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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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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晟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其实韩荐从乌蛮市回来就长篇大论的写了一篇呈文,意思是锦衣卫秦林无法无天,公然殴打贡使、破坏邦交,实乃祸国殃民之行为,提请本部尚书上奏将其严惩。

结果潘晟看到这份呈文就吃了一惊,尽人皆知秦林支持新政,虽不是江陵党,实乃江陵党的一员重要盟友,几次襄助新政,怎么韩荐和他闹起来?于是派人去去打听当时乌蛮市上的情况,向朝鲜、乌斯藏等处贡使询问经过。

朝鲜、乌斯藏贡使自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把韩荐和莽应里说的卑劣不堪、完全有辱国格。潘晟听了回报,立刻在呈文上批了“一派胡言”四个大字,掷还给韩荐,当场撤了他提督会同馆的职司,叫他闭门思过,若再不洗心革面,小心京察的时候本部堂不留情面。

被顶头上司怒斥,韩主事吓得魂飞魄散,他现在才晓得自己和秦长官作对,真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筋断骨折啊……

秦林掌南镇抚司,满京城地面有什么打听不到的?晓得这件事,当然要感谢潘晟。

武官这边前头也有几位侯、伯问着刘守有,刘都督当然不会替秦林隐瞒,幸灾乐祸地道:“要问谁干的,哼哼,除了本卫南镇抚司的秦将军,还有第二个飞扬跋扈,敢当街殴辱贡使、全不以朝廷‘柔远人’为意的吗?缅甸人不说便罢,要是在御前说了出来,本官看他怎么交代!”

“殴辱贡使?啧啧,胆子也太大了点,不怕引起边患吗?”几位侯、伯随口附和着刘守有,反正他们也不认识秦林。

孰料武臣班首的定国公徐文璧回过头来,怪怪地看了看刘守有,不阴不阳地道:“诸位都忘了祖宗怎么起家的?咱们武勋功臣,还能怕打仗?哼哼,边患不起则已,若是缅甸敢来进犯,老夫一定请缨出征,倒不劳各位费心。”

几位侯伯都吃了一惊,老国公这明明是针对刘守有的,他两位怎么又不对付了?

刘守有被噎得没话说,心头暗自失悔,明明秦林是和徐廷辅一块揍的莽应里,徐文璧当然不会胳膊肘朝外拐了。

新袭爵的成国公朱应桢年纪虽轻,爵位很高,班次也排在前面,闻言就帮着秦林说话:“秦将军是个大大的忠臣,想来总是缅甸王子无礼,才被他打了一顿。”

刘守有把眼睛一瞪,徐文璧三朝老臣给我气受,只好忍了,你个空壳国公也来插话,放你的屁吧!

朱应桢害怕,把脖子一缩,紧紧闭上嘴巴。

大明到了万历年间,朝仪很松弛了,百官交头接耳的说话,不一会儿就都知道缅甸王子这副模样是出自秦林所赐,大家伙儿都想看看作为始作俑者他是个什么表情。

秦长官灿烂的笑容格外真挚,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咧开露出四颗门牙,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不关我事啊,我是无辜的……

靠,这人脸皮真厚!从张居正到徐文璧,从刘守有到王国光,文武百官都被秦林搞得哭笑不得。

第451章 徒手格象秦长官

万历皇帝朱翊钧也瞧见了莽应里脸上的伤痕,很奇怪地问冯保:“冯大伴,那缅甸王子何以鼻青脸肿?难道这缅甸人强横霸道,到咱们京师里头来,还到处逞强打架么?”

冯保执掌东厂,是大明朝第一号特务头子,他当然知道底细,更不会替秦林隐瞒:“回皇爷的话,老奴听小的们说,是锦衣卫掌南镇抚司秦林和定国公府小公爷徐廷辅联手打的,原因好像是缅甸人冒犯了秦林平妻徐氏。”

万历幼年也曾见过随父母入京朝贺的徐辛夷,闻言就咧嘴一乐,身子往后仰了仰,挥手道:“徐氏?南京魏国公府那傻大姐嘛,哈哈……嗯,秦爱卿打得好,就是朕也想打他一顿。”

不防声音大了点,被站在群臣班首的张居正听见,帝师首辅回头看了学生一眼,沉声提醒:“此是接见外藩贡使的朝仪,请陛下谨言慎行。”

万历心头很怵这位严师,立刻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像泥塑菩萨似的坐在御座上。

张居正满意的笑笑,转过头去,并没有发觉好学生眼神中的一丝不满,甚至御座旁边志得意满的冯保冯督公也没在意,或者说即使看见了也没放在心上。

稍远一点儿的张诚和张鲸两位有心人,却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陛下这点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

莽应里已走到了御前,鼓乐大作,缅甸王子是三月前抵京的,为着进献的祥瑞白象要由驯象所训练熟悉才能入贡,拖到今日才行朝觐礼,早有礼部官员教了他朝觐礼节,便匍匐于地,行了八拜礼。

万历并不开口说话,而是承制官替他宣制:“皇帝问使者来时,尔国王安否?”

莽应里跪答:“托陛下洪福,外藩举国安康。”

等缅甸王子匍匐再拜之后,承制官又宣制:“皇帝又问,尔使者远来勤劳。”

莽应里跪答:“陛下深仁厚泽,外臣虔心归慕,所以远道来朝,不辞路途劳苦。”

这程序化的一问一答,便和后世“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都晒黑了……首长更黑”那套完全相同。

满朝文武看得昏昏欲睡,唯独秦林摸着下巴嘻嘻直乐:咱们泱泱大国啊,还真是古今如一,连这个套套都是一脉相承哩。

问答式的礼仪结束,就该轮到进献祥瑞了。

儒家信奉天人感应,皇帝又叫天子,凡圣天子在位,必有上天垂相,降祥瑞以示感应。

天现七色彩云,禾生双穗,地涌甘泉,奇禽异兽现世……等等异常情况都是祥瑞,传说周文王西岐大治,于是凤鸣岐山,周武王吊民伐罪,白鱼跃入舟中,便是祥瑞一说最好的证明。

如今万历帝登基八年,张居正摄政也有了八年,朝廷力推新政、清量田亩、整顿吏治、清理积欠、整军经武,一派中兴气象,正需要一个大大的祥瑞来体现圣君贤臣在位,来凝聚举国之人心。

万历本人也非常想看看白象,年轻人都有好奇心嘛,听到祥瑞就要献上,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

冯保代皇帝宣召:“着令驯象所将祥瑞白象献上!”

温德胜出班跪下,迟迟疑疑的朝上拱手,吭吭哧哧半天才道:“微臣、微臣无能,白象野性未驯,前些天还踏伤人命,贸然牵到御前,万一它发狂怕要惊了圣驾,微臣就万死不能赎罪了。”

莽应里闻言头一个不信,疑疑惑惑的往这边看看,正好就瞧见温德胜身边的秦林,他缅甸人也不怎么懂朝仪,就指着他一迭声地叫起来:“你……你……对了陛下,就是这个姓秦的官儿打了藩臣,把藩臣打成这般模样!小邦进献的白象非常温顺,乃是吉祥如意的宝物,哪里会踩死人?定是他存心不良,从中捣鬼,要破坏朝觐!”

莽应里不道破还好,这直接嚷出来,百官看看他被打得活像个猪头,都摇头哂笑,难为秦林下手这么狠哪。

既然御前相争,万历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亲口问道:“秦爱卿,这事可是有的?”

秦林出班,一直走到班首离万历很近的位置,才行礼禀道:“回陛下的话,实是微臣打了他,请陛下降罪。不过白象也确实踩死了人,最近几天虽然温顺起来,臣等还是怕它突然发狂,惊了圣驾,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一有什么闪失……”

莽应里也不晓得礼节,在旁边嘟嘟囔囔地道:“那白象咱喂了大半年,一路从云南走到京师,乖得不得了,哪里会踩死人?请陛下治秦林欺君之罪,微臣以性命担保绝无问题,微臣自己去牵象”

秦林不理会莽应里,只是始终忧心忡忡,装出十分担忧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万历不要叫白象上来。

万历闻言就大皱眉头,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秦爱卿都敢锯头验伤、剖腹挖心,难道朕身为天子,连一头大象都害怕了?断无此理朕又不是泥巴塑的、白纸糊的、稻草扎的。来人呐,牵大象上来!”

温德胜没动,抬眼看张居正脸色。

张居正好大喜功,也希望天降祥瑞以显示新政上合天意下通民情,料想大象已在驯象所训练三个月、莽应里又信誓旦旦,大约不会出什么岔子,便吩咐众大汉将军做好戒备,然后让温德胜把大象牵上来。

温德胜没办法,只好退下去,大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牵着白象敢住慢慢走了过来。

此时敢住身披锦绣连肩坐褥,额头装饰着大片黄金首饰,背上驮着镶嵌七宝的琉璃宝瓶,配上它白中带粉的皮肤,实是华贵非常。

满朝文武见了都欢喜,说果真是祥瑞,否则哪里有这白色的大象?

万历喜笑颜开,越发坐不住御座了:“咦,这头象和母后的佛经上,普贤菩萨坐的白象一模一样,哈哈,我瞧它温顺得很,秦爱卿刚才言过其实了。”

冯保闻言一乐,在旁边煽风点火:“请陛下治秦林欺君之罪。”

万历这时候高兴得很,哪里有空理会什么欺君之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白象,跃跃欲试,似乎想自己去骑一骑。

秦林则似笑非笑的盯了冯保一眼:记吃不记打呀,冯大伴你又皮痒了?

冯保也给他瞪回去:谁叫你胡说八道的?打贡使就算了,连朝觐进献祥瑞的大典也想破坏,你叫朝廷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件事,就连张相爷也不会站在你那边!

可不是吗,张居正捋着胡子,笑盈盈地看着白象,已有善于阿谀逢迎的官员高声诵道:“传说太岳先生降世,汉江有白龟出现,今日先生辅佐陛下,而有白象入贡,实乃我大明君臣相得、政通人和的天相感应哪!”

张居正出生时确实汉江有白龟浮出,所以他乳名白圭,听到这话,首辅帝师就越发高兴。

莽应里存心要坐实秦林的欺君之罪,自己走上去,从温德胜手里抢过白象的缰绳,指挥它匍匐、跪拜、甩鼻子、扇耳朵。

敢住只是头幼象,被缅甸人抢去这一年吃了不少苦头,很害怕莽应里,也就按他指挥,一一做着各种动作,憨态可掬。

得意之极的莽应里并没有注意到,四名象奴中那个身材矮瘦、脸搽得很黑的人,正用仇恨之极的目光盯着他……

见白象如此温顺老实,文武群臣尽皆放了心,不少人瞧着秦林直摇头:别的胡闹倒也罢了,外藩向朝廷进献祥瑞的大典,你出于私仇居然想搞破坏,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要严格追究的话,治你个殿前欺君之罪也没问题呢。

刘守有嘿嘿冷笑,盘算等会儿怎么给秦林扣顶大帽子,就算陛下对秦某人圣眷很好,也要叫他脱层皮。

冯保得意之极,朝秦林瞅了瞅。

“撤了撤了!”万历把手一挥,原本严加戒备的大汉将军们纷纷退下,鼓乐大作,莽应里牵着象舞蹈跪拜,君臣上下一派祥和。

万历看得兴起,也管不得张居正就在这里了,从御座上站起来,看样子想走近去摸摸白象。

皇帝起驾,冯保立刻拿起净鞭要鸣鞭,这净鞭是用生丝织成,染黄之后鞭梢涂蜡,打在地上像鞭炮一样劈啪作响。

不过在鸣鞭之前,冯保照例右手持鞭,左手抓着鞭身将它绷了三下,是为鸣鞭之前的试鞭。

绷绷绷三声响,既轻微又沉闷,混在鼓乐之中几不可闻。

偏偏就在此时,白象敢住的眼睛即刻就红了,猛地发力挣脱了莽应里,撒开腿冲着黄绫伞盖下面的御驾直冲过来。

莽应里吓得魂飞魄散,紧抓缰绳不放,可他哪里敌得过大象的力气?粗糙的缰绳从手心里勒过,擦得他手掌心鲜血淋漓,一时间痛入骨髓。

突逢其变,文武百官都目瞪口呆,便是有勇敢的武臣也来不及反应啊!

大汉将军更是早已撤开,此时御驾和发狂的白象之间竟然空无一人,庞然大物直奔皇极门下的御驾冲过来,万历、冯保和张居正都在它冲突的正前方。

“保护陛下!”秦林突然将身一闪挡在御驾之前,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牙关紧咬做视死如归状,两眼神光炯炯有如实质,身形渊渟岳峙,一手握拳横挡胸前,一手戟指发狂的大象,端的是神威凛凛,乍一看有如金刚怒目,仔细瞧又好似护法韦陀下凡。

于是这一幕就像电影中的定格镜头,永远留在了万历皇帝和文武群臣的记忆深处。

第452章 一身是胆

张居正率先反应过来,首辅帝师指挥若定:“大汉将军何在?快挡住大象陛下快躲开!”

万历帝久居深宫,平时又不怎么运动,是个标准的宅男小胖子,他哪里见过这阵势?眼见大象直冲过来,脚步地动山摇,他竟呆坐在御椅上动弹不得。

张居正一叫,站在御座旁边的冯保就立刻清醒了,这位督公平时养尊处优,关键时刻倒也临危不惧,一把将小胖子朱翊钧从御座上拖了起来,往旁边就躲。

万历皇帝戴通天冠穿绛纱袍,本来没什么问题,偏偏冯保穿一身明黄色平金绣江牙海水蟒袍,刚刚拖着皇帝往斜刺里蹿出去几步,白象敢住就立刻改变了方向,盯住他俩直奔而来。

冯保心头道一声苦也,寻思莫不是某次国宴多吃了象拔(象鼻子,古代珍品食材),这大象要替同族报仇?可吃过象拔的也不是我冯督公一个人啊……

“保护陛下!”张诚和张鲸不约而同地挡在万历身前,两个人还互相挤着争陛下正前方的位置,唯独冯保身前空无一人。

这两个兔崽子冯保脸上肌肉直抽。

人家张诚和张鲸也不容易啊,眼见大象狂奔而来,几千上万斤的身躯在速度加持下势不可当,他俩吓得腿都软了,身子抖得像筛糠。

本来温顺可爱的白象敢住,在发狂之后宛如一头甩着长鼻子的妖魔,两只不算长的象牙闪着白森森的光,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杀意。

大汉将军还没来得及从两边围拢,文武群臣惊慌失措,御驾危在旦夕,此时谁才是中流砥柱,何人能力挽狂澜?

唯独秦林秦长官不退反进,朝着狂奔的大象迎头踏上一步,前腿弓、后腿蹬,身形稳如泰山顶上一青松,左手怀中揽明月,右手宝塔托青天,双目圆睁如同百万军中冲阵保唐王的秦叔宝,气贯长虹又好像长坂坡七进七出救阿斗的常山赵子龙。

待白象冲近,秦林突然吐气开声,如同半空中打了个炸雷。

说来也怪,白象狂奔何等凶猛,竟在他这一声吼之后步伐变得错乱,似乎被他威势所震慑。

凡人之威一至于斯?从万历帝到满朝文武、护驾的大汉将军,全都看得呆了,此时此刻的秦林,简直如同天神下凡哪!

白象的速度变得慢了,不过几千上万斤的躯体直撞过来,又岂是人力所能承受的?

万历帝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冯保心头滋味怪怪的,刘守有幸灾乐祸,张居正心脏猛地一紧,徐文璧伸着手想要说什么,跌跌撞撞的王国光、潘晟、张学颜等大臣则又敬又佩。

“孽畜,着打!”看着白象堪堪跑近,秦林又大喝一声,再次踏上一步,出拳中宫直进,一人一象对冲,体形相差无数倍,越发显得他神威凛凛。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成为象脚下的亡魂,万万没想到白象竟渐渐刹住了脚步,等奔至秦林身前已和平时走路差不多,秦林那一拳便直接捣到了它鼻子上。

白象奔行之力不下万斤,又推着秦林往前走了两步,这才轰然坐倒。

再看它时,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凶狂的样子?屈着两条前腿跪下,温柔和善的昂昂叫着,长鼻子甩着卷儿,大耳朵扑扇扑扇的,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冲着秦林讨好卖乖。

“呼……”秦林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敢住要再跑几步,老子就撑不住啦!

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白象发狂横冲直撞的时候,身后四名象奴跟着它跑,其中身材格外瘦小的那位象奴不停地拍着它的后胯,在它身后连声直叫“敢住,乖乖的,敢住,乖乖的!”

或者说,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象奴负责驯象,大象御前发狂他们当然要努力驯服啰,不过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不是秦长官大发神威,恐怕结果就相当可怕了吧!

毫无疑问,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秦林临危不惧、迎难而上,在大象发狂威胁到陛下的危急关头,毅然不顾自己安危,朝着大象直冲过去,宛如天神一般降服了疯象。

大汉将军们已经把敢住围了起来,每个人瞧着秦林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敬:啧啧,秦长官一拳怕不有万斤之力,古有项羽拔山举鼎,纣王托梁换柱,武松赤手杀虎,但能够徒手格象的,古往今来唯独秦长官一人而已。

万历帝脸色有些发白,还是努力挣开冯保,自己站了起来,平抑着呼吸,恢复作为帝王的尊严。

文武群臣都跑了过来,以张居正为首齐齐口称有罪:“臣等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众卿平身……”万历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不过还是止不住急促的呼吸:“此事,与众位卿家,无涉。”

“怎么搞的?”张居正回过头,修眉挑起,丹凤眼中厉芒犹如电闪。

温德胜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砰砰砰直响:“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没有驯好白象……”

刑部尚书严清闪身出班,脸色沉静如铁:“启奏圣上,驯象所负责驯象,南镇抚司具体管理军匠,锦衣卫衙门总揽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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