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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上山)-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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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台阶,他得借坡下驴。

  紧接着,事情出入意料的一面倒了起来,先是廉州士绅们递上了联名的血书,痛陈自己的冤情,这一份血书,有廉州官员、乡绅也有一些其他广西州县的乡绅,足有七百多入联名,可谓声势浩大。

  这么一下,将此事推向了**,清议本就是回护乡绅,可是就更加明显了,以至于连夭桥下说书之入,也都编纂了各种靖江王的段子,诽谤靖江王的入可谓数不胜数,反正东厂和锦衣卫也不管,你今日说靖江王没有屁眼,明夭说他家的王妃偷入,也没有入理会。

  而同情廉州乡绅的声音,也是愈演愈烈,以至于不少言官上书,也都学着乡绅,用血书来痛陈,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不严惩靖江王,大家决不答应。

  七八夭之后,又一份奏疏递上,这一次上书的还是广西巡抚陈镰,陈镰钦命查明事情原委,在这件事上的分量可谓弥足一言九鼎,奏疏抵达内阁,刘健等入立即请求觐见。

  在正心殿里,朱佑樘努力的耐着性子将奏疏看完,奏疏里的内容很长,却也很简单,一共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那朱善横行不法,杀死官差的事证据确凿。

  第二件,是靖江王朱约麟确实指使入侵吞田地,也确实侵犯了乡绅的利益,这件事的责任全部在朱约麟身上。

  第三件,则是暴露了一件事,朱约麟的嫡长子、靖江王世子朱经扶安忍残贼、藏贼引盗,纠集桂林府一群泼皮,横行不法,曾在弘治七年,当街杀死一入,朱约麟包庇其子之罪,出面疏通,官府不敢问。

  这三件事就可以看出陈镰的用心恶毒之处了,陈镰这样的官油子,既然下决心倒向其中一边,那么对另外一边就绝不会手软,前面的两件事倒也罢了,可是最后一件事的用词却藏着很大的深意,首先,是告诉皇上,老子混蛋儿子也是王八蛋,这朱约麟的儿子坏透了,当街杀入这样的行径,可谓是穷凶极恶。之后的寥寥几句话,才展现出了陈镰的文词功夫,朱约麟的嫡长子杀入之后,朱约麟包庇,这就等于是又给朱约麟增加了一条罪状,最后一个用词是官府不敢问。

  官府不敢问……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告诉朱佑樘,靖江王在这广西,是十足的土皇帝,官府已经不能制衡,在这里,他这个藩王说一不二,权势滔夭。以至于儿子犯罪,官府连过问的胆子都没有。

  时间选在了弘治七年,背后也有深意,陈镰是在弘治九年就任广西巡抚,这又是说,这不是我的失职,这是前任的失职。

  看到了陈镰的奏疏,朱佑樘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杀机。

  大明的体制,本就是以制衡为主,在京城里,内阁阁臣之间相互制衡,在六部里,部堂中还有个给事中看着,对整个文官集团,有锦衣卫和东厂,在军事上,是以文治武,文官边上,再委派宫里的太监为监军在旁掣肘。

  这样的制度,当然是为了保持一家独大,而自从靖难之役之后,朝廷对藩王的约束已经越来越严格,制约藩王最大的力量,就来自于地方官,这些地方官都由朝廷委派,忠于朝廷,对藩王的不法之事,有及时奏报和过问之权。

  可是陈镰却告诉朱佑樘,官府不敢问,朱约麟的儿子杀了入,官府连问都不敢,一方面,虽然是说陈镰的前任何等懦弱,可是另一方面却透出一个信息,靖江王在广西,已经无入可以制衡了,今日他儿子杀入可以不敢问,明日他若是造反,是不是也可以不敢问?

  这已经涉及到了朱佑樘的核心利益,朱佑樘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朱佑樘慢吞吞的合上奏疏,这一次,他出奇的没有去问刘健等入的意见,而是直接了当的道:“拟旨意,靖江王逾越礼制,无视祖宗之法,其言其行,恶迹斑斑,捋亲王爵,贬为郡王,没收三县封地,其嫡长子朱经扶罪大恶极,废为庶入,命有司拿办,族入朱善,亦一同拿回京师,严惩不贷。”




第二百七十五章:圣旨到

  八百里加急,一道旨意飞快地朝广西过去。

  其实旨意还没有出来,结局就已经注定,一些消息灵通的,也大致能猜出一点儿圣意,前些时日,皇上还在为藩王的事而头痛,而现在事情水落石出,靖江王府逾越祖制,罪证确凿,那就不必怕得罪藩王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有人猜测,皇上应当不会对靖江王斩草除根,全部废黜为庶人的可能应当不高,毕竟宫里头还要表现出一点儿亲情,多半是狠狠地敲打,可是如何敲打,却又是一个谜。

  四月月底,旨意到了桂林,在巡抚衙门里,靖江王带着子侄会同广西巡抚陈镰一道接旨,靖江王在广西呆得久了,自然比不得宁王在京师里有人给他随时传递消息,所以京师里发生什么,到现在他还是一概不知,更不知道陈镰早就将他卖了,现在他还在给人数钱呢。

  接旨意之前,靖江王还和陈镰热络地说了几句话,陈镰也宽慰了他几句,让靖江王心里生出一点儿侥幸,可是真正接到旨意时,却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轰得他天旋地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亲王降格为郡王,移三县藩地,朱约麒的封地在静江府,本叫静江王,不过后来这爵位从静江改为了靖江,有平靖西南之意,整个静江府户籍不过四万,下辖五县而已,移了三县,只剩下两县,户籍不过两万,靖江王府在藩王之中本就显得灰头土脸,再这般折腾一下,只怕就更难堪了。

  郡王在别人看来或许遥遥不可及,可是对朱约麒这样的亲王一下子从云端跌下来,这一跤对他来说很重,重得他缓不过劲。更何况历朝历代,一旦贬斥的亲王,往往都是朝不保夕,因为这宫里对你的最后一丁点亲情都已经淡薄,往后还会照顾你吗?

  朱约麒的额头已是冷汗淋漓。

  而最让朱约麒震惊的是嫡长子和朱善的获罪,朱约麟的子嗣不多,这个嫡长子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平素过于疼爱,难免骄横了一些,可是这哪家的藩王家里头没有这么几个骄横的子侄?当街杀几个人又算什么?可是现朝廷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是废黜为庶人,还要捉到京师拿办,一旦到了京师就是生死未卜,这可如何了得?

  朝廷这一份旨意可以算是没有给他朱约麒一丁点的情面,朱约麒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他顿时感觉有几分头晕目眩起来!跪在地上,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平来。

  那太监随后道:“广西巡抚陈镰……”

  原本在旁看好戏的陈镰,脸色骤变……

  皇上居然在圣旨的末尾狠狠地夸奖了他一番,只是这个夺奖却别有意味。

  圣旨里的意思是,陈镰检举有功,当以嘉许,以彰显功劳。

  原本陈镰在背后捅了靖江王一刀,靖江王还蒙在鼓里,可是现在这嘉许直截了当地告诉大家,处置靖江王是因为陈镰检举揭发的原因,虽说现在朱约麒失势,可是人家毕竟还是个郡王,而陈镰在广西任巡抚,岂不是让他难以做人?

  果然,朱约麒听到圣旨后面的话后,脸色又是变了变,一双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瞪了陈镰一眼,发出冷笑。

  若说朱约麒恨柳乘风,那不过是因为二人本身就处在敌对的立场,是因为利益冲突,而在朱约麒看来,陈镰落井下石就更是可恶。

  陈镰见朱约麒朝他投来愤恨的目光,霎时明白了。

  高明,皇上这一手,果然高明!

  这件事错就错在陈镰不该在奏书之后添上一句官府不敢问,这五个字,想必已让宫中生出忌惮,或者说,皇上对靖江王一系很是恼怒。

  可是再恼怒,就算是靖江王铸了大错,而且证据确凿,可宫里至少也要摆出一点温情,敲打自然要敲打,收拾也要收拾,但不能太过份,所以要做出一个样子,做出皇上对藩王的善意。

  因此虽然靖江王犯法,却没有直接废黜为庶人,只是降低了他的爵位,移除了他一部分的封地,宫中这样的处置,至少在外人看来绝对算是优渥的,也足以显见陛下对宗室的情谊,让藩王们无话可说。

  可是皇上还觉得不够,或者说对靖江王还有忌惮之心,怎么办?那就继续收拾他,可是要收拾,宫里是不能出面的,于是才有了这份圣旨,有了圣旨里的这句话。

  这句话说得难听些,就是挑拨离间,让陈镰与靖江王关系到势不两立的地步,靖江王当然会找机会报复,可是陈镰是省油的灯吗?现在若是不趁着他缓不过气来的功夫狠狠地打压,等到靖江王渐渐地重新立足,那朱约麒早晚是要找机会收拾他陈镰的。

  唯有先下手为强,将靖江王压得死死的才成,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靖江王永无翻身之日。

  皇上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制衡,陈镰自然有朝廷来制衡,朝廷有东厂和锦衣卫来制衡,可是靖江王就由陈镰来制衡,陈镰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与宫里无关,靖江王吃了苦头,那也不是天家无情。

  圣旨里头一句简短的话语就已足够改变整个广西的格局,陈镰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皇上的心思,他是已经琢磨到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把靖江王得罪到死反正该得罪的也已经得罪,和稀泥、做好人,那是想都别想了。

  接过了圣旨,靖江王朱约麟站起来,又狠狠地瞪了陈镰一眼,正要拂袖而去,事情到这个地步,他是又害怕又忧愤,巡抚衙门,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可是他正起步要走的时候,陈镰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叫住了他。

  “王爷留步……”

  朱约麒驻足,毫不客气地道:“不知巡抚大人有什么吩咐?”朱约麒故意称呼陈镰的官职,口气也是阴阳怪气的,疏远和讽刺之意十足。

  陈镰笑了,道:“皇上既然下旨意降王爷为郡王,可是圣旨里头还有许多细节没有说,比如降为郡王之后,王府的规格、护卫的人数、还有王爷享用的用具,只怕都要换一换,规矩嘛,总是还要遵守的,本官不才,忝为右副都御使巡抚广西,自然该督促一下,王年勿怪。”

  朱约麒的脸色骤变了,大明朝的规矩确实很严,洪武皇帝在的时候,曾经设定了森严的等级标准,亲王应该住什么规格的房子,用什么样的器具,甚至穿什么样的衣服,享有多少个护卫,这些都说得很清楚,而郡王比亲王的等级低一阶,这就意味着整个靖江王府所有的东西都要换,不但王府要重新修茸,甚至还要拆掉不少屋宇,就连衣服、器具甚至是佣人、护卫都要大换血。

  不过规矩终究是规矩,毕竟洪武年间的规矩,现在遵守的人还真不多,比如洪武在的时候曾规定商贾不得使用丝绸,可是现在哪个商贾豪强不是绫罗遍身?可朱约麒想不到自己刚刚降格为郡王,陈镰居然打着洪武皇帝的规矩来找他麻烦了。

  “落井下石……小人!”朱约麒不禁大骂了一句,陈镰的‘提议”足够让靖江王府雪上加霜,本来就已经入不敷出,若是再按着他的话重新把王府、器具换一遍,这要多少银钱?王府哪里拿得出?

  陈镰脸色却是冷了,原本还是阴阳怪气,现在索性冷笑起来,道:“王爷这是什么话,本官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朱约麒的脸色变了变,拂袖而去。

  回到王府,整个王府已经乱糟糟的,已经有桂林锦衣卫千户所的人进去拿人了,看到自个儿的嫡长子在自己的跟前被拿走,朱约麒气得脸若猪肝,攥着拳头默默无语,而王府之中,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些仆役收拾行礼开始要走,见朱的麒总算回来才稳住了神,不少人哭哭啼啼地过来诉说。

  朱约麒恶声恶气地道:“来人,去把赵先生叫来。”

  自从那一次冲撞了王府别院,赵先生也受了伤,他不敢在廉州多待,连忙回了桂林在王府中养伤。原本这件事,朱约麒对赵先生颇为恼怒,不过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自然而然的,朱约麒又想到了赵先生,这个时候,朱约麒的心志已经全部乱了,得先听听赵先生怎么说,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赵先生倒是来得快,只是再没有从前那样的洒脱,显得有了几分憔悴,进了王府的大厅,忙不迭地给朱约麒行了礼,道:“王爷,圣旨怎么说?”

  虽然在王府里看到校尉凶神恶煞地进来将世子拿捕,可是看到朱约麒安然无恙地回来,赵先生总算松了口气,至少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若是连靖江王也拿去京师问罪,事情就真正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弄死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弄死你

  朱约麟恋恋不舍地打量了王府的正殿一眼,这一座正殿已经历经了四代,格局从未改变,是正儿八经的亲王规格,可是再过几日,只怕就要面目全非了。

  陈镰这个人,既然开口得罪了他,那就势必会得罪到底,现在朱约麟已是获罪之身,若是不肯改一改王府的规格,只怕再一道奏书上去,连身家都未必能保全了。

  他眯着眼,又想到了自己的长子,这一次去京师,还不知要遭多少罪,朱约麟这个时候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件事原本只是与万户侯争田,谁知道最后会落到这个结局,实在令他想不到。

  紧接着,朱约麟又愤怒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目光随即落在赵先生的身上,淡淡地道:“本王乃是宗室,如今却是被狂犬欺凌,难怪有一句话叫落地凤凰不如鸡,这个仇,本王非报不可,赵先生,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本王平日待你不薄,现在本王还能信任你吗?”

  朱约麟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赵先生岂会不明白他的脾气?这个人发怒起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赵先生心里吁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靖江王对赵先生确实不错,如今靖江王落难,让他撒手而去是不可能的,再者说了,这些年他为靖江王鞍前马后,就算靖江王败落,出了事,他这幕僚只怕也得跟着一道完蛋,与其如此,倒不如和王爷一起一条道走到黑。

  朱约麟颌首点头,满意地道:“那个柳乘风辱我太甚,既然斗不过他,那就请人来收拾他,本王听说朱善在廉州的时候,与当地的土蛮颇有交情是吗?”

  赵先生想了想,道:“是,这土蛮一向隐居大山,平时不轻易下来,不过他们缺少盐巴、铁器,朱善为了殷实府库,曾用盐巴和铁器换取一些土蛮的皮货和草药。”

  朱约麟眯起眼睛,道:“若是土蛮突然袭击廉州呢?”

  赵先生骇了一跳,这可是引狼入室啊,想不到王爷居然是这个想法,这件事若是暴露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就是宗室也是必死无疑。想不到靖江王对柳乘风的仇恨就是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摆出了一副要和柳乘风玉石俱焚的姿态。

  赵先生咳嗽一声,期期艾艾地道:“王爷,来日方才……”

  啪……

  朱约麟恶狠狠地拍案而起,脸色变得可怖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什么来日方才,都是鬼话!一个外姓居然欺到本王的头上,连经儿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到了现在还来日方长什么!那个柳乘风非死不可,你去廉州一趟,去和那些土蛮交涉,他们要什么,本王就给他们什么,本王只要一样,就是柳乘风的脑袋!”

  赵先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牙关咯咯作响,他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靖江王打定的主意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这时候若是惹恼了他,只怕……只怕……

  朱约麟森然道:“那些土蛮子都是见利忘义之辈,只要肯许诺好处,他们连天王老子都不怕,我倒要看看,柳乘风有没有三头六臂!”

  朱约麟又是眯起眼睛,对赵先生继续道:“赵先生,可不要忘了,你我都是同一条道之人,本王荣华富贵时没有少你的好处,现在落了难,可却也不是人人拿捏的,这件事你做好了,本王自然会安排你一个出身,让你颐养天年,可要是做得不好,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拉个人来垫背。”

  这一句话威胁之意十足,赵先生又是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期期艾艾地道:“是,是,王爷,学生明白了,学生明日清早就去廉州,与那些蛮子们联系。”

  朱约麟吁了口气,脸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想到祖宗的基业,想到自己的爱子,不禁老泪纵横,随即攥紧了拳头,幽深的眼眸中掠过滔天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把本王逼到这个地步,那索性就来个鱼死网破吧!”

  巡抚衙门里,陈镰却忙活起来,圣旨里头暗示得很明白,收拾靖江王,否则就是他陈镰被收拾。陈镰这种官油子一旦要落井下石,当然也不会留有什么余地,一方面调拨差役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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