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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5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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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万历,要恨也是去恨王皇后,他张司礼自然闪过一边,反正王皇后也豁出去了,她被郑桢逼得够苦,拼着被万历记恨,只要斗垮郑桢,朱常洛做太子,生母王恭妃多人畜无害啊,绝不可能来夺她的皇后宝座,就算万历一辈子不正眼看她,也值得。
扳倒秦林、拥立太子、巩固权位、张鲸把一石三鸟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不料情况急转直下,秦林既然早有准备,不难想到他肯定通知了郑桢,张鲸的打算已经曝光,必然遭致郑桢的报复,又因为没有抓到白莲教主,他完全无法对秦林和郑桢展开反击,就连王皇后也铁定缩回去,把他张司礼晾在外头。
前段时间和奸妃郑桢虚与委蛇,趁机在内廷外朝扩张势力,本想着利用拥立皇长子之功来堵住清流的嘴,可现在,秦林反而先下手为强,武勋贵戚和清流文臣都把他张司礼恨上了。
张鲸是哑子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很想冲出去大吼一声“我本来是想拥立皇长子的”!
可这行吗?外朝文官既不会相信他,万历和郑桢又会恨死他。
一招落败,满盘皆输,失去结好王皇后的筹码,外朝文官和勋贵都在反弹,郑桢又已经洞悉他的打算,张鲸的情况实在不妙。
刘守有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道:“这次坏事就坏在朱应桢身上!”
秦林把刘守有整了不知多少次,刘都督竟有些习以为常了,倒是被朱应桢那脓包软蛋摆了一道,刘守有感觉自己的智商和人格都惨遭践踏。
褚泰来也道:“小的们打听清楚,那成国公朱应桢联络京师各家勋贵,欲与司礼大人为难。各家受他买嘱,颇有附和者。”
“秦林倒也罢了,固耐朱应桢那厮,也来和咱家作对!”张鲸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书桌上,双眼睁开,凶光毕露。
第1089章 未敢言败
赏雪雅集因搅扰不欢而散,众位武勋贵戚和清流文臣回到京师之后,无不切齿痛骂权阉乱政、缇骑横行。
不管是勋贵还是文官,与其说他们激于义愤,不如说是利益受到触动之后的强烈反弹。
作为一个成功的大太监,张鲸和历史上的许多前辈一样贪财如命,所以他在京城里开设了许多当铺、钱庄、银楼,打着皇庄的旗号做起霸王买卖,这就与同样热衷于经营产业的勋戚们颇多冲突。
再说,张鲸不仅自己贪财,还要私下应奉欲壑难填的当今天子万历皇帝,将贿银送入内库——这也是他近年来圣眷不衰的独到法门,所以张司礼一则开销大,二来嘛又仗着背后还有位万历,长期以来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些。
朝堂倾轧从来权第一、财第二,如果是在平时,双方各让一步,面子上也就糊弄过去了。
最近因为丝绸之路的开通,作为京杭大运河北端终点、华北商贸中心的京师,市面越发繁荣,张鲸为代表的内廷宦官与武勋贵戚在商业上的冲突越发激烈。
偏偏丝绸之路受秦林把持,他要站出来和张鲸为难,武勋贵戚们该如何选边站,那简直再明显不过了,更何况还有个成国公顶在最前头,怕什么?
成国公府第二进花厅,京师勋贵济济一堂,定国公、武清侯、各家侯府伯府几乎都有掌权之人在座。
武清侯府的老国舅李高,面红耳赤地喷着唾沫星子:“固耐张鲸这厮可恶,我家在西华门外的绸缎生意,就被勇士营的人屡次前来搅扰,哼,一介家奴而已,不看僧面看佛面,连老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了么?”
李高是市井出身,说话直截了当不来弯弯绕,倒是很合勋贵们的口味,一下子就激起了共鸣,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声讨张鲸——其实就是声讨万历皇帝,只不过不好拿在台面上说。
成国公朱应桢屡屡颔首微笑,又向客位的秦林投去友善的目光,他的府邸从当年的门可罗雀,到现在门庭若市,都是拜秦林所赐。
秦林微笑不语,看着勋贵们声讨张鲸,更像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眼神没有聚焦在任何一点,而是投向了无限远方……
明朝走到嘉靖万历年间,勋贵与皇帝的利益已经有了很大的分歧,内廷权阉作为皇权的附属,必然与勋贵存在矛盾。发展到后来,要么就是天启年间的魏忠贤九千岁,要不就是崇祯年间国库空得跑老鼠,建奴和流寇打得天下稀烂,可勋贵们愣是不肯掏腰包劳军、助饷。
李高为首的这些勋贵,也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谓是非对错,万历和张鲸贪财好货,难道李高等辈不劳而获就理所当然?
五峰海商富可敌国,可金樱姬和她属下的海商们风里来浪里去,整日不是与惊涛骇浪搏斗,就是和海盗和西洋殖民者浴血厮杀;漕帮财雄势大,但从田七爷到掌柜帐房再到纤夫和码头苦力,哪个不是辛苦经营?
就连秦林所获财富,也是他领着弟兄们出生入死,开拓海贸、抵定漠北、复兴丝绸之路,用智慧和血汗换来的!
无论万历、张鲸还是这群勋贵,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落,这样好事情连咱们秦督主做梦都梦不到呢。
中石油都没他们牛啊!
现在勋贵们义愤填膺地指责张鲸,隐隐透着怂恿秦林替他们出头的意思,可谁又知道目光深邃的秦伯爷,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咳咳,朱应桢见秦林迟迟未曾搭腔,干咳两声,双手虚虚往下一压:“诸位,诸位,听朱某一言。吾辈为天家亲眷、帝王之友,张鲸不过一阉奴而已,焉能容他肆意凌虐?秦伯爷手段高明,也是吾辈中人,如今的局势,以本国公看,还须请他出面与老阉奴周旋一二!”
秦林已获封武昌伯,也算是勋贵中的一员了。
李高立刻叫道:“对,咱们都听秦伯爷的。”
“姑丈神机妙算,小侄马首是瞻!”徐廷辅很潇洒的拱拱手。
更多的武勋贵戚,纷纷表示这次都听秦林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明知道其实是秦林要对付张鲸,但他们都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很大委屈,求着秦林来主持公道。
“好说,好说……”秦林这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似的,笑着点头应承……
……
粉墙青瓦,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太湖石堆叠的假山嶙峋峭拔,正是地道的苏州名园,然而房顶积雪皑皑,屋檐冰棱滴水,掉光叶子的树枝上冰雪晶莹,又透着一派北国风光。
此正是原籍苏州的当朝首辅申时行申老先生,位列朝纲、执掌中枢,寓居在京师的宅邸,当朝宰相家!
万历朝先后三任首辅,张居正大权在握、独断专行,张四维城府深沉、为人刻板,申老先生却潇洒随性得多,在家并不曾戴忠靖冠、着燕服,而是青棉袍、浩然巾、腰系玄色丝绦,俨然江南富家翁。
或许,他这辈子就想平平安安地做上几年首辅,然后退休回老家做个江南富家翁吧!
申时行屏退了丫环仆人,独自在花园的凉亭里静静地坐着,桌上一只红泥小火炉煨着热腾腾的茶水,他摩挲着已经起了厚厚包浆的炉身,若有所思。
脚步踩踏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朝这边过来。
申时行并不回头,不咸不淡地道:“秦伯爷登门,老夫有失远迎。不知伯爷有何见教?”
话里话外透着股生分,申时行已加左柱国,正一品文官,秦林的武昌伯则是超品,论理在左柱国之上,但谁会让当朝首辅远迎,又给当朝首辅见教?
秦林!
他才不管申时行的软钉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老先生的对面,看看桌上放着两只茶杯,就微微一笑,自己拿过茶壶,先替申时行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斟了杯茶。
“老先生好自在!好像朝中并不曾有权阉横行,好像从没听说那国本之争,好像这万里江山一片升平,好像咱们大明朝永远蒸蒸日上!”秦林声音越来越大,脸上带着冷笑:“申汝默申老先生,你也曾是江陵党中人,你也曾辅佐张江陵厉行新政,你也曾轰轰烈烈做过一场,如今还在首辅位置上,万里江山大有可为,何苦摆出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嘴脸!”
申时行一怔,他知道秦林和张鲸的争斗,料想秦林此来必定是要说服他对付张鲸,甚至连说辞都已经猜到了——张鲸司礼监权势高炽,侵夺阁臣之权,是以申阁老当与秦伯爷同仇敌忾。
哪有那么简单?申时行想好了不知多少种应对的说辞。
可他万万没想到,秦林见面就不念旧日香火情,劈头盖脸把他这当朝首辅训了一顿!
秦林说话声音颇大,北风吹着远远传开,稍远处几个侍立的丫环仆人,脸上顿时变色,万没想到有人会到当朝首辅的家里,指着鼻子将他一顿骂!
申时行养气功夫的确不错,老先生学唐朝宰相娄师德,颇有唾面自干的本事,并不冲秦林发火,而是苦笑道:“秦贤侄啊秦贤侄,你骂得对,骂得对!哈哈,劝老夫振作,令岳张江陵当年不曾振作么?劝愚叔做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呵呵,江陵相公还不够轰轰烈烈?贤侄欲用激将法,愚叔唯有一笑!”
这才是申时行的心里话!张居正新政,张四维旧党,最终结局如何?这大明朝就容不下正儿八经做事的人!申时行跟在张居正身边,帮助他力推新政,后来又屈服于张四维,到他自己做首辅,早把这朝廷看得透透的了,管他什么新政不新政,管他什么国本不国本!
申时行本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张居正的结局,已经让他寒透了心,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只想着尽量明哲保身。
不过秦林一席话,已将他说得心中略有激荡,又回想起当年张居正的提携,称呼上不知不觉改成了贤侄愚叔。
毕竟,申时行还是念旧的,不像张四维全无心肝。
秦林看着申时行,口中冷笑连连:“申老先生!身为首辅,满朝仰望,若还不振作一番,万历中兴自成梦幻泡影,将来史书上无非为老先生记一笔‘其相业无咎无誉,然上下恬熙,法纪渐不振’而已!”
申时行嘴角抽动两下,最后颓然叹了口气,世上最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真话,申时行并不笨,他的所作所为将来史书上如何评价,自己心头有数。
突然他将茶碗重重顿在桌面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连声冷笑道:“好,好,贤侄是要愚叔做屈原吗?举世皆醉我独醒,力挽倾颓、救此日渐沉沦之世,那就是与整个天下为敌!以当年的张太岳、江陵党都做不到,你要愚叔如何?这世上又有谁做得到?”
秦林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申时行:“秦某九年前自蕲州始,招五峰海商、定漠南蒙古、开丝绸之路、平南疆不臣,满朝皆谤,举世皆敌,步步荆棘……然至今未敢言败!”
第1090章 长袖善舞
申老先生要对张司礼动手了!
成国公朱应桢在适景园举办的迎春文会,御史陈尚象、给事中任让欣然而至,人们就知道当朝首辅、少师中极殿大学士左柱国申时行,已经对司礼监掌印张鲸忍无可忍。
万历年间官场风气奢靡,迎春文会算不得什么,高拱高阁老当年就经常在家里设宴,与同僚通宵达旦的饮宴,朱应桢极好宾客,不知多少次举办这样的文会,京中文人雅士多有与会者。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文会,真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朝堂之间也。
武勋贵戚和清流文臣都已和张鲸闹翻,朱应桢举办文会召请京师士林文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尚象、任让官职不大,但他俩身份非同寻常,申时行申老先生最亲近的得意门生!
与会的文官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接下来该怎么站队,心头自有一番盘算。
果不其然,文会的话题从一开始就不是伤春悲秋忸怩作态,诗词没正儿八经地做两首,话题倒是越来越往朝政上靠。
兵部主事宋应昌再一次挺身而出,放了当头炮:“权阉横行、缇骑四出,锦衣刘都督阿附阉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肆意横行,将一场赏雪雅集变作闹剧,又岂止有辱斯文?直欲摧折吾辈士大夫!天子脚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吾辈正人君子宁不愧杀!”
宋应昌生得方面紫髯,顾盼之间威严如神,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文人雅士们齐声附和,纷纷表示与阉竖不共戴天。
刘廷兰用力挥舞袍袖,大声疾呼:“权阉与奸妃勾结,欲蛊惑圣聪、行废长立幼之事,将来挟拥立之功,便是他专擅朝政之肇端!当日赏雪雅集,乃效法秦赵高指鹿为马之故智,欲以势压抑勋戚与士林也!我大明皇皇二百年,列祖列宗威灵在上,岂有此事?天厌之、天厌之!”
因为宋应昌已经痛斥了权阉纵容缇骑横行,刘廷兰便把此事进一步和国本之争联系起来,心头则想着当日那两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盘算什么时候偷偷去武昌伯府和秦林商量一下,把她俩买过来做个妾室——料想秦伯爷如此地位,所谋者朝堂大局,两个小女子而已,总不会不答应吧?
亏得刘廷兰还美美地做着意淫白日梦,要是他知道两个小女子之一是魔教当代教主,怕不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把小鸡鸡割了去做阉党……
不过刘廷兰将刘守有率锦衣缇骑扰乱赏雪雅集,与国本之争联系起来,附会为张鲸试探、压制朝中反对派系的举动,倒是扎扎实实说到了士林君子们的心坎上。
明朝不同以往朝代,太子册立之后鲜少被废,一般都能平平安安继位成为新的皇帝,而文官集团便从拥立太子、教导太子再到扶太子登基的整个过程中攫取政治权利,比如高拱为裕王府讲官,待到裕王变成隆庆帝,他顺理成章出任首辅,张居正则是万历帝的老师,等到朱翊钧继位,谁还能和皇帝口中的“元辅少师张先生”抗衡?
出于维护儒家纲常,在皇长子朱常洛和皇次子朱常洵的太子之争中,整个文官集团几乎不加选择地站在了皇长子一边。
如果郑桢和张鲸废长立幼图谋得逞,朱常洵继位之后,内廷宦官的权力必然加强,不受新君信任的文官们如何自处?
更何况,废长立幼的行为,已经不止于权力之争,而是违背了文官们坚持的儒家道统,动摇和损害了整个文官集团的根基。
本来张鲸是准备好了,逮住白莲教主之后借王皇后之手对付秦林、郑桢,他再转而拥戴皇长子朱常洛,这样既不得罪万历,又安抚了文官集团。
可文官们并不知道这茬,张鲸在事败之后,更不敢宣之于口啊!
顿时群情激奋,众口一词地痛斥张鲸、刘守有。谁说文官斯文?此时不乏性情激越之辈,说到面红耳赤的程度,还要奋袖出臂,设若张鲸本人在这里,怕不被乱拳打死。
刑部侍郎丘橓假作与同僚下棋,支棱着耳朵听众人说话,他应朱应桢之邀赴会,本想替盟友刘守有、也间接替张鲸辩解两句,可开始看到陈尚象、任让的出现,便打定主意观望一下,此时见这般情势,赶紧把脑袋一缩,假装专心下棋,连个屁都不敢放。
监察御史江东之以喷人闻名朝野,从来最沉不住气,在人群中狂喷唾沫星子,火力全开:“纲常倒置,阉竖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这就去伏阙上书,恳求陛下诛戮阉竖,远逐奸妃,册立太子!”
不少人群起响应。
此时此刻还保持冷静的,也许只有被誉为清流文胆的顾宪成,他并没有急着附和朋友们,而是皱着眉头思忖。
“且慢!”顾宪成突然拉住了余懋学,然后又聚拢了江东之、羊可立、刘廷兰等朋友,这才压低声音道:“奸妃与秦贼相善,前番故意做戏,锦衣武臣提督东厂居然封拜武昌伯,实乃国朝异数!成国公与秦林颇有些首尾,赏雪雅集上刘守有带缇骑前来,或许另有别情。二虎相争,吾辈大可作壁上观,收渔人之利……张鲸阉竖固然可恶,秦林奸佞亦不可不防!”
不得不说顾宪成不愧为将来的东林党魁首,这番分析虽不中亦不远矣。
可惜没人信!
“叔时兄太看重秦林了吧?”江东之撇撇嘴,“近来东厂蛰伏,倒是缇骑四出,秦林已经封伯,官至超品大员,武臣极矣,他还能有什么心思?倒是张鲸内结奸妃,欲废长立幼,做第二个冯保,真乃国朝之大蠹,吾辈之公敌也!”
刘廷兰也点头称是:“对啊,顾兄以前说奸妃与秦贼做戏,现在看看,他们到底还是生分了。哼,什么礼敬功臣的贤妃?惺惺作态而已,到后来还不是和秦林生分?”
所谓党争,即一边称是,另一边不论青红皂白铁定说非,郑桢蛊惑圣聪欲行废长立幼,在士林文官眼中就是奸妃,这样一个奸妃居然不计较兄长郑国泰被打,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士林君子扪心自问,连自己都不见得能做到,偏偏郑桢能做到,这不让人心里添堵吗?
所以与其说贤妃效法楚王绝缨会,他们宁肯相信郑桢只是暂时隐忍,其实心底怨恨秦林——而后来这两位越发显得生分,更印证了这个判断。
在文官们眼中,与奸妃紧密勾结、欲做第二个冯保的正是张鲸张司礼,秦林都得往后退了。
老实说,秦林以锦衣武臣起家,固然是国朝异数,但在文臣心目中,恐怕还没有权阉更容易拉仇恨。权阉有王振、刘瑾、汪直、冯保,武臣佞幸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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