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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猫跳)-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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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世贵、华得官不敢怠慢,赶紧和这人作揖打躬,问他来意。

崔管事把手一招:“有位贵人想见见两位,请随我来。”

武清伯府的管事都要口称贵人,刁、华两位可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地跟着崔管事走,刚走到胡同里头,忽然头顶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俩被凉水泼醒之后,就身处一间光线昏暗的房中,刚想动动,七八道寒光闪烁,冰冰凉凉的剑锋架在了脖子上。

有人逼着本来尖细的嗓子,粗声粗气地道:“不准动,动一动就死!”

这声音有些像女人装男人说话,或者……太监?

一个沙哑中带着磁性,却又改换了调门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问你们什么,老实回答,有句虚言,立刻送你们归阴!”

刁、华两个吓得浑身汗出如浆,知道遇到惹不起的人物了,胆战心惊的往那边看,只瞧见一双圆溜溜、亮闪闪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俩。

“小的们不敢说谎,贵人要问什么,小的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张府那游七,是怎么和姓秦的说话?”

原来是为着秦指挥和相府的事情刁世贵登时放了一半的心,赶紧详详细细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人听到后头,就有了几分怒意:“游七是说的通报两位公子和小姐?”

“确实如此,我两没有半句虚言!”刁世贵和华得官指天画地的发誓。

那人手一挥,刁世贵心头一凉,脑袋上又被重重敲击,晕了过去。

灯光亮起,徐辛夷徐大小姐香腮气鼓鼓的,丰润的嘴唇撅了起来:“哼哼,果然又去会那位相府千金了……”

杀气腾腾啊!

女兵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侍剑指着刁、华两个问道:“小姐,这两个怎么办?”

“打一顿,远远扔出去!”徐辛夷双手叉着小蛮腰,踱着步子把地上两条死狗踢了几脚:“哼,想欺负秦林?太可恶了!”

侍剑为首的女兵们都嘻嘻直笑:小姐到底是向着秦长官哪。

“笑什么笑?”徐大小姐杏眼圆睁,怒道:“秦林是我丈夫,只有本小姐才可以欺负,别的什么人想欺负他,没门!”

第349章 死亡一指?

相府后花园,处处小桥流水、奇花异石,遍植的藤萝枯黄,高大的松柏常青,布置得别具匠心,虽是寒风凛冽的冬季,犹有暖房供应的鲜花点缀,石阶旁黄铜做的仙鹤口中吐出檀香的烟气,假山间流水潺潺,初冬暖阳映着水汽氤氲,真是人间天上。

深入大池的水榭翼然凌空,清清秀秀的丫鬟高卷珠帘、低捧兽香,叮叮咚咚悠扬的琴声从水榭中传来,乐声空灵,意境高远,古今治乱若反掌,青山绿水固无恙,千载盛衰兴替,尽付渔樵一话,正是一曲《渔樵问答》。

与琴声相和,有浑厚的男声唱道:“逐逐逐劳劳劳,举世尽尘淖之骚骚。谁是杰杰,谁是嚣嚣,谁是同清?若那同胞,则是樵与渔。渔与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韬!”

又有一个高亢激越的男声唱道:“渔渔渔,靠舟崖,整顿丝钩,住青山。又傍溪头。驾一叶扁舟往江湖行乐,笑傲也王候。樵樵樵,手执吴刚斧,腰束白茅绦,在白云松下。最喜白云松下,相对渔翁话,真个名利也无牵挂!”

忽然琴声微乱,余音袅袅,一个清幽婉转、动听至极的女声喟然长叹:“好一个跳越凡韬,好一个无牵无挂……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

弹琴的正是张居正独女、相府千金张紫萱,她身穿一袭辽东进贡的貂裘,光可鉴人的青丝松松挽着,更衬得丽质天成,只可惜雪白的瓜子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深邃如秋夜星空的双眸,内蕴的神采华光也消减了三分。

张敬修、张懋修两兄弟无奈地苦笑着,自然知道妹妹的所思所想,自从前天得知秦林在南京同日迎娶徐辛夷、李青黛的消息,妹妹国色无双的脸庞就再也没有绽放过笑容。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世间谁又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是身为当朝第一人的父亲,很多事情上也不能独善其身,两兄弟本有意笑傲于长江、洞庭,现在不也赶来京师,准备应庚辰科的会试吗?

两弟兄互相看看,实是无奈至极,情知小妹性子外柔内刚,非得觅一“高山流水遇知音”那样的良友方可结为伉俪,否则必定孤独终老。

秦林自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已经结亲,身为相府千金的妹妹,单单以父亲的名声地位就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平妻呀!

“魏国公恁的可恶,竟然下手这么快!”张懋修恨恨的低声抱怨着,又怪秦林:“秦老弟忒也无情,便是瞧咱们兄弟的面子……”

大哥张敬修哑然失笑,天底下可没有为了大舅哥才娶妹妹的道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爹爹也不该和秦林赌气,若早些调他到京师来,便没有这些事情。”

张懋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都觉得父亲做得太不近人情,搞到后来反倒把妹妹的终身大事耽搁了。

说来也是好笑,张居正权倾中外,连万历皇帝都以师礼相待,没想到为着秦林的事情,竟被两个儿子背后抱怨,要是那些被江陵相国贬谪的、打压的朝官勋贵权宦晓得了,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时候管家游七一溜儿小跑过来,顾不上喘气,就赶紧禀道:“大少爷、三少爷,叫小人等的那秦长官来了,就坐在外头偏厅上!”

“他还真敢来?”张懋修卷起袖子,就要出去和秦林打架。

张敬修一把拖住弟弟:“做什么?你发疯了!”

张懋修脾气火暴,张敬修哪里拉得住他?这位三少爷气冲冲挣开哥哥,三步两步往外走。

琴弦铮铮铮响了三声,张紫萱淡淡地道:“三哥若嫌小妹的脸还没丢尽,只管把秦林打死了挂在相府门口,告诉全天下人,这便是不肯做我家女婿的下场。”

“你……你!”张懋修被妹妹气得笑起来,跺一跺脚,鼓着腮帮子不再说话,却也不再闹着要和秦林打架了。

游七暗笑不迭,主人张相公六个儿子,却以唯一的女儿最为智谋机变,相公常慨叹可惜这女儿不是男子身,否则将来承继他事业,哪还用得着这六个儿子?就是几位做哥哥的,也对妹妹言听计从呢。

张紫萱又轻启檀口,不徐不疾地问道:“秦公子来相府,帖子怎么写的?”

游七赶紧将大红全贴呈上,上头抬头称谓写着“世叔江陵张老先生”落款则是“世侄秦林顿首百拜”。

“哼,这厚脸皮的家伙还会心虚吗?”张紫萱嘴角微翘。

秦林不以三位故交做引见,而是想直接面见张居正,明显心中有鬼。

小姐果然神机妙算!游七佩服无比,暗道刚才对那秦指挥察言观色,确实便如小姐所说,小姐只看看帖子便猜到十足十,真像站在旁边亲眼看见一样呢。

游七想了想,故意禀道:“刚才小人问了那秦长官跟来的两个随从,却也好笑,他在南京同日迎娶两妻,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反是平妻,那位女医仙才是正妻,真正叫人再也想不到的。”

“什么?”这次张家三位全都惊讶起来,南京与京师相隔千里,消息也是近几天才传到的,只说秦林同日迎娶徐辛夷和李青黛,而他们想当然的觉得魏国公之女定是正妻,而青黛是平妻无疑了。

没想到青黛才是正妻,这可真正出乎意料。

“秦林这家伙,什么意思啊?!”张懋修抓着头发:“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你这直心肠,哪懂他那么多弯弯绕!”张敬修笑着盯了弟弟一眼。

张紫萱天姿国色的脸庞,却展露出了好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轻轻拨弄着琴弦:“徐大小姐啊,没想到你居然肯做平妻,哼哼……两位哥哥,咱们这就去见一见秦林吧!”

“呃,这是怎么回事?”张家两兄弟互相看看,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忽然高兴起来。

唉……这个妹妹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做哥哥的总显得笨了三分哪!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想猜也猜不出来。

三位公子小姐从后院往前面偏厅走,这相府哪怕在寸土寸金的京师内城,占地面积也极其宽广,他们穿过重重回廊、座座院落,刚走到一半,就听得外面锣鼓齐鸣,人喊马叫,一时间人声鼎沸。

“糟糕,父亲大人回府了!”三位公子小姐都傻了眼。

前几天听说秦林娶亲的消息,张居正还大发雷霆,他如果撞到秦林……

秦林在偏厅里面稍等了一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街上突然之间热闹得比过节还厉害,他不明所以,便走到偏厅外面石阶上看。

远处,锦衣卫鲜衣怒马、旗手卫旌旗招展,无数的护卫、仪仗前遮后拥,当先一队身穿软甲肩扛鸟枪的卫兵,乃是蓟镇大帅戚继光特意派来护卫首辅帝师的精锐边军,随后一队强弓硬弩的弓箭手,则是京营中千里挑一的健儿。

又有许多军兵鸣锣开道,扛着重重叠叠的金漆虎头牌,打着官衔名号:元辅帝师、左柱国、中极殿大学士、特晋太傅……每一个官衔都是那么的煊赫、那么的耀目生光,足以叫大明朝的官员们不敢仰视。

无数军兵、仪仗如同群星之拱北斗,簇拥着正中一顶三十二人抬超级大轿,那轿子圆顶有如穹庐、四壁象征四方,乃是天圆地方的格局,轿前撑开一把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曲柄黄伞,系由慈圣李太后御赐给帝师的,象征着无限荣耀。

事实上这队人马之后,还有好几位朝中大员所乘的八抬绿呢!大轿,可在张居正的光芒掩盖之下,全都黯然失色。

大轿到了府前,开门直接抬进第一进中庭,随从们一片声地喊来,便有两个门子抬着一架铺着大红绒毯的阶陛摆在轿前,又是两个随从掀开轿帘,首辅帝师这才不慌不忙的从轿中出来,踩着阶陛一步步走下。

秦林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位名垂青史的大明第一权相,只见他生得剑眉入鬓、鼻梁挺直,丹凤眼精光灼灼,面皮白净,五官端严,再加上一部黑黝黝的胡须,既有儒雅风度,又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

话说,老爹不是帅哥,能有张紫萱那么漂亮的女儿吗?

张居正头戴展脚襆头,那乌纱帽的两只脚足有一尺多长,巍巍颤颤,身穿一袭大红色海水五爪坐蟒袍,腰系羊脂白玉镶金带,真是威风凛凛。

那后面几乘轿子却是在外面就停下来,官员自己走进府中,虽然都穿着一二品朝廷大员的官服,可在张居正面前不知怎的就是没有丝毫的威风。

秦林站在偏厅外的台阶上看,此时未免有些心虚……倒不是见了张居正的权势害怕,而是有些儿不好意思……

可秦林这种拉风的家伙,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引人注目,张居正目光随便一扫就落在了这个面生的年轻锦衣指挥佥事身上,低低地问了身边奴仆几句,便知道这家伙就是骗走女儿芳心,却几次三番推拒的秦某人了。

“哼哼,还敢上门来拜本相?”张居正面色不善,遥遥朝着秦林凌空一指,登时霸气四溢:“那位可是姓秦的新晋锦衣佥事?”

第350章 坐而论道

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到了秦林脸上,悄声议论,暗自猜测着这位锦衣佥事的身份来历,有的因他能被首辅帝师记挂而羡慕不已,但更多的则因张居正的态度,盘算着这小小佥事的下场:是首辅帝师一声令下,直接押入诏狱,还是革职拿问,充军三千里外远瘴地面?

秦林不慌不忙的迎过去,面带微笑不亢不卑。

见他腰上还挂着绣春刀,那些护卫仪从颇为紧张,齐刷刷长刀出鞘,横在张居正身前组成人墙,有个三品补服的护卫武官横眉立目叱道:“退下再进一步者死!”

“哎呀”一声惊叫,却是远处匆匆走来的张家三兄妹,见此情形急忙要过来阻止。

“不妨……”张居正摆摆手,他倒要看看秦林有何话说。

护卫退开,秦林走到张居正身前五步,忽地一振袍袖,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结结实实的磕下头去:“世侄秦林,顿首拜见世叔张老先生愿老先生身体康泰、福寿双全!”

敢情这两位还是通家世好?众官员、随从、奴仆全都傻了眼,因为秦林没有称官衔名号,而是世侄世叔的称呼。

有乖觉些的,已经开始盘算下来要打听打听秦某人的来历,和他拉拉关系,结交一下也是好的。

知道内情的张家两兄弟却是哭笑不得,张懋修啐了一口:“姓秦的泼皮,如此惫懒!”

张家和秦林哪里有什么世交?若要和张居正论交情,只好从张紫萱这里来推算了,呃,话说未成亲之前,女婿丈人往往互称世叔世侄呢!

而且什么“身体康泰、福寿双全”与其说是下官叩见帝师说的话,倒不如说像女婿拜见老丈人。

所以张紫萱藏在貂裘中的脸蛋儿,已是红霞从面颊一直染上了耳根,瞧着秦林那副惫懒样子,要气也气不起来、要恨也恨不起来……

首辅帝师张居正睁着一双眼睛,也被秦林弄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人家拜也拜了,还自居世侄晚辈,态度也足够恭谨,你说发怒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此放过吧,又觉着不对味儿。

张居正本来怒气填胸就待发作,此时也忍不住笑起来……被秦林这厚脸皮给气乐了。

这位当朝首辅自夺情之议后,改革措施越来越大刀阔斧,与各方顽固守旧的势力做激烈斗争,执政思路则用能吏不用清官,虽芝兰挡路亦必铲除,越发独断专行,若是秦林假装清高玩什么铮铮傲骨,必定当场惹得他大发雷霆,反而是像这样和他恶搞、开开玩笑,张居正心头怒气倒消了一小半。

“起来吧,你倒是脸皮厚,什么世叔世侄?”张居正失笑之余,又暗自思忖:无论如何,首辅帝师是不可能把女儿嫁出去给人做平妻的,世叔世侄就算了,饶你脸皮厚,如果是贤婿、泰山,咱们还是免了罢。

秦林笑嘻嘻地爬起来,又对张居正作了个揖。

跟着张居正的众位官员、僚属见此一幕,心头越发笃定:这秦某人与首辅帝师必定关系匪浅,否则岂能如此洒脱自在,当着众人就开玩笑?

张居正看看远处面露关切之情的三个儿女,尤其是俏脸遍生红晕的张紫萱,他忽然心念一动,冷笑几声,板着脸问秦林:“秦世侄,你近来学业可有长进?既来拜见,老夫便免不得要考校一二,你可不许推三阻四!”

在旁人看来,世叔考校世侄的学问,乃是应有之义。

张家三兄妹则是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可奈何:秦林上次说他的改革思路与父亲有所不同,老头子这还记挂着呢!这不,现在旧事重提,秦林应对得体且罢了,若是有什么差池,嘿,新账老账一起算。

秦林倒是不慌不忙,拱手道:“小侄才疏学浅,但凭世叔指教。”

张居正看了看女儿,捋着黝黑的胡须嘿嘿一笑,对跟来的众位官员道:“列位臣工,本相这位世侄对为政之道颇有几分歪议论,咱们今日所议之事,便叫他旁听罢,待本相拿这做个题目,考校考校他。”

众位朝廷大员齐齐吃了一惊,本来听张居正和秦林说话,所谓考校无非是四书五经上的题目,没想到竟然是考为政之道,这就实在太看重他了试想大明朝当朝首辅亲自考校一个官员的治政理念,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不是秦林年纪太轻、又是锦衣卫的武官,众人绝对要猜测他是否要入阁拜相了!

殊不知秦林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要是张居正考他什么经义、诗词,他还真的一窍不通,倒是为政之道,早已有了一篇腹稿。

张居正为首,各位朝廷大员亦步亦趋,秦林随在最后,走入了相府正堂。

“走,咱们也去听听!”张紫萱小嘴弯弯的笑着,把两位兄长一拉。

张居正与众官在大堂落座,秦林这小辈自然敬陪末座,张居正先向众位同僚介绍了秦林的履历,虽然心中不满,倒也实事求是的赞他在几起大案要案的侦破中出力极多,招抚瀛洲长官司也不畏海上风浪,有功于国。

再向秦林介绍诸位朝廷大员,倒把秦林吓了一跳。

年近七旬、须发皓然,却仍然面色红润,毫无老疲倦怠之态的红袍老者,乃是吏部尚书太子太保王国光。

他在户部尚书任上,面临粮食的发展远远跟不上社会繁荣发展、人口增长速度的情况下,推行对粮食精打细算、全面控制的“抚按官”的办法,对各个粮食渠道统筹安排,将粮食出入大权牢牢地掌握在国家手中,为缓解粮食紧张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王国光还牵头撰写《万历会计录》,是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改革税赋制度的理论依据,后来更成为明清两代田赋的准则……

年约六旬的吏部侍郎王篆,对边饷马政、吏治民隐都颇有见地,乃是张居正改革的忠实支持者,撰写《吏部职掌》一书,对官员升迁黜陟过程予以规范化制度化考核。

户部尚书张学颜,隆庆年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在任招抚流亡、充实军伍、整顿战备,督率大将李成梁击败土蛮,战功彪炳。万历中拜户部尚书,与王国光同撰《万历会计录》以勾稽出纳,奏列《清丈条例》,厘革溢额、脱漏、诡借等弊端,从豪门显贵手中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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