽然是硬木所造,可是每当被石弹命中时候,也不比薄纸结实。更有石弹轰击到城头女墙,瞬间里就石屑碎块纷飞。
  最着眼的就是城门楼。当一个个重型石砲发出的石弹纷纷命中城楼,济州西城楼上,那两层高的城楼就显得分外单薄了。
  它连角楼都不如,后者好歹构造的坚固,石砲也能扛几下。可城楼呢?那是一招命中就必然多出一个大窟窿。五七下后,整个城楼就都摇摇欲坠了。
  如此到了正午,当整个两层高的城楼轰然倒塌的时候,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阵阵抖动。
  也万幸羊马墙处的串楼表现的突出。虽然简易结构,每被炮石砸中,必会当场就塌毁。但此物制造容易,且要毁掉一处串楼往往需要两三砲轰击,如此反倒比主城墙的敌楼更具实用性。晁盖早制造了上千间这样的串楼,沿着护城河与羊马墙布置成防线,架在护城河边上,下方环以羊马墙,哪个楼被击毁了就换一个新的上去,就如同一道移动城墙。这样一来,宋军的炮石再猛烈,却始终奈何不了济州城。
  远处的宋军阵中发出震耳的欢呼了。石砲可是当下时代第一流鼓舞士气的用具,不管实际效果如何,单是这石弹漫天飞舞的情景,就足以叫全军的士气大增!
  就像热兵器时代的大炮,炮声隆隆,这就可以给士兵带来信心。
  虽然今日石砲轰击羊马墙的想过很糟糕,但他们轰塌了城楼,就一下子让宋军再一次激动来,让很多宋军士卒心中的恐惧消散了开。毕竟,这种攻城战的折损,乃众所周知的巨大。折家军且不提,单陈州军、唐州军内心里就无不是七上八下的。而如今那心头的担忧就不觉间消散掉了许多,军心稳固。
  甚至于一些‘幼稚’的士兵,见到石砲的威力如此之大,心中都生起一个念头——保不准只依靠石砲就能击垮城上守军呢。只要撞塌了守城梁山军的信心,此战还不旦夕可下?
  他们却不知道,原本密集的站位在城墙上的守军,在石弹飞起的那一刻,已经大部分在各自队率、都头、营正的带领下钻入了藏兵洞,城守晁盖本人更是不是就现身城头,甚至是外头的羊马墙处,安抚人心,鼓舞斗志。
  这城楼倒塌了,对梁山军的实质伤害是微乎其微。士气上的打击更是近乎没有。
  石砲的威力很巨大,城垛也挡之为粉齑,重盾长牌之类的就更不起什么作用。但是串楼在这一战中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功效,这羊马墙官军都越不过,还谈何杀奔城头呢?
  事实上,非止梁山军这般想来,就是宋军也这般想。当兴奋过去了后,他们就不得不再度面对养马+串楼这么个难题了。
  那整条羊马墙被无数石弹命中,按道理它早就该稀烂的一塌糊涂。就是西北战场上,宋军布置的那些加厚加高的羊马墙,在西夏人的石砲之下,不也脆的不堪一击?但眼下这里的羊马墙在搭配上那古怪的木楼后,就变成了一面团了。任由石砲捶打,也不能把一面团再度打成粉末。
  这仿佛是大海中乘坐的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看似随时都能倾覆。实则稳如泰山。
  当时间走到傍晚时候,宋军已经无力气和心劲去发出呐喊了。有个卵用?
  而守军一方自然是鼓舞振奋,士气大涨。
  折可求并无意外,早前他就看出了那木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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