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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稀松)-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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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这个建立和维持联盟的过程中。朱永兴使用了平衡、笼络、封官许愿等手段,但并未引起原大西军将领的反感。因为朱永兴并没有厚此薄彼,而原大西军的将士们则是最先获益,并且是获益最大的。

而联盟的存在,并没有使马宝和吴三省对于郑家私心自用的历史放松警惕。驻兵于龙岩一带,也是担心郑军突然有变。无法有效保护明军的侧翼。所以,保持与郑军推进的平行,也是稳妥、防范之道。同时,因为郑军多是占据闽省沿海地区,也使东征以来南明军队海陆配合的战术无法实施,无形中加重了后勤的负担。

联盟是联盟,但却有变数,也肯定不如自家部队配合那么默契,那么放心。这就是马宝和吴三省感到不满。希望南明海军能早日超过郑家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南明朝廷自身的**,内部纷争离析,名义上从属朝廷的各种抗清力量之间,以至于某一个抗清团体的内部,总是矛盾重重,相当大一部分可以用于抗清的力量在内部冲突中被消耗了。

要改变这种局面,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利用汉族绅民长期存在的正统思想。以朱明皇帝作为号召和团结各种抗清势力的旗帜;一是要有一支拥有相当实力又忠于抗清事业的力量作为核心。具体来说,永历皇帝就是当时唯一适合的旗帜。而在逆境中逐渐成长壮大的原大西军经过武器装备的改善,待遇优厚的激励,以及拥有了不断胜利而高涨起来的士气之后,正是支撑、团结各种抗清势力的核心。

不可否认,朱永兴还是属于一个抗清团体,但这个团体的内部矛盾在赏罚分明和一视同仁之下已经消弥大半。正在为着一个目标——胜利而协力同心。海军、陆军,以及陆军的各支部队,原来兵为将有的弊端正在迅速消除。

海军要超过郑家,显然还需要些时间。可强援——魏君重所率的两个团却很快便要到达,为胜利添加沉重的筹码。

“以一师精锐。应该足以抵挡并击败数千满蒙八旗。”对于强援的到达,马宝显示了乐观的看法,但却还不失谨慎,“然满蒙八旗必然不会独军前来,所挟汉军亦不可低估。当然,主要是不想使满蒙八旗有摸清我军打法的机会。”

吴三省明白马宝的意思,作为炮灰或试探的汉军必然会先行动。如果火力全开,没有什么保留的话,满蒙八旗估计会变化一些战术打法,给明军增添些麻烦。而且精锐专对八旗,这在战阵厮杀中并不是很容易做到。有精锐,便会有薄弱,你想让满蒙八旗撞上铁板,可敌人却会选择薄弱进行突破。

说实话,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装备考虑,马宝和吴三省对战胜敌人还是有信心的。只是此战关系重大,才使得他们保持着十二分的谨慎小心,务求考虑得周到全面,不留下任何的疏漏。

“我们好象有些多虑了。”吴三省意识到这种想法可能在战场上的危害,便开口说道:“被动地迎敌,以求稳妥地取得胜利,这似乎丧失了主动性。我们是不是根据地形、天色,对比敌我的兵力、兵种,再对敌人的阵型、可能的进攻路线、攻击的地点和每次能投入地兵力进行预判对方,然后进行针锋相对的灵活部署?”

马宝也不是蠢才,沉思了一下,也觉得过于患得患失,过于谨慎小心了,兴许也是受到了岷殿下的影响。正因为朱永兴只是擅长战略的大方向,对具体的战阵厮杀没有与古代的名将比肩的指挥水平,对能席卷天下的满蒙八旗有着本能的戒惧,自信心便显得很不足。

“没错,吴兄一语惊醒梦中人。”马宝有些醒悟过来,一拍大腿说道:“两军交战,归根到底拼的还是双方的军力。我军有精锐不假,可其他部队却也不是纸糊的,岂能一遇强敌,便全指望精锐迎战?且战术多种多样,当依形势而变,又岂能坐等敌人前来送死?”

“王爷一语中的。”吴三省顺势恭维道:“兵家所谓尚智、尚谋,不过是靠智谋去削弱对手的力罢了。智将善谋敌,大智者,敌有十力而先去其九,后以十全之我击一力之敌,故智将百战不殆;勇将善谋己,大勇者,之一力可当敌十力,之十力可当敌百力,故勇将所向无敌。智、勇两方面,我军都不乏其人,王爷身经百战,军队又装备精粮,何必妄自菲薄、缩手缩脚?”

“论到用兵用谋,吾实是中人,不敢与名将比肩。”马宝自嘲地一笑,说道:“殿下曾言以实力获胜,谋智不可废,但可居下。呵呵,吾便是由此而得殿下信重,也算是幸运之极。吾爵已至极,今番若能克八旗,也算是不负殿下恩遇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新气象

在历史上有些主帅不需要别人出谋画策,而是自己思考问题,定下决心,周围的人只是执行他的意志而已。但这种巨星百年难得涌现出一个,而主帅因为固执己见、自以为是而招致败绩的例子却比比皆是。

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军队指挥者需要顾问,需要博采众长,而一支军队组建司令部或参谋部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就象朱永兴组建的总参谋部,目前已经发展为拥有四个处的组织机构,这四个处分别战略战术、军队内部事务、补给、炮兵和弹药事务。

当然,朱永兴照葫芦画瓢搞出的参谋部和总参谋部,总是需要不断的改进完善,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实践磨合。最主要的障碍便是大批训练有素的参谋人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够拥有,而那些沙场老将在目前的战争形势下则更愿意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这便使朱永兴直属下的总参谋部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将领坐镇,多是中下级军官,年龄更是普遍偏小。但朱永兴有自己的办法,他选择参谋,不是看其军衔和资历,而是对其能力和品质的绝对信任,还善于组织和使用。他是着眼于将来,致力于将总参谋部建设成为一个培养军队精英和研究战争经验的学校。因此,他经常亲自与总参谋部军官研讨战略、战术问题,并将大部分军事工作交给总参去做,他则越来越只是起到一个领导的作用。

事必躬亲,那是下层官员应该做到的,朱永兴很早便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他一步步组建起政治、经济、军事上的较合理架构,他懂得放权和任用。懂得组织和管理。说白了,他就是车头,掌握着方向,掌握着行驶的行奏,使南明政府这个大车厢能够承载着各种负重,沿着他设定的道路前进。

道路已经不同以往。这是很多人都逐渐意识到的,对于朱永兴“妄权改制”、“擅改祖制”的议论从开始到现在,便没有停止过。但在朱永兴看来,清代明,并不是清朝的军力有多强大,制度有多先进;而是明朝病了,病得太重,痼疾不除,一切都是空想。

改制?朱永兴觉得并不够确切。要说改革,还有那么几分道理。而他也知道,改革的过程,就是权术和实力较量的过程,它的艰难性曾使得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改革家都头破血流、身败名裂。而往往那时,可怜的人们,要么冰冷麻木地看着改革的失败,要么疯狂地扑了上来撕扯着失败者的血肉——所有人都把他们痛苦的根源推倒改革家头上了。

如此血淋淋的教训。朱永兴不会不知道,但他却不认为自己会落到那个地步。因为他看清了一个关键。那便是不必急于求治,不必追求尽善尽美,只要使社会各阶层、各类身份的人大多数都能获得实际利益,便能赢得最广泛的支持。也就是说,痛苦的根源不可能消除,但却只能集中在尽可能少的一部分头上。

说白了。争取大多数,孤立少数,这便是朱永兴最简单的手段。他要在强权失去控制能力之前必须收到改革的成果,才能取得改革得利者的拥护以加强和继续自己的事业。所以,有反对。有批评,但掀不起大风浪,几只苍蝇叫,又岂能阻挡朱永兴边改革边前进的步伐?

在厮杀的血浴中,在遍地的狼烟里,一个伟大的帝国正在混乱的大地深处孕育、成长、壮大,使劲地挣扎,谁也无法压抑住这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它在黑暗里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踹着坚硬的时空之壁,石屑簌簌而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林开始颤抖,海水开始沸腾

……………

春节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公元一六六二年三月。

新光复的广东地区百姓经历了一个并不算热闹的新年,鞭炮被禁止制造和鸣放,硝、磺等原料全部供给军事,但锣鼓喧嚣、舞龙舞狮等喜庆活动,还是给节日增添了不少的节日气氛。

岷藩坐镇广州,这无疑对新定地区的民心稳定有很大的影响;城内正修建英雄纪念碑,城外的大屠杀坟冢也重新修葺,岷殿下亲题“义民冢”,并在年节中摆案设祭;城北建起了兵营,新兵不断涌入,天天操练,喊声震天;港口船只不断来往,各色国人出现在广州街头……这一切都向民众显示着明军对占领区的重视,以及稳固守卫的决心。

人力、财力、物力远超滇、桂两省的广东,正迅速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恢复了明朝衣冠也同时在恢复着做人的自信,又有着新颁布实施的一系列惠民政策,渴求安定便要出力保卫安定,正在逐渐成为人们的共识。

广东抗清曾涌现出王兴、张家玉、陈邦彦等忠烈之士,在文村、道滘、顺德等地给予清军沉重打击,用鲜血和生命书写了让后人怦然心动、潸然泪下的英勇事迹。

可见,广东人并不是不能打仗,而是陈腐的永历朝廷无能发动民众,内讧不断的文武官员亦无心于此。“战争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这句被历史证明的名言,他们更是根本不懂。

一阵震天的锣鼓声中,“军属之家”的匾挂上了简陋的大门,一个披红挂花的新兵被簇拥着向村外走去。

邓秀儿站在篱笆边,翘着脚看着,这是被豁除贱籍之后的疍家新兵,县府发放匾额,村民热情欢送。这不仅代表着疍家人的光荣,更是疍家人在政治方面解脱束缚的表现。

封建社会固有的等级制度和良贱观念使得贱籍开豁问题并不是下一道谕令那么简单,需要可操作的配套措施。参军入伍是一个方面,以后进书院读书入仕,也是提高原贱民政治地位的途径。

有了为国征战的士兵,甚或成长为高级将领,再有文职官员,整个原来的贱籍才会摆脱内心固有的自卑,扫除社会上对贱籍的心理歧视。

……………

临时出差,周三半夜到家。

临时出差,抱歉不能更新了,周三半夜到家,周四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战争年代的约定

作为一个社群类别的广州附近的疍家十万余众正陆续上岸定居,有的远赴湄河两省或四川拓荒,到了那边不仅落户为良,且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有的选择在广东获土耕种,远离浮家泛宅的生活;有的则一边耕种,一边继续操持水上营生。

邓秀儿家所在的这个靠近江河的小村子便是最后一类疍家人刚刚建起来的,房屋很简陋,多是茅草竹杆所搭。但有了不必在风浪中飘泊的家,又不必因为随意安插住地而受到他人的歧视,这些疍家人依然感到了满足和快乐,并且以很大的积极性为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而努力。

军人地位、待遇的提高,使疍家人看到了最快捷的道路。一个参军,全家受益,甚至全村都好象是有了保障,能够挺起腰杆。

“军属之家”、“拥军模范”、“支前光荣”等等,政府不吝于对支持自己的民众积极行为的激励。榜样的力量,物质上的奖赏,正发动起越来越多的民众,为这场国战而贡献力量。

国战的最终胜利还远未来到,乐观的说法也只能是曙光初现,或者是形势好转。从地盘大小和控制的人口数量,南明还是居于劣势,而实力这种综合各方面的统计,显然还不在平民百姓的意识之中。

但国战虽然在进行,却南明的政策却假着战争的名义已经改变了很多,其中得到实惠的自然是占领区的民众。以忠贞爱民、民族大义、汉家衣冠为号召的宣传始终没放弃,但赏地、赏银、赐匾、立碑等实质性的措施更是越来越多。

老百姓现在更喜欢“保家卫国“、“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等平易浅显的口号,有了较安定的家园,有了低赋税的田地。经历了清朝初期暴虐统治的民众会更珍惜,也更愿意为保护自己已经得到的利益而出人出力。

由空喊口号到涉及实质,由文人志士的“挺身赴难,慷慨成仁”,到普通百姓的为家、为亲人、为安定、为田地……支持国战的民众在扩散,基础在夯实。大无畏的牺牲和求死渴望。无疑将成为永恒者光荣的涅槃;而广大漠漠无闻的小民,也终于找到了为家为国而战的理由。

邓秀追出村子,新兵的队伍已经走出了很远,锣鼓声还能听到,但她看到的只是故意落在后面的一个军官。

唐季已经是广州卫戍师第二团第一营的长官,但这个营还要靠他和几个军官下去在地方官员的协助下招满兵员。一路行来,既在民间形成影响,又使新兵适应行军、安营、纪律条令等军旅生活。等到兵额满员,就会回到广州附近军营。发放武器后进行统一军训。

之前两人已经建立起了一些感情,那个时代这就算很大胆的行为了,当然更不可能象现代一样花前月下、恋爱甜蜜。在养伤期间,唐季来过两次这个村子,农户出身的他能够在耕种上给邓秀儿些指点。虽然都是来去匆匆,但两人心中都明白,有些话在那个时候是不用说得太露骨的。

邓秀儿赶上几步,微嗔道:“骑上马就不认人了。在村里还装作不认识。俺要不来,你就在这儿等着?”

“嘿嘿。”唐季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嗫嚅道:“带着不少新兵呢,总得装个样子嘛!”

“喏,给你做的。”邓秀儿撇了撇嘴,将一双鞋子塞到唐季手里。

唐季摸着鞋子,针脚又细又密,可见姑娘是下了工夫。嘴张了张,傻笑着也不知说什么好。

邓秀儿笑眯眯地看着唐季,好半晌才敛去笑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伤也好了。官也升了,这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吧?这地里的活计,还得俺自己干了。”

“嗯!”唐季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新兵招满便要训练,抽不出身了。这地呢,不如你就光种菜好了。弄个板车,可以送到城里卖,或者送到兵营,收拾得干净些,我看能不能说上话,让军营就买你家的菜。”

“这个法子好,俺送菜,呵呵,是不是能常见到你?”邓秀儿比唐季这个木头更活泼,时不时便爱取笑调侃。

“那个,也不好说。”唐季抬头看了看邓秀儿灿烂的笑容,又低下头,好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再过两年,我,我就够娶亲的服役年限了,那个,你,你——”

“俺等你。”相对于唐季的吞吞吐吐,邓秀儿一如既往地干脆,“不就是两年吗,俺的弟弟们还小,过两年也就能干活儿了,俺也就放心了。”

唐季抬头望着邓秀儿,眼神儿坚定,没有半分的犹豫,甚至还走上前了一步,让他闻到了那熟悉的少女的汗味儿。

“那个,要是我万一——你知道的,当兵就要打仗,刀枪无眼——”

“胡说什么?”邓秀儿生气地推了唐季一把,说道:“俺要怕这个,就,就不说那话了。两年啊,说好了,到时候你是爬,也得爬到村子里来找俺。听清了吗?”

“嗯,嗯!”唐季连连点头,画蛇添足地嘟囔道:“卫戍师哪,那是卫护广州,保护岷殿下的。就,就算去打仗,只要我不死,不残,肯定来——”

“还说。”邓秀儿气得又拍打唐季,眼泪差点掉出来。

“不说了,嘴笨,我又惹你生气了。”唐季不躲不闪,深悔自己口无遮拦。

手握在了一起,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已经无关紧要。在古代拉手定终身,抱一抱就算**,邓秀儿没有退缩,甚至是她在用力拉着唐季的手,用这样大胆的行动表示坚定的心意,让唐季放心。

在战争年代,不用海誓山盟,不必有肌肤之亲,只一句“俺等你”便够了。可也有很多“俺等你”却成了永远等不到,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刻,听到那句深含意味的话,看到那柔情期盼的眼神,握着那热的能感到心跳的手,或者只是送你一双鞋子,一块手帕,一个承诺,便已经足够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古之借鉴

“……当时,长安被叛乱的节度使所占,朝廷希望通过更改年号和大赦来扭转时运,因而欲下《奉天改元大赦制》。原赦文写得四平八稳,缺乏诚意。陆贽几番与唐德宗论争,获准对原赦文进行修改。他在改写的赦文中,一方面用严厉的措词做深刻的反省和自我批评,另一方面对参与叛乱的节度使采取宽大政策,除元凶不得宽赦外,所有参与叛乱者,只要归诚,一律不加追究……”

段婉儿的声音清脆悠扬,翻译成白话的古文也极恰当标准,朱永兴听得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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