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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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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里氏因为经商的原故,家中也有突厥牧奴,听得明白,突厥人在后面说得是:“抓住前面的汉女”
  相里氏自然清楚落入突厥人手中是什么样的下场。她心中艰难的做出一个决定,向武元庆问道:“元庆你怕死吗?”
  武元庆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何物,他朗声道:“阿娘,元庆不怕死,怕疼!”
  相里氏将武元庆搂在怀里哽咽道:“有阿娘在,你不会疼的。”
  就在这时,轺车后面的护卫已经跟突厥追兵发生了战斗,不时的传来阵阵中箭或被砍伤时的惨叫声。
  相里氏咬咬牙齿,掏出一柄银妆刀,缓缓拔出刀鞘,对着武元庆的后心,正欲捅下去的时候,突然一名侍卫忙不跌的跑到轺车前道:“夫人,夫人,突厥人跟突厥人打起来,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第四十四章 男儿当杀人
  突厥人也会杀突厥人,杀起来还相当猛。最先涌上来的那一批突厥骑兵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像这种满身血迹的突厥人越来越多,似乎他们是在桑干河上搭起了浮桥。
  相里氏四下眺望者,果不其然在他们官道的下游,有数百步的地方,四道浮桥都插着火把,将浮桥桥面照耀得如同白昼,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从桑干河的北岸,通过浮桥涌向南岸。
  相里氏与武氏护卫们心中都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名年长的护卫结结巴巴的道:“夫夫人,咱们怎么办?”
  相里氏望着浮桥上的突厥骑兵,分明的看到了,那些往日很寻常的扁脸上,有着一种扭曲的嗜血地疯狂!
  相里氏不怕死,可是她却害怕让武士彟断了香火。丈夫仅有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她,若是命丧在此,恐怕将来到了地府,也没脸见武士彟。
  相里氏犹自不死心,大声的向周围的人们喊:“找木头!我们漂也要漂过去!咱们不能死在这儿!”
  她的吼声让瘫软的人们精神振奋了一下,这个时候却隐隐约约,听到对面也有狂暴的叫嚣声响起。一大群突厥骑兵向他们冲来。
  相里氏闭着眼睛拿着银妆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就在这时,一名突厥骑兵手中的马鞭就像长了眼睛,一下子将相里氏手里的银妆刀卷到一边。
  相里氏愣在当场,她很快反应过来,相里氏担心受辱,正准备朝身边护卫手里明晃晃的刀刃上撞去,却听见熟悉的唐言:“这么好的刀子,却用来自杀,真是可惜!”
  相里氏睁开眼睛,打量周围,发现无数骑兵肆无忌惮的望着她,然而,这些目光中不怀好意的骑兵却没有人上前轻薄她,也没有跟她说话。
  相里氏突然看到了队伍中飘扬的两面大燾。这两面大燾上写着一个隶书“唐”一个大燾上则写着一个隶书“陈”字。这两面大燾旗下,一群雄壮的骑兵,拱卫着一名脸比女人还看,眼睛非常好看的年轻将军。
  相里氏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唐军?”
  好看的年轻将军点点头道:“某乃在大唐灵州兵总管陈应。”
  相里氏朝陈应福了一福,道:“义原郡公夫人武相里氏拜见陈大将军,陈大将军活命之恩,相里氏定会修书我家官人,日后再上门重谢!”
  陈应一听这些人还是一个郡公夫人,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是从太原跑出来的?太原城如今怎么样了?”
  相里氏摇摇头道:“妾身不知,当初妾身在家仆的护卫逃至云中山中躲藏已有三个月有余,太原城具体如何,尚不得而知。”
  陈应正欲打马离开,相里氏却道:“元庆、元爽,快来给恩公磕头。”
  陈应一愣,犹记得刚刚这相里氏自称是武相里氏,这七八岁,小的莫约五六岁的儿童莫非就是武元庆?武元爽?
  果不其然,武元庆与武元爽一本正经的朝陈应施以大礼,齐声道:“武元庆武元爽叩谢恩公活命之恩!”
  陈应惊讶的望着武元庆和武元爽,犹记得这二位可都是武则天的亲哥哥,因为他们二人对武则天母女相当刻薄,等武则天发迹之时,被武则天报复,兄弟二人双双流配致死。陈应望着相里氏道:“你夫君是应国公武士彟?”
  相里氏道:“我家夫君姓武,名士彟,字信明,却并非什么应国公!”
  陈应本想与相里氏解个善缘,转念一想,自己将来肯定可以活到武则天发迹,到时候只要是跟武元庆、武元爽兄弟太过亲近的人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陈应纵马前去,血月依旧赤红,血月之下的杀戮依旧进行。除了一小队突厥军队被正面突袭全歼之前,陈应所部灵武军十三个折冲府与定远第一、第二、第三、第六四个折冲府共十七个折冲府浩浩荡荡自桑干河向南杀去。
  沿途的突厥军队也好,刘武周的天兴军也罢,根本没有想到陈应会从胜州杀来。哪怕是马蹄声惊醒了梦睡中的突厥人或天兴军将士,他们一看排在最前来的灵武军将士浩浩荡荡冲来,还以为处罗可汗又向河东增兵了。
  他们谁也没有太过在意,等发现这些突厥军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再想反击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这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赤裸裸的杀戮。
  一个个突厥军队刚刚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跳上战马,就被蜂拥而来的战马撞倒在地上,然而,万千马蹄踏过,与草地化为一体。
  对于突厥人也好,刘武周的天兴军将士也罢,陈应并没有留下一丝怜悯。
  在这个时代,不比后世。
  无所谓对错,在世界民族之林,执行的向来都是物竟天择,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每个民族的武力,当然扞卫地是自己民族的利益。丛林法则时代,永远都是如此。
  自桑干河开始,鄯阳原朔县、开阳朔城区南部、神武山阴、应县境以及招远县一面倒的杀戮,已经震傻了那些突厥军队。不知道是谁,看到陈应的大燾旗,率先丢到了手中的武器,掉头就跑。摔了几个跟头,爬起来的时候嘴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无意识地哭叫,甲胄、兵刃顿时丢了一地,所有人雪崩一样向南就逃。方向各异,他们彻底的灵武军和定远军无情的杀戮给吓得失去了理智了!
  朔州招远县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原本陈应并没有民族偏见,他军中投降的突厥将士已经超过三分之二,然而当陈应看到招远县县城的惨境,下令朔州境内不接收一名俘虏。
  于是,招远县就变成了一个血色之地,血水泥土混合在一起,已经变成了血色泥潭,一名垂死的突厥人被这一幕吓得大小便失禁。
  然而一名唐军刀斧将这名突厥将士砸在泥水里。只要看到招远县的惨景,无论灵武左军也好定远军将士也罢,他们都沉默着,压抑着自己内心里的愤怒。
  成群的俘虏被灵武军看押着,城外用手刨坑,刨得稍慢就是刀剑加身。
  “两千一百七十三名俘虏,将军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刘统迟疑的道:“毕竟杀俘不祥”
  “放屁,出了事老子担着!”陈应咆哮道:“招远县光婴儿骸骨就发现三百多具,女子骸骨上千具,说什么小儿叫和骨烂,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让他们自己挖坑自己进埋,少一个人,拿你的人头去抵数。”
  陈应冷哼一声道:“录事参军!”
  杜善果急忙道:“下官在!”
  “记录命令!”陈应吼道:“通报全军,收敛各地尸体,发现一被食人者,找十个俘虏,四肢钉在死者坟头,挂三天不死者,让他们滚蛋。发现我大唐百姓一人淫辱,抓十个就地阉割,同样吊三天不死者,让他们滚蛋。”
  刘统嘀咕道:“大将军,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咱们就没有一个俘虏了。”
  陈应道:“本将军就是让他们记着,这场杀戮要让他们记一百年。”
  许敬宗想了想道:“大将军,可这样会对大将军的名声不利!”
  陈应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第四十五章 不足为虑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内,两壁都有十数盏孔雀铜灯,灯形如大雁孤足,股托起环形灯盘,灯盘里有三支灯柱,同时点燃三支大烛,将两仪殿照耀得亮如白昼。
  在明烛耀照下,李渊脸上的褐色老人斑也愈发的明显。李渊强自镇定,却止不住右手微微颤抖。
  裴寂看了看皇帝微微颤抖的手,满面忧色。
  李渊面无表情,目光炯炯的望着面前巨大的木质沙盘,大殿内静寂无声,唯有轻微的喘息声。
  大唐兵部尚书屈突通伸手指着沙盘上河套地形图向李渊解释道:“武功侯第一次出兵,率领灵州军七府步骑,沿黄河北上,轻取丰州。处罗可汗突厥悍将特勒细封步赖率领三万余将士陈应将杀贵族分牛羊得来的两万余降卒归纳到细封步赖麾下攻打丰州。”
  “武功侯以逸待劳,并未固城死守,而是出奇不意,趁细封步赖所部立足未稳,先发制人,大败细封步赖部,五千余人战死,近两万人投降。武功将这近两万突厥降卒,整编为灵武右军,以阿史那思摩为将。后突厥又向细封步赖增兵万余,武功侯陛下之计,假装委屈自刎,引细封步赖上当。果不其然,细封步赖又率领万余军队追击武功侯,武功侯所部与细封步赖鏖战竟日,仰仗主上威灵庇佑,击溃细封步赖所部,生俘特勒细封步赖”
  听到这里,李渊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裴寂率先躬身向李渊施礼道:“臣尚书左仆射裴寂谨向陛下贺!”
  兵部尚书屈突通也俯身道:“臣兵部尚书屈突通,谨向陛下贺!”
  “臣等向陛下贺!”
  长安城,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宅。高大的府门,宽广的院墙。大门前立着一块醒目的上马石。大门的两排各竖立着六支门戟,大门上方的匾额上,高悬着三个大字“尚书第”。
  这座宅子的主人,正是大唐尚书左仆射裴寂。
  十二名凶悍的元随扈从,拱卫着一辆马车。站在两侧,脸上表情凶悍,分明写着生人勿近。马车缓缓走到尚书第门前,裴寂醉醺醺的走马下马石。裴寂无意间望见巷口,发现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这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做贼心虚的躲进巷子里。
  裴寂冲身边的元随扈从道:“那个人非常可疑,问问是哪家的探子!”
  十二名元随扈从得令,急忙冲向巷口,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发现不对劲,再想逃跑已经迟了。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元随伸手大手,像拎着小鸡子一样将这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拎到裴府审问起来。
  说罢裴寂提步进入府邸。裴寂走入裴府,迎头撞见长子裴律师。
  裴律师道:“阿爹今天心情不错?”
  “西北大定,陛下大赏群臣,为父便多吃了几杯!”裴寂向裴律师问道:“你去叫裴元福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裴元福其实并不是隋唐演义中裴元庆的哥哥。事实上裴寂收养的孤儿,其中最有能力的八人,分别以福禄寿喜,吉祥如意分别命名。
  裴律师点点头道:“好叻!”
  裴寂的元随开始在府里司阍房内审问尖嘴猴腮的男子,不一会儿便听到皮鞭抽在肉体上清晰的声音。
  裴寂沿着前院的甬道,缓缓朝着后院书房走去。
  裴寂刚刚进入书房,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寂回头,却见为首的元随扈从络腮胡子正疾步而来。
  裴寂道:“问出了?”
  那名络腮胡子元随点点头道:“回禀令公,那人是鲁国公府上”
  不等元随话说完,裴律师大怒道:“刘静的人,留着干嘛,剁碎了喂狗。”
  裴寂看着元随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络腮胡子元随道:“令公,那人叫郭春旺,乃鲁国腾姬郭湄儿的兄长,他有话要对令公说,说是不看到令公当面,他宁死不吐一字!”
  “那就打得他吐出来!”裴律师恶狠狠的道:“我就不相信,他的骨头真能硬过铁”
  裴寂狠狠的瞪了一眼裴律师,一种威胁意味非常突出的目光望着裴律师。裴律师吓得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带进书房!”
  看着元随离开,裴律师不悦道:“阿爹何必见这粗鄙夫?”
  “要你多嘴”裴寂看到裴元福走来,不再理会裴律师,而是淡淡的望着裴元福道:“灵州总管,武功侯陈应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裴元福道:“令公要问什么?”
  “关于此人的全部!”裴寂道:“经丰州一战,此子如今算是入了陛下的法眼”
  裴元福躬身道:“令公稍等,卑下稍后回来!”
  裴寂点点头。
  不一会儿,元随提着满身伤痕纵横交错的郭春旺来到书房内。元随道:“我家令公当面,还不见礼?”
  郭春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嚎大哭道:“裴公饶命,裴公饶命!”
  裴寂道:“是死是活,那就可看你自己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郭春日哭丧着道:“请裴公活我,请裴公活我!”
  裴寂道:“你是何人,窥视裴府,是何人授意?”
  裴寂淡淡的望着元随扈从一眼,那名元随扈从一把揪住郭春旺的手指,缓缓用力,那郭春旺的手指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郭春旺疼得直抽冷气,竭斯底里的吼道:“裴公想知道什么?”
  郭春旺哑着嗓子道:“卑下乃鲁国公腾姬郭湄儿的兄长,日前舍妹在鲁国公府日前听闻消息,鲁国公欲对裴对不利!”
  “哦!”裴寂淡淡的道:“那怎么对老夫不利?”
  郭春日道:“舍妹在前日发现,鲁国公与其兄刘起在家中饮酒。席间鲁国公刘睁突然拔出佩剑,一剑砍在石柱上,大呼:“若不能杀裴公,刘静不堪人子!”
  裴律师道:“阿爹,先下强为强,后下手遭殃”
  裴寂淡淡的笑道:“一匹夫耳,不足为虑。”


第四十六章 人性的劣根
  “门下出手也忒没轻没重了!”裴寂一脸漠然的对元随道:“吩咐帐房,取一百贯钱给郭大郎,算作汤药费!”
  郭春旺闻大喜,似乎没有在意被裴寂门人痛殴一顿,就连手指骨也被掰断,而是千恩万谢的离去。
  裴律师不解裴寂为何要给郭春旺一百贯钱,裴寂笑道:“一百贯在刘静身边埋一颗钉子,贵吗?”
  裴律师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裴元福去而复返。不过这一次他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漆盒。裴元福将漆盒递到裴寂手中,裴寂并没有打开,而是淡淡的问道:“坊间有传陈应是陈叔宝的儿子,这件事查实了吗?”
  裴元福躬身道:“回禀令公,门下曾专门收买了陈叔达的门客,从陈叔达的门客中得知,陈应并非出身吴兴陈氏。”
  裴寂道:“那正如传言,陈应出身洛阳陈氏?还是颍川陈氏?
  “皆不是!”裴元福摇摇头道:“陈应其实出身关中。”
  裴寂惊讶的道:“那他是京兆陈氏?”
  裴元福道:“其实,陈应本不姓陈,他应该姓侯莫陈?”
  裴寂叹了口气道:“这么说,陈应也是名门之后?那侯莫陈崇是?”
  裴元福点点头道:“侯莫陈崇是陈应的祖父,陈应其父乃侯莫陈崇之嫡长子,上柱国、梁国公大司马侯莫陈芮,侯莫陈芮有五子,长子庶出,早夭。其子善仁,三子善信,四子善治,五子善时,大业三年,陈芮因事获罪,被杨广流配岭南,时五子善时三岁,体弱多病。侯莫陈芮担心幼子不堪遥途颠簸,故而行贿徒监事官,送至舅父杨积善家中抚育。大业九年,杨玄感之乱,杨积善卷入,后兵败自杀。侯莫陈善时被左光禄大夫苏威从赎出,更名陈应,其子苏护收为侍墨书童!”
  裴寂紧锁眉头道:“侯莫陈,侯莫陈!”
  杀戮。在朔州的每个地方如雷霆一般的降临。由于李建成率领徐世绩、魏征等猛攻浍州,吸引了突厥和刘武周的绝大部分精力。灵武左军、灵武右军、定远军中十七个折冲府近三万人马,以每折冲府为一支单独的作战部队,向各郡县、村镇,向着每一个拥有突厥人或刘武周的天兴军侵袭的地方,挺进扫荡,挡在道路前面的人,都遭到了陈应无情的杀戮。往往是弓箭漫射,继以战马直撞。
  刘武周在没有原本的兵马不过一万四千余人,随着攻破太原,刘武周的部队也快速的膨胀。这些打着刘武周旗号地军队,其实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在朔州本部的突厥军队,其实也大都是突厥的老弱病残。
  无论刘武周的天兴军也好,还是突厥人也罢。他们的抵抗都是微弱的,虽然偶然有一些突厥人拼死反抗,但是实力对比实在是天差地远。
  特别是定远军这支新铸利剑,在河东大地上开始第一次淬砺。各地汉人百姓都不同程度的遭到的虐待屠杀。这让陈应对于残酷,也没有丝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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