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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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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刘良辅的下落,在场所有人都关心他在不在院子里,抬脚就朝里面走。
“且慢!”秦林将手一举,不容置疑地道:“除了曾侍郎、杨总督、张公公和本官的人,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去,以免破坏现场!”
赵师臣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豺狼嗓门难听之极:“凭什么听你的?这是东翁的总督府!”
杨兆也想相帮,不料曾省吾板着脸,冷冰冰地道:“钦差办案,赵先生还是不要妄自非议的好。”
杨兆、赵师臣心头打了个突,瞧着曾省吾不像说笑,赶紧闭上了嘴巴。
“秦将军,你尽管放手办案,本官相信你破案缉凶的本事……”曾省吾冲着秦林拱拱手,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耶,张紫萱伪造的那封信起作用了!
曾省吾是江陵党的铁杆人物,帝师首辅张居正指到哪儿,曾侍郎就打到哪儿,实为相爷麾下一员前锋大将。
既然相爷钧旨说对秦林早有交代,曾省吾这个正钦差便自动在心头摆正位置,百分之百的配合秦林。
何况曾侍郎久历官场,乃朝野公认的能员,钦差办案总督府突然就起了大火,这件事本身也引起了他对杨兆、赵师臣的疑心。
秦林晓得根由,也朝曾省吾拱拱手,顾不得火场热气逼人,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因为刘良辅喜欢欣赏雪景,院子里积着很多白雪,加上方才救火时泼的水,地面上的积水深达脚踝,水面上还漂浮着大量没有燃尽的木片、杂物和灰尘,浑浊不堪。
空气中残留着大火肆虐时炙热的温度,身子被烤得热烘烘的,地面上的水浸湿了鞋子,秦林的脚都是泡在热水里头。
张小阳捏着鼻子,颇有些不情愿的踩着水,倒是曾省吾将官服下摆一提,毫不犹豫的踩进水里头,极其利索,颇有能臣的干练劲儿。
方才大火带着浓烟在这里疯狂的肆虐,小院的墙壁上留下了火焰经过的痕迹,火舌被风吹着掠过的焦黑是那么的张牙舞爪,活像一幅后世的抽象派作品,只是鼻端传来的焦糊味道,不断提醒着秦林这是一处犯罪现场。
曾省吾、张小阳也闻到了怪怪的味道,但他们毕竟不熟悉,这种味道又混在呛人的浓烟和木材燃烧的气味里头,更加不明显了。
“这……这他妈的什么味儿啊?!”张小阳皱着眉头:“好像炖肉的锅烧糊了。”
秦林鼻翼翕动,用力抽吸着空气,分辨着那种熟悉的气息,他叹口气:“诸位闻到这种焦糊的味道,并不是什么锅烧糊了,那是……估计倒塌的房顶下面,会找到烧焦的尸体吧。”
这是蛋白质烧焦的特有臭味,准确的说就是人体被烧焦的味道,秦林对此格外熟悉,他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火场中有那么一具焦黑的尸体。
曾省吾闻言神色微变,张小阳干脆就脸色煞白:“我的妈呀,刘师爷真在底下?乖乖不得了,咱家、咱家……呕……”
想到刚才嗅闻的是焦尸的臭味,张小阳快步逃了出去,直截了当的大吐特吐。
“曾侍郎?”秦林看了看曾省吾。
“无妨……”曾省吾笑着摆摆手:“本官督率大军进剿都掌蛮时,也曾尸山血海见惯的。”
秦林点点头,看看水淹着的地面,朝麾下亲兵校尉招招手,让他们从房屋背后进来,清理瓦砾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锦衣校尉们叫起来:“长官,果然底下有一具焦尸!”
第421章 折服曾省吾
翻出来的尸体呈抱膝蜷缩姿态侧躺,烈焰让它全身片缕不存,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乌漆抹黑的,体表已完全炭化。
尸体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嘴巴大大的张着呈呼喊状……实际上是高温受热后肌肉牵扯的结果,并且因为嘴唇脱水萎缩,张开的嘴显得特别恐怖,漆黑的碳化人体组织中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似乎要择人而噬,恨不得一口把生人魂魄吞进肚子里。
就算地狱枉死城的冤魂,恐怕也没有这火焚焦尸可怕。
曾省吾眉头紧皱,他平僰人之乱时尸山血海多曾见惯,可看到这具恐怖的焦尸,心头仍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得难受。
杨兆见到尸体这般模样,自然而然的做贼心虚,饶是他心狠手辣,此时也免不得面色改变。
唯独秦林不闪不避,拿着根木棍儿去挑那尸体,神色平静如常,那副专注的神态甚至和欣赏大师名画时相差无几。
对于法医来说,每一具受害者的尸体都是一个值得仔细研究的犯罪作品啊!
曾省吾在旁边瞧得心惊胆颤,心头把“子不语怪力乱神”翻来覆去念了不知几百遍。
再看看秦林,曾省吾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佩服:别的倒也罢了,这份胆色真是有如铁石。
秦林在破案时,向来不为外物所动,自顾自用木棍想把尸体翻过来,刚翻到一半,就听得身后张小阳道:“秦长官,小的不怕了,大不了就是烧了的焦尸,它还能再咬我一口?”
张公公一边说,一边从外头走进来,故意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
没想到刚进来就看见秦林把尸体翻了半边过来,黑漆漆的嘴巴、空洞洞的眼窝正对着自己,嘴唇萎缩了,两排牙齿钉钉的露在外面。
“咯咯咯……咯咯咯……”张小阳上下牙直打架,身子一软就坐到了积水里头,还是戚继光见机,走上去把他扶出院子,替他掐人中、揉太阳穴。
“天老爷,那是人是鬼?”张小阳仍然魂不守舍。
说是人吧,好像不是活的,说是鬼吧,只是具尸体,戚继光为难了,好在他做人圆滑得很,就灵机一动:“末将见识短浅,张公公说是人就是人,说是鬼就是鬼。”
这个老戚呀曾省吾忍不住笑起来,初见焦尸的紧张心情消去了大半,也就定下心仔细看那尸首,忽然就起了疑心:
“咦,秦将军你看,刘良辅虽然身材矮小,这具尸首却比狗大不了多少,不至于啊?!莫不是烧的哪个小孩子?”
确实,刘良辅再矮也有四尺七寸(一米六)左右,可地上这具蜷缩的尸体吧,看样子实在太小了,就算把他抻直了,怎么的也比刘良辅生前短了三寸。
杨兆登时面色大变,也疑神疑鬼起来,一迭声地叫仵作进来验尸。
这次秦林倒没有阻止,笑眯眯地看着杨兆。
一名仵作进来,用皮尺量过尸身各部分,开口就报尸格:“死者男,身长四尺四寸有余(一米五出头)……”
停停停,杨兆吓得方寸大乱,“怎的不……不是刘师爷?这是何人?”
曾省吾也眉头紧皱,暗自思忖这焦尸莫不是另外一人?
“怎么,杨总督就这么害怕死的不是刘师爷?”秦林饶有兴致地看着杨兆,锋利如刀的目光刺得他隐隐生疼:“看样子,杨总督很害怕刘师爷还活在世上啊!”
杨兆退了一步,勉强定住心神,色厉内荏地道:“刘先生与本官宾主相得,本官只望他长命百岁,还请秦将军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林桀桀干笑两声,目光又在杨兆身上溜了一圈,这才不慌不忙地道:“人死后受烈火炙烤,身体本来就会缩短、变小,若刘良辅生前身长四尺七寸,变成这种程度的焦尸,也该差不多只有四尺四寸左右了。”
严重炭化的尸体,由于长时间高温炙烤的缘故,体内各种组织液渗出,人体组织坏死、炭化,使炭化尸的重量减轻、身长缩短,秦林曾经在一起火灾案件中,见过身长比生前缩短四寸多的焦尸,刘良辅死后缩短三寸,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原来如此,曾某受教了……”曾省吾冲着秦林拱拱手,诚挚地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信哉斯言。”
“呼……”杨兆得知身长缩短是火焚焦尸的正常现象,登时长出了一口大气,用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口气却装作惋惜:“若真是刘良辅先生,本官可就失去一条臂膀了,刘先生英风锐气,可惜天不假年……”
秦林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心头暗道:“老奸贼,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曾省吾却又发现了问题,指着焦尸道:“秦将军,你看这焦尸的姿态,四肢蜷曲,脚几乎抱在胸口,似乎是被人捆绑起来烧死的?”
杨兆这番却不惊讶了,嘿嘿冷笑几声,似乎很有自信。
进来验尸的仵作闻言想说什么,又不敢。
秦林笑着鼓励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的斗胆回钦差大老爷,这人凡是被烧死的,十个有九个这么四肢蜷曲,并不稀奇的……”仵作老老实实地答道。
可曾省吾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又追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仵作哑口无言,他验尸颇有些经验,却不晓得个中原委。
秦林笑起来,替他向解释道:“这是肌肉被火烤而收缩,所以整个尸体就蜷缩起来了,曾侍郎见过烤全羊么?烤的时候就是这般,若不拿架子把羊撑起来,也要缩成一团的。”
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理秦林暂时没法解释。
尸体全身被烧炭化时,肌肉遇高热而凝固收缩,由于人体四肢的屈肌比伸肌发达,屈肌收缩较伸肌强,炭化尸体四肢关节便会呈屈曲状,整具尸体便呈类似拳击手比赛中的防守状态,法医专业术语称为“拳斗姿势”。
曾省吾听了秦林的话,烤全羊他是见过的,确实如此。
只不过看看现在焦黑的尸首,又想到烤全羊,他就不由自主地一阵恶心,暗自寻思这辈子都不会吃烤全羊了。
好嘛,秦林上次坏了宛平黄县令吃猪脑花的兴趣,这回又让兵部曾侍郎发誓不吃烤全羊,咱们秦长官破坏别人食欲的能力,实在是一等一。
“胖子,该你上了!”秦林扯着喉咙朝外头吼。
自打听说刘师爷的院子着火,一向喋喋不休的胖子突然间话就少了许多,可到底是躲不脱的,闻言提着刚从钦差行辕取来的生牛皮工具包,嘟嘟囔囔的走进院子:“我就知道,这事儿是免不了的,秦哥您还真照顾兄弟的生意啊!”
话虽这么说,胖子动作一刻不停,寻个稍微干点的地方把生牛皮包打开,取出各色工具整整齐齐的排起来。
那当地的仵作本来听秦林说话,就知道遇到了大行家,再看人家这排场,更是佩服不已,自己识趣乖乖的退了出去。
秦林早对死尸什么的无所谓了,胖子也是胆上生毛的角色,把特制的丝绸手套往手上一笼,立马把尸首放平,用一把刷子刷它体表的炭灰,嘴里还念念有词:“刘良辅啊刘老兄,我和你前世无冤、今生无仇,你张这么大个嘴巴要咋的?胖爷一身肉,你就再把嘴张大点,也咬不下一块来……”
曾省吾在旁边听得啼笑皆非,对秦林笑道:“秦将军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胖子,别胡说八道!”秦林从后头朝胖子身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好,把胖子踢得朝前面一勾,堪堪只差一寸就和焦尸嘴对嘴了。
胖子被吓得起了满身白毛汗,回头“幽怨”地看着秦林:“秦哥,你就知道作弄我。”
陆远志跟着秦林这两年,手法也练出来了,三下五除二把尸体表面的积灰、炭灰扫掉,立马露出了体表的几道条状裂口,有的深达肌肉层,而腹部的一道豁口更是露出腹腔内部的脏器。
“莫不是被人用刀捅死,再焚尸灭迹?”曾省吾说着,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杨兆。
杨兆也迷惑不解,瞅着伤口发愣。
秦林倒不介意替他们普及一下法医学知识:“这并不是刀伤,而是火焰炙烤时,皮肤和肌肉所含水分被烤干,剧烈收缩导致的开裂,曾侍郎,你烤……”
“烤全羊是吧?!”曾省吾哭笑不得的摇摇手,意思是不用再往下说了,想了想又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则秦将军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定是火烤的裂口,不是被刀捅的呢?!”
“请看这里……”秦林用一根扁的钢片把豁口翻开,请曾省吾看。
刀伤切断之处创口平滑,而这种火烤开裂,因为皮肤层和肌肉层脂肪层的含水量、收缩比都不尽相同,所以裂口是参差不齐的,断面从皮肤、脂肪到肌肉层,呈现阶梯状。
解释清楚,曾省吾立刻就搞明白了,他极为诧异地看着秦林……这个年轻的锦衣佥事,莫不是梦中得授了什么天书,否则怎么能如此厉害,直如洞彻幽冥一般?
杨兆则开始感觉到不妙,此前觉得办得很高明很巧妙的事情,在秦林犀利如冷电的目光之下,好像并不是那么天衣无缝了……
第422章 死亡讯息
命案侦破的首要两个重点,就是确认死者身份和死因。
秦林见胖子在遍地积水和瓦砾的小院里头不好施展,就让亲兵扯来块白被单,将焦尸放在上头,抬到院子外面干净的地方放下。
可怜张小阳两次呕吐,胃里吐得只剩下酸水,正躲在边上休息吧,赶上秦林又让亲兵把焦尸抬了出来,再一次把他唬得眼睛发直。
“咱家、咱家要去解手,曾侍郎、秦长官,待会儿再见……”张小阳白着一张脸,赶紧尿遁了。
刚才赵师臣一直被秦林阻拦进不去院子,心头怀恨,听秦林说还要查证死者死因和身份,不禁冷笑:“死者在刘师爷住的院子里头,身长也能合上,难道还会是别的人?再者,这人是烧死的,咱们有目共睹,难道秦钦差还会以为他是淹死的不成?”
说完,赵师臣自以为得意,还要咋着豺狼嗓门干笑两声。
秦林半天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把赵师臣盯着,两道森寒的目光把他盯得心头直发毛,最后才慢悠悠地道:“谁说火场中找到的焦尸就一定是烧死的,也许是死后焚尸呢?!至于这人的身份嘛,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否则就算赵先生不担心,杨总督也免不了心怀忐忑吧。”
杨兆和赵师臣被狠狠刺了一下,俗话说做贼心虚,就有几分不自在起来,讪讪的干笑,却是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虽然案情分析和死者身长都和刘良辅吻合,但是秦林在侦破过程中从来严谨务实,有直接物证就绝不采用间接推论,无论如何都要查证落实才能采信。
曾省吾瞧着焦尸直皱眉头:“不但五官已经损坏,体表就算有什么黑痣、伤疤也瞧不出来了,怎么验证是否刘良辅呢?!”
验证的办法多得很!
换做以前,秦林验证这种焦尸的办法至少有七八种,比如查死者的牙医记录,对比尸体嘴里的牙齿,比如取尸体深处还没烧坏的人体组织,验证DNA……但他现在不可能有专业的牙医记录,更没有DNA检测仪器,怎么查明死者身份呢?!
秦林有更简单更聪明的办法。
“胖子,把焦尸的肚子剖开,看看胃内容物……”秦林直截了当的下达命令。
开膛破肚的本事,陆远志从小看老爹杀猪都习惯了,这两年跟着秦林更是习以为常,立刻遵令用刀子剖开了焦尸的肚子,划开胃囊检查。
焦尸搬出来的时候,胆子稍小一点的人就跑得老远了,比如张小阳;戚继光、戚金是战场上流血杀人见多了的,当然不怕,可看见陆胖子把尸首胃囊剖开检查里面食物的一幕,也禁不住直犯恶心。
秦林和他手下,都是胆子生毛的狠角色啊!
胖子看了看,立刻大声报告:“秦哥,尸体的胃内容物有霉干菜、霉豆腐等物,食物基本都在胃中,肠道是空的。”
“果然是刘良辅……”徐文长点点头:“老头子请他吃的绍兴霉干菜烧肉、霉豆腐,这些玩意儿在密云是没得卖的。”
秦林则不仅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由此还知道了死亡时间。
人分泌的消化液会溶解食物,胃肠道的蠕动则会把食物向下运送,而这两种消化机能都会在死亡之后立刻停止,于是由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和进入肠道的情况,可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他最后一顿饭有多久。
结合刘良辅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他生前的消化功能大概在一般程度,如果在胃里发现的饭粒、蔬菜和肉食纤维比较完整,有少量食物进入十二指肠,就可以确定在进食后一到两个遇害;如果食物已消化成为乳糜状,食物已进入大肠,甚至胃基本排空,则可把死亡时间认定在餐后四到六个小时。
而陆远志剖开的焦尸,胃内容物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基本没有变成乳糜状,十二指肠内没有食物,便可认定他在饭后半个小时左右遇害。
算算徐文长吃完饭告辞离开,到这座院子燃起大火,中间差不多相隔半个小时的样子,那么就可以断定刘良辅就是在火起前后死亡的。
秦林把这些讲完,曾省吾、戚继光听得十分专心,杨兆和赵师臣脸上不以为然,心头却暗生惧意,实没想到秦林断案如此厉害,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些隐藏的害怕……
“既然确实是死在火起前后,是否就能断定实是火焚而死?”曾省吾虚心地问道。
秦林笑笑:“既然尸体在这里,我们还是让它自己说话,告诉我们真相吧!”
让尸体说话?
虽是白昼,但北风吹得人遍体生寒,瞧着这具全身焦黑碳化、张开黑洞洞的嘴巴、无比恐怖的焦尸,人们禁不住心头打鼓。
受害者临终的怨念,仿佛封禁于尸体之中,只有秦林能够打破阴阳之间的间隔,倾听他们的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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