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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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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宸濠心里打了个突突,此时他勉强站住了阵脚,心里已经平静了一些,不过柳乘风素来诡计多端,他自然要小心应对,今日落在这柳乘风的手里,肯定是不能轻易罢休的,需小心提防才是。

  柳乘风笑道:“若是上高王殿下心中无鬼,那发一个誓言就说这事儿若是和上高王有关,则宁王屁股生疮,不得好死,如何?”

  这一招倒是够毒的。

  朱宸濠的脸色一变,这是逼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自己的爹了,他咬了咬牙,道:“柳乘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乘风也变得咄咄逼人了,冷笑道:“就是欺你又如何?实话和你说,你现在牵涉的是谋逆大罪,生死都在本侯的一念之间,到了现在,你还敢冲撞本侯,来人……”

  朱宸濠吓得脸色苍白,道:“本王并没有冲撞侯爷的意思,只是……”

  柳乘风冷笑道:“你心里没鬼,为何不敢发誓?”

  朱宸濠狠狠地看了柳乘风一眼,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按理说,若是心里没鬼,发一个誓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个柳乘风咄咄逼人,偏偏他心里又有鬼。这个誓若是不发,似乎又不能蒙混过关,左思右想,咬牙道:“本王堂堂正正又怕个什么,好,那就发誓。”

  他举起手,当真发起誓来。古人重义,对誓言很是重视,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法律约束的年代,甚至不少的交易凭的都是口头许诺来完成。因此一个人的信用被看得格外的重要。朱宸濠发下这么个誓言,也确实不容易。

  柳乘风不由笑了,语气变得温和起来,道:“既然王爷已经立誓,想必也是本侯当真冤枉了王爷。王爷,方才有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

  朱宸濠不由吁了口气,看来这个柳乘风是当真不打算追究了,随即又想,父王早就猜测朝廷眼下也在做平叛的准备,或许现在当真不敢对自己动手,就算他们怀疑本王弑君,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看来,本王似乎也不必怕什么。

  他心里想着,脸上竟浮出一些懊悔,早知如此,这誓言不发也可,柳乘风又能如何奈何自己?

  不过能顺利过关就好。只要能保住性命,一个誓言又算什么?等这事儿一过,就得赶紧离京,回到江西之后才算真正的安全。

  他本想向柳乘风冷哼一声,随即便走。谁知柳乘风却是笑呵呵地对一边记录的吏道:“方才上高王的誓言可记好了吗?”

  吏道:“启禀侯爷,一字不差。”

  柳乘风道:“好生保管,皇上说了,上高王弑君一案,关系重大,要做到公正公开,这些笔录可是要登入邸报的,便是学而报,说不准也会刊载一下。”

  朱宸濠的脸色顿时白了。

  这……

  公开自己的誓言,这意味着什么?等到将来他当真扯旗造反,到时候全天下人只怕都会想到这一次弑君案与他有关,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还是次要的,最紧要的是,这邸报若是传到了自己父王的手里,父王又会怎么想?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把自己父王拉扯进来,什么不得好死,什么屁股生疮,这可是大大的不孝,无信不孝之人,这又意味着什么?

  柳乘风淡淡地道:“上高王,这案子已经审完了,恭喜上高王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朱宸濠不由愤怒了,握紧了拳头,反正案子审完了,他还是郡王,也不怕柳乘风再冤枉他,恶狠狠地道:“柳乘风,咱们走着瞧。”

  柳乘风豁然站起来,道:“王爷既然对本侯有意见,那也就不必等下次了,方才公事已经完了,可是本侯在私下里还有一笔帐要和王爷算一算。”

  朱宸濠大惑不解。

  柳乘风却已经从公案后走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朱宸濠,淡淡地道:“在柳某人的家乡,若是两个人有争执,无论双方地位如何都可以以决斗来解决,王爷虽是天潢贵胄,可是英武不凡,想必也不是怕事之人,今日,咱们索性在这里斗一斗。”

  朱宸濠不禁退后了一步,决斗……这可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可是王爷,一辈子衣食无忧,便是穿衣都有人伺候着,哪里有什么力气?

  反观柳乘风,别看他并不强壮,可毕竟是做事的人,朱宸濠岂是他的对手?

  朱宸濠不由大叫道:“柳乘风,你疯了吗?”

  柳乘风却是笑了,道:“王爷说本侯疯了,看来是王爷接受了本侯的请求,这是挑衅本侯了。”

  柳乘风二话不说,已经冲了过去。

  朱宸濠手忙脚乱地往前乱伸,很快便和柳乘风撞在了一起,他还要大叫,一个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这一下子把朱宸濠打懵了,也把他的一腔怒火打了出来。

  他是谁?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宁王的继承人!而柳乘风更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今日这个姓柳的居然敢欺到自己的头上,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

  两个人都如猎豹一样厮打在了一起,只是这厮打几乎是一边倒,朱佑樘莫说是打架,就是用腿走路也没有过几次,出入都是轿子和车马,这样的人能打吗?柳乘风屡屡出拳,把他打的七荤八素,整个人已经酿跄要倒了。

  不过他嘴巴却是硬得很,不断大骂:“柳乘风,你这狗贼……”

  他说到一半,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柳乘风的膝盖已经毫不犹豫地朝他胯下狠狠撞来;随即是一声凄厉的大吼,那膝盖狠狠地顶在了他最柔软的地方,朱佑樘疼的脸色发白,随即便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完胜。”柳乘风拍拍手,随即漫不经心地用身子背过那些目瞪口呆的校尉,道:“还不抬上高王就医,都愣在这里做什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而此刻,吏在一旁运笔如飞,将事情的经过记载下来:“上高王曰:“柳乘风疯矣”。廉州侯怒,二人厮打,各有所伤……”

  柳乘风确实是受伤了,他坐着马车回到侯府,温晨曦和朱月洛二人看到他脸上的抓痕,皆是大惊失色,温晨曦急得要去叫大夫,柳乘风摇摇头,道:“不过是被狗抓了一下而已,不妨事,自己上点药就好了,叫大夫做什么?”

  朱月洛心细,不由道:“瞧这抓痕,倒不像是恶狗作为,况且就算遇到了恶狗,最多抓伤了腿脚、手臂,怎么会抓到脸上?”

  柳乘风却不由地笑了,苦笑道:“为夫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明日这个时候,多半皇上会召我入宫,到时候若是来了人,就说我现在受了伤,不敢去见天颜,若是宫里再来使者,我再去。是了,明日进宫的时候,月洛随我一起去,你去皇后娘娘那边问一下皇后娘娘有没有兴致出宫走动一下,就说我有大礼要献给娘娘。”

  朱月洛不禁道:“让母后出宫走动?这可是大事,宫里未必会肯。”

  柳乘风道:“你就说五马街就是,娘娘肯定会移驾的。是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给娘娘作陪,我现在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再来和你们说话。”

  ………………………………………………………

  四海商行里,这京师里的名医纷纷被请了去,可是那些大夫出来的时候却都不禁摇头,整个商行里头乱作了一团,后来竟是连太医也惊动了,一个个匆匆来会诊,一直忙到深更半夜,这些人却还留在院子里,仍旧是摇头叹息。

  月色下,刘养正的脸色如这夜色一样带着几分恐怖的气息,他匆匆地到了院子里,见到这些太医,不由道:“怎么,当真束手无策吗?”

  “下手太狠了,只怕……”

  众太医纷纷摇头。

  刘养正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这一次他奉命陪世子来京师,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现在回去怎么向宁王交代?沉默良久,他还是道:“来人,给每个太医封一百两银子,诸位太医也是辛苦,虽说病没有治好,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丑话说到前头,上高王殿下的病情若是有人敢传出去,到时候也别怪宁王府这边不客气。”

  这些太医多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贵人们有些难言之隐怎么会不知道?因此他们也懂规矩,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是万万不该说的,纷纷道:“先生放心,这种事岂敢出去胡说。”

  ………………………………………………………………………

  第二章送到。




第四百六十六章:难言之隐

  刘养正不愿意和这些太医再纠缠,道:“天色不早,这里已有大夫照看,诸位请回吧。”

  他下了逐客令,随即飞快进了朱宸濠的卧房。

  卧房里,良久传出一阵怒喝声:“柳乘风,我和你势不两立。”

  刘养正的声音道:“殿下不要动怒,现在伤势严重,虽说大夫们已经暂时止了血,可是一旦牵动了伤口……”

  “滚……滚出去!”

  刘养正只得灰溜溜出来,满脸铁青,随即唤来一个仆役,道:“快,立即给王爷去信,将此事报知王爷,还有,打点好行装,尽快出京师,这里不能再久留了。”

  次日一早,消息才传出来,原来昨个儿柳乘风和朱宸濠殴斗了,只是谁占了便宜却是不知道,不过朱宸濠和柳乘风二人,都一起派了人去宗令府告状,一个说被柳乘风打成了重伤,一个说被朱宸濠破了相,双方各执一词,闹得很厉害。

  宗令那边也是为难,自然是往宫里报去,这两个一个是郡王,一个是最新的驸马,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自然是少惹为妙,这事儿除了让皇上处置,还真没有人敢说什么。

  朱佑樘今个儿连早朝都早早散了,听了这么一桩事,也是忧心忡忡,叫了宗令来,询问了事由,仍是稀里糊涂。

  按着宗令的意思,这是柳乘风和朱宸濠不知怎么的打了起来,似乎谁也没有占便宜,一个说自己受了重伤,却偏偏不说什么伤,另一个说是破了相,难道脸给挠花了,若只是这么个结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各大五十大板就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太难听,至于什么重伤、什么破相,多半都是装出来的,否则那上高王,为什么不指明到底伤在那里,若是断了手,那便说断了手就是,可只是一句重伤,多半是故意夸大了。

  朱佑樘松了口气,不禁苦笑道:“朕就知道,总有人喜欢惹出点事儿来,去,把廉州侯召入宫中来。”

  宫里的使者去了两次,第一次被打发了回来,说了柳乘风受了伤,不便入宫,现在正在家中歇养,朱佑樘听了,眉头皱起,道:“朱宸濠便是再有勇力,难道还能打的他下不了榻,再去叫。”

  第二次,柳乘风总算来了,和朱月洛一道入宫,朱月洛入宫之后,直接去坤宁宫,柳乘风则奔着正心殿来,朱佑樘见了他,果然看到脸上有抓痕,说是伤也不算是,可要说毫发无损,却又未免牵强,他板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事情闹得这么大?”

  柳乘风道:“陛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了一点儿肢体冲突而已,微……微臣……嘿嘿……”他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这笑容是他对着铜镜练过的,越是憨厚,越是显得自己没有说假话:“微臣和上高王,都没有什么重伤,只是微臣心里不忿,故意夸大了言辞而已。”

  朱佑樘恍然,心里说,朕早就猜到是如此了,想必那上高王也是如此,应当伤的不重,否则肯定会把伤势报上来,只是笼统的说一句重伤,想必和柳乘风所谓的破相是一个道理。

  不过这种事发生,毕竟有伤体面,他呵斥一声:“往后再不许如此了,上高王无论如何也是宗室,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若是这个时候朱宸濠在,听到朱佑樘这般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揭过去,非要气的背过气不可。

  朱佑樘又道:“来人,派个人去探问一下上高王的病情,就和他说,这件事,朕一定会好好责罚柳乘风,让他安心养病吧。”

  一个太监应命去了。

  柳乘风却是喜滋滋的,当时他最后那一下撞击是很有把握的,只怕那上高王现在多半要做太监了,偏偏做太监这种事属于难言之隐,朱宸濠本就是个目空一切的人,怎么能将这事儿示人,而方才自己夸大了一下伤势,在皇帝心里,自然也觉得朱宸濠和自己一样,都是夸大而已。偏偏朱宸濠是有口难言,想说理都没处说去,总不能满世界嚷嚷,说柳乘风让自己做了太监。

  朱佑樘淡淡的道:“明教同党的事,你可要抓紧,眼下年关就要到了,朕也是忙碌的很,这些事只能托付在你身上,少去胡闹,多想想正经事。”

  柳乘风点头,道:“陛下圣明。”

  朱佑樘不由莞尔:“朕这也是圣明,你这也未免也太高看朕了。”

  二人寒暄了一阵,本来一场兴师问罪,如今却成了翁婿二人的闲话,半个时辰过去,那去探问朱宸濠的太监回来复旨,朱佑樘对朱宸濠倒是颇为关心,虽说上高王不是好东西,可是若是当真有什么大伤势,也怕就此把宁王惹翻了,朱佑樘现在要争取时间,就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陛下,奴婢奉旨去见上高王,谁知上高王却不肯相见,说是在卧房中养伤,只是有个姓刘的人出来,款待了奴婢,说……说……”

  “说什么?”朱佑樘不耐烦的道。

  柳乘风却是悠闲自在的坐在椅上笑呵呵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柳乘风一眼,道:“他说廉州侯将上高王打成这个样子,定要朝廷给上高王一个公道,奴婢便问他,到底打成了哪般,姓刘的就不说话了,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说什么上高王在京师驻留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过年了,上高王很是想念他的父王,想及早回南昌去,还请陛下批准。”

  太监一番话,终于让朱佑樘松了口气,想来那朱宸濠所说的重伤肯定是子虚乌有了,否则为何不敢让使者去看看他的伤势,问他伤在哪里又为何闪烁其词,再加上又急着回南昌,若当真受了重伤,肯定是要留在京师养伤的,怎么又会这么急匆匆的要回南昌,众多的疑点汇聚在一起,结果只有一个,朱宸濠那家伙在撒谎。

  柳乘风方才也撒谎,可是朱佑樘并没有多想,最多也就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胡闹而已。

  可是朱宸濠撒谎,朱佑樘心境就不同了,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可恶至极,满口胡言,实在可恨。

  所谓智子疑邻,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同样的事儿不同的人做了,待遇却是不同的;大雨淋墙,儿子说要小心防盗,邻人也跑出来如此说同样的话。当晚失窃之后,那么在主人家看来,儿子是机警的,邻人是值得怀疑的。

  朱佑樘脸色拉下来,道:“这么急着就要走?”他目光落在柳乘风身上,道:“乘风怎么看?”

  这一次把柳字去掉,直接叫柳乘风的名儿,显然二人有了翁婿之情,连关系都亲近了几分。

  柳乘风道:“朱宸濠这是做贼心虚,不过现在朝廷既然不打算对他们动手,那么就索性将这上高王放回去,朱宸濠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朝廷所虑者只有宁王,所以这个人无足轻重,管他是在京师还是南昌,都影响不了大局。”

  柳乘风对朱宸濠评价还算中肯,这家伙确实没几分本事,这样的人可有可无。至于将这朱宸濠当作质子,只怕也不可能,不说宁王还有其他的儿子,就算真没有,可是一旦宁王知道了朝廷平叛的决心,那么上高王在不在京师,其实都是次要的问题了。单靠一个质子,威胁不了任何人。

  倒不如索性做个好人,摆出一副朝廷对宁王全无疑心的姿态,就算宁王不会被疑惑,可是到时等宁王造反之时,也可以让天下人看看朝廷对宁王的大度和宁王的丧心病狂。

  朱佑樘听了,颌首点头:“就这么办吧,传出话去,就说朕准了,上高王想回去,自然要拟准,这一次回去,朕也不能令他空手而回,列个赏赐的章程来。”

  二人又在正心殿说了会儿话,朱佑樘便准备去坤宁宫了,拉了柳乘风一道儿去,柳乘风倒是乐意,到了坤宁宫这边,朱月洛正在和张皇后闲谈,张皇后见了柳乘风来,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柳乘风,你请本宫出宫,去什么五马街,到底是什么居心,快快从实招来。”

  她口里是责难之意,其实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其实这五马街,前两日她也听说过,张延龄入宫的时候就说准备要和柳乘风在这五马街做一笔大买卖。

  朱佑樘道:“哦?五马街是什么地方,柳乘风,你也太大胆了,居然想让皇后出宫,若是遇到了危险,你担待的起吗?”

  柳乘风正色道:“陛下明鉴,微臣既然请娘娘出宫,肯定是早做了安排的,绝不会出任何差池,这一次让娘娘出去,也是看娘娘在宫里闲得慌,倒不如出去,给她看点新鲜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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