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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稀松)-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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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能够增援福建的只有浙江和江西两省。江西的清军正集结于赣州。与夺取了大小梅岭的李嗣兴所部对峙;而清军水师几近覆灭,浙江的温州、台州、宁波、杭州、嘉兴等沿海之地面临随时的威胁,也不可能抽调出太多的兵力赴援福建。

死守,守死!这样集中起来更容易收拾,介时水陆夹击福州,耿精忠肯定会落得与尚可喜同样的下场。

“殿下,属下奉还王印。”机要室主任查如龙恭恭敬敬地将王印呈上。

“辛苦了。”朱永兴伸手接过,看了看查如龙,笑着指了指脸。

“支前证”、“土地券”等都要盖王印。这是朱永兴的意思,既彰显对有功之士的重视,也是收买人心的一个手段。带着王印的凭证,对于老百姓来说,那是多大的荣誉,说供起来也不为过。在得到实惠的同时,也就把施恩者——岷王朱永兴记在了心里。同时,这也是一种概念上的偷偷转换。朱永兴便代表着朝廷,以后呢。他就是朝廷。

查如龙不好意思地在脸上蹭了蹭,说道:“闽省义民不下于广东,踊跃程度还有过之,殿下激励之策收效显著,尽得民心哪!”

“民心哪,清廷既失之。孤岂能不得?”朱永兴轻轻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延平王的笔迹和印章,你可有把握了?”

查如龙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已有七八分把握。”

“那便好。”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有备无患,能否用上且不说,若没有个准备,可就拿不住那郑经了。”

“属下明白。”查如龙突然狡黠地一笑,说道:“殿下,兴许用不着咱们出手,台湾那边便会有招儿对付郑经呢?”

朱永兴轻轻点了点头,这说得没错,自己占着朝廷大义,台湾的郑袭等人岂能不走这个门路?看来,主动权确实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对于福建来说,是沿海迁界的重灾区,尤以兴州、泉州和漳州三府最为严重。所迁之民,全都失去生计,颠沛流离,号泣之声凄厉,背夫弃子、失父离妻的人间悲剧随处可见。

也正因为如此,明军的到来,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支持。再有一系列激励政策,支前、拥军的热烈程度不下于广东。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特别是在这朝代更替、人心不稳的时候。清廷的短视和暴虐给自己掘了墓坑。时势不同,因为朱永兴的存在,南明未灭,且大有中兴之势,民众有希望,有光明,激起的反响自然更大。

对于朱永兴来说,他也认识到了南明与清朝在抗衡中具有的优势。那便是发动和组织,虽然还逃不出以利相诱这个手段,但在战争潜力上来讲,南明已经具备了与清朝抗衡的本钱。

资金、物资的获取渠道,宽松惠民的政策,民众拥军支前的热情,扩军装备的速度,南明都大大超越于清朝。更重要的是,每光复一地,都能把人力、物力尽快发动起来,捆绑上朱永兴的战车。就这一点,清朝是忘尘莫及。

别看现在明军的主攻方向在福建,其他各地驻军其实也在不断的补充和加强。四川的李定国,云南的白文选,粤赣、桂赣交界的李嗣兴和马惟兴,还有广州的卫戍师,一旦枪枝弹药的缺口被补上,在整个长江以南,明军可以在多个省份开始声势浩大的大反攻。

火枪兵的优势也日益显露,一个月便能训练完毕,拿枪上阵。如果紧急,一周或半个月,也能够补充进军队以战代练。这种速度,再有以老带新的补充方式,也是清朝所不能比拟的。

从目前的形势看来,颇有些象晋王李定国两蹶名王的时候,明军气势大涨,清军不敢接战。但郑家的内乱,又增添了变数,虽然主动权在手,朱永兴也要权衡利弊,不使明军和郑家有火并的危险。

郑成功逝世后,在台诸将黄昭、萧拱宸等人以郑经“**”,“不堪为人上”,拥郑袭为东都主,并分兵准备抗拒郑经。

而郑经在得到消息后,以陈永华为谘议参军、周全斌为五军都督、冯锡范为侍卫,准备整师渡台。

这样一来,台湾和金厦这两股郑家的势力,便都要从“朝廷”这里得到大义和允准。郑经想承袭延平王的爵位,国姓爷的荣誉;郑袭也要得到“朝廷”的册封,以便名正言顺地抗拒郑经。

焦点一下子集中到了朱永兴身上,左右逢源之际,朱永兴当然也要力争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

第二百一十一章瓶颈的突破

我回来啦!嗯,还需要调整一下,身体和思路都需要,但以后应该是不会断更了,多少而已。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不离不弃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大的安慰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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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乱起于饥寒,兵乱起于缺饷。这是最简单,也是最为人所知的道理,历朝历代也对此警惕防范,但真正做好的,或者说始终做好的却寥寥无几。如果不是这样,很多的朝代更替也不会发生。

而象朱永兴这样,战争还远未结束,便不断予民以惠,不仅给田地、降赋税,又从攻城掠地的缴获中发放了安家费,使那些饱受沿海迁界之苦的民众能够尽快返回故土并开始重建家园,却实在是很少。

其实从更深的层次来说,这是先付先得的道理。百姓安居了,也知道了朝廷的好,明军的好,便会以更高的热情来支持这场不仅仅是改朝换代那么简单的战争;民众得到了朝廷所给的实惠,便会尽力去想办法保住,那便会更提高支前拥军的积极性。

如果只是用一些空洞诱人的口号,用国家民族大义去号召,那便反倒不如这些具体的恩惠来得实在而有效。

这就是眼光的长远,而不是斤斤计较的小算盘。东征以来,百姓的拥护和支持多赖于此,清廷沿海迁界的短视政策,不顾民生的暴虐行径,更具有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

控制的地盘在扩大,支撑战争的人口在增长,军队的训练周期在缩短。一旦突破了武器装备的瓶颈,明军的优势便会成倍地上涨。再有,南明的经济发展也多样化发展,资源、财富的获取途径大大超过闭锁乏术的清廷,整个国力的增长速度也绝不是外人所能估计的。

“甚好!”朱永兴禁不住心中喜悦,轻拍了下桌案。

武器装备的生产虽然在原有产能扩大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澳门炮厂、丛化兵工厂的产量,但仅能支撑连续作战的明军,而无法给予其他地方的明军过多调拔,连筹划已久的长江水师的军事行动也不得不向后推迟。

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完成了明军的订购任务,相继运来了在其国内生产的武器装备,不仅弥补了缺口,而且使各项军事计划能够开始付诸实施。

“英国人和法国人所给的价格优惠可以照单全收,但绝不与任何一方结盟。”朱永兴狡黠地一笑。对易成交代道:“如果因此而不给优惠,那便实价购买,以后呢,再找机会把钱赚回来。”

英荷第二次战争还未爆发,但英国与荷兰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英国不断挑衅,组织“皇家非洲公司”准备进攻荷兰在非洲西岸的殖民地,企图从荷兰人手中夺取一本万利的象牙、奴隶和黄金贸易。而荷兰则卧薪尝胆一直寻求着重夺制海权的时机,不仅加紧建造大型战舰。更与法国、丹麦结成反英同盟,得到了法、丹两国所提供的援助。

在非洲是英国采取攻势。而在亚洲,英国则是弱小的一方,结好南明,拉拢到明军水师这个盟友,是相当有利的事情。至于武器装备,如果不谈优惠的话。英国人也是赚钱的买卖。

法国呢,也是打着差不多的心思,能赚钱便赚钱,不能赚钱便拉拢盟友,把眼光放长远。而安南郑氏击败了阮氏后。虽然并未对当初南明与法国从阮氏手中占领的港口和岛屿动手,却也给了法国人以很大的压力,他们需要与明军联手以应对意外。而且,法国人在暹罗的渗透扩张遭到了以帕碧罗阇为首的一派的反对,基于帕碧罗阇与朱永兴的良好个人关系,以及暹罗作为明朝藩属的历史,他们也想亲近朱永兴,以免朱永兴插手暹罗事务。

“机会很快便会有的。”易成点头赞同,说道:“咱们的出口货物在数量上会有突破,湄公、河仙两省的蔗糖也是他们所大量需要的,再有,便是琉球,他们可是很积极地想打通东亚贸易。”

不错,这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朱永兴赞赏地点头,对易成的眼界变得宽阔感到欣慰。

帮助琉球打击倭人,并不只是能够从琉球获取硝、磺物资,更能够迫使侵略琉球的倭国萨摩藩接受一系列条件,打通与倭国的贸易。因为萨摩藩是幕府宣布锁国以后,唯一能以变相方式获得国际贸易收入的私藩。有的历史学家认为萨摩藩在两百年后的幕末时代能够有足够的资本成为倒幕运动主力,并进而成为维新政府的主事者之一,与此贸易积累不无关联。

如果能迫使萨摩藩屈服,也就开辟了与郑家所不同的贸易渠道,或许不必仰人鼻息,便能获得巨额的收益。这一点,不仅是朱永兴看到了,英国人、法国人,甚至荷兰人也看到了。

而随着明军在东南沿海的不断胜利,英国人、法国人对不久便能把贸易之手伸向东亚感到乐观,荷兰人的态度也在发生着变化。历史上,荷兰人出动舰船帮助清军水师攻打金厦的事情是不会发生了。相反,荷兰人因为不能得到清廷的特准贸易,正刻意撇清与清廷的关系,转而向南明政府表示亲近。

追涨杀跌,这个宗旨并不只是适用于股票市场。胜利能够争取人心,也能够获取外援,没有谁会愿意把赌注压在失败者身上,或者是前途不乐观的一方身上。

“该花的钱要花,该赚的也让别人去赚,辛辛苦苦运来的枪枝弹药要是咱们不拿下,保不准他们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可别便宜了敌人。”朱永兴自失地一笑,觉得自己有些想得多了。

在目前的形势下,英法两国不敢违反自己所下的谕令,所昭告的警示,与清国进行勾结。哪怕清国要放开贸易,丧失了制海权,明军和郑家又控制着台湾、澎湖、金厦,也是行之晚矣。

“殿下,若是我军能据有金厦,或者台湾,握有黄金水道的控制权,别人便更不敢触怒。”易成眼神闪烁,扫了一眼桌案上的文件。

朱永兴明白易成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轻轻摇头道:“急不得啊,壤外先安内,并不适合现在的形势。内讧一起,得利的清国,绝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啊!”

………………

第二百一十二章郑经的决定

郑家内乱将起,南明政府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一派认为此时是联合台湾解决郑经的好时候;一派认为应该观望胜败再作定夺;一派认为可借机迫压,控制金厦,使海军的基地转向东南,能更有利地配合陆军作战。

而金厦的郑经和台湾的郑袭都向广州派出了使者,拜见朱永兴,希望达到各自的要求。郑经要承袭延平王的爵位和国姓爷的荣誉,并请朝廷允计他讨伐台湾的叛逆乱臣;郑袭则拿出了郑成功的遗书,希望朝廷不准郑经承袭爵位,只许其监守金厦,并封郑袭为招讨大将军,镇守台湾。

从郑成功的遗书上分析,尽管郑经忤逆、众将抗命,他在最后还是在为郑氏家族做着打算。把台湾留给弟弟,金厦留给郑经,可谓是双保险。如果朱永兴照此处理的话,郑经没有了朝廷允准,又要担心明军的行动,可能不敢强行武力解决台湾,郑家内讧、自相攻杀的局面显然不是郑成功所希望看到的。

也正是看出了郑成功的心思,朱永兴才并没有按照遗书上的请求去做;也正因为福建战局的发展,他又不肯损耗水师力量,用武力解决郑经;也正因为他要借此谋求最大的利益,便不能轻易答应郑经或郑袭。

“殿下有意观望胜败,才能最后定夺否?”易成比较倾向于借机解决郑经,毕竟目前有实力阻碍朱永兴的只剩下郑氏一家。

“孤无意观望胜败。”朱永兴摇了摇头,说道:“若是金厦与台湾开战,郑经必胜无疑。而解决郑经,也不是最佳时机。孤的办法很简单,一个字‘拖’。”

占据台湾的郑袭与黄昭等诸将资历太浅,并不足以服众。而郑经却得到了郑成功族兄郑泰的支持。以及金厦诸将的拥戴。无论从声望,还是从实力,郑经都能够轻易取胜。如果不是碍于朝廷,碍于朱永兴,郑经早就按历史上那样,继位发丧。兵指台湾了。

如果在台湾的是郑泰,朱永兴使会做另外的布置,而不是现在这样用“拖”来待变,等着最有利的结果。

“台湾使者夸大其辞,言兵力足以抵挡郑经,却不知道在布防上是大错特错,战事未开,已输了一半。”朱永兴嘿然冷笑道:“澎湖为台湾四达之咽喉,外卫之藩屏。攻台则必先取澎湖,守台则必先守澎湖。台湾孤悬于海涛之中,若澎湖一失,则进退失据,其势已败矣。”

“然殿下却未加以提醒。”易成稍有些醒悟,但还是有不解之处。

朱永兴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道:“因为这只是郑家内讧的开始。孤只是给郑经添点麻烦,使我军在东南有更有利的态势。等到郑经打下台湾。嗯,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易成沉思半晌,试探着说道:“统一事权,巩固根基,消除对其不利的议论和影响?若是外姓,恐怕在郑氏集团中无人可威胁到郑经——”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猛然睁大,惊讶道:“郑泰,殿下是要说郑泰和郑经会起争斗?”

“是啊!”朱永兴无奈地叹息一声,但在易成耳中却听出了些许期盼的味道,“说起来有些令人费解。那郑泰不仅是郑家德高望重的老臣,更在关键之时用自己的声望稳定了金厦军心,甚至不惜触怒延平王,保护了郑经。说是郑经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郑经怎么就会向他下手呢?”

“属下明白了。”易成重重地叹了口气,“郑泰是延平王的族兄,久经战阵且深得军心,还长期打理郑家商业贸易,于厦门大捷亦多有功勋。这样一个有实力、有本事、有声望,还不肯惟命是从的家伙,郑经得位不正,要统一事权,树立威信,必然要对其下手。”

“嘿嘿。”朱永兴冷笑了两声,用鄙夷的语气说道:“郑经学会了乃父的杀伐果决,却——,哼哼,虎父犬子啊!”

易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不是他百分之百相信朱永兴的猜测,而是因为朱永兴能想得这么深,让他感到欣慰和放心。郑家内乱,这只是一个缩影,或者说是一个侧面的写照,朱永兴能想到这些,自然也会对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有清醒的认识。按照易成所想,朱永兴已经意味到政治斗争的残酷,那么,在与永历,或与其他觊觎大位的家位争斗时,便不会心慈手软。

“等到郑经要统一事权,在内部大事杀伐之时,方是咱们动手的良机。”朱永兴的目光已经移注到桌案的文件上,语气也变得平和,“或大举扩充实力,或逼迫郑经避走台湾,大陆沿海将尽是我水师驰骋之地。介时,风帆所指,南极高、琼,北尽登辽,何地不可以聚兵,何地不可以攻掠?满清,败矣!”

满清败矣!易成如听到了洪钟大吕,蓦然注视朱永兴。而朱永兴的神态已恢复了自然沉静,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似乎正在绘制胜利的宏图。

……………

“发丧,起兵,待灭了乱臣贼子,再看那岷藩还有何说辞?”郑经怒不可逷,拍案而起,把茶碗都扫到了地上。

重礼送至广州,使者极尽谦卑,郑经觉得已经给足了朱永兴的面子,但使者派人传回来的消息却令他感到失望,感到愤怒。

要请示永历天子,这明显是推托延宕。虽然在承袭王爵的程序上确实如此,但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只要朱永兴同意,事无不准,且时间长短,也在其掌握之中。那是想快便快,想慢便慢,全由其心意而定。

“世子袭爵,名正言顺,又何必仰人鼻息?”冯锡范对朱永兴的印象也不好,就着郑经的话煽风点火,“便是对外言说世子已承袭王爵,又能怎样?”

陈永华心中很矛盾,既感念郑成功的知遇之恩,又认为对抗朝廷有违他心中的春秋大义。沉思良久,他才委婉地说道:“若是背上僭越之嫌,恐于世子不利。岷藩怕也是有些顾虑,才不敢擅专,要请示天子定夺吧?”

“哼,他还不够擅专吗?”冯锡范有些不屑地冷笑道:“就是一个活曹操,把天子弃于异邦,不言接驾,谁还不知他是个什么心思?”

“话虽如此,岷藩毕竟是朱氏子孙,如今兵强马壮,亦不可轻易与之为敌。”建平侯郑泰咳嗽一声,缓缓说道:“大义名分在手,先王亦要在表面尊奉。依吾看,承袭王爵可以稍待,攻打东宁却不可以拖延。只要击败了那些贼子,王爵还是只能由世子承袭。”

郑经停下了急走的脚步,犹豫着问道:“只怕明军包藏祸心,趁我军攻打东宁时偷袭金厦。介时我军浮于海上,进退失据——”

“属下觉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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