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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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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应沉吟道:“这么说,他也是秦王的人?”
  梁赞道:“准确的说,是长孙无忌的人,不过他与齐王府的谢叔方也有一些关系,谢叔方的小妾管氏,是管自清的妻妹!”
  陈应道:“把管自清杀了,大卸八块,记住只杀人,不要口供!”
  梁赞望着陈应道:“主上,这是准备立威!”
  “扮猪吃老虎是没错的,可是这个猪扮得久了,别人就是把你当成真猪!”陈应望着天地一线的长安城,淡淡的道:“让你的人直接动手的时候,管自清的尸体,顺带着给长孙无忌送去,让他记得我们的约定!”
  梁赞躬身道:“门下明白!”
  梁赞刚刚走后,李秀宁披着披风走到陈应面前,低声道:“让人难做了?”
  陈应没有隐瞒,将在大理寺监牢的遭遇告诉李秀宁,然后苦笑道:“追根问底寻找谋主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好捉手砍手,捉脚砍脚。”
  李秀宁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找到谋主会让陛下难做,不如装糊涂,对了,许敬宗不是在做比部郎中,他该动动了!”


第二五二章 过河的卒子顶大车
  有道是,秤砣虽然小,可称量千斤。比部郎中许敬宗就是这样一个秤砣,他虽然只是五品小官,别看他只是一个五品郎中,关键是他除了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以外,其他官员,无论官还是武将,无论中枢还是地方,都有权利去调查。
  然而,大唐的这些官员,又有几个可以经得住查?
  陈应手中的一柄利剑。
  到了晚间时分,许敬宗受邀请来到长安城城南的芙蓉园。此时,芙蓉园内的芳林苑,已经改成陈应与李秀宁居住之所。
  许敬宗是一个聪明人,陈应邀请他前来,他就是明白,陈应现在需要用他了。虽然他成了称量千斤的秤砣,许敬宗非常清楚,他的这个官职,历来就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香饽饽,如果没有陈应和李秀实支持,他根本坐不稳比部郎中这个位置。
  来的路上,许敬宗坐在马车里不时的翻开邸报,以及听着许忠汇报长安城发生的事情,许敬向许敬宗娓娓道来:“阿郎,就在今天早上,大理寺掌率狱史管自清被一群暴徒,杀死在家中,并且当场大卸八块!”
  许敬宗突然问道:“前些日子,陈大将军被陛下下狱,是不是就由这个管自清管辖?”
  许忠点点头道:“是的!”
  听到这里,许敬宗深吸一口凉气。
  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但是许敬宗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管自清得到了某些大人物的授意,在天牢之中暗中对付陈应。
  许敬宗的猜测非常准确,几乎与真相一般无二。
  当许敬宗来到芳林苑的时候,陈应和李秀宁、李道贞、李嗣业、陈谦等人围坐在大圆桌前吃饭。李嗣业与陈谦各自捧着一个巨大的大碗,比赛喝粥。
  陈应望着许敬宗到来,就指着下首的一个空位道:“延族,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坐下来吃点!”
  许敬宗拉着一个锦墩,轻轻坐下。说是坐,其实屁股只是挨着一点边。
  一名侍女将碗碟和餐具,送到许敬宗面前。许敬宗也是受宠若惊。
  陈应的晚饭,以清淡为主,虽然并不丰盛,然而味道却非常不错,哪怕再寻常不过的萝卜干,许敬宗吃得也非常香甜。
  看着李嗣业喝光碗里的粥,陈应朝着李道贞使了一个眼色,李道贞、许二娘她们就领着李嗣业、陈谦等出去。
  勤快的仆役收拾好餐桌上的残炙冷羹,随后又奉上香茗。
  陈应端起茶水,一边轻轻吹着,漫不经心的问道:“延族,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吧!”
  许敬宗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陈应叹了口气道:“本大将军以为,我只是一个看客,然而有人却不这样想,非要致我于死地,这次在天牢的遭遇,也给我敲响了警钟,本大将军不屑斗争,但是却无惧斗争!”
  陈应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从一不鸣的小兵,一步一步成长为如今的梁国公,官居从二品。要说陈应善良,恐怕他早已被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李秀宁道:“汇聚于天策府臣皆出任幕僚性质,并未掌握实权,即使拥有实权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天策府的武臣,可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从太原开始,就追随秦王的老底子,如段志玄、侯君集等,这批人,是秦王的死党,与秦王府休戚相关;第二个就是瓦岗系的将领,如秦叔宝、程知节等,他们在密公死后,归在秦王的麾下,更多的是为了自保,但是,在历次并肩征战沙场之后,原先的瓦岗军已经不复存在,成为秦王的嫡系属下”
  陈应不怎么高兴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瓦岗诸将,秦程牛谢,他们的其忠诚度,也是不容小视的”
  李秀宁皱起眉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道:“还有第三个派系,则是一些在大唐既没有根基,也没有靠山的降将,典型的人物是尉迟敬德,在大唐,除了秦王,他们谁都靠不上,更没有自己的靠山背景,因此,这些人,只能选择依附秦王。”
  许敬宗插嘴道:“按照公主之分析,那我们应该,先从哪个派系入手?”
  陈应收起笑容,用手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突然道:按情理而言,首先应该着手解决的,是尉迟敬德这类降将。不过,我倒是以为,先从瓦岗旧将入手,方是上策。”
  李秀宁疑惑的道:“何以见得?
  陈应笑道:“瓦岗旧将,并不是指秦琼、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他们,在李密降唐时两三万瓦岗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瓦岗军士兵如今遍布十二卫,也是玄甲军中,最主要的中坚力量,战时直接佐领各卫,若想抓军队,绕不开这帮将士,这是其一。”
  李秀宁连连点头。
  陈应道:“其二,天策府的那些降将,如秦琼、程、谢、牛、他们如今官职都是从三品,已经后来居上,军功奖励更是可观,如此待遇,却没有元从和降将的事情,他们难道不眼红?就算降将系没什么想法,太原元从的那些老人呢?”
  许敬宗点点头道:“那按大将军的意思是先查谁?”
  陈应道:“你手中掌握着谁的证据?”
  许敬宗讪讪的笑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大将军,门下手中现在就有程知节的证据,近三个月,程知节麾下并没有战事,然而酒精消耗却足足比平时多了三成,冒领了足足六千斤!”
  “什么六千斤?”陈应听到这话,也是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么多?”
  程知节好酒如命,这是陈应知道的,他想来程知节最多冒领三百五斤,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多领六千斤酒精,这也太吓人了。酒精却非常贵,毕竟这个时代生产酒清不比后世,即使大唐全力生产,一年下来产量也不过十几万斤。六千斤酒精,足以被量刑。
  李秀宁道:“肯定是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程知节好酒,经常把医用酒精当酒喝,他麾下将校,岂能效仿?”
  “就这么定了,那就先查程知节!”陈应道:“给天策府一点警告,没事别惹我!”
  长孙府,杜淹和长孙无忌对坐饮酒。
  长孙无忌心情愉悦,虽然此番没有除掉陈应,却让太子连续告病,而且秦王以尚书令的身份分管中书省。这样以来,朝廷里的大事,日常运作由尚书省负责,重大诏命与决策,又由中书省负责。
  也就说,监国太子李建成,只剩下一个名号。
  长孙无忌笑道:“杜兵曹,此番博弈,胜负如何?
  杜淹一脸古波不惊的道:“为人主者,最担心的,就是臣下相互串联,同气连枝,臣子们团结了,君王就要睡不着觉了。”
  长孙无忌点头。
  杜淹接着道:“故此秦王势大,太子势弱,陛下就要扶助太子,打压秦王;一旦局面反过来,太子强势,秦王势单,陛下就会安抚秦王,抑制太子,这是最寻常不过的帝王心术。因此,秦王只需要谨守两条,此番便是有胜无败。”
  长孙无忌急忙问:“哪两条?”
  杜淹正色说道:“要让陛下知道,秦王与太子之间,势如水火;更要让陛下明白,若是没有陛下庇护,秦王绝对不是太子的对手”
  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凄惨的惨叫声传来
  长孙无忌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喝道:“来人,怎么回来!”
  时间不长,一名侍从过来禀告道:“阿郎,出事了,您快过来看看”
  长孙无忌不敢怠慢,他与杜淹来到前厅的时候,突然发现前厅的横梁上,正潺潺往下滴着鲜血。
  长孙无忌心中一惊,指着一名侍从道:“搬把梯子过来,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从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梯子,侍从搬来梯子,发现上面有一个庞大的布袋,布袋早已冰冻了,可是大厅里升着暖炉,被冰冻的尸体肉块,缓缓融化,血水就顺着房梁流了下来。
  看着布袋全部都是碎肉块,侍从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从梯子上滚落下来。
  此时,摔在长孙无忌的布袋里,虽然全是碎肉,不过长孙无忌和杜淹都是心硬似铁的人,他们倒没有害怕,特别是杜淹,反而用手在碎肉中拨拉着,杜淹一边拨拉着碎肉块,一边向长孙无忌分析道:“眼下这个天气,尸体会在外面一刻钟之内冻住,照大厅里的温度,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融化!”
  突然,长孙无忌的目光落在尸体碎肉中的一只手上,这只手与众不同,因为有六根手指。
  长孙无忌脸色铁青的愤愤道:“我知道死的人是谁了,大理寺天牢掌率狱史管自清,人称管六指!”
  杜淹感叹道:“多好的一枚卒子啊,可惜了,过河的卒子,关键时刻可以顶大车!”
  长孙无忌脸色阴晴不定,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目光,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
  杜淹在水盆里洗着满是血污的手,一边道:“找人赶紧埋了吧!”
  然而,小半天。长孙无忌全然没有反应。
  杜淹上前推了推长孙无忌道:“长孙参军,你没事吧!”
  “没没事!”长孙无忌发颤抖声音,显然出卖了他的内心。
  事实上,他不光担心,反而害怕。
  只有他非常清楚,这事是陈应做的,陈应既然可以把管自清的尸体扔在他的大厅的房梁上,而且是在大白天的情况下,让人无从察觉。很显然,陈应更有这个实力,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
  世族门阀圈养着大量死士,用死士解决一些不能见阳光的肮脏事。长孙氏的门第和底蕴,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杜淹望着长孙无忌道:“长孙参军想找回这个场子吗?”
  长孙无忌惊讶的望着杜淹道:“你有办法?”
  “有”杜淹道:“陈应有一个旧部叫尤子英,目前提任安化门城门校尉,其实这也是陈应的一个小卒子,关键时候,陈应可以从安化门方便进出,我可以随时处理掉尤子英,把尸体也给陈应送去!”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反而冷汗一下子出来了,他失声道:“不算了,要说死士,咱们秦王府加起来也没有陈应一个人的死士多,一旦动了陈应的人,他不发疯才怪,那样以来,就会引起决战了,太子反而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像程知节这样的外官,一般情况下贪污,是不会有人管的。毕竟,程知节不仅仅是河东兵马副从管,他身上还兼着天策上将府左一马军统军,秦王李世民身边的红人,只要李建成不准备动程知节,绝对没有敢动他。
  可是,现在比部郎中许敬宗的弹章就放在刑部尚书的案头,刘政会作为李渊起家的元老之一,他是从来不介入李建成与李世民斗争的,可是眼下,李建成率先发生了进攻,他也没有办法。
  刘政会左右为难,处置程知节,得罪秦王府。不处置,又得罪东宫,左右两个都是大神,任何一个人他也得罪不起。
  于是,刘政会起床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伤了腿,直接告病休假。
  刘政会虽然告病,可是朝廷的刑部需要继续运作,从刑部尚书台章,按照程序,送到了尚书省。裴寂望着弹劾程知节的奏折,一脸为难。
  不过,他却不敢把这个弹章给瞒下来,一旦瞒下来,就等于得罪东宫,得罪李渊。
  弹劾奏折放在李渊面前,李渊顿时就怒了。
  六千斤酒精,这个酒精可以勾兑成美酒的事情,李渊也不是不知道,他本想皇宫大内多用一些,结果被前任兵部尚书给怼了回来,理由非常强大,救命之物岂会浪费?
  李渊无奈,只好缩减宫中使用份额。事实上,李渊一年可以领到的酒精不过一千五百斤,可是想到程知节居然在三个月时间中贪污三千斤,李渊气得脸色铁青。
  李渊大吼道:“来人,拟诏!”
  负责制诏的官员匆忙进来。
  李渊道:“传朕旨意,调秦王府左一马军统军程知节,出任康州总管,接旨之日起,十日内赴任。”
  康州可不是康定,大唐在武德五年粤西晋康县今德庆县境内设立康州总管府,总管粤西一带六州军事。
  按后世的说法,从河东副总管到康州总管算是升职,毕竟河东山西那一块,无论人口和经济,都与广东没法比。可是在唐朝时代,康州还是蛮荒地带,程知节从河东出镇康州总管,算是流放了,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流放!


第二五三章 农夫山泉有点田
  长安城秦王府承乾殿内,李世民坐在承乾殿中的软榻上,但眼睛已经闭上,仿佛已经熟睡了,外面是那样沉寂,但他李世民微闭的眼睛,不时的张望着,仿佛好像仍然在听着什么。
  大殿外面大雪仍在飞扬,只有风声。
  李世民还是在听着,突然,他的眉毛又抖了一下。
  风声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声音,侯君集的声音,侯君集的声音非常惶急,带着些许的无措:“出大事了,大事不好!”
  李世民的两眼倏地睁开了,他目光如电,直视着侯君集道:“老侯出了什么事?”
  侯君集心有余悸的道:“宫里刚刚发了旨,要贬老程去康州!”
  “康州?”李世民自然清楚康州是在哪里,别看程知节体壮如牛,一旦真发配到了康州,恐怕也是九死一生。李世民皱起眉头道:“老程怎么会惹怒陛下?”
  侯君集道:“据说老程三个月冒领了六千多斤酒精,被老程喝掉了!”
  “什么?”李世民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三个月六千多斤酒精,别说酒精,就连普通的米酒,恐怕程知节也喝不完。要知道六千斤酒精,加上勾兑的水,至少可以上万斤,平均每天就是一百余斤,就算把程知节放在酒缸里,恐怕他也无法在三个月内喝完。李世民瞪大眼睛,膛目结舌的道:“老程怎么可能喝这么多酒精?”
  侯君集苦笑道:“老程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程也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不能跟他麾下的将校分享,像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肯定是见者有份,相比老程麾下那些将校而言,喝口酒算什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房玄龄与杜如晦联袂而来,房玄龄惊讶的道:“殿下以为,这次老程遭贬是跟东宫有关?”
  李世民点点头道:“不错,比部郎中,是陈应的人,更是东宫门下,若无东宫的点头,许敬宗敢对付老程吗?况且,老程好酒如命,他平时冒领的酒精也不在少数,要对付老程,早就可以对付,为何会挑在这个时候?”
  房玄龄和杜如晦面面相觑。
  房玄龄满头疑惑的道:“殿下是这样吗?”
  “一定不会错了,前脚陈应被任命为兵部尚书,陈应拒而不授,陛下震怒,下旨将陈应褫夺官爵,下大理寺勘察!”李世民信誓旦旦的道:“在这个情况下,老程敢拒绝这个康州总管吗?”
  房玄龄沉默了。
  李世民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陈应是前车之鉴,如果不是因为陈应有李建成力保,而且平阳公主病危,恐怕这一次李渊不会让陈应这么轻易迈过这个坎。
  程知节一旦是去康州赴任,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真不好说,在这个时代,康州的瘴气实在是太严重了,不仅仅瘴气,还有瘟疫、疟疾,只要南下一次,绝对是九死一生。
  侯君集看着李世民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急道:“殿下,一定要保住老程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来人备车,本王准备进宫,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劝陛下收回成命!”
  就在这个时候,杜淹从殿外进来道:“殿下不可,且莫因小失大!”
  李世民眼睛一瞪,怒吼道:“难道让本王坐视老程跌入火坑?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情,本王做不出来!”
  “不是不救,只是眼下,我们秦王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杜淹拿着一张纸,指着纸上的字道:“殿下请看,这是我刚刚抄来的塘抄,赵郡王李孝恭在江夏大败!”
  李世民拿起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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