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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叶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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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显然是不惯于这些个钱财及琐细之事的,摇头只是不肯。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月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来者是个须发皆白的缁衣老者,瘦脸尖嘴,面相奇古。

这人知道唐松的来意后,张口就是一句:“本家不赁房”,此人音色怪异有金石声,加之语气极其生硬,这张口说出来的话就份外难听,简直是能扔死人的那种。

见这两人都是这等态度,唐松也不愿再跟他们废话,转身便走。走不几步,却听那面貌奇古老人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等等”

唐松停步转身,那老人几步走了过来,却丝毫没提赁房这事儿的茬儿。只用枯瘦的手指指着那琴匣道:“这琴匣倒也精致,只是湿气未能尽除,以此物盛琴,若是俗物也就罢了,若是好琴……且打开让我看看”

唐松本不想理这神经病一般张嘴打死人,一点礼貌都不讲的老货,只是听他说到琴,又说什么琴匣湿气未能除尽什么的,因是担心那琴,遂也就解下了肩负的琴匣轻轻打开来。

琴匣一开,老者方一看到这琴,便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轻“咦”

此时那月白中年也已踱步过来,往琴匣中瞅了一眼后,脸色也随之端肃起来。此后再细看良久,脸上竟有了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扭头看着那老人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太古遗音’琴?”

老人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唐松一眼,“你既要赁房而居,必不是洛阳人氏,从何方而来?”

此时琴都不曾出匣,仅仅只露出个正面。根本不可能看到背面龙池上方篆刻的“太古遗音”四字,但这两人居然一口就能叫出它的名字,尤其是那老人一瞥之间就能确定,这份眼力实让唐松叹服,当下也没再计较老人的态度,答话道:“襄州”

闻言,老人神色一动。

“那就住下吧”,老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撂出这句话后,也不理会有些傻眼的唐松,直接伸出枯瘦却比常人要长出半个指节的手从匣中捧出了那具“太古遗音”

这老人对人说话时语气生硬的不得了,但捧琴时的姿势却是轻柔到了极处,脸上甚至还有了痛惜的神色,“如此佳物,却遭庸手荼毒,岂不痛哉,痛哉!”

口中说着,这老头儿居然就这么抱着琴……走了

后世今生那儿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唐松正要拔脚去追,却被那月白道衣的中年给止住了。

“琴之为物最重音质,音质源于材质。这太古遗音素以音质高古松透、清越灵韵,轻轻触按即得正声著称。材质稍有变化,音质难免受损。你将琴置于此匣多日,琴匣湿气未能除尽,内中所置之琴难免会受浸染。丈人这是给琴除湿潮去了,稍后自会还你,无妨的”

“丈人”是初盛唐时对老者的尊称,唐松听后放下心来。

“既是丈人让你住下,那你就住下吧。这处宅院中空房甚多,你且自择满意处便是。只是本宅尚清静,还望小友莫要呼朋引伴的好”

月白道衣中年说完,转身要走时复又停下步子,颇带好奇地问道:“你与丈人可有渊源?”

这话问的唐松莫名其妙,“不曾”

“这倒是奇了!”,那中年摇头笑道:“丈人爱琴成痴,却又性情刚直。寻常时若是见到你这荼毒名琴之事,必要将你批的体无完肤才肯罢休。今日却轻轻放过,若非有旧,焉能如此?真是怪哉”

月白中年说完也不等唐松答话,便一边叹着“怪哉”一边踱步远去。

自始至终,这两人没谁提到一句赁钱的事儿,赁房却就这么定下了。只把为赁房之事跑断了腿,为赁房价格磨烂了嘴的庄海山看的一愣一愣,恍然不明所以。

“少爷,这两人看着真是古怪”,庄海山跟在唐松身后,叨咕着憋了一会儿后道:“怕是都有大本事的奇人”

唐松哈哈一笑,“是不简单”

唐松带着庄海山将这院宅子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宅子共三进,须发皆白的老人带着两个童子模样的人住了第二进。月白中年身边一个长随一个丫头占着第三进。

目前宅子里就这六个人,虽然二进和三进院子里都有不少空房,但看那两人的模样脾性断不是喜欢与人合住的。是以唐松也就没想这两处的事儿。

二三进之外,便只有第一进和最后那个小花园了。第一进临街又是进进出出之地,唐松也不喜欢。幸好那小花园中有两间相连的瓦顶精舍,虽然房屋少了些,若是带着小厮丫头必不够住,但对唐松这孤身人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唐时房屋尚宽大,不管是官衙还是民间住宅都是如此。譬如中唐时白居易晚年退隐洛阳,置了一套十亩方圆的宅子犹自感叹房子太小。

眼下这宅子也是如此,虽说是个小花园,占地也有三四亩大小。虽然因为唐时建造园林的技术尚很粗疏而显得并不太精致,但胜在生机野趣。

两人将这瓦顶精舍收拾齐备后,唐松看着窗外小花园中那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甚是快意。入神都以来,至少这第一步赁房安顿总还算顺心,只盼着后面的事情也能一帆风顺才好。

此宅从第二进院子起,右手边便不曾像时下大多数宅院那样建造厢房,而是大手笔的将整个二进三进右厢之地全部空出后建造了一个抄手游廊,这样一来,进出小花园便不需经过二进三进院子,对于唐松来说真是极方便了。

收拾好精舍,唐松又与庄海山去北市置办了卧具等一应必需之物,此后两人又在赁房处左近的一家小酒肆吃了饭后,庄海山这才告辞离去。

这一晚睡的甚是安然,第二天一早,唐松起身梳洗罢便出了门,随身袖着的是那封方公南给御史台刘中丞的私信,也是为其谋取礼部特贡生的敲门砖。

先往北市购置了一些够份量的伴手礼,再一路探问着寻到进德坊。唐松满怀信心的将名刺递予刘府的门子后,这才得到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消息。

就在一个月前,刘中丞已受诏交卸了御史台的职司前往淮南道扬州大都督府任职去了,车驾半个月前才离开洛阳,家人也一并随行,如今府里就只有一个内宅管家留守。

什么时候回来?这要由朝廷决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三五个月之内是不可能的了。

走下刘府门前的台阶,唐松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古人常言千里投亲不遇是大尴尬事,唐松虽与刘中丞无亲,但此时的境况却是差不多。与此人不遇,他又是对洛阳几乎没什么了解的,此时再要往礼部办谋补乡贡生这样的大事,竟是一时连个措手处都找不着。

唐松毕竟不是这时代许多读书读傻了的书生,也不是遇事就慌乱无主的性格。缓步在街上闲走着发散了一段儿之后,心情也就静定下来,一并定好了之后的行止。

第五十二章 寻人、行卷

从进德坊出来后,唐松不曾回赁处,而是直接绕道天津桥来到了皇城门口的端门处。

凭借着读书人的出身,在端门经过一番细致到极点的检查,做了“过所”备案后的唐松终于进入了三省六部集中办公的皇城。

径直寻到礼部,撒出去上十贯钱,这就进了幽深暗沉的礼部司公事房。

礼部跟其它五部一样都下设有四司,礼部司乃是礼部四司之首,是以又被称为礼部主司,每岁科考之事都是由这一司总揽其事。

负责报录的书吏看在那张五贯飞票的份儿上也没难为唐松,爽爽利利的便将报录名册取出来让唐松填报,对于唐松翻看名册前面内容的事也笑着包容了。

这一翻名册,唐松才明白形势不容乐观到了何等程度。在他之前,这本申请补为乡贡生的名册上至少已登记了近七百人,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七百人怀着跟他一样的心思。

为了补报乡贡生,他上京算是早的,如今不过七月,到明年二月尚有七个月的时间,七个月的时间里这本名册上又得添加多少人?真是想想都头疼啊。

而且更让人不轻松的是,他刚才在门吏那里已经得了确实的消息——每年乡贡生的增补并不是等额,也即是说并不是多少乡贡生不能来科考便补够多少个名额,而是最大定额不得超过百人。

按往年的惯例,主考官们为了避舞弊之嫌,甚至会刻意压低名额。朝廷给的这一百个名额能补到七十便已是极限了。

照目前名册的情况来看,到最后至少也会有千人以上申补乡贡生名额的,千多人争最多七十个名额,这压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唐松不动声色的登记完毕后转身要走,许是那书吏看他出手并不寒碜,又瞅着挺顺眼的,于是随口点拨了一句:

要想补中乡贡生参加科举,似这般登记后就回去死等是万万不成的,终究还是要有人举荐到本司郎中那里才成啊!

礼部司有三位主官,一正两副,正职为郎中,两位副职都是员外郎,这书吏口中的本司郎中指的自然是那位正职一把手了。

至于这“有人举荐”的“人”是指什么人,大家就彼此心照了吧!

唐松谢过吏目后出了礼部及皇城,一路直接回到了赁房处。

寻刘中丞不遇,礼部主司报备的事情又已经做完,唐松眼下竟没了短期内必须要做之事。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唐松便漫步到了街上,专寻着北城那些士子们集中的酒肆茶肆,一坐就是半天一日的。

如此这般坐了三五日,换了十几家酒肆茶楼之后,倒还真让他听到些东西,譬如眼下这家酒肆邻座的那几个士子便正在说着科考之事。

“要我说,这科考啊才华有个五分就尽够了,另五分还得着落在扬名上。只要能名动神都,哪里还有不中的道理?远的不说,陈拾遗当年的佳话诸位总该是知道的”

接话的是个胖大士子,夏日里喝着冰雕鱼儿酒依然是满身大汗,若非他穿着一身士子服,倒像极了人称北市第一屠的胡屠户。这人嗓门也大,一开口周围好几张桌子范围内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陈拾遗乃我剑南道前辈,他这件大快意事焉能不知。说来当年陈前辈甫入京师参加科举时也与我等一样,因朝中无人而四处碰壁。眼瞅着哪一科是没希望了,是以心中忧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这一日偶于街市闲走,见一人手捧胡琴,售以千金,观者中达官贵人不少,然不辨优劣,无人敢买。陈前辈灵机一动,当即上前将琴买下,观者皆惊,问他为何肯出如此高价?言:‘吾擅弹此琴,请明天到敝处来,某将为尔等演奏’”

“次日,寓所便围满了人,陈前辈手捧胡琴昂然而立,激愤而言:‘某虽无二谢之才,亦有屈贾之志,自蜀入京,携诗文百轴,四处求告,竟无人赏识。叹世人重此一死物,竟不识真才!此胡琴本低贱乐工所用,吾辈岂能弹之!’言罢,用力一摔,千金之琴顿时粉碎。还未等众人回过神,他已拿出诗文,分赠众人。众人为其举动所惊,再见其诗作工巧,争相传看,是以一日之内便名动京华。正是有了这先声夺人的声名,陈前辈那科方得顺利高中”

这“陈子昂千金摔琴”进而在长安一举扬名的故事唐松是知道的,但眼下在神都若想再套用这种法子……一则是没有合适的点子,再则人们还吃不吃这一套,都是未知之数啊!

果然,那几个人就着这段轶事感叹了好一番之后还是实实在在的说到了行卷,一并连行卷的套路也都漏了一遍。

唐朝科举改卷时不糊名,考官在改卷的时候就知道这份卷子是谁的。在这种特殊的阅卷制度下,那些个声名响亮的人就占据着绝大优势。所以对唐代参加科举的士子们来说,行卷就成了至关重要之事。

行卷的对象一是当朝权贵,二是诗坛文坛上具有大影响力的人物。对于普通士子而言,接触到权贵的机会不多,了解也不多。所以这行卷嘛往往都是冲着那些诗坛领袖们去的。

若是录写着自己诗作的行卷能被这些诗坛巨擘们赏识称赞,名声自然也就有了,中举就会变的容易很多。譬如那中唐大诗人白居易就是因为行卷顾况后获得赏识,进而声名遍传京师,随后科举中第也就顺理成章了。

弄明白这些门道之后,唐松也就不在酒楼茶肆流连,置办好纸墨后一连三日不曾出门,精心制作了多达六十七份的行卷。

前两天流连茶肆酒肆时,唐松一并连此时诗坛上有大盛名之人也大致探问了,此时行卷既已制好,便花了两天的时间一家一家的往门房投了。

自大唐定鼎以来,先是虞世南、上官仪等人主盟文坛,尤其是崛起于太宗朝的上官仪影响力甚大,其开创的“上官体”牢笼文坛达十数年之久。后来上官仪因向高宗谏言废后,并代拟废后诏书一事被武则天所恨,最终被构陷进一起谋反案中遭杀身之祸。

上官仪之后崛起文坛的当数初唐四杰,只是四杰皆是才高而命蹇之辈,此时俱已风流早被雨打风吹去。现在活跃于文坛并享有大盛名的便是被后世称为“文章四友”的崔融、李峤、苏味道、杜审言四人。

四人之外,所谓“前有沈宋,后有钱郎”的沈佺期、宋之问亦在诗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除这六人之外,尚有那“千金摔琴”的陈子昂声名也很大,只是他的诗歌主张与创作实践与前面六位分歧极大,是以虽负盛名却难免被主流诗坛边缘化。

此时凡来京城科考的士子要行卷时这七家是必走的,唐松自然也不例外。除了这七人之外,他一并连京中名号响亮些的权贵之家,譬如那太平公主府什么的也都投了行卷。

行卷投完,举凡赶考士子们该做的事情唐松就都做完了。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一等近月,投下的六十余份行卷却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既没人函笺相邀谈诗论文。也没听到半点有那家权贵文豪褒扬其行卷的消息。

看看进京已经一个多月,天下各州赶来洛阳赴试的士子也越来越多。而他谋补乡贡生名额的事情却毫无进展,唐松再也坐不住了。

第五十三章 柳暗花明

唐松离开赁房处将月前投了行卷的各家都走了一遭,看到的情形、得到的反馈让人彻底心凉。

月余时间过去,在许多家府邸里,他的行卷居然依旧停留在门房中,与其它那些散乱堆放的行卷混杂一处。至于什么时候能送到主人书房,主人又什么时候能看到这行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还有一些家情形倒是好些,行卷毕竟是送进内院儿去了,但也仅此而已。看没看不知道,只知道送进去后的这些日子里,主人没对此有过只言片语的表态。

一圈走下来,凡唐松送过行卷的六十四家莫不大同小异。

心灰意冷之余,唐松漫步在喧闹的洛阳街头,自嘲而笑。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对那行卷抱有的期望太高,竟连其中最基本的关节都没好好想过,否则也断不至于浪费这宝贵的一月光阴了。

算上往年科考不顺后滞留京师的士子,再加上那些来自天下各州、四面八方的新乡贡,此时因科考之事汇聚于洛阳的读书人最少也有两三千之数,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逐日攀升。

这数千人都要行卷,而他们行卷的对象与自己去过的各家并没什么不同。这样算下来,“文章四友”及沈宋陈,还有那些个知名权贵们一天要收到多少行卷?

就算他们日日足不出户的看,且都长着四只眼睛也别想看的过来。

更何况,这些人俱都是官身,日日还要当值应酬什么的,既无时间,又哪里沉得下心思去看那么多行卷?

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后,也就明白了一个异常残酷的事实——被天下赴试士子们寄予厚望的行卷其实就跟后世买彩票一样,听起来前景很美,实行起来却是异常残酷,完全指望不上。

看着身边意气风发,边昂扬而过边谈论着明日又要找谁行卷的新来士子们,心下冰凉的唐松居然忍不住的露出了个很黑色幽默的笑容。

想想后世史书中所见之诗仙李白第一次漫游天下十七年,行卷干谒无数却一无所获;再想想诗圣杜甫流落长安十年,同样行卷干谒无数,却最终沦落到寄食友朋,买药都市,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然后再想到自己之前行卷时的满怀希望,以及错身而过的这些士子们的壮怀激烈,唐松就忍不住的想笑,想大笑。

于是,唐松便在这熙熙攘攘的洛阳街头,在各色行人诧异至极的眼光中放声大笑。

这一笑便是悟了!

原来后世史书中连篇累牍写到的,被许多学者赞为“唐朝版自荐信”的行卷不过是个笑话儿!

原来这玩意儿竟是根本靠不住的!

要考进士需先搏名,要搏名指望别人终究是不行的。

原来在这一千三百年前的唐朝,真正要做什么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大事时,行事的道理是与后世一模一样的。

做人,终究只能靠自己!

想明白了,悟了,在这唐朝的洛阳街头大笑了,终于不把做事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之后,唐松心里反倒真正静定下来了。

挥挥手,任那寻刘中丞不遇及行卷之事如浮云般飘散之后。常规法门已经用完,形势已到山穷水尽,但心思彻底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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