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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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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挑拨“伪朝”内乱的大计,被这个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坏了事,但孙晓仁绝不相信对方能让自己吐出实情,莫说几句话,就是一千句一万句也绝不可能!

秦林不慌不忙,将揭开蒙着白骨的红布,将白骨指了指:“孙晓仁,你看清楚,这是你哥哥孙怀仁的骨骸!”

“你说是就是?”孙晓仁冷笑着,目光终究随着秦林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去看那尸骨,一看之下就怔住了。

家中贫寒困苦,两弟兄从小就得帮家里做事,尸骨左手食指中间那截指骨上有道深痕,便是六岁那年孙怀仁切猪草,不小心被铡刀切伤的。

也就是说,这具尸骨确实是他的哥哥!

迎着孙晓仁惊疑不定的目光,秦林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第二句话:“冯督公说你为了入宫卧底干出杀兄、自残的行径,但我知道,孙怀仁不是你杀的。”

孙晓仁眼睛眯了起来,最蠢动了动,他咬了咬牙关,强忍着没说话,神色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林表面上笑嘻嘻地,实则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看到孙晓仁的神情就越发心头有了底,说出第三句话:“孙怀仁之死,是白莲教瞒着你做下的。”

“放屁,狗官放屁!”孙晓仁像被激怒的狮子,虽然被五花大绑,仍跳起来破口大骂,是陆远志给了他几下狠的,他才老实些了。

胖子那个佩服啊,刚才东厂的徐爵、陈应凤两大魔头大刑侍候,这孙晓仁只当是挠痒痒,秦哥三句话出口,他就熬不住劲儿了。

孙晓仁挨了几下狠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血红的眼睛瞪着秦林,忽然咧着嘴笑:“狗官,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挑拨离间?做梦爷爷对圣教忠心耿耿,绝不上你的当!”

秦林却是暗笑不迭,肯开口说话,这突破口就已经打开了,还怕不能治得他服服帖帖?

“你说并不是你和白莲邪教害死了孙怀仁,那好……”秦林指了指白骨架子:“把你哥哥的死因告诉我,这个不算叛教吧?”

孙晓仁偏着头想了想,终究开口道:“我哥哥、我哥哥是病死的。十年前还是伪帝隆庆在位,我哥哥在都知监做事,偶然犯点小错,就被狗皇帝一顿毒打,偏偏我……我那阵……哥哥拖着病体回蓟州找我,路上辛苦,到家就活活病死了!哼,伪帝如此刻薄,害我亲兄,老子和朱明伪朝不共戴天你不必审了,事情都是我一人做下的,要杀要剐随便!”

“哦,真是被隆庆爷责打,回家伤病发作而死?”秦林笑起来,嘴角微微向上一翘。

陆远志非常熟悉秦林的这个表情,无疑,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秦林从白骨喉部位置,捡起一块小小的、极不起眼的骨头:“孙晓仁,你看好,这块骨头叫做舌骨,如果被人掐颈而死,受害者的舌骨就会折断。如果孙怀仁是被隆庆帝责打,回家伤病发作而死,那么你怎么解释,他的舌骨两侧大角都有折断?”

“啊?!”孙晓仁瞠目结舌,直勾勾地盯着秦林手中那块小骨头,确实折断是旧印子,仔细观察,白骨上还带着生前伤造成的暗红色骨廕!

秦林瞧着孙晓仁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分析对了路,继续说道:“如果用柔软的布包着手掌,并且准确的掐住两根颈部大血管,死者就不会出现一般被掐死那种颜面肿胀青紫的状况,并且不会留下明显的掐痕,但是面目仍会比平时稍微肿胀,双眼底则会有很多的出血点……”

“不必说了!”孙晓仁面部肌肉扭曲变形,整个人都像沉浸于某种极大的痛苦之中,甚至十倍百倍于刚才受到的酷刑折磨,太阳穴和额角的青筋突突突直跳,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认可的事实,金科玉律般的教义,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舌骨可以做假,秦林所说的现象,却和他当日亲眼目睹哥哥的死状,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秦林不可能回到十年前哥哥死的时候,这是绝对没法作假的!

第547章 双子

孙晓仁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林:“如果……如果我全部坦白,将军能替我做点什么?”

“你自己欺君罔上,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是逃不脱一死的……”秦林观察着孙晓仁的神色,果然,对方听闻死讯完全没有丝毫的惊惶,这家伙自从切了小弟弟进宫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不过很快,秦林摸了摸下巴,刀锋般冷厉的眼神盯在了孙晓仁的脸上:“既然你是冒名顶替的,并不是真正的孙怀仁,那么留在遵化乡下的所谓弟媳和侄儿,其实应该是你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吧?!”

孙晓仁的神色顿时变得非常慌乱,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所料不错,秦林接着道:“你之所以一直不自尽,硬撑着熬大刑,除了白莲教的信念支撑之外,恐怕也存着拖延时间、让同伙送走你老婆和儿子的动机吧?呵呵,到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这根本就是白费心机!”

孙晓仁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刚才被严刑逼供,他都没有抖得这么厉害。

他当然明白秦林的意思,第一,既然哥哥孙怀仁的白骨出现在东厂密室,那就说明东厂和锦衣卫早就盯上了他,他的妻儿必定已经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再拖延时间就毫无意义;其二,既然白莲教当年可以杀死孙怀仁,欺骗他自残身体入宫卧底,那么现在指望白莲教替他保护妻儿,还靠得住吗?

秦林笑了笑,淡淡地道:“凌迟之刑,你是逃不了的,但是如果你坦白交代,我可以想办法把你本应满门抄斩的妻儿,改判成远流徒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孙晓仁低着头,闷声闷气地问道。

秦林冷酷的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给了孙晓仁致命一击:“现在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别的路可走,是在阴间等着妻儿团聚,还是让他们在人世多活几年,全在你一年之间。”

孙晓仁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林,在对方脸上看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只有那种森寒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心底。

慨然一声长叹,孙晓仁浑身汗出如浆,绷紧的身子松弛下去,眼神变得涣散,喃喃地道:“你是魔鬼,你是个操弄人心的魔鬼,好,事到如今我也只好信你了,我全部告诉你……”

从孙晓仁口中得到了想要的全部信息,秦林这才不慌不忙的打开密室的门。

冯保、徐爵、陈应凤和一众东厂高手全都等在外面,见房门打开,冯保像屁股装了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正待问情况,看到陆远志拎着的孙晓仁,冯督公以下的东厂众人全都瞠目结舌。

孙晓仁这家伙,被特制的皮鞭抽打得血肉模糊,只当挠痒痒,手指头放刑具里烧得皮焦肉烂,也不能叫他开口,可跟着秦林进去这才多久啊,也听见惨叫啊、哀嚎的,偏偏他就脸色煞白,浑身汗水像是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神色也颓丧中带着几分轻松,再也不是原来的顽固、倔强。

有经验的东厂高手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孙晓仁招供了!

冯保将信将疑的走上去,急着问道:“怎么样?”

“幸不辱命……”秦林微微一笑。

我的妈呀,众人齐齐把舌头一吐,孙晓仁不仅吃下了安客茶和正餐,看他那样子,四碟八碗的一桌子菜都没问题啊,哪晓得跟着秦将军进去这么会儿,就老老实实招供了,试问秦将军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也没见他拿什么刑具啊,空着一双手,难道他练了分筋错骨手,或者,九幽搜魂天魔功?

冯保咧着嘴,瞧着孙晓仁气不打一处来,咱家问你打死也不开口,秦林一问你就竹筒倒豆子,人比人气死人哪!

秦林非常潇洒地拍了拍冯保的大肚子:“督公,人犯的嘴巴已经撬开,详细审问、整理笔录这些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还是交给你们东厂吧。”

冯保哭笑不得,悻悻地问道:“你呢?”

“回去睡觉……”秦林又打了个哈欠,朝外边走了几步,懒洋洋地回过头:“忘了说一声,你们东厂的茶,很不得劲儿。”

靠!从冯保开始,众东厂鹰犬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到咱们东厂来还嫌茶不好的家伙,这一百多年里秦林是头一个吧?!

瞧着秦林施施然出门离开的背影,冯保和他的鹰犬们有种抓狂的冲动,看看头顶,东辑事厂的金字招牌还挂在那儿,照壁上精忠报国、勿枉勿纵八个大字还是原样,府衙依旧阴森可怖,可自打秦林这老茶客跑来喝了碗茶,众人突然间觉得好像这里变成某处茶馆了……

秦林由亲兵校尉簇拥着回府,陆远志抱着生牛皮包,打马赶在旁边,腆着脸笑道:“秦哥,今天借孙怀仁死因撬开孙晓仁嘴巴那段,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那不是吹的,神目如电……”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秦林呵欠连天。

胖子脸皮厚得很,讪笑两下立马就抛出了问题:秦林怎么知道孙怀仁不是孙晓仁杀死的呢?毕竟在密室审讯孙晓仁之前,只能发现白骨是被害的,但是连冯保都认为是孙晓仁受白莲教蛊惑,才杀死亲哥哥、自残身体入宫卧底的呀!

“我猜的……”秦林一句话,让胖子彻底晕菜。

秦林当然不是猜的,他有着过硬的道理。

邪教的精神控制固然厉害,但要做到让孙晓仁谋杀亲兄、然后把自己小弟弟切了去卧底,似乎也过于夸张了,从情理上不大说的通;当然,有那种被蛊惑得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连父母妻儿都可以下手,可孙晓仁能卧底十年不暴露,还极有条理的实施策动朝廷内乱的阴谋,像是那种疯疯癫癫的人吗?

如果说这还只是逻辑推理,并不算过硬的证据,那么孙晓仁冒名顶替孙怀仁这件事本身,就注定了他不会是当年杀死哥哥的凶手!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其实医学上双胞胎也存在两种情况。

通常情况下,妇女每月排卵一次,有时因某种原因同时排出两个卵细胞并同时受精,就产生了两个不同的受精卵,这两个受精卵各有自己的一套胎盘,相互间没有什么联系,叫做异卵双胞胎。

产妇生出的两个婴儿,从遗传学上看和普通的兄弟姐妹没有太大区别,面貌的相似程度,也就和一般的兄弟姐妹差不多,至少不会成年后还让别人无法分辨。

而同卵双胞胎的形成则与上完全不同,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分裂,形成两个胚胎,发育成两个婴儿。

由于他们出自同一个受精卵,接受完全一样的染色体和基因物质,因此他们的性别和相貌等等完全相同,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有时甚至连亲生父母都难以分辨。

孙怀仁进宫多年之后,孙晓仁还能冒名顶替,这就证明了他们绝非普通的异卵双胞胎,而是拥有共同的基因、共同的相貌的同卵双胞胎。

后世的研究证明,同卵双生子因为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相互间存在着某种特别的联系,从心理上往往把对方看作“另一个自己”……看看孙晓仁误以为哥哥死于隆庆帝责打引发的伤病,从而做出自宫卧底的行径,就可见一斑。

存在着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感情联系,孙晓仁会杀死“另一个自己”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秦林从看到骷髅的舌骨两侧大角有陈旧折断之后,立马就把十年前的那桩往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以此为基础,顺着蛛丝马迹层层剥茧抽丝,十年前孙怀仁之死、孙晓仁卧底宫中、诬陷万历挑动宫廷内乱的连环大案,终于彻底解开。

……

秦林打马回到家中,刚走进门房,脚下就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

阿沙枕着大黄狗正睡得香,懵懵懂懂的揉了揉眼睛,看见是秦林,就一阵风的跑进去:“青黛姐,辛夷姐,秦大叔回来啦!”

我倒!秦林刚才被绊一下没事儿,这下却差点摔一跤,合着青黛和徐辛夷都是姐姐,到我就成了大叔?

面对如此明显的双重标准,秦林表示很无辜。

已交四更天,两位美人儿仍然等在厅上,青黛小丫头身子缩在棉衣里面,细嫩的双手捧着本医书慢慢地读,遥遥听见阿沙地喊声,就把徐辛夷推了推。

徐大小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蜜色的脸蛋睡得通红,或许是姿势不舒服,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啊,回来了,秦林回来了?”徐辛夷打了个激灵,睁开漂亮的杏核眼。

果然,秦林就站在面前呢,还笑嘻嘻地看着她,伸手往两位美人儿鼻子上刮去:“小傻瓜,大傻瓜,为夫我走紫禁城、闯东厂如履平地,用得着这么担心?”

“谁担心你?”徐辛夷脸蛋一红,对青黛撇撇嘴:“我就说这家伙不会有事吧,你非要等他。”

青黛抿着嘴儿笑,明明关心得很,嘴上却总要占上风,徐姐姐还真是……

“困啊,睡觉,快去睡觉!”秦林脸皮厚得很,一左一右将两位美人儿揽起来,慢慢走回房中。

阿沙揪了揪大黄的耳朵:“哼,秦大叔又要做坏事了,你说他有什么好?害得两位姐姐都熬夜苦等他。”

大黄摇了摇尾巴,对此不发表意见。

秦林可没像满脑子怪念头的阿沙想的那样,他早就困得很了,抱着两位香香软软的美人儿钻进被窝,打了个呵欠就沉沉睡去。

漏夜办案时,有两位关心自己的娇妻在家守候,这种感觉真好……

第548章 九龙玉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论紫禁城的宫墙多么高厚,不论冯保采取了哪些保密措施,半夜里闹出那般动静,终究有风声传了出去。

尽管不是三六九的朝期,从一大早开始,消息灵通的朝官们就陆陆续续赶到午门外头等着。

朝阳刚刚跳出地平线,午门广场两边的朝房就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算平日里老泡病号,稍微遇到刮风下雨就躲在家里不上朝的昏官、懒官们,也披上皮裘、戴上暖耳,顶着雪后初晴的严寒,屁颠屁颠地跑了来,探头探脑到处打听消息。

徐文璧、张四维、申时行和刘守有这些朝中大佬,都在宫里结交了太监充作小耳朵,多多少少比别人知道得多些,所以一到午门外就成为了众星捧月的焦点,被各自的门生故吏围着问长问短。

文官们喜欢弯弯绕,小张阁老、申阁老门下的官员,哪怕大家伙儿心头好像猫抓,仍然是之乎者也拐着弯儿说话,两位阁老也虚虚实实的打太极拳,时不时漏点话风,叫门下慢慢去揣摩,越发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官场上讲的就是揣摩二字,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赶紧回家啃老米饭去吧,也不必留在京师丢人现眼。

武将里头还是直肠子比较多,一众大嗓门的侯爷、伯爷和都督围着徐文璧,吼得震天响,老国公只是捋着胡子微笑,并不多说什么……其实随着武功勋贵在朝堂上式微,身为武勋班首的他老人家远不如两位阁老广通声息,一开口岂不露了怯?

好在徐文璧也是老奸巨猾成了精的人物,就伸手往不远处的刘守有一指:“放着刘都督这正主儿不去问,只管歪缠老夫,你们岂不是拜错了庙门?”

勋贵武官们一听这话有理,刘守有执掌锦衣卫,管的大汉将军就在宫里当值,紫禁城里边闹出什么动静,他应该清楚啊!

刘守有是嘉靖年间名臣世家之后,由文入武,以正一品左都督衔执掌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也算得朝中一号了不起的人物,众公侯伯都督和他是老相识了,便拥过去问长问短。

刘都督应付手底下大群锦衣卫堂上官已感觉吃力,又见这一群勋贵和高品武官也围上来,心头越发觉得苦涩。

昨天夜里,张宏张公公奉着太后懿旨传召的是北镇抚司秦林,不是他锦衣都督刘守有,这事儿实在太叫人难堪了,难道还要当着众人说出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没奈何,刘守有只好嗯嗯啊啊,云山雾罩的来了一通太极云手,好歹敷衍过去,没有当场叫人识破。

锦衣堂上官多是些精乖的角色,看看刘都督神色,就约略猜到了几分,亲信们非但不再细问,反过来帮着主子打掩护。

可勋贵武臣中间却很有几个靠世袭荫庇上位、生性粗鲁愚直的家伙,见刘守有说话不尽不实,还以为他故意遮遮掩掩,忍不住大声道:“刘都督,这就不够朋友了吧?!谁不晓得你是掌锦衣卫事的都督大老爷,京师里头除了冯督公就属你声息广、手面阔,昨夜到底是什么事儿,老刘你直说了吧,何必在咱们这些直肠子面前耍花枪?”

“算了吧……”一位穿白泽补服的伯爷把同僚拍了拍,冷笑道:“刘都督奉朝廷密令办案,事涉机密,怎么能泄露给咱们这些闲杂人等?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再打听啊,指不定人家还当咱们居心叵测呢。”

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守有尴尬之极,再耍花腔吧!必然惹得众位同僚不满,要直说,自己脸上实在下不来台。

正当此时,秦林从远处走来,只见他头发蓬乱,歪戴着无翅乌纱,穿的飞鱼服皱皱巴巴,一副颓丧样子。

冯保的保密工作还算过得去,昨夜的事情连刘守有也不知道得太详尽,他看见秦林这副模样,还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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