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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帝师(老虎)-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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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沉下心好稳稳的突破。
江夏将真气一凝,刚刚推动着真气往百会穴处送。可就在此时,突然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坐在离江夏不远的地方,一直替江夏护法的海大有听见这声音顿时大惊。他抬头往两旁的高山一看,一张老脸险些吓白。
“雪崩?”海大有赶紧停止调息,飞快地跑到江夏身旁道:“皇上,快点走,雪崩了!”他伸手抓住江夏的肩膀,突然一股浑厚的真气将海大有撞飞了出去。海大有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突……突破?”
雪崩的声响很大,江夏也是听见了的。可是他正值突破的当口,又无法停止。原本他还准备拼一把,可是听见海大有的声音,感觉到海大有来抓自己肩膀,然后被自己的真气反噬撞飞出去,江夏再也无法稳定下来。
他强行停下突破,一下睁开眼睛。江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海大有,赶忙叫了一声:“海前辈!”海大有立刻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刚刚叫出一声:“皇上!”
从山上崩落下来的大雪,立刻将海大有掩盖在其中。江夏赶紧跑过去伸手去刨那雪堆,而这个时候他强行终止突破的反噬正巧涌上来,只见江夏“噗!”的一口,狂吐了一口鲜血。此刻的江夏真气紊乱无比,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轰!”又是一波大雪,直接把江夏也埋在了雪中……
轰轰烈烈的北伐失败了,出关北伐的三路大军纷纷撤回来。唯一没能回到大夏的,只有江夏、海大有,以及数万骑兵。
千绝行、萧杀、张猛等人回到京师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跟着王守仁去了坤宁宫。在坤宁宫见到崔如霜、崔念奴等人后,王守仁他们立刻跪倒在地。
看到王守仁他们如此,崔如霜等人的眼泪立刻从眼眶中流出来。具体的情况其实千绝行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飞鸽传书给京师,京师这边早已经派人通知给了崔如霜她们。
这段时间她们众女常常都是以泪洗面,日日在佛祖面前祈祷,希望江夏没有出事。
此刻听见王守仁他们前来请罪,崔如霜闭着眼睛,捏着拳头道:“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相信江夏死了。他还活着,我能感觉的到。”
“皇后,卑职等无能,没有保护好皇上,卑职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以死谢罪!”说完,千绝行、萧杀、张猛、布缙云、尹人面等人全都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准备就当着崔如霜她们的面,来个以死谢罪。
但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如沁突然怒了,她斥喝一声:“够了!你们现在都从鞑靼回来了,而皇上却没了踪影。所谓臣子,就是你们这样当的吗?所谓兄弟,就是你们这样做的吗?且不说现在还没见到皇上的尸体,不能确定皇上的死活。就算皇上真的已经死了,你们也必须把皇上的尸体给我从鞑靼带回来,而不是现在空手回来,在我们这些妇道人家面前要死要活!”
雪如沁一番话说的千绝行他们震耳发聩,张猛将头一拧,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道:“对,贵妃娘娘说的对,俺这就再出关去,不找到皇上绝不回来!”
张猛说完,直接扭头就出了坤宁宫。千绝行等人看了看张猛,纷纷也是自觉无颜面对雪如沁她们,全都告了退。
等到张猛他们离开以后,王守仁却留下没有走。他一脸愁眉不展,犹豫了好半天才对崔如霜道:“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阳明先生请尽管直言。皇上不在,国家大事我们不懂,朝廷里的事还得劳烦阳明先生多加费心了。”崔如霜十分得体地说道。
“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就是想与你们商议此事。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皇上下落不明,朝廷文武百官群龙无首。满朝上下都在传皇上可以已遭意外,若是皇位继续空置,臣恐怕……”
王守仁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崔如霜等人已经完全明白。现在全天下都在传江夏已死,若是国君之位长期悬空,恐怕刚刚趋向稳定的大夏皇朝又得重新分崩离析。
即便是不太愿意过问国家大事的崔如霜,也明白这件事上她马虎不得。她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先生说的在理,只是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王守仁沉默了,打算他自然是有的,但他却说不出口。江夏下落不明,也许说他尸骨未寒也行,这个时候就开始商议皇位易选之事,实在有些太没人情味了。
可是国家大事,又岂能用人情世故来权衡?
江夏国君之位本来就不稳,他的子嗣年纪又还小,子承父业肯定不现实。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能够受天下人认可的国君。而这个人,最合适的莫过于一个。
那便是大明朝的最后一任国君,朱载江!
可若真是朱载江复辟,那又等于是痛煽了江夏一记耳光。所以这个提议,王守仁很难说出口,但他又清楚,自己不能不说出口。
第六百五十二章夏家仆役(二更)
“也许你们都不明白,当初在康陵朕明明有机会杀掉江夏,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反而助江夏杀了萧清对不对?”
“原因很简单,一来那个时候朕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江夏。二来即便朕杀得了江夏,朕杀了也只会坠入万丈深渊。以江夏在大明的地位,朕杀了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手底下的人暗杀。并且没有他手下那帮人的帮助,即便朕勉强登上皇位,也无法坐稳那个位置。”
“现在这样多好?朕借鞑靼人之手灭了江夏,同时又赢得了江夏手底下那班人的支持。现在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朕更适宜做皇帝?朕现在就算不去觊觎帝位,他们也得求着朕登基。
什么叫天命所归?这就是天命所归!那一场暴风雪来的真是太好了,真的就是天助我也!”
朱载江把玩着一柄紫玉短剑,语调低沉地述说着。直至说到了最后,他的音量才开始微微上扬。此刻的他,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从表面上依旧犹如一块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这块玉,更加像是从千年古墓里盗取出来的一般,充满了阴森之气。
朱载江一点儿都没有猜错,现在王守仁他们这一般江系的老人都在商议着,看要怎么样求朱载江复辟,重新登基称帝。
而朱载江这边则把保皇一族所有人都派到了鞑靼,让他们尽最大的力量寻觅到江夏的尸体。如果江夏没有死,那就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中原。
那么此时此刻,江夏正在何地呢?
福州城外的落霞湖正中心,十数艘蓬船正围着一艘三层高的花船,花船的甲板上,一名白纱蒙面的绿衣女子正在拨动琴弦。优美的琴音从她那跳动着的纤纤十指中流淌出来,给人一种空灵、幽远的感觉。
周边十数艘蓬船船头上站着不少男子,全都一脸痴迷地看着花船上弹琴的那位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依旧那些男子的目光依旧灼热。不因其它,只为这女子便是福清县金凤楼的头牌,花月容。
一曲琴音止,花船的船厢里面传出一声懒洋洋的男子声音:“月容,进来吧,省得外面那些臭男人盯着你。”
“是。”花月容应了一声后,起身从座位上站起,然后抱起古琴走进船厢之中。
船厢里面,坐着四名年轻男子。每人的身边都有年轻俏丽的女子相陪,唯独居中那位身穿绛紫色长袍的男子身旁,坐着的是两名女子。
无论是从座位次序上看,还是从陪侍的姑娘数目上看,这位男子都肯定是船厢之中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作为福清县知县大人夏家伦正妻所生的唯一一个儿子,整个福清县恐怕很难在同辈里面找到身份地位比夏霖更高之人。
在夏霖的身后,站着他从家中带出来的数名仆役。这样的场合,少爷带着仆役出来见识,自然得精神抖擞。但唯独其中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仆役一脸的无精打采,双目没有焦点,好像是在梦游一般。
这仆役是夏家刚刚从仆役贩子手里买过来的,据说已经忘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历。夏霖看他长得还算可以,所以就将他给带出来见识见识。
由于这仆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所以夏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何安。”
嗤……何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扭头往旁边一看,只见家丁来福正瞪着他那一双标志性的牛眼,恶狠狠地低声道:“精神点儿,丢了少爷的面子,看我不好好赏你一顿鞭子。”
何安腰部扭动了一下,以免来福继续掐着他那腰间的嫩肉。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总算是站直了不少。
在大户人家里面,家丁可不是想做就做的。得是仆役表现优异,才能被提拔为家丁。所以面对来福的欺压,何安也只能忍着,不敢与他对着干。
恰在此时,夏霖笑着对花月容说道:“月容姑娘的琴艺真是越发精进了,刚才少爷我刚才做了一首诗,还望月容姑娘能品鉴一下。”
说完,夏霖衣袖之中取出一张白纸,反手递向身后道:“来福,来念给月容姑娘听听。”
“是,少爷。”来福弓着身子走上前去,双手接过那张白纸。后退一步后,来福将白纸展开,只见上面的确是写着四行字,但与其说是四行字,其实还不如说那是四条弯曲的线条更加合适一些。
来福一顿头大,想要猜一下自家少爷究竟写的是什么,但却根本无从猜起。因为那四行字,根本就连基本的字形都没有。
夏霖见来福一直没有念,顿时有些不悦:“来福,还愣着干什么?快念啊!”
来福咽了一口口水,头上冷汗直冒。他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后,说道:“少爷这字有草圣张大家之风,小的愚昧,一时间无法辨认。还请少爷容小的揣摩一下,然后再念可否?”
“你这个蠢材,白跟少爷我这么多年了。去吧去吧,少爷我给你六十息的时间,要是你到了时间还念不出来,那本少爷就只能自己亲自念了……”
后面的话夏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来福明白。他若真是让夏霖自己亲自念了诗句,那自己这个家丁恐怕也算是做到头了,好一点可能是贬回来重新做仆役。要是差一点,说不定得被夏家扫地出门。
这真要是离开了夏家,那自己老家一家人的生计恐怕也就全没着落了。
来福额头上的汗水犹如黄豆般大小,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往地上滴落着。他仔细扫了那张白纸好几遍,最终还是没能看出半点头绪。
一旁的何安暗自摇头,他可是早就看明白了,夏霖给来福那首所谓的“诗”,根本就是四道鬼画符,什么字也不是。
他这个草包,逗鸟遛狗喝花酒还行,让他吟诗作对,他恐怕连一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只不过花月容方才每弹完一首曲子,在桌的几位公子都会出来一个人作首诗赞美她的琴艺。
夏霖不想在花月容以及一众商贾之子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这才乱画一通强撑颜面。估计一会儿来福念不出诗来,他会对来福重重的发一次脾气。然后轻描淡写的把作诗这件事就此揭过。
这样一来诗他作了,但具体好坏无人能知。既保住了面子,又不露自己的短处。
所以总结一句话,来福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来福看了大概十多息的时间,终于反应过来找人帮忙。他把诗拿到何安他们这四个仆役面前,说道:“快,你们四个快看看,看能不能念这首诗。”
何安根本连看的兴致都没有,其余三人则假意看了几眼,然后大摇其头。作为夏府的下人,他们虽然能认几个字,但是那么“抽象”的字体,绝不是他们能够辨认。
来福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目光,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何安见来福那副惊骇至极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大摇其头,他伸手从来福手中抽过那张白纸,低声对来福道:“我帮你念吧,不过你得付给我五两银子作为酬劳。”
“五两银子?”来福惊呼一声,他作为家丁,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过三两。五两银子岂不是等同于自己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没时间了,你给不给?不给你自己念去。”何安作势把纸递还给来福,来福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那纸不是纸,而是骇人的虎口一般。
来福咽了口口水,低声对何安道:“我答应你,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
来福准备说“没那么多现银”,可是“现银”二字还没说出口,何安就说道:“上船前你还问过我们有没有见过五两银子的大明宝钞。”
“你……”来福顿时语结,心里有想要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他还在犹豫时,夏少爷已经叫喊了起来:“来福,你个蠢材还没认出本少爷的字?”
来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咬牙跺脚一番后快速从怀中摸了一张五两银子面额的大明宝钞塞到何安手中。
何安接过龙票后将其揣进怀里,然后拿着夏霖鬼画符的那张纸走到夏霖身旁,一脸感叹地说道:“好诗,真是好诗啊。还请少爷赐恩,小人实在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崇敬之情,想替少爷诵念此诗,还望少爷准允。”
夏霖明显也知道自己的诗有猫腻,他扭头看了何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丝丝警告说道:“好,就让你念吧。好好念,别念错了少爷的诗,可否明白?”
“明白,明白。谢少爷赐予小人这个机会,小人一定好好念。”说完,何安故作姿态的干咳了两声,然后开口念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何安念完此诗,首先愣住的便是夏霖。他虽然听不懂何安所念这诗究竟是何意,但听上去似乎挺唬人的。
等他反应过来看向众人时,才发现刚才还一副看戏表情的几个公子哥,现在就好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愣住当场动也不动,连微微张启的嘴巴都忘记了合拢回去。
怀中抱着古琴的花月容,古琴突然从她手中落到地上。那琴弦齐动想起的嗡鸣声这才将众人惊醒,众人立刻卖力的鼓起掌来,大声叫道:“好诗,好诗啊……”
此刻花月容也拿起酒壶给酒杯里倒了杯酒,她举着酒杯款步走到夏霖身前,伸手解开自己脸上的面纱,微微对着夏霖拂了拂道:“多谢夏公子一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夏公子乃是知音之人,小女人敬夏公子一杯。”
花月容此番动作更是把众人弄的惊讶无比,须知花月容在金凤楼出道六年,至今只露过两次真面目。
一次是江州才子侯少白,以一首七言绝句引得花月容露面与之一见。一次是逍遥侯赵随风千金求见,方得一睹芳容。而眼前,则是花月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面容。
夏霖略微一愣后,顿觉大有面子,高兴不已地端起酒杯来对花月容道:“月容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我敬月容姑娘……”
第六百五十三章伴读书童(三更)
从金凤楼的花船上下来,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夏霖在来福和另外一名仆役的搀扶下走到岸边停放马车的地方,在上马车之前,夏霖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何安,伸手指着何安道:“你跟本少爷一起上马车来。”
何安微微一愣,他一个仆役,哪里有资格去坐夏霖的马车。不过夏霖既然吩咐了,何安也不敢违逆,于是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替代扶着夏霖的那名仆役,伸手搀扶着夏霖的左臂。
按照规矩,少爷上马车,家丁得趴在地上用后背给少爷当脚踏。而何安跟着夏霖一起上马车,所以也得到了这项待遇。
等到何安上了马车以后,来福这才气鼓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满脸的不忿和不甘。而何安还十分有礼貌的从马车车厢里探了一个脑袋出来,对着来福嘿嘿笑道:“来福大哥,谢了啊……”
来福也不知道何安这声谢,究竟谢的是他那五两银子,还是他给他当了脚踏。总之来福越想越气,最后只好重重地跺了跺躲,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声。
马车慢慢开始前行,车厢里面夏霖对着何安招了招手道:“来,把少爷我那副墨宝拿出来。”
何安赶紧从怀里把他折叠好的那张纸双手递给夏霖,夏霖一下把纸抖开,然后把纸递给何安道:“来,告诉少爷,这上面一共写了多少个字?”
何安想了想,回答道:“少爷需要这上面有多少个字,那这上面便有多少个字。”
“哈哈哈……”夏霖大笑了几声,点着赞道:“好,够激灵,少爷我喜欢。回府以后我会跟韩伯说一声,少爷我还缺个伴读书童,我看你还挺合适。”
“伴读书童?”何安心中一阵激动。
如果要把夏府内下人的等级排一个顺序的话,那么应该是大管家、管家、侍女、伴读书童、护卫、丫鬟、家丁、仆役、杂工……
至于师爷和账房先生则不在此列,这两类属于文化职业,是比较受主人家尊重的,并不是下人。
何安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仆役,这一下升做伴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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