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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袁仲贞已经骑马跑回来了，杨小林把烟头扔在地上：“就这么说吧，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行军。”

杨小林说着走到袁仲贞的马头跟前拉住那缰绳，双臂一伸把她从上面托了下来。段祺瑞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北京。

老袁一直忙到十一点多还没有休息，刚刚张怀芝向他汇报了谈判桌上的情况，英法美俄四国向中国政府递交的严正的声明，要求中国政府确保在蒙古的普通俄国国民的安全。

目前在蒙古的俄国人数目过十万，其中大多为一些在俄国本土无法发展的个体商户。当中俄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为了加强对蒙古的控制能力俄国还在国内做了宣传，号召一些俄国公民去蒙古。

现在形势有些不对了，这些人想走都走不了！

中国部队对俄国人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吴佩孚他们是见一个杀一个，本来那些人还指望着俄军能保护他们，可是后来俄国士兵居然也慢慢的开始欺凌他们了。

一时间在蒙古的俄国人感觉自己放佛陷入了地狱之中一般，偌大的一片草原居然找不到一个让他们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他们纷纷的逃离，库伦北部的火车站只有一条铁轨通往俄国，每两天才有一列火车开来。那车票是千金难求。

俄国人向中国提出了交涉，希望中国方面也终止在蒙古对俄国非战斗人员的屠杀，如果可以的话，请中国方面通知一下在蒙古的部队，给那里的俄国人一条安全通道，或者是开辟一块非交战区。

老袁对俄国人的这个提议也做考虑，很高调的宣布可以给俄国人划定一个非交战区。袁世凯说的很清楚，这个非交战区的设置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只要俄国不在这里布置任何军事力量，并且不在这个区域内进行任何与战争有关的活动，中国方面可以予以承认。

这算是袁世凯对当初俄国人答应了把东交民巷设置为非交战区的一种回报吧。非交战区将由俄国人来划定。英，法，美，德，日，五国将紧急抽调人员去进行监督和管理。

但是开辟安全通道的要求被老袁拒绝了。老袁说，俄国人呆在非交战区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老毛子在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朱尔典先生却还有点不太放心，一个劲的要求袁世凯亲自给杨小林拍个电报，并且要得到杨小林的亲自回答和认可才可以。

这不是朱尔典先生信不过袁世凯的承诺。只是杨打鬼那个家伙有攻击非交战区的战绩。不得不谨慎一点。

和朱尔典他们谈好的时候就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这个时候袁世凯回到家还看一下战报，看看杨小林他们在北面打的怎么样了。

“震春，俄国人从库伦派兵的事情。你那里收到什么消息了没有？是不是准确？”

“没有。我特意发电报问了一下张勋。张勋说俄国在库伦部队没有异常的调度。看来杨司令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老袁洗了一把脸，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家伙在战场上就是一匹狼，他的嗅觉敏锐的很！对了。把情报发给他一份，让他也安心一点。”

雷振春说道：“已经发了。而且杨司令还给您回了电，总统，请你过目。”

老袁接过杨小林的电文，杨小林在电文的中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拒绝段祺瑞的原因。说是假如自己采取段祺瑞说的那个办法，基伶斯基必然会用俄国人最后的力气和自己血拼到底。那样不说这个战场将给中国部队带来多大的伤亡，也许阿克波利尔和施特塞尔的部队一开形势不好掉头就跑了。

他不想让俄国任何一支部队安全的逃离中国。因为那样会给自己下一步进军俄国本土的军事计划造成一定的麻烦。还是那句话，俄国国土太大了，野心也太大了。有这样一个邻居始终在身边，杨司令不敢保证这一仗真的能打出十年的和平。

袁世凯看过这份电文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芝泉有些过份了！他可能对这个作战方针提出了不同意见，而且争论的很激烈。不然杨打鬼是不会专门发一份电报跟我解释的！”

雷振春想了一下，现在杨小林和袁世凯关系已经非常微妙了，以后如果真的就这样维持下去，得罪杨打鬼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出于感情，他还是要替段祺瑞委婉的开脱两句：“总统，段将军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打仗有不同意见也是正常，可能是杨司令多想了。”

老袁把电报放下沉默了一会：“仲贞在蒙古怎么样？”

“挺好的，段将军说二小姐这一次也挺规矩，没给添什么麻烦。而且杨小林的对二小姐也不错，晚上他们还一起在草原上骑马来着。”

袁世凯的嘴角不经意的往上扬了一下：“发个电报给杨打鬼，就说以后这样的解释的电报不用再发。还有，告诉芝泉和狗仔他们，听杨司令的命令，是我交代的。”

“是。”

说好了这件事情，老袁忽然从旁边拿出一份报纸来：“震春，这是今天的华报，上面报道了安徽的一桩命案，你看过没有？”

雷振春忙的说道：“看过了，不就是那个女子出轨被丈夫抓住，厮打中丈夫失手杀了奸夫的事情么？”

袁世凯点头：“嗯，你有什么想法？”

雷振春听的一愣，这普通的一桩命案关自己什么事？凶手根本没跑，经过也是许多人都看到的，按照现在新中国制定的法律，那丈夫就是措手杀人的罪名，已经关起来等待审判了。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总统，震春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老袁阴险的笑了一下：“你说这个措手杀人的，有没有错？”

“这个问题我觉得宋教仁说的那句话是有点道理的，于情可免，于法难逃，总不至于杀了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吧？”

“可是事情起因是因为死者偷了他的老婆，你偷了人家东西还和人家厮打，多少说不过去吧？听说那夫家的家人对人被抓起来一事颇为不服是么？”

雷震春听到这里顿时就明白袁世凯要干什么了。老袁要向那些革命者开第一刀。这一刀就切向宋教仁，切向孙文他们认为的民主的基石——宪法。

这个案子就是普通的意外命案，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新中国的法律遭遇的传统的道德观念。在案发地就有这样的言论，说那个措手杀人的不该被抓。

道德和法律到底哪一个更重要很难说清楚的。没关系，老袁也不想弄的太清楚，他继续说道：“现在不是民主了么，咱们不能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

雷振春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就派人去安徽找到那户人家，让他们来北京闹，记者和舆论方面我会安排好，总统放心。”

老袁很是满意：“好！还是那句话，不管办什么，蒙古那里不能放松。”

第七十九章惨败

战争是一个非常有意思，也非常残酷的游戏，他的输赢是以无数的生命为代价的。既然是游戏，就永远是两个人玩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罢手认输，即便现在从形势上看中国方面的优势很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俄国人愿意把胜利的果实拱手相让。

就像基零斯基将军说的那样，俄国方面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的五十万大军能到库伦，只要阿克伯利尔能保证库伦的稳定，他们最少不会输的精光。

一九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离共和国的大典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这个时候第四方面军先头部队第一军第八师攻占了库伦南部的布尔哈斯台，守卫这里的两百多个俄国人大兵一触即溃，战斗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曲同丰带着第八师的士兵忙的在这里布置工事，他的任务是在这个地方修筑一个坚固的阵地，以便使等到张作霖的大部队赶到库伦，能有一个落脚的基点，能做一下简单的补充。

来的时候载涛已经和他说过了，俄国人肯定会发起反击的，不过没关系，首先施特萨尔的大部队已经被第四方面军击溃，现在正在休整，一时肯定无法投入战斗。而阿克伯利尔的大军既要维持库伦的稳定，还要围剿吴佩孚，也抽不出多少人来。

老毛子顶多来个万把人，或者两万人就差不多了。

曲同丰在这里不需要坚守太长时间，顶多两天。第一方面军肯定就到了。那个时候曲同丰的八师将被从第四方面军的作战序列中划出来，归第一方面军。

曲同丰自己也认为没有问题，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战斗，他的队伍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士兵精锐火力凶猛，别说俄国人来两万，就是三万他也有把握守住两天！

果不所料，阿克伯利尔看到中国部队杀入库伦之后马上做出了反应，这里是俄国人的底线，他是不愿意让中国部队在这里扎下根基的。

俄军趁着曲同丰刚到。阵地还没有修筑完善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发起反击。结果惨遭失败。曲同丰打仗不错，他猜到俄国人会来，所以把部队拉到前方布置了一个埋伏圈，一万多俄军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到了打击。被第八师一顿猛打。撵回了出发阵地。

但是战局在接下来却发生了让人没有想到的变化。当曲同丰击溃了这股俄国部队准备返回布尔哈斯台的时候，却发现一股俄国骑兵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哥萨克骑兵师！

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也是他们的一张王牌，只是这张王牌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命运有点悲催。在北京战场上，哥萨克骑兵们面对中国阵地那凶猛的火力根本没有表现他们勇武的机会，对吴佩孚的战斗中也是一样，几次交手都被二杆子的坦克部队杀的大败而回。

他们始终找不到那种适合他们作战的方式，以至于一会被调去北京，一会被调回蒙古，不断的给各个集团军充当着配角。

现在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马尔丁诺夫少将算准了中国人可能会采取的防守策略，也猜到了曲同丰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也许会以攻代守。所以他用一个军的俄国部队在前方吸引，等到那里枪声打响了，再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在带着哥萨克的骑兵们依靠着四条腿的速度赶在中国部队回来之前包抄到位。

双方遭遇在一片草原之上，这个地形显然是马尔丁诺夫精心挑选出来的，四周一片平坦，根本没有可以阻击骑兵们冲击的障碍！

后来，许多西方学者都认为中国部队在这场战斗中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就是在一个并不合适的地方打了一场并不合适的战斗。

可是对于曲同丰来说，这战斗真的已经不能不打了。

曲同丰的心里对自己的大意懊悔的要死，但是面对敌人的骑兵部队逃跑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于是他匆忙之间结成战斗队形开始作战。

俄国的其他部队也陆续赶来，很快对第八师形成了合围之势，呼啸而来的炮弹给没有掩护阵地的中国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接着，俄国的哥萨克骑兵们倚仗着数量和速度上的绝对优势，向第八师发起了猛攻。

这场战斗给马尔丁诺夫少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第八师只能算是中国的准一流部队，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看到曲同丰掉入了自己陷阱里面，他认为也许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这些中国人，可是战斗却整整打了一天！

那些中国人的作战意志顽强到了极点，面对俄国骑兵的冲锋他们毫无畏惧，战斗中有的中国部队防守区域明明看着已经全部倒下来，但是只要俄国人再发起冲锋，那一堆躺着的人中间总有还站起来继续战斗的。

傍晚的时候俄国人已经对第八师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马尔丁诺夫少将认为中国部队没有任何希望了，这个时候向曲同丰递交了俄国方面的最后通牒，限定第八师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曲同丰在这个时候和俄国人谈了他的条件，中国部队答应部分投降，请俄国方面按照国际惯例上战俘的待遇对待中国投降的士兵。

马尔丁诺夫对中国人这个决议是相当的错愕，在他想来可能是中国部队内部对于是不是坚持战斗意见并不统一。当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让少将感到震惊的是，曲同丰随即给他送来的所谓愿意投降的中国士兵，全部都是重伤员！而且显然这个中国将军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去征询那些士兵的同意。许多重伤员在看到自己的战友把自己交给俄国人的时候，都选择了开枪自杀。

那一幕场景让即便是以嗜血残暴闻名于世的哥萨克骑兵也不由动容。

曲同丰把人放在了俄国人的阵地面前。然后冲马尔丁诺夫少将敬了一个军礼：“请按照战俘的待遇给他们最好治疗，至于我们，战场上再见。”

晚上，第八师丢弃了所有辎重，曲同丰以第八师中他的起家部队九十四团为先头部队，想趁着夜色在俄国人的包围圈上杀出一条缺口出来，但是马尔丁诺夫对他的这个意图早有准备，九十四团刚刚有所动作，俄国人马上就做出了反应，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上来。

熊熊烈火燃烧了整个草原。在腥风血雨中双方杀的尸横遍野。

九十四团终究没有能够突出俄国人的包围圈。连续冲破五道防线之后整个团只剩下了三十八人，再也没有突进的能力。哥萨克骑兵这个时候杀入了中国部队的阵地，这一个晚上，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们表现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的升起的时候俄军开始打扫战场。并且统计战果。第八师除了百余人被曲同丰送去投降之外。战场上还活着的中国士兵不到三十人。

在昨晚战况最激烈的地方，马尔丁诺夫少将看到了曲同丰的尸体。这位中国将军手里拿着一把中国人制造的冲锋枪，两只眼睛还望向前方。他的军服血迹斑斑。头上的钢盔被劈了下来，半个脑袋血肉模糊。

马尔丁诺夫的心里有些伤感，战争就是这样，打的虽然一点都不留手，可是打完了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惆怅。这些中国人的表现让少将十分的震惊，从靳云鹏到曲同丰，这些北洋的将军们到底是怎么了？

马尔丁诺夫无法找到答案。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像当初对靳云鹏一样，把曲同丰的尸体也还给中国方面。但是现在不行了，即便他不愿去侮辱一个战死的将军。

“少将，我可以拍照了么？”

早已经等在一边的俄国记者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马尔丁诺夫轻轻的点头：“可以了。”

说完，他转过头往其他的地方走去。只听见身后那个俄国记者喊道：“嗨，你，对，就是你！拿刀的那个，你站在这个人的脑袋前面站好。哦不，你的刀不能这么干净，得有点血。”

“噗嗤。”

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然后一个家伙说道：“这样可以了么？”

“好的，站好了。”

俄国人胜利了。这是他们从杨小林整编的中国部队以来第一次全歼中国一个整编师的！消息很快就发往了圣彼得堡和北京以及世界各个国家的报社。这个时候传出这样一个消息不光西方国家十分的震惊，也让俄国人感觉到欣喜若狂。

俄军高层在这场战斗胜利之后居然有了一种颇为不现实的想法，他们认为只要俄国人有足够的作战物资，完全可以用强有力的反突击迅速击垮中国部队，从而扭转整个战争的局势。

其中以沙皇和他的叔叔尼古拉耶维奇最为热衷。尼古拉耶维奇在俄国高层的军事会议上甚至对之前制定的防守策略提出了质疑：“从这场战斗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部队具备和切开中国人防线的能力！在北京我们无法做到只是因为我们的作战物资供应不上，但是在库伦这些问题将不复存在！我们相信我军已经争取到转折点了！”

按照沙皇的想法，就是让阿克伯利尔从库伦马上发起攻击，同时自己尽最快的速度为他们补给战斗物资，先击溃长途强行军的中国第一方面军，打掉中国人攻击他们的拳头。

然后等到物资到了，在蒙古的俄国几十万部队一起出击，让那些蒙古人的军事力量也配合作战，以两倍于中国部队兵力将杨打鬼扫出蒙古！最起码把他们赶回大青山。

但是，还没等沙皇把这个决议让俄**事部队通过，战场上又传来了消息，吴佩孚炸掉了唯一一条通往库伦的铁轨，在蒙古的俄国部队物资通道彻底断绝。

第八十章冷血

第八师的失败完全就是中国最高作战指挥部的责任，说白了就是杨小林的战术布置出现了问题。他过于轻视俄国人的战斗力！如果不是第八师孤军深入，出现了意外周围连配合他们的队伍都没有的话，俄国人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在现在这个时候，元年大典马上就要举行，中国部队却遭受了这样的失败，不管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是一种严重的打击。

老毛子的报纸对这场战斗大肆渲染，虽然他们没有办法马上把那些战场上照片刊登出来，但是在今天早上的俄国报纸以及英法等国的报纸上面都对战场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报纸上说的很清楚，俄国人击毙了中国这次战斗的最高指挥官，并且缴获了第八师的军旗。

段祺瑞看到这个报纸的那一瞬间当真异常的愤怒，他拿着报纸冲向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