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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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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颉利可汗皱起了眉头,哪怕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统叶护会如何决择了。
  颉利可汗不是不想打进关中,灭掉李唐。关键是唐人的城池太多了,少数也有上千座,这还不包括密密麻麻的坞堡,仅仅河东、河北、河内三地的坞堡,就多达千座只多,如果强攻,天知道会耗掉多少人?
  无论东突厥,还是西突厥,有一个致命硬伤,他们不会攻城,让他们野外重征战尚可,可是攻城
  他们还差得太远了。
  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陈应自然不知道定襄的唐俭与颉利可汗会谈的事情,不过他却知道,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这是兵家精髓。
  他不惜瞒天过海,甚至在吕梁山闹出大动静,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制造他即将在河东的假象,同时也让西突厥不防备他到来,在西突厥最懈怠的时候,给西突厥致命一击。
  就在唐俭与颉利可汗在定襄推诿扯皮的时候,陈应轻装简从抵达了灵州。越是靠近灵州,陈应的心情越是激动。
  两世为人的陈应,还是第一次初为人父。
  陈应虽然看过李嗣业的画像,但是这个时代的画像,通常太抽象,具体还需要靠猜。
  从画像中,陈应可以看到李嗣业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
  然而当陈应抵达薄骨律城的时候,陈应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道贞根本就不愿意见陈应,甚至连府邸的门都没有让陈应去见。
  陈应哪里有时间在灵州磨蹭,凉州的急报不时的传到陈应手中,凉州的天气越来越冷,一旦大雪下来,路上行军就会更加困难。
  值得一提的是,李道贞想要把陈应拒之门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李道贞的心腹大将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陈应的门人陈劲勇,另外一个则是化名陈通的单雄信,无论是谁,都可以调动李道贞的府邸的门人。
  陈应命令单雄信开门,成功进入府邸之后。
  陈应毫不掩饰,在单雄信的指引下,直扑李嗣业居住的里间婴儿房,可是当陈应推开进入的时候,婴儿房里空空如也,仅剩一个空摇篮在空中缓缓晃荡着。
  陈应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李道贞正在耍着小性子。
  就在这时,十数名长得五大三粗的胖女人,身穿铠甲,手拿哨棒,扑向陈应,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灵武十八镇之一的宋五嫂,可是当宋五嫂的哨棒敲向陈应的时候,宋五嫂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陈应。
  宋五嫂激动的道:“奴婢拜见大将军!”
  陈应道:“我儿子呢?”
  “小郎在夫人那里!”
  “夫人在哪里!”
  片刻之后,陈应又出现在李道贞房里,李道贞单手持着陌刀,一手抱着沉睡的李嗣业,手中的陌刀横指着陈应,脸色阴沉不定的道:“儿子是我的,你别想夺走!”
  “有话好说,把刀放下!”陈应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边示意其他人离开,一边举起手道:“有话好说,把刀放下,别吓着孩子!”
  “让我看看儿子!”
  “就是不给!”
  “你不要逼我动强!”
  “你动动看?”
  陈应很是无奈,论武功他还真打不过李道贞,特别是李道贞手上还有陌刀的情况下,陈应对李道贞的陌刀,还是心有余悸。
  陈应苦笑道:“算我怕了你,儿子是你的,我只看看!”
  李道贞眉毛一挑:“绝对不行!”
  僵持了小半个时辰,陈应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正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相逢一炮泯恩仇,一炮不行那就两炮,两炮不行,那就三炮
  陈应累得气喘如牛,终于如愿得尝,怀抱着这个小小的可人儿,陈应感觉浑身上每一个毛孔,无一不舒坦。
  显然,陈应缺乏当父亲的经验,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还是惊动了沉睡中的李嗣业,小李嗣业可没有丝毫给陈应这个亲爹面子,他哭声那叫洪亮,小嘴张开,扯着嗓子直嚎。
  陈应顿时手足无措。
  李道贞白了一眼陈应,伸手接过孩子。
  陈应讪讪笑道:“小家伙不错,像我!”
  李道贞熟练的给李嗣业换尿布,一边道:”先说好,儿子是我的!“


第五十五章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或许陈应身上的杀气太浓,或许是婴儿天生的敏感,至少,陈应只要靠近李嗣业三尺之内,小李嗣业必然哭闹不止。
  小家伙越哭越大声,陈应担心哭坏了声带,气得手忙脚乱,却一筹莫展。
  看着李道贞熟练而温柔的哄着小李嗣业,陈应只好充当一个看客。
  好不容易,等到小李嗣业哭得累的,又陷入了酣睡之中。陈应终于松了口气,深秋的灵州,夜风多了几丝凉意,一阵风吹过,陈应打了一个冷颤,这才后背已经汗透了,他此刻就感觉仿佛打了一场艰苦的仗,甚至比打了一场仗更累。
  李道贞轻轻的拍着小李嗣业,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陈应讪讪然的道:“辛苦你了!”
  就为人父母,到底是父亲付出得多,还是母亲付出的多这个问题,无疑就是女朋友问男友,她和母亲掉入水中,先救谁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
  李道贞红着眼睛,拼命的摇摇头道:“他就是我的命,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反正是他庶子,也不可能继承你国公的爵位,我有封地,也有食邑,也有产业,我会把他养大”
  看着李道贞语无伦次的说着话,陈应叹了口气道:“你想多了,孩子自然要跟着母亲,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们娘俩了,此刻再让你们母子分离,那我还是人吗?”
  李道贞吃惊的望着陈应,在她的理解中,陈应子嗣不旺,侯莫陈氏更是人丁单薄,任何一个子孙,绝对不会流落在外,更何况这个孩子,她不仅不想给陈应,而且还让他跟着自己姓李。
  李道贞吃惊的问道:“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
  “反对,孩子跟我姓?”
  “姓什么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儿子!”陈应打着哈欠道:“睡吧,天也不早了。”
  躺在李道贞身边,陈应其实大脑反而非常活跃,明天开始,河北籍的青壮,即将陆续抵达,部队需要分发装备,也需要进行磨合训练,需要做的事情还非常多。
  好在陈应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的是班底。以射生军为例,这支拥有三个折冲府不足五千人的部队,其实就是陈应的教导总队,也是陈应的基层军官部总队,在射生军的每一名士兵,差不多都有做伙长或队正的实力。有这支射生军在手,陈应随时可以将射生军扩充到五万或十万人马,而且还可以深入贯彻他的训练理念。
  一张床上的三个人,除了小李嗣业呼呼酣睡以外,其实李道贞也同样没有睡着,陈应当初提出要十万石军粮,她没有含糊,毫不保留的给。
  陈应问她要三万套甲胄和武器装备,李道贞也没有迟疑,同样给。
  因为她要保住自己的儿子,只要能让李嗣业留在她的身边,她愿意付出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父爱如山,高大而坚定。
  母爱如水,润物细无声。
  李道贞失眠了,她辗转反侧,反而心中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陈应失眠了,他失眠的则是恐惧。
  没错,皇权是陈应头顶的一座大山。现在的李渊,将来无论是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作为帝王,他们都有冷酷无情的一面,皇帝不会念旧,只要威胁到了皇帝的地位,那么他们一样会除之而后快。
  一直以来,陈应不敢把火药拿出来,就是怕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展现出现,会让皇帝忌惮,原本他已经算是功高盖主,再加上火药,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陈应愿意在原来的道路上,远走远远,而不是跳跃式发展。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沉默着的李道贞突然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咱们说说话吧!”
  “嗯!”陈应转过身子,面对李道贞,尽管黑夜中,可是因为有李嗣业这个小人儿在,所以李道贞的房间里,通常都是彻底不熄灯。陈应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李道贞的身体在颤抖。
  “你在怕什么?”
  “我没我怕你夺我的儿子!”
  “儿子也是我的好吧!”陈应叹了口气道:“咱们的儿子,我说了,不会让他离开母亲,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李道贞压根就不相信陈应会如此大度,她带着哭腔道:“铁矿我不要了,盐矿我也不要了,你都可以拿走,灵州的所有地,还有罐头作坊,都还给你,不要带走我儿子”
  陈应真不知道怎么劝说李道贞,明明自己在讲了真话,偏偏李道贞根本就不相信。
  这,还是当初那个野蛮霸道杀气冲天的那个李道贞吗?
  一点都不像了。
  陈应道:“我发誓行吧,在他成年之前,绝对不会让他离开你!否则就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
  “死”字没有说出来,李道贞伸手捂住了陈应的嘴。
  陈应拿开李道贞的手道:“你不相信我?”
  李道贞摇摇头道:“不,我相信你!”
  “还在骗人,你分明就是不相信!”陈应鼻子里嗅着李道贞身上的女乃香,虽然李道贞没有哺乳李嗣业,不过由于经常抱着李嗣业,所以李道贞身上带着淡淡的女乃香。陈应不自觉的凑到李道贞身前。
  李道贞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陈应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实际行动,比千言万语更有效果。
  这一夜,李道贞睡得无比充实,有个男人在身边,这个感觉真好。
  可是,当李道贞醒来的时候,李嗣业正在一边吐着女乃泡泡玩,可是陈应早已不知去向。
  李道贞这个时候有些失神,似乎昨夜做了一场春梦,可是身上斑驳的吻痕,分明告诉她这不是梦。
  河北籍的青壮忐忑不安的在押送官兵的看押下抵达了灵州城外的野猪岭,他们刚刚抵达野猪岭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座高耸的京观,时过两年,当初这些鲜血淋漓的人头,早已变成一堆骷髅头,上面还布满黝黑的灰尘。
  偏偏这种黝黑的黑色光泽,反而让他们感觉无比的震撼。
  原本野猪岭山谷内是郁射设部的驻地,被郁孤尼改成了永固式大营,不过原来的郁射设部早已烟消云散,现在这里成了河北军的临时大营。
  进入大营以后,这些河北籍的将士按照各自的团、旅进行登记,然后排着队,开始领自己的装备。
  每一套泛着湛蓝色光泽的明光铠甲,两套葛布戎服,两套羽绒戎、两双牛皮靴子,马口铁打造的饭盒,马口铁打造的脸盆,还有一只羽绒睡袋。至于装备,则更加充分,射士是一把横刀,一只精钢折叠盾,轻弓和硬弩各一,横刀手,则是轻弓、横刀、盾、至于枪矛手也配发了硬弩。
  普通士兵所用的横刀同样是寒光幽冷,削铁如泥。刀柄、刀鞘、刀身没有任何饰物,质朴无华,却有着一股令人心头发凉的可怕杀气。拿到这些装备,这些河北籍的士兵们,心里踏实了。
  陈应还真舍得花钱,给他们这些军汉装备这么好的刀!这么好的甲胄,要知道这个年代炮灰部队的装备就是一只粗劣的长枪,或者砍柴都会豁口的横刀,陈应给他们配发的这一身行头,至少在百贯以上。
  拿如此多的钱来武装他们,自然不是当炮灰使用,而是当作一等精锐。只要战场上不死,不拿任何赏赐,这一身行头,就够他们吃半辈子了。
  来到住的宿舍里,这些河北籍的大头兵们这下大开眼界。干干净净的房间,摆放着六张双层床,住下十个人一伙,其中两张空床,则用来放置他们的脸盆和饭盒。
  一名凶恶的伙长大吼道:“东西要摆放好,这是规矩,人人都得遵守的。衣服什么的放到衣柜和鞋柜里,茶缸、脸盆做自己的标志,跟大家的放在一起,要放整齐看到靠近门口的那个柜子了吧?每天训练结束之后记得将兵器放进去锁起来,未经允许擅自将兵器带出军营,轻则军棍,重则清退!”
  一名刺头兵可不大乐意了:“武器锁起来了,我们要拿出来用岂不是很麻烦?”
  伙长道:“钥匙由旅帅掌管,每天训练结束之后旅帅要负责查实是否每件武器都放进柜子里了,然后将柜子锁起来,第二天晨跑结束之后再打开柜子取出兵器,开始训练,也是说,在非训练期间,除了看守军营的哨兵和巡逻队之外,其他人不得佩带武器。”
  刺头又道:“这万一要打仗”
  “到了要打仗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刀不离身,枕戈待旦的,但平时还是得按照条令来。”伙长刚刚说一半,外头响起一阵阵铜锣声,立即改口道:“现在开饭,排好队,拿着饭盒,去领饭”
  饭堂是一个极大的木棚,上面盖着茅草,足有两丈高,很宽敞,一眼望着,足足有上千步长,在那里,一桶桶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三万多号人排成三百多排,依次前领取饭菜,连军官也不例外。
  那名刺头一看如此多的人,不免有点担心,万一饭菜被打光了可怎么办?伙长冲他一笑,说:“放心吧,够吃的。陈大将军规定了,伙头军把战饭做不够,就把伙头军放在锅里煮了,所以放心吃,绝对管够,每个人都能吃饱。”
  说着抽动鼻翼,吸着饭菜的香气,一脸馋相:“今天的伙食不错,很香。”
  刺头兵咽了一口口水。他闻到了羊肉的味道。
  上次吃羊肉是什么时候?
  一年之前,还是三年之前,反正有些记不清了。


第五十六章 久违的幸福
  好不容易,总算轮到他了。负责打饭的伙头军问:“要米饭还是要炊饼,还是汤饼?”
  刺头兵道:“汤饼,俺饭量大,多给俺两个。”
  伙头军摇摇头道:“给你多少都没有问题,记得吃完,军纪官会去检查,一旦吃不完,军棍伺候!”
  刺头生怕吃亏,一下子拿了四个热气腾腾的炊饼,放进饭盒内。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饭盒,居然有四层,一层放炊饼,两层放菜,还有一层放着菜汤。
  饭菜当然是非常丰盛,一个是咸鸭蛋,一个是萝卜炖羊肉,还有一个是蛋花汤。
  由于陈应创造了羽绒御寒的衣物和被褥,这让大唐的养鸭产业快速膨胀了起来,在武德二年的时候,陈应想在长安城准备一万套羽绒服都非常困难,可是仅仅灵州,光大规模养殖鸭子的作坊,就多达数百个。灵州养殖鸭子的成本,非常低。
  这里有苜蓿草,把苜蓿草剁碎,拌上麦麸皮,鸭子吃是香甜,长势非常好。在长安被吵成上数十上百贯的羽绒被,在灵州其实价格只值十张羊皮,不足长安市价的十分之一。
  只是羽绒被虽然质量轻,可是体积大,运输不便,在加上李道贞恶意囤积,所以灵州的羽绒市场,并没有影响长安。
  随着养鸭的产业兴旺,百姓的饭菜也丰盛了起来,虽然不见得顿顿吃肉,至少鸭蛋不缺,灵州盛产食盐,用卤盐腌制的咸盐蛋不仅味道不仅,卖相也极佳,特别是蛋黄,香酥可口,一口下去,半口油。
  这些河北籍的士兵们,看到这一顿饭食,感动得哭了。很多人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这个饭菜放在外面,地主老财们也不可能天天吃,更别提他们这些大头兵了。
  炊饼的份量很足,一个足足有八两重,是上好的面粉做的,没有一点杂质,嚼劲十足,胃口再好的大肚汉吃了两个再喝一碗汤也很饱了。米饭是这个时代上等主食,不仅口感好,而且抗额。
  灵州地处河套平原,土地肥沃,不仅可以种植麦子,特别是沃野县,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是湿地,种植麦子一到雨季,肯定会被水淹,种植的水稻,虽然一年只能一季,却可以收获三石左右。
  河北洺州同样也是湿地,这里的百姓有的是以面食为主,有的以米饭为主食,所以为了顾及这些士兵的饮食习惯,陈应让人准备了三分之一的炊饼、三分之一的汤饼,还有三分之一的米饭。
  不管是选炊饼还是选大米,或者汤饼大家都是狼吞虎咽,绝不浪费半点食物,菜吃完了还要用手里剩下的那小半个炊饼把盘子擦一遍,把菜汁擦干净然后吃下去。有军官板着脸来回巡逻,眼睛专盯着大家的饭盒菜盘,显然是想把挑食的、浪费食物的家伙逮住。
  刺头兵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现在什么世道啊,连吃顿饱饭都难过登天了,再说这么好的饭菜,连小地主也只能偶尔吃一顿,谁敢浪费啊?哪个敢浪费的都不用军官动手了,三万多人一句能用口水将他淹死!
  这顿饭刺头兵吃得很香,把饭菜消灭了个一干二净,一点饭渣菜汁都没有剩下来。吃完饭,把饭盒洗干净,大家拿自己的饭盒回到宿舍,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放好饭盒之后,这些河北籍的士兵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刺头兵刚刚走出营房,突然有人喊道:“郭六子,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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