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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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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胪寺。

  值房里,鸿胪寺寺卿显得十分不悦,这几日,每天都有锦衣卫和东厂上门,有的要安插人手,有的要改变寺中的格局,做好探听的准备。这让鸿胪寺寺卿赵毅夫很是不喜,他负责的是贵宾的往来迎送,说的难听些就是个驿站而已,只是这个驿站规格很高,而且还负责一部分礼部的事宜罢了。

  现在这些锦衣卫和东厂前来指手画脚,每日要求充塞多少人手,现在整个寺里头的差役几乎全部轮换了一遍,这让赵毅夫有一种随时被人窥视的感觉。仿佛自己在这鸿胪寺里就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些个番子、校尉在监察上高王的同时,谁知道会不会盯到他的头上?

  可是这种事,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与那些番子和校尉交涉。

  好在,最新送来的消息,上高王于今早已经从北通州启程,只怕过了正午之后就能抵达京师,这倒是好了,至少那些番子和校尉再不会在这里指手画脚。

  鸿胪寺外头已是张灯结彩,不但要准备好上高王的住处,还要准备龙亭郡主下榻的地方,虽然宫里已经来了旨意,说是龙亭郡主到京之后立即入宫,宫外龙蛇混杂,以免郡主受了什么损伤,受了惊吓,可是该准备的住处还是要准备的,以防万一嘛。

  赵毅夫带着几个堂官在寺里巡视了片刻,见所有的准备差事都做得差不多了,才放下了心回到值房,现在要做的,就是专侯上高王来。

  不过这一次上高王进京倒也是奇怪,本来藩王入京,朝廷会事先选好人员到城外去迎接的,这也是礼节,以示优渥,可是到了现在,宫里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像是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似的,赵毅夫觉得,这宫里似乎对上高王的到来态度很是冷淡,这有可能是个信号,待那上高王下榻之后,自个儿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琢磨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用了茶点之后,原本赵毅夫是该小憩片刻的,不过今个儿他倒是不敢去歇息,谁知道上高王什么时候到,得打起精神。

  又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却是有个差役失魂落魄地过来,大叫道:“不……不好了……”

  赵毅夫心里咯噔一下,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出事,听到这不好二字,心肝都发颤了起来,连忙道:“规矩回话,一惊一乍做什么!”

  差役道:“大人,上高王一行人已经过了朝阳门,入京了!”

  “哦?”赵毅夫精神一震,正要做好最后的准备,可是差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惊失色。

  “上高王一行人进京之后并没有往鸿胪寺来,而是直接向迎春坊的方向去了,现在礼部那边已经乱作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

  赵毅夫不禁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出事了……

  原本藩王入京都是有规矩的,至少这鸿胪寺是他们唯一的下脚点,除了这儿,他们没地方去,这倒不是朝廷的金科律令,只是这规矩已经默许了百年,谁也没有逾越。可是现在,那上高王刚刚到了京师就做出了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不到鸿胪寺,而直接往迎春坊的方向去,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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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泰山崩于前

  朝廷的体系就是由无数个规矩建起来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有人坏了规矩,若是不能制止,非要乱套了不可。

  朝廷和藩王之间也是如此,藩王们什么时候才允许入京,入京之后又该如何如何,其实都有个步骤,大家都按着这个步骤走,总是不会出错,彼此之间也就能和睦相处了。

  可是现在,这个墨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突然一下子乱套了,就是当年文皇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入京都不敢悖逆这些规矩,偏偏上高王进京,就彻底把这个规矩破坏了。

  藩王入京不先到鸿胪寺,而是自行其是,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在朝廷眼里,鸿胪寺才是最安全的,上高王自行其是,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其次,若是宫中传召,像他这样四处走动,又去哪里寻他?

  其实这些还是细枝末节,最紧要的是,上高王的这个举动无异于是向朝廷发出挑衅。

  这种挑衅是绝不容许的,你可以私下做任何过份的事,在你的封地也可以随你胡闹,可是有一条,就是不许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让天下人知道宗室不和,让大家都来看笑话。

  很明显,上高王不怕别人笑话,可是朝廷还要脸呢。

  正是上高王的举动,一下子让礼部那边乱成了一锅粥,礼部尚一面差遣人去寻人,一面飞快地去内阁通报。而鸿胪寺这边也是傻了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这皇家的体面不是全部都扫地了吗?赵毅夫整个人吓得不轻,想必是在鸿胪寺这种清闲衙门坐久了,现在居然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倒是这时候外头传出乱哄哄的脚步声,竟是柳乘风到了。柳乘风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鸿胪寺,他的出现让失去了主心骨的鸿胪寺总算平静了一些。

  柳乘风阴沉着脸,此时的心情自然是坏到了极点,本来嘛,为了布置这一切,锦衣卫上下可是花了足足六七天的功夫,说得难听点。连那个上高王的茅厕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数百个校尉分别布置在鸿胪寺内外,只要上高王入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递出来。

  可是谁知上高王玩了这么一手把戏。把所有的部署全部打乱,人都不在鸿胪寺,还怎么探听消息?

  “廉州侯,这……”赵毅夫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见了柳乘风,连礼仪都不顾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柳乘风正色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派人把上高王的行踪打探清楚,他人在哪里下榻。有多少护卫,郡主人在哪里。这些都不能疏忽。不过现在上高王的事已经和鸿胪寺无关了,大人。告辞。”

  赵毅夫不由气结,怎么就无关了,他可是负责接待的,出了事还得他担着,赵毅夫不禁道:“打听到了行踪,总要把人请回来才是。”

  柳乘风冷笑道:“请,谁请得回来?莫非大人去请吗?”

  一句话,倒是问到了赵毅夫的痛处,上高王既然不来鸿胪寺,这就意味着人家是铁了心不肯来,人家是藩王,难道你还能把他绑来?

  上高王这一举一动,足足给了宫里一个耳光,只怕事情传出去,全天下都在猜测上高王与宫里反目的事儿了。若是再动强的,那还不要炸开锅?

  柳乘风不再和赵毅夫纠缠,从这值房里出来,外头已经围满了差役、仆役和货郎、管事打扮的人,这些人都有同一个身份,都是各千户所调拨来的锦衣校尉,原本他们的任务是乔装成各色人等,随时关注上高王一行人的一举一动,而现在上高王都不见踪影了,这任务自然是失败了。

  柳乘风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喝道:“还围在这里做什么?看戏吗?所有人全部回到各卫所去,立即通报出去,京师内无论是内城、外城的锦衣卫,从现在开始立即上街打探,上高王是从朝阳门入的城,途径了哪里,在哪里停留,现在又在哪里下榻,这一些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全部汇总过来,吩咐下去,打探到了消息,本侯重重有赏,可要是谁敢应付了事,本侯决不姑息。还要注意京师里的一些宵小,谁敢上街,见一个拿一个,形迹可疑的也要拿办,以防不测。”

  他一声令下,这些人轰然散去,柳乘风皱着眉,显然想不到上高王胆子这么大,这件事的影响可是不小,据他所知,不少衙门都已经乱了,可是他知道,自个儿不能乱,那些平常的衙门毕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可是柳乘风经了这两年的磨砺,早就能够做到应变如流了。

  翻身上马,柳乘风倒是没有去寻那什么上高王,此时他最重要的是立即赶回烟花胡同百户所里去,整个京师的锦衣卫都需要有人坐镇,得让所有人知道,柳佥事在烟花胡同,只有这样,这批锦衣卫才不会混乱,行军打仗也是如此,主帅绝不会去冲锋陷阵,他们永远都坐在中军大营,然后从战场各处,会有无数的消息传递到大营中,主帅要做的,就是根据各种消息做出最接近正确的决策。

  一路到了烟花胡同,居然已经有不少千户、百户到了,事情的严重,想必大家也明白,规矩一乱,朝廷的脸面就荡然无存,而且还会引起无数的流言,皇上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对皇上负责,这也意味着,他们才是真正君辱臣死的臣子,所以一听到消息,内城千户所的大小人物首先想到的是北镇抚司,可是随即又想,这事儿是柳佥事负责的,去北镇抚司又有什么用?于是纷纷赶到烟花胡同百户所来了。

  柳乘风见了他们,倒是脸色缓和了一些,含笑道:“诸位也不必心急如焚,这是上高王自己的一念之差,也怪不得大家,不过上高王可以耍性子,可我们却是不成,陛下最重宗室的情分,对上高王更是爱护有加,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把人手全部抽调出来,保护上高王才是要紧,要是上高王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真正不是好玩的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大人放心,人手放出去了,很快就有消息。”

  又有人道:“侯爷,宫里头怎么说?”

  柳乘风白了说话的人一眼,不由嗔怪他多事,这个节骨眼上还管得了宫里怎么说?瞎子都知道皇上现在肯定火冒三丈了,在没有任何消息打听到之前,进宫也只是让皇上干着急,柳乘风得先把眼下的事全部清理了一遍,把上高王下榻之处打探清楚,和什么人接触也得打听出来,再派人前去‘保护’,如此才能从容进宫,让朱佑樘提起的心放下来。

  他淡淡地道:“都不要围在这里了,都各回自己的卫所,有本侯坐镇在这里也就是了。”

  他打发走了众人,回到值房里,值房里的碳盆居然让他有几分燥热,脱去了一身外衫,刚刚落座,便有人前来禀告。

  “侯爷,上高王找到了,现在下榻在迎春坊的四海商行。”

  柳乘风万万想不到,朱宸濠选择下榻的地点居然是迎春坊,至于那个什么四海商行,柳乘风却也知道一些,四海商行在聚宝楼里也算是资格较老的商行之一,财力雄厚,做的是陶瓷的生意,据说雇工有数千人之多,不过他们生产只负责走货,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各地都有他们的商铺。

  现在,朱宸濠居然寻了这么个商行下榻,意味着什么?其实傻子都明白,这四海商行背后的遥控之人多半就是宁王了,想必整个四海商行里的人手就有不少是宁王的心腹。

  如此一想,事情就好解释了。不过又一个疑问冒出来,既然这四海商行是宁王的产业,那朱宸濠为什么要这般肆无忌惮地去下榻,难道他们就不怕四海商行的身份暴露出来,引起朝廷的警觉吗?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现在也不好断言什么,便对来人道:“继续打探,他们走的哪条路从朝阳门到的迎春坊,期间又与什么人有过交涉,还有这四海商行的底细,都全部摸清楚,一丝一毫都不要遗漏,立即报上来。此外,让老霍带着一百校尉立即赶赴四海商行,将那里给我团团围住,闲杂人等不许轻易进出,保护好上高王的安全。”

  柳乘风眯了眯眼,随即又想到什么,道:“派人去鸿胪寺,知会那位赵大人,就和他说,上高王现在在迎春坊那边,让他派个人去与上高王接洽一下,毕竟人家远道而来,赵大人又负责迎宾接待,就算人家不肯住在鸿胪寺,那也可以去拜谒一下嘛,先探探上高王的口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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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同学们,国庆快乐。




第四百三十六章:正心殿交锋

  正心殿。

  几个内阁大臣已经先后到了。。

  在寻常人看来,似乎上高王没有按规矩到鸿胪寺去,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毕竟人家住到哪里,似乎和皇家也没多大的关联。

  可是这些经久宦海的人却是知道,这种事是很严重的,藩王不按规矩来,就是逾越了礼,这消息传出去,皇家丢了面子不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朝廷对这件事要不要追究?

  若是当真追究,就得立即收拾了这上高王,问题是,阁老们知道,上高王不能随便收拾,一旦收拾,就意味着战乱开始,宁王在南昌,必然会闹腾起来,在朝廷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这等于是自己折腾自己。

  可要是不追究,问题也很是严重,今日上高王可以坏规矩,这规矩还有用吗?朝廷以礼治天下,礼之不存,天下岂不要乱套。

  现在大家坐在一起,就是要商量朝廷该如何应对的问题。

  朱佑樘显然是气坏了,原本还想着,为了争取些时间,安抚几句上高王,自个儿是不是该把上高王召入宫中来,好好的抚慰一番。

  可是谁知,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阴沉着脸,来回在这殿中踱步,等到李东阳、谢迁、刘吉三人都到了,今日他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叫人赐坐,他抬起眸来,刻意的压着自己的声音道:“上高王找到了没有?”

  李东阳刚要开口,谁知话头却被刘吉抢了,刘吉道:“陛下,至今还没有消息,不过想必东厂和亲军已经开始寻找了,只怕很快就能有消息。”

  李东阳只是舔舔嘴,再没有说什么。倒是谢迁有些不满这刘吉抢话,这时候便跟着道:“上高王真是胆大妄为,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微臣的估计,这事儿多半是宁王挑起来的,宁王这又是要做什么?”

  谢迁说的话,倒是让朱佑樘不由深深忌惮起来,说实在的,他不怕上高王鲁莽,若只是单纯的谢迁一时冲动,倒也罢了。可这事儿是宁王暗中主使,事情就不简单了,宁王这个人,朱佑樘已经多少有了些了解,此人做任何事,都有更大的用意,处处谋而后动,机关算尽,他既然走了这么一步棋,那么势必,会有更大的举动。

  朱佑樘冷笑:“那么,你们来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

  他这一问,倒是把所有人都问倒了,处置?还能怎么处置,上高王现在万万不能动,京师这边一动手,南昌那边不得不反,这倒不是出于宁王对上高王的爱护,而是动了上高王,宁王的反事就肯定要彻底暴露,到时候,不处置宁王是不成的了,而宁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狗急了还跳墙呢。

  内阁这边,如今分歧虽然还算大,可是在宁王一事上,立场却是一致的,此时不是动手的时机,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皇上还在气头上,若是说这些丧气的话,难保不会触霉头,所以三人都是缄默不言,这个时候又不是邀功请赏,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这不是找死吗?

  朱佑樘见三人不答,脸色变得更坏,他的这些肱骨之臣他自己是知道的,一个个都精明的很,深谙那什么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这些人越是秉持着这种精明的态度对待自己,越是让朱佑樘不悦,还是那个柳乘风厚道一些,至少还能从他身上淘到心窝子。

  “嗯?都不说话了,怎么,平时不都是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吗?”朱佑樘慢悠悠的道。

  李东阳才苦笑一声,道:“陛下,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上高王打听出来,人找到了,再商量其他为是。”

  他这一番话,算是缓兵之计,让朱佑樘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乖乖坐下,沉默了片刻,脸色才缓和了一些,道:“都赐坐吧。”

  太监们三位阁臣们搬了椅子,三人依次坐下,刘吉眯着眼,此时既不做声了,也没有去看别人,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和李东阳的性子其实差不多,都是心里头藏满了事儿的了,不过李东阳唯一比他好的地方就是李东阳至少还有原则,可是刘吉做事就没有底线了。

  刘吉在成化年间的内阁,也是以善谋著称,若不是有个不怕弹的刘棉花之名,这刘吉或许并不比李东阳在谋略方面的名声要差。

  李东阳坐下之后,索性也就不说话了,其实这内阁的三个人,都在不断的思考,在研究这件事中,说什么,不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朱佑樘无话可说,可是又不免受不了这冷场,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目光落在刘吉身上,道:“刘爱卿身体老迈,入了阁之后,可还吃得消吗?”

  这句话实在听的让刘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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