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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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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萧敬虽然老迈,可是突然扬起的手却是力度不低地摔在了这个小太监脸上,给这小太监稚嫩的脸留了个掌印,这小太监挨了打,居然连呻吟都不敢,连忙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楚楚可怜地道:“奴婢不知哪里惹了祖宗,奴婢该死,萧祖宗若是觉得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怎么敢有劳萧祖宗亲自动手打奴婢,直接把奴婢杖毙了就是。”

  萧敬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眼睛通红,冷冷地道:“滚开,你这狗奴婢!”

  他一脚将这小太监踢翻在地,随即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背着手拂袖而去。

  小太监看萧敬走远,整个人几乎滩在地上,在宫里头,萧祖宗一直是脾气极好的,极少发火,像今日这样发无名火的时候这小太监是一次也不曾见过,他既有些后怕,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敬的背影,直愣愣地发呆。

  ……………………………………………………………

  此时,在坤宁宫里,张皇后慵懒地半躺在凤榻上,这几日她的精神不是很好,陛下每次在这里就寝,每到夜里便不断咳嗽,张皇后岂能睡得下?只得强忍着睡意作陪,因此白日的时候,张皇后整个人便显得无精打采,清早起来连妆都没有化,便躺在这榻上养着神。

  在塌下是一个女官,说道:“娘娘,江大人和公主殿下的生辰已经算过了,倒是颇为相宜。”

  “嗯?是吗?”张皇后才打起了几分精神,对于这个江炳,张皇后是颇为看好的,这可是庶吉士,天下最聪明和最有才学的人之一,难得这位江翰林还是青年俊彦,据说人品也好,与人相处很是融洽,张皇后一心想为公主挑个好驸马,一开始对庶吉士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明开国这么久,还真没一个公主是下嫁给庶吉士的。左挑右选之下,大多人都不满意,唯有这个庶吉士许多方面都合适,再加上又有才学,人家又肯放弃了前程迎娶公主,这桩婚事怎么看都称心如意。

  现在八字又相合,如此看来,这门亲事是要抓紧了,张皇后便变得精神奕奕起来,道:“这么说,可以让那江炳准备好六礼了?”

  六礼本就是提亲用的,寻常人家凑不足六礼,所以提亲时都唤作是送彩礼,只不过官宦乃至是皇家则不一样,周礼的规矩虽然久远,可是无论如何也得遵守,否则就让人看笑话了。

  这女官笑吟吟地道:“是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张皇后也不禁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得让那江翰林及早做好准备,来人,来人……”

  她这一呼唤,立即便有个宫人进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张皇后道:“让人去知会宫里各衙门,让他们做好准备,叫个人去那江翰林的府上,说明一下意思,让他准备提亲吧。”说罢,张皇后显得满面红光起来,又不禁问那女官:“昨日问你们这江炳才学如何,还让你们拿他平日的试卷和诗文进宫给本宫看看,都准备妥了吗?”

  “准备了。”女官一边说,一边向宫娥使了眼色,过不了片刻,便有宫娥端了个木盘子来,上头是一扎扎卷好的东西,都是那江炳的奏书、科举的试卷还有平时流传出来的诗文。

  张皇后叫人取了来看,连忙说好,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文字,能做出这等文章来的,莫说是寻常人家,便是宫里也都称羡,张皇后显得兴致勃勃,连说了几个好字,才将东西收了,随即问:“总算有了着落,本宫也很满意,看来柳乘风办事倒也不错,这么快就能有消息,听说他还遇刺了?打发个人去慰问一下吧,让月洛入宫,本宫也有话和她说。是了,太康公主何在?”

  听到太康公主,满殿的太监和宫娥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屏住了呼吸。

  张皇后眯着眼,显得很是不悦,冷冷地道:“出了什么事,你们难道还想瞒着本宫?”

  她这么一问,满殿的奴婢全部跪倒在地,纷纷道:“奴婢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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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出鬼了

  张皇后凤目含怒,瞥眼看了一个太监,道:“这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李翔,你来说。”

  叫李翔的太监吞吞吐吐,在张皇后的逼问之下,才犹豫的开了口,道:“太康公主……公主殿下在磨刀。”

  听到磨刀二字,张皇后吓了一跳,整个人身子都绷紧起来,花容失色道:“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李翔苦着脸回答:“回禀娘娘,她说,把刀磨好了,先结果了那江翰林,再自尽……”

  “胡闹!”张皇后的脸色胀红起来,从榻上起身,在殿中迤逦着长裙来回走动,冷若寒霜的眼眸掠过一丝怒意,斥道:“真是胡闹,这事传出去,天家还有颜面吗?这是本宫平日对她太娇纵了,以至于她这般肆无忌惮,来……来人,叫去看着她,日夜轮值,一举一动都要向本宫回报,任何金铁之物,都不得让她触碰,她再敢胡闹,便将她锁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难道想一辈子都不嫁出去,难道还要嫁给一个有夫之妇……”

  张皇后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有夫之妇四个字足以令人遐想,她连忙住了口,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咬着唇道:“去把她叫来,本宫要亲自教训她。”

  那叫李翔的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道了一声是,飞快去了。

  张皇后却是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都有些发红,自家的女儿她当然再清楚不过,这个女儿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做事不计后果,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平时太过纵容了。太康公主不知怎的,居然喜欢了一个有夫之妇,这不但失了宫里的体面,也是礼法不容许的,大明朝这一百年。也没见过公主下嫁有夫之妇的事,当然,那朱月洛是异数。却也是权宜之计,名义虽是公主,可是大家却也知道里头的缘故。可是再下嫁一个公主去,那还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张皇后气的有些发抖,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用柔荑去抚额揉捏,才清醒了一些。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对太康公主定要好好管教,难得寻到这么一个佳婿,庶吉士就是文曲星下凡,这姻缘便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她想了想。猛然道:“去,把萧敬叫来。至于朵朵那丫头,让她在殿外跪着思过。”

  张皇后发起怒来,却也颇为几分威势,整个殿中所有的奴婢都大气不敢出。听了她的命令之后,只有遵从的命。

  过了一会儿,外头便听到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张皇后一听,顿时心便有些融化,在外头哭着的不是太康公主是谁。这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她这一哭,便将张皇后搅得心乱如麻。

  外头有宫人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奉懿旨,已经在殿外跪了,听侯娘娘差遣。”

  张皇后几欲有唤公主进来冲动,可是随即一想,顿时又板起了脸,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叫她起来,让她就这样跪着,再不管教,就要无法无天了。从前念她年幼无知倒也罢了,现在都要下嫁,若是再这个样子,那还了得?在宫里的时候,有人宠着她溺着她,可是嫁了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纵是公主,也不能再这般胡闹。”

  张皇后说这些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得,一颗心也变得决绝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太监禀告,道:“娘娘,萧敬萧公公到了。”

  “叫进来说话。”张皇后淡淡的道。

  萧敬步入了坤宁宫,弓着身道:“奴婢见过娘娘。”

  张皇后脸色平静,淡淡的道:“萧公公据说昨夜出宫去了是吗?”

  萧敬不敢隐瞒,道:“是,廉国公遇刺,奴婢这边不敢怠慢,是以……”

  “这些本宫都知道,本宫叫你来,是有事要吩咐你。”

  萧敬一头雾水,其实他现在怒气还没有消去,现在还在为刺客的事揪心,只是想不到张皇后还有吩咐,可是他又不能拒绝,连忙道:“娘娘尽管吩咐,奴婢定当赴汤蹈火?”

  张皇后冷若寒霜的道:“这宫里的一举一动,你这秉笔太监想必都知道的吧?”

  萧敬一时惊疑不定,方才皇上警告了他一句,现在这张皇后似乎也有什么话要说,不过萧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脸色古井不波,语气平淡的道:“多少知道一些。”

  张皇后道:“叫人把太康公主看严一些,不得让她四处走动,还有,若是柳乘风入宫,记着,不要让他们再碰面了,知道了吗?本宫这么吩咐,并没有让你为难柳乘风的意思,不过眼下是节骨眼上,不能出差错,出了差错,你吃罪不起,本宫也吃不消。”

  萧敬顿时想起方才自己进来时跪在外头的太康公主,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道:“奴婢知道了。”

  张皇后看了萧敬一眼,慢悠悠的道:“你不是还要查案子吗?去查吧,天子脚下的,居然敢有人行刺廉国公和锦衣卫都指挥使,而且还是驸马都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肆无忌惮了。若是能查个水落石出,这也是大功一件。你方才去见了皇上?”

  萧敬木然的站在殿中,似乎还在琢磨和消化着张皇后的话,见张皇后问起,道:“是,奴婢刚刚从正心殿那边过来。”

  张皇后道:“要劝劝皇上,身子要紧,他这个身子……哎……罢了,要劝你也劝不住,做自己的事去吧。”

  萧敬弓了身子,从殿中出去,到了殿外的时候,却是看到跪在廊下低泣的太康公主,萧敬吁了口气,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手帕塞在太康公主手里,太康公主却是不领情,用手挡了回去,萧敬只得蹲下身子,低声道:“殿下,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娘娘一直心疼着殿下呢。”

  他说了一句话,随即摇头,只得走了。

  ………………………………………………

  宫里发生的许多事,柳乘风自然不知道,他过了午时的时候从宫里出来,又去北镇抚司,北镇抚司这边忙成了一团,缉事司要筹建,那案子也要查,大事小事一起凑上来,所有人都变得脚不沾地了。

  柳乘风到了自己值房,显得有些疲乏,缉事司的事他反而不想理会了,对他来说,这事儿只要按着步骤去做也就是了,反正京师里有现成的经验,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他现在要琢磨的,还是袭击自己的刺客。这些人必须揪出来,不为了柳乘风自己,也得为了席超群这些为自己挡箭的护卫。

  柳乘风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死自己,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他坐在椅子,慢慢的梳理着事情的所有细节,有时想到什么,便叫人取来笔墨,摊开纸来将自己想到的东西记下,只一个时辰时间,纸上便已涂鸦了不少东西,柳乘风看到这乱如麻的纸,不禁苦笑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将笔放回笔筒。

  他倒是从中看出了点东西,问题是,这一个个破绽,却总像是少了一根线将他们串起来,让他顿时又觉得束手无策。

  正在无奈的时候,陈鸿宇却是来了。

  这案子柳乘风大多都交给了陈鸿宇,陈鸿宇来寻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要禀告,柳乘风抖擞精神,叫陈鸿宇进来说话,又叫人斟茶倒水,陈鸿宇见了柳乘风,先是行了个礼,随即道:“大人,出了点儿差错。”

  “差错?”柳乘风眯着眼看着陈鸿宇,追问道:“什么差错。”

  陈鸿宇道:“大人此前不是吩咐让卑下去探听那寡妇江氏的位置吗?卑下特地叫人去打探过,后来才知道江翰林把她埋在了城郊,卑下得了消息,于是便叫人去开棺,原本这事儿是趁着天黑进行的,只是因为那地方实在生僻,一般没有路人,卑下也省的弟兄们辛苦,索性叫他们就地开棺了,谁知道,等弟兄们把坟墓挖开,开了棺木,才知道……才知道。”

  柳乘风见陈鸿宇犹豫不定的样子,道:“才知道什么,你好好的回话,不要吞吞吐吐。”

  陈鸿宇苦着脸道:“才知道那棺木根本就是空的,并没有一个人。”

  柳乘风一时目瞪口呆。

  棺木里什么都没有?可那江氏的尸首呢?按道理,人死了之后会入殓的,随即便会埋葬,现在尸首没了,到底是有后来人挖开取走,又或者是安葬时根本就没有把尸首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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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有人怕了

  人死了,明明下了葬,却发现尸首并没有在棺材里头,这不是咄咄怪事又是什么?

  柳乘风原本只是随意过问一下,可是此时不禁来了兴趣,起身站起来,忍不住道:“带我去瞧瞧。”

  陈鸿宇也不再赘言,带着柳乘风一干人出了城,从朝阳门出来,过了一段驰道,随即便从驰道下来,走上羊肠小路,随即到了那江氏的墓地。

  这儿很僻静,几乎没有人烟,只有一座孤坟立着,已有几十个校尉在这儿封锁了这里,一见柳乘风来,立即有人引着柳乘风过去。

  坟墓已经挖开,满是新鲜泥土的棺木也已经抬了出来,棺材的盖子掀开,里头空空如也,柳乘风走上去,围着这棺木转了几圈,随即问道:“这棺材此前是钉好了的吗?”

  陈鸿宇亦步亦趋的跟在柳乘风身后,连忙回话道:“是,挖开的时候是钉好的,并没有撬棺的痕迹。”

  柳乘风颌首点头,随即问道:“这么说,下葬之后,并没有人来过。”

  陈鸿宇道:“绝对没有人动过,若是有动土的痕迹,弟兄们一定瞧得出来。”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这么说下葬的时候,他们就根本没有把尸首放进去。”

  陈鸿宇道:“多半就是如此了。”

  柳乘风绕到墓碑那儿去,便看到墓碑上写着‘亡妹江氏之墓’几个简单的字样,一般来说。女人在这个时代只是附属品,所以在墓铭上,女子都是没有姓名的,而这江氏又是个寡妇,寡妇分为两种,一种是死了丈夫的,这种人死后多与丈夫葬在一起。墓铭上多是会从夫姓,如赵钱氏、邓吴氏之类。

  而这江氏显然是被人休掉的寡妇,这样的寡妇是极为罕见。也是羞于口齿的,墓碑上只是寥寥几字倒也正常。

  柳乘风却是愣愣的看着这墓碑上的字,竟是生出了奇怪的感觉。柳乘风对行书之道也颇有研究,墓志上的字按理说确实是极好,苍劲有力,很有几分行书大师的意味,柳乘风丝毫不怀疑,写字的人定是京师里难得的行书大家,也只有最优秀的书法家,才能写出这般龙飞凤舞的字来。

  那么写字的人是谁呢?

  这大明朝有个规矩,那便是无论遇到的是红白喜事,一般题字的人都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家人。寻常的百姓,会寻些坐馆的先生亦或是本地的秀才来题字。若是富贵官宦人家,也多有同僚、亲朋、或者是地位较高的老师、上司来题。这是一种礼仪,因此官做的越高,给别人题字的机会就越高。留下墨宝的机会也就越多。

  可是寡妇就不一样,此前说过,寡妇是羞于向人说道的,连下葬的时候都要偷偷摸摸,都要寻个荒郊野岭,怎么可能还寻别人写墓志?那么一般这种事。都是由自己的家人来代劳。

  而江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的人,除了江炳还能有谁,也就是说,这个字是江炳写的。

  这才是柳乘风最为疑惑的地方,因为这个字虽然写的好,若是细心才会发现,这几个字有问题,一般情况下,行书的人多半会知道,写字也是会受心情影响的,当人烦躁时,字体也会变得烦躁,当人心虚开朗时,行书也会随之有些轻浮,所以凡是行书作画之人,很讲究心境,所谓静心养气便是如此,这几乎是每一个行书大家首先要学的一门功夫。

  柳乘风最为奇怪的是,在这六个简简单单的字里,居然看到了一些字体明显有多次着墨的痕迹,一般行书,讲究的是一气呵成,只有那些初学写字的人,才因为种种原因,会多次着墨,一个笔画,若是写的不好,便再添一笔上去,把原先不好的地方掩盖住,这是初学者常有的事。

  可是写这墓志之人明明是天下最顶尖的书法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重复的着墨,说的难听些,随便一个秀才,都绝不会犯这种最简单的错误,更何况是个进士及第的庶吉士?

  这就说明……

  柳乘风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这就说明,江炳在写字时,受到了很强的情绪影响,以至于连行书都有些困难,不得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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