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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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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侯莫陈颖被杨广追谥“定”,然而杨广却选择性的忽略了下旨侯莫陈颖的儿子承袭升平郡公的爵,杨广忘记了。大臣们摸不清杨广的脾气,自然不会向杨广提出来。于是,莫侯陈应此时的地位也非常尴尬,堂堂西八柱国之一的侯莫陈氏,居然连一个爵位都没有了。
  虽然侯莫陈应如今没有人出仕,也没有爵位,但是要说侯莫陈应没有半点实力,那可就完全错了。
  卯时过一刻,侯莫陈氏的侧门缓缓打开。一队黑衣武士用门板抬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来。武侯和坊里巡丁对于这一幕却视而不见。
  侯莫陈虔会的书房里,陈设极为简单。一面朴实无华的屏风,厚重感实足。书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卷,从发黄的纸张,还有快有装钉的丝线来看,这些书卷都有些年头了。特别是的香案,居然供奉着一柄鎏金手柄的大环刀,鳄鱼皮制作的刀鞘,逞现一抹黑亮之色。香案上的香炉里,堆积着厚厚的陈香灰。
  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名身穿葛衣的老者,正在用抹布擦着大环刀。就在这时一名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的黑衣老者缓缓而入。
  “虞庆拜见大郎!!”
  葛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侯莫陈颖的儿子,也是侯莫陈氏的当代家主。侯莫陈虔会已经五十六岁了,身材消瘦,脸颊瘦陷,颧骨高高隆起,额头、眼角、脸颊、下巴都是皱纹,唯有一对眼珠子炯炯有神,不见老态。
  “问清了吗?”侯莫陈虔会淡淡的问道。
  虞点点头道:“事情已经问出来了,就是廖平这个老货不争气的儿子廖耀庭干的好事。廖平受阿郎所托付,在长安照耀五公子。原本倒也无碍。可廖耀庭烂赌如命,意外发现阿郎留给廖平抚养五公子的钱,廖耀庭就把阿郎留下的钱全部输光,后来被廖平发现,廖平殴打廖耀庭,撕打中,廖耀庭失手将其父廖平打死。以子弑父,按罪当施以刮刑,为恐事情败露,廖耀庭一不作二不休,将五公子卖给苏家”
  说着,虞庆将得到了情报向侯莫陈虔会一一道来。
  侯莫陈虔会闻言沉默了,许久欣慰的笑道:“苍天有眼啊,天不绝侯莫陈氏!”
  虞庆脸的老人斑痕也越来越明显:“大郎,何时与五公子相认?”
  侯莫陈虔会摇摇头道:“侯莫陈氏能有今日,成为家祖,败也家祖。侯莫陈氏,背负的使命实在是太多了”
  虞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苏护”
  “苏护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他老子,也没有资格驱使侯莫陈氏子弟为奴!”侯莫陈虔会冷冷的道:“侯莫陈氏家训,一餐之恩必尝,睚眦必报。无论苏护出于什么目的,他是五郎活下来了,赏他万金,以酬他的活命之恩,断其四肢,以报奴役五郎之仇!”
  “门下领命!”虞庆躬身而退。
  陈应此时丝毫不知情,他这一世的身份不比寻常。可以在他卧床养病期间,依旧可以了解天下大势的动向。就在河东局势刚刚出现胜利的曙光时,李渊迫不及待的将刘静开刀问斩,籍没家产。
  陈应忧虑重重的看着邸报,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刘静是李渊开国的第一功臣,功劳甚至比裴寂还大,可是刘静却死了。
  裴寂依旧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差距。
  陈应知道,在眼下这个情况下。无论他立下多少功劳,只要李渊想杀他,他绝难逃一死。在李渊执政的朝廷里做官,其实很没有意思。陈应忽然想着,此时是不是趁着重伤期间,借病退,淡出李渊的视线?
  然而,陈应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躲就可以躲得掉的。
  比如现在,李秀宁就要离开苇泽关了。她将带着陈应麾下的灵武左军、灵武右军、以及朔州军、定远军发动太原战役,把太原夺回来。
  事实上,这一仗一定都不难打。刘武周穷途末路,只是垂死挣扎,可以说李秀宁去就是摘下这个胜利的果实。
  陈应清楚,他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如果再立功,就会让整个朝廷太过尴尬。
  李秀宁给陈应缝制了一身衣衫,并且亲自送来。
  “郎君试试合不合身?”
  “还是不要了吧?”
  陈应有些为难的道:“我这身伤,动弹都疼!”
  “看看合不合身!”李秀宁道:“趁着还有些时间,不合身的话再改!”
  李秀宁盛情难却,陈应也不好太过拂了李秀宁的面子。
  只好咬牙切齿的起身,穿起李秀宁新缝制的新衣。
  然而,问题来了。
  李秀宁扶着陈应起床的样子,正巧被柴绍看到眼中。
  柴绍的眼睛,瞬间就喷出火了。


第八十章 喜欢顺杆爬的武士彟
  眼见为实,这句话其实并不一定正确。比如现在,不过落在柴绍眼中的情景是,李秀宁像一个小妻子一样,伺候丈夫更衣。
  可是,事实上的情况是,陈应与李秀宁的交情,发呼于情,止于礼。其实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然而,柴绍根本不相信,他坚决的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杀了你!”柴绍怒从心起,拔出佩剑就朝陈应冲去。
  陈应有点尴尬,但仅此而已。
  李秀宁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凌厉的目光望着柴绍。
  身子微微向前,挡在陈应面前。
  柴绍的剑便刺不下去了。
  李秀宁淡淡的道:“你若是想死,就刺吧!”
  李秀宁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柴绍浇醒了。柴绍心中暗想,弄死一个普通人,对于柴绍来说,并不是太大的罪过。弄死一个小贵族,也不过有点麻烦而已。可是弄死一个刚刚立下大功的开国军侯,那情况绝对不一样了。
  李渊不管心中怎么样想,却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如果连他钦封的开国侯,都让人随便杀了,朝廷的颜面何存?可是若不杀陈应,他心中的那口气却没有地方发泄。
  柴绍的脸就像开了染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柴绍手中的剑,刚刚想松开。就看着,陈应嘴角带着笑,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柴绍当时就炸了。
  更何况,陈应居然推开李秀宁,走到他的面前。
  天地良心,陈应只是不愿意当缩头乌龟,躲在女人之后,这事如果传出去,陈应肯定会给别人笑话。说穿了,陈应只是心里的那点可怜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
  然而,柴绍却不这样想,他想的是陈应在挑衅他,故意激怒他。
  “死就死吧。”柴绍心中默默的想着,他咬咬牙,脸色一片铁青,握剑的手,青筋凸起,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大不了一命还一命!”
  李秀宁淡淡笑着道:“你还成长本事了啊!”
  李秀宁缓缓提起她的剑,柴绍举剑朝着陈应刺去。
  “握草!”陈应不仅身受重伤,手中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让他空手夺白刃,还真难为他了。
  就在这时,一名青衫急忙从柴绍身后抱住了柴绍:“大郎,息怒,息怒啊!”
  柴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勇气,岂会轻易罢休:“弃疾,莫要拦我,让我杀了他!”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定远军亲卫和众侍卫纷纷而来。
  如果正常情况下,柴绍根本没有容易接近陈应。只是陈应的亲卫每当平阳公主到来,就会自觉的远离陈应的小院。柴绍原本在苇泽关遇到李秀宁,正准备跟李秀宁打个招呼,可是李秀宁却根本没有看到柴绍。柴绍一路尾随李秀宁,这才看到李秀宁服着陈应更衣。
  望着越来越多的亲卫到来,李秀宁也感觉不能任由柴绍这么胡闹下去了。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滚!”
  柴绍此时已经实在受不了了,被柴绍唤作弃疾的青衫士伸手在柴绍脖子上用力的按了一下,柴绍的脑袋一歪,身子软了下来。青衫架起柴绍,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李秀宁再留下只会更加尴尬。
  然而李秀宁刚刚走到门口,突然看到两辆奢华的马车,在七八名护卫的簇拥下从巷子口驶进来。
  李秀宁好奇的站在门口前看着这两辆马车停在眼前。马车隐隐雕刻着“武氏”铭,果然没有一会,就看见武士彟的夫人相里氏带着一对儿子武元庆、武元爽掀帘下了马车。
  “平阳公主殿下安好!”相里氏朝着李秀宁福了一福。
  李秀宁奇怪的道:“你怎么来这里?”
  “先前妾身被乱兵追杀,莫非陈大将军施手搭救,妾身与两个儿子必死无疑。”相里氏也在心里暗暗奇怪,李秀宁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相里氏倒也是一个见得世面的女人,在平阳公主面前,依旧可以侃侃而谈:“救命之恩,相里氏不敢忘。听闻陈大将军受了重伤,武氏还有积蓄的药材,酬谢陈大将军搭救之恩!”
  李秀宁自然知道武士彟的习惯和为人。在大唐朝廷里,武士彟初封寿阳县公,当时已经贵为公爵的武士彟喜欢四下结交朋友,可是唐朝起兵元老们都看不起出身商贾的武士彟,不愿意与武士彟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武士彟却喜欢顺杆爬。没有关系,他就想方设法扯上关系。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武士彟就送上珍贵的药材和滋补补品,哪怕家里有个妾生子,他也会送上一份贺仪。如今陈应年方弱冠,就已经是开国县侯,这次凭借着平定河东大败刘武周的功劳,最次也会位列公爵,有可能会封县公。
  作为大唐朝廷里的新贵,如果武士彟不与陈应交好朋友,那就不是武士彟了。更何况,陈应还救了武相里氏母子三人。
  李秀宁点点头离开。
  陈应躺在床上,正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却没有想到亲卫送过了一张大红的礼单,陈应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不禁一亮。
  陈应其实并非贪财之人,可是看到这一份礼单,依旧怦然心动了。
  相里氏以武士彟的名义送来的礼物非常有意思,走盘珠十六颗。古时候人们把天然正圆形的珍珠称为走盘珠,每一颗走盘珠都价值几十贯到上千贯不等。其中以白为尊,十六颗白色的走盘,怎么也要值三五千贯,苏锦三百匹,赤金五百斤。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若干。
  想来这一批财物,少说也有七八千贯。
  陈应收起礼单,眯起眼睛笑道:“武夫人还真是客气,,如此厚礼叫陈应怎么敢当?陈应要是不收,却又是瞧不起武郡公、武夫人了”
  陈应吩咐站在一旁的梁赞,“梁赞,你就勉为其难的先替我将武郡公的厚礼收下来吧。”
  相里氏还真害怕陈应将这批财物拒绝,看到陈应痛快的收下,相里氏松了口气。
  相里氏拿眼角余光打量陈应,心想这人有才华、有胆识、有决断,也有一般没有的厚脸皮。如果一般人贪财,怎么也要表现推脱一番,可是直接倒还直接,直接得让人无语。
  陈应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武士彟要是能笼络到此人,才算是大助,只是看他这样,可不是再多的银子跟珠宝所能打动的,到底要怎样去笼络他?
  相里氏突然看着自己的儿子武元庆与武元爽,顿时有了主意。武相里氏朝着陈应福了一福,道:“陈大将军武双全,名满天下,小儿元庆、元爽不知能否有幸得陈大将军指点一二?”


第八十一章 三眼神将
  “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
  我们可以从孔子这一段话中,不难看出,这就是孔子为学生的前程而考虑的一次坦诚的对白。
  古代的老师,不但有责任教育学生成才,而且,还肩负着教导学生谋求职业、事业的责任。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天地君亲师”在过去的传统社会里,是妇孺皆知的信条。
  “君”与“师”的地位,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是社会师生及师徒关系的原则。学生见到老师,都要执弟子礼,师生关系乃人伦中的一个大项,终生不变。为什么?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师生之间的关系,是要以“道义”来衡量的。孔子为扬其道,周游列国,众弟子侍其左右,有的学生甚至追随了他一生。正所谓“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这种谋道,正是师之道,师之德,师之魂。”
  陈应有想过将后世的军事理念和经济理念,带到大唐,然后发扬广大。他也想过开坛授课,广授门徒。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招收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二人为徒。
  陈应不相信血统论,但是他相信环境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如果没有武元爽、武元爽兄弟对一代女帝的迫害和欺负,武则天恐怕也难以养成那种绝境之中,绝不放弃,千万人,俱往矣的性格。
  陈应想了想道:“应何德何能教导两位公子,应如今不过弱冠,我自己还是一个学生,为人师长,只会误人子弟而已!”
  相里氏轻轻一推武元庆,元庆别看瘦小,看样子只有七八岁,事实上他只是发育不良而已。事实上武元庆是大业四年生人,周岁已十一了。武元爽是大业六年生人,已经九岁了。这个年代的孩子比较早熟。
  武元庆得到母亲提醒,扑通一声跪在陈应面前道:“请大将军收元庆为徒!”
  武元爽也跟着奶声奶气的道:“请大将军收元爽为徒!”
  陈应实在不想与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纠葛太深,就淡淡的道:“陈应无意收徒,武夫人还有二位武公子请回吧!”
  只是事实出乎了陈应的意料之外,武相里氏说走就走,可是她的那一对宝贝儿子却依旧跪在陈应面前。
  陈应心想这两个毛孩子最多也就三分钟热度,他们愿意跪,也就最多跪上小半个时辰。
  只是陈应怎么也没有想到,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长跪不起,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依旧跪着,两个时辰还在跪,三个时辰后,他们已经跪在地上睡觉了。
  陈应自然清楚长跪之下,非常容易损伤膝盖。在唐宋之前,人们其实并非动不动就跪,直到我大清那个时候,要想当官,必须有一副铁膝盖,可以长跪不起。
  陈应还真害怕两个孩子跪出一个好歹,让梁赞将二人扶起来。
  只是武元庆非常倔强的道:“请师傅收元庆为徒,否则元庆情愿跪死在这里!”
  陈应苦笑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收不起你们这样的徒弟,我也不敢收你为徒!”
  武元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陈应,怯怯的道:“老师是嫌弃我们兄弟二人非是良家子,是商贾子弟吗?”
  “非是如此!”陈应摇摇头道:“陈应暂时不想收徒,等将来收徒了,再让你们拜师!”
  陈应想着无论如何先把武元庆与武元爽兄弟诓骗回去。
  谁曾想,武元庆却固执的道:“阿娘说了,请师傅成全,师傅不收元庆为徒,元庆跪死也不起来!”
  “你们还小,骨头还没有长好,这万一要是伤了膝盖,以后可是会追悔莫及!”陈应语重心长的道:“你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又能得到什么呢?”
  陈应不反对收徒,只是绝对不愿意当幼儿园的园长。
  武元庆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武元爽年纪要小,心直口快的道:“师傅放心,我们兄弟在祠堂里最多跪过三天三夜!”
  陈应这才知道,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异常顽劣,每当惹怒相里氏的时候,相里氏从来不打武元庆与武元爽,却罚他们二人跪在祠堂里,刚刚开始就是一个时辰,后来二人慢慢肆无忌惮,相里氏的罚跪时间越来越长,二人仍旧死不悔改。
  陈应暗暗想着,武元庆与武元爽,实在是属于那种屡教不改的顽劣孩子,在相里氏面前,他们还有所畏惧,相里氏死后,武元庆与武元爽就是逃出如来佛祖的孙猴子。
  陈应道:“起来吃饭吧!”
  “师傅不答应,收我们为徒,我们死也不起来!”
  面对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的无赖性子,陈应还真怕了他们:“三个月之后,让你们的父亲,去长安拜师吧!”
  藏山,在距离苇泽关之西。相传在春秋时期,秋时代晋国赵氏孤儿曾藏匿于此。当时,随着尉迟恭兵败苇泽关下,有一支莫约三四百人的溃兵逃匿在这里。为首的将领名叫三眼神将魏定邦。
  魏定邦本是隋末反王之一“魏帝”历山飞魏刀儿的假子,他本姓王,名驭奴。孔武有力,为魏刀儿所喜,收为假子。事实上他比魏刀儿还大三岁,却拜比他小三岁的魏刀子为父。也算是一个奇葩。魏刀儿收王驭奴为子后,赐其姓魏,改名魏定邦。由于魏定邦在作战,被强弩之末的弩箭射中额头眉心,不过这时弩机无力,仅仅割破皮肉,留下一道如同铜钱大小的伤疤,仿佛如同传说中的三眼神将。
  于是,魏定邦便自称自己为三眼神将。
  武德元年,河北窦建德假意要与魏刀儿联合,魏刀儿毫无戒备,被窦建德袭击,兵败被窦建德所杀。魏定邦不愿意投降“杀父仇人”窦建德,便率领两千余部投降刘武周,为尉迟恭麾下将领。
  尉迟恭大败投降,他趁乱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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