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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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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历还不是最生气的,只听得文臣班子里啊的一声低呼,右都御史吴兑脸色潮红,脑门上汗珠浸出,捂着心口就朝地上栽倒。
“君泽贤弟,君泽贤弟!”陈炌叫着吴兑的表字,赶紧从旁边搀扶着他。
只见吴兑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转瞬之间就已经不省人事。
朝堂之上突然倒下一位德高望重的正二品右都御史,众位文武大臣全都大吃一惊,就连万历帝也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原本得意洋洋的严清,突然间张口结舌,他隐隐发现自己很有可能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让开、赶快让开!”秦林毫不客气地挤开大臣们,冲到吴兑身边。
吴兑和徐文长关系很好,曾经邀请徐老头子去襄赞军务,两人联手为汉蒙两族的和平局面、以及大明北部的安全做了很多事情。
秦林没有直接针对吴兑,但为了替自己解围,在严清大放厥词时从旁边推波助澜,所以吴兑要是被气死了,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秦林难免良心不安。
陈炌搀扶着吴兑,见秦林冲过来,神色间带着疑虑。
张公鱼连忙道:“陈都堂,秦将军是神医李时珍嫡传,下官在蕲州时,就很佩服他的手段。”
其实张公鱼也只见过秦林破案缉凶,至于咱们秦长官治病救人,张大老爷是从来不晓得,不过话总得这么说嘛,维护老把弟,张公鱼从来是不遗余力的。
听到神医李时珍的名头,陈炌连忙把吴兑交给秦林,这时候也有许多官员在叫传太医了。
朱应桢挤过来看看,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糟糕,吴老先生危险了!当年我爷爷也是这个样子,说是心痛疾,须臾即死,熬参汤吊命都来不及!”
众位官员尽皆大惊失色,难道吴兑就这么死在朝堂上了?
陈炌心中惴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林,看他有没有回天之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是他了。
秦林丝毫不敢耽误,在众人说话时,他就先翻了翻吴兑的眼皮,接着伸出食中二指,探到喉结旁边一寸远的地方按了按,神色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林将吴兑平放在地上,一拳就砸到他心口。
“秦将军,你!”陈炌又惊又怒。
秦林充耳不闻,又握拳砸了两三下。
陈炌气极,正伸手想去拉扯他,却见秦林又俯身下去,对着吴兑嘴巴“亲”过去。
我靠,秦某人莫不是疯了?众位官员全都目瞪口呆,就算有好男风的,也是唇红齿白的青春少艾,吴兑这么个糟老头子……
站得近的陈炌却看得清楚,原来秦林是鼓着腮帮子,使劲儿朝吴兑嘴巴吹气。
接着秦林又伸手按在吴兑心口,很有节奏的连续按压,那节奏大约正和人心跳的节奏相当(每秒一次);按压十五次之后,又朝他嘴里吹两口气,每次吹的时间要相当于按胸口五下(五秒钟)。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按了心口吹气,吹了气又按心口,秦林累得满头大汗。
官员们也渐渐明白过来,中医也有按摩导引,想必秦林使用的,是种针对心痛病的特殊按摩方法。
渐渐地,秦林脸上有了笑容,只见吴兑浑身一震,紧握的拳头舒开,自己嗬嗬的呼吸,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只是眼神还迷迷噔噔的,宛如大梦初醒。
这时候御医才满头大汗地跑了来,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使李建方,抢上去替吴兑按了按脉搏,又检查一番,极为欣喜地道:“心痛病不发作则已,发作起来往往须臾即死,吴老大人得脱大难,必是福泽非凡哪!”
没人理会李建方,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多亏了秦林的按摩导引,否则吴兑恐怕已经丢了老命啦。
“我……我这是怎么啦?”吴兑揉揉心口,脑中一片茫然,只记得严清说了那番话之后自己很生气,然后就完全没有记忆了。
“君泽贤弟,要不是秦将军出手,你恐怕、恐怕已经……”陈炌感激地瞧着秦林,激动之下,话就说不下去了。
秦林倒是不居功,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的嘛,拱手笑道:“大家同朝为官,能方便时且方便,何况本官出身杏林,这点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
原来他看看吴兑的症状,就怀疑是被气得心脏病急性发作了,翻翻眼皮看看他失去了意识,再摸摸颈动脉,发现没有了脉搏,就确诊是心脏病发作引起的心脏骤停。
针对心脏骤停,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是最有效的急救措施,别的都来不及,即使是后世的先进医疗条件,急救每延迟一分钟,死亡率就上升百分之十。
(猫注:家中长辈如果有心脏病,学点急救手法,一旦发生心脏骤停,送医院根本来不及,十分钟之内就失去生命,救护车哪有那么快?)
秦林虽然只是法医,没怎么搞过临床,但心脏病急救的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这下就把吴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吴兑的心脏骤停得到急救,一时半会儿是没事儿了,不过还得慢慢调养,万历就当场下旨,让李建方送吴兑回府,替他诊治疾病。
临别时,吴兑丝毫不含糊,也不多说,朝着秦林弯腰作揖:“大恩不言谢,将来秦将军若是有空,不妨到老朽府中一叙。”
这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怪不得徐文长肯替他做幕宾,秦林也就笑道:“吴老先生言重了,请回去休养,下官改日登门领教。”
本来秦林一则欣赏吴兑治理边廷,二则自己使了祸水东引的花招,间接害了吴兑,所以他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一反常态的没有居功。
落在陈炌眼中,却是大声赞叹:“秦将军真乃国朝忠良有功而不居,施恩不望报,妙手仁心,古之君子也不过如此了。”
“咳咳咳……”秦林被自己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复杂得很。
张居正、曾省吾这几位更是啼笑皆非,秦林还真是君子啊,大大的君子……
而引发事端的严清,这会儿就很难受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杵在旁边。
果然,陈炌的目光从秦林移到严清身上,顿时笑容狠狠一收。
第595章 她好我也好
万历朝前期这些年里,张居正只手遮天,江陵党牢牢的把持朝政,像左都御史陈炌、刑部尚书严清、耿家兄弟这些相对独立的朝廷大佬,同为牵制江陵党的力量,互相之间也有那么点不成文的默契。
陈炌和严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在对江陵党的牵制上还隐隐有点合作的味道,怎么陈都堂这会儿却把严尚书恨之入骨?
原来陈炌的好友、也是政治上的铁杆盟友吴兑,刚才心痛病发作,差点儿被活活气死,就是栽在严清那番话上。
隆庆五年,吴兑任宣府巡抚,万历二年加兵部侍郎、右佥都御史,万历五年升宣大总督,是王崇古、方逢时之后又一位手握大权的边防重臣。
他召请徐文长为幕宾,赞划机宜,加强边防,同时不折不扣的落实张居正的对蒙政策,在俺答封贡一事立下了汗马功劳,是维护大明朝北方防务的功臣。
吴兑了解到俺答年龄已大,而且多病,事无巨细,多凭才华尽显的夫人三娘子裁决,于是,他便加强与三娘子的联系。
黄台吉为首的蒙方主战派屡次挑衅,吴兑并不上当,而是直接找三娘子处理。
三娘子是一位优秀的政治家,认识到只有积极维护与明朝的友好关系,贡市才能长久。于是,她极力约束各部落动刀枪,违者严惩不贷;如遇到土默特部管不着的其他部落打算劫掠,就派人及时向明军传递情报。
土默特部是草原第一大部族,势力如日中天,草原上什么事情瞒得过他们?吴兑得到三娘子的军事情报,屡次设伏,将前来进犯蒙古铁骑打得丢盔弃甲,获取了很多重大胜利,前后十余年间蒙古铁骑不能越长城一步。
因而吴兑和三娘子建立了很好的私人关系,甚至认她做干女儿,多次馈赠她“八宝冠”、“百凤云衣”、“红骨朵锦裙”等贵重礼品,三娘子也经常来宣化看望吴兑,每次来,就住宿在吴兑的军营中。
才华横溢的徐文长目睹三娘子风姿,欣然为她挥毫题诗:汉军争看绣裲裆,十万貂旄一女郎。唤起木兰亲与较,看他用箭是谁长?
吴兑、三娘子和徐文长的交情,促进了边疆和平,得到汉蒙两族百姓的拥戴,一时间传为佳话。
不过就像蒙方有主和派的三娘子也有主战派的黄台吉,大明方面也有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对俺答封贡唧唧歪歪,因为张居正为首的江陵党强力压制,这些势力不敢正面反对,就把目光盯上了吴兑和三娘子之间的交往,意图用泼污水的下三滥手段,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与此同时,蒙方关于此事,相应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不消说,和主战派的黄台吉脱不了关系。
奇怪的是,吴兑并没有正面驳斥这些传言,或许他不屑于理会,或许他有别的考虑,总之是在万历七年奏请调任京师都察院,离开了边防重任,也不再和三娘子直接接触。
吴兑真的和三娘子有私情吗?他从来没有就此向任何人做出过解释。
但只要和他有点交情的人,都对这种谣言嗤之以鼻,因为吴兑从来不好女色,和陈炌一样不纳姬妾,而且他为人刻板木讷毫无风趣,整天枯坐读书,如同泥雕木塑,这样一个人要是能吸引终日走马射猎、性格热情奔放的草原之花三娘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唯独和吴兑关系最好的陈炌,隐约发现好朋友好像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言的隐秘憋在心里,所以宁愿被冤枉也不出来辩驳,天长日久,终究是块心病……
这不,严清一席话,立马打翻了马蜂窝,什么“干女儿”,什么同船夜宿,骂的是秦林,偏偏字字句句都好像在抽吴兑的脸,简直就是当着万历帝和文武群臣指桑骂槐:“吴兑你丫的哄谁呢?!认三娘子做干女儿,还夜宿你军营,哈哈哈,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吴兑本有心疾,这种性子严肃木讷的人,一生气又格外的伤身,立马就发病躺倒,要不是秦林及时出手,只怕连命都送掉了呢!
“严尚书,你故意歪曲污蔑,诋毁国之干城,究竟意欲何为?”陈炌将袖袍一挥,骈指怒斥严清。
情知自己莫名其妙的闯了祸,严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也没想到几句话就把吴兑气得差点送命啊,心说这冤仇怕是结得大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本官弹劾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林,并没有说吴都堂。”
秦林低着个脑袋,始终闷声不出气,好像于己无关一样,其实嘴都快笑歪了……严尚书啊严尚书,你知不知道啥叫越描越黑?
张居正则哂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声对身边的吏部尚书王国光、兵部尚书曾省吾说:“秦林这小子实在惫懒,叫严清、陈炌、吴兑尽入他彀中。”
话虽说的随意,欣赏之色却是明明白白的,能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群臣,把刑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一块儿绕进圈套,这本事就非同寻常。
果然,陈炌听了严清解释,简直把脸都气黑了,吴兑晕倒的事儿涉及名节,不挑明为好,偏偏严清给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岂不是越发往吴兑头上扣屎盆子?
陈炌恨不得一口把严清平吞了,声色俱厉地道:“秦将军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蛮夷风俗与我中原汉地大不相同,所以因地制宜,终究是为了国泰民安,议者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林偷笑不迭,肚子都快一抽一抽的痛起来了。
陈炌和秦林何尝有半分交情?但此时此刻,陈炌为了保吴兑,就得铁了心保秦林,同样是招抚蛮夷时有男女交情、夜宿同船(营),要是秦林和金樱姬有那啥,吴兑和三娘子岂不也清白难保?
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陈炌发话了,一众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和科道言官纷纷跳出来指责严清,这些言官对实任部堂官是永远看不惯的,有那胆上生毛不怕贬谪的人,没事儿还要参劾张居正玩,这有清流之中威望如同泰山北斗的左都御史带了头,还不赶紧朝严清猛烈开火?
“陛下,臣参劾刑部尚书严清误信人言,滥用参劾之权!”监察御史丘橓兴高采烈的跳出来放炮。
佥都御史王篆也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严老尚书偏听偏信,实在不宜执掌法司。”
张公鱼更是当仁不让:“微臣斗胆,请陛下准严老尚书告老致仕。”
做科道言官的,平时多闲啊,这会儿不出来找找存在感,那还不憋得慌?
严清被一顿狂轰滥炸,饶是他大风大浪见惯的,也被板砖砸得缩了头,红着老脸杵在那儿,丝毫不敢吭声。
朝中严清也有朋党,可这会儿都明哲保身,毕竟刚才吴兑差点儿被气死了,惨状博得了大批同情,谁要再不识时务跳出来,铁定被吴兑、陈炌恨到骨髓里去,在满朝文武面前也落不了好,这又是何苦来哉?
就连刘守有、张鲸这几个无时无刻不想着扳倒秦林的家伙,也来了个乌龟功,得缩头时且缩头,闭上嘴不出声。
得,秦林到现在已经不必再说一句话了,严清针对他的每一条参劾,都被以陈炌为首的清流言官驳得体无完肤,可怜的严清完全被淹没在了口水大海里面……
严清本来也是个硬扎角色,可谁让吴兑晕倒那一幕太博同情呢?堂堂刑部尚书被骂得狗血淋头,真是蔚为奇观。
御座上的万历帝瞧着只觉好笑,若是张居正、徐文璧这些人替秦林辩驳,这位喜欢猜疑的帝王铁定有别的想法,现在偏偏是从不结党、和秦林没有任何关系的左都御史陈炌,挺身而出和严清打起了擂台,万历的心情自然完全不同。
“陈炌以清廉刚正著称,连他都为秦爱卿仗义执言,看来秦爱卿实在是国朝忠良啊!”万历瞧着严清和陈炌争执,连连颔首微笑。
只有臣子存在争端,才凸显帝王一言九鼎的权威嘛,要是满朝文武都像江陵党那么铁板一块,无论张居正说什么底下都是一片声的“臣附议”他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味道?
“好了好了……”万历终于发话,将手往下虚虚的按了按,待朝臣们静下来,才正色道:“严尚书失于检点误信人言,想必是有的,但也是心系国朝,终究不是什么坏心嘛!秦将军为人,朕是相信的,东海瀛洲金氏部下,先帝爷时就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能够招抚就是功劳,秦将军善能抚夷,朕心甚慰!”
秦林早知道万历不会真正惩罚严清,毕竟他是朝中少有的牵制江陵党的力量,哼哼,惹到我,将来咱们慢慢玩吧,这次叫你吃言官几斤口水,下次嘛,可没那么便宜了!
严清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做梦也没想到闹得这么灰头土脸啊!
秦林等万历说完,赶紧装出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山呼万岁:“谢陛下信任!微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于万一!”
徐文璧、张居正看了秦林这种过火的表演,都是哂笑不已。
可秦林本来就不是骗他们的,只要哄到万历就行了嘛。
这不,万历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秦爱卿的忠心,朕已经知道了。那金氏既威震东海、慑服蛮夷,我大明又何吝于册封?张先生,你说封她什么官职?”
“臣以为,一个宣慰使是恰如其分的……”张居正微笑着答道。
万历点点头:“嗯,秦将军善能抚夷,仍让他和张鲸去传朕的旨意吧。”
哦也,从三品宣慰使,除了相当于国王的安南都统使,就是最大的土司了秦林暗笑,心说这次金樱姬应该满意了,她好,我也好啊……
第596章 圣旨打脸劈啪响
漕帮为金樱姬准备的庭院位于什刹海西边,房舍粉墙青瓦,四周垂柳依依,水面波光粼粼,虽然是北地京师,依稀江南旧风景。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紧邻十刹海水岸的花园之中,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顾宪成执羽扇、服纶巾,故作潇洒的吟颂着前人名句,当他吟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时候,便笑盈盈的瞧了瞧金樱姬。
“好、好一个皓腕凝霜雪,虽是前人旧作,实在应时应景,从名震天下的顾大才子口中吟出,又越显得发文才风流”户部主事孟化鲤、太常博士魏允中、吏部主事刘廷兰齐声叫好。
但三位朋友心头却不无纳罕,金樱姬是瀛洲长官司正六品长官,原词句里是一个当垆卖酒的女子,来比金长官,未免有些不伦不类。顾宪成博古通今,装了一肚子的诗词歌赋,怎么偏偏选了这首?
待看见顾宪成脸上淡淡显出的戏谑之色,三位老爷隐约明白了点什么,都转而看着近日名动京师的女主人。
金樱姬浅浅笑着,瓜子脸上露出两只妩媚的酒窝,却是颇为郁闷的瞥了眼漕帮孙掌柜:怎地就请了这四个酸菜缸子里捞出来的货?
孙掌柜笑得满脸皱纹挤做一堆,他不懂诗文,根本不明白宾主之间早就貌合神离。
金樱姬为谋取朝廷加封,在京师大造声势、广通声气,宴请各府衙官员和皇亲贵戚,漕帮孙掌柜也替她请过几回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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