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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不对的第四师团一路狂奔，想逃出义勇军的包围圈，却最终在苏子沟以西二十八公里处的杨家大屯被二师的八旅死死的堵住。眼看着和日军第六师团不过相距三公里的直线距离，近在咫尺却无法汇合。

两次冲锋没能冲开八旅的防线之后，义勇军的包围圈赶了过来。五万余人的兵力就在第六师团的旁边，把一万四千多人的第四师团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这一天。正好要过年了。

北京城的游行队伍在这一天也终于平息了下来。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民族的危机和战争的逼近都不能阻挡中国人过年的喜悦，就算去年一年过的再不如意，有再多的委屈和愤怒。在过年的时候都要开开心心的。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那些不开心的，让自己委屈的事情都能随着炸响炮仗远远的散去。

从大年三十中午开始。一直到大年初一的早上，北京城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有钱的人家自然是大放特放，就是那些穷人，哪怕是饭都吃不上了，也要买上两挂来。

萨道义先生在中国已经快十年了，他对过年习俗已经习惯，甚至前几年他还非常喜欢和中国人一起过年，感受一下那喜庆的气氛。但是今年的炮仗声却让他感觉到有些吵闹，看着窗外那一张张黄皮肤的笑脸，萨道义先生的心情不是太好。

那个禽兽比自己想象的要彪悍许多，面对兵力雄厚的联军，他居然有胆量扑过来，而且一上来就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那帮家伙用**万人在进攻拥有十多万兵力，还有大量援军的日本第二军。这在战场上是极为少见的战例，更少见的是，他们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打着一场接一场大规模的围歼战！

日本方面明明兵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被他一口一口的咬着，继第三师团被他吃掉之后，现在第四师团危在旦夕，第六师团也已经被切断了退路，想跑都跑不了。

这样的战争开局真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虽然乃木希典在拼命的进军，但是第三军从丹东到岫岩一路上因为急行军把整个队伍拉成一条长达五十公里的直线，昨天下午还有一个日军联队因为严重脱节被随后赶到的义勇军第五师给干掉了。

所有的军事专家都在怀疑，日本现在还有没有能力抵挡那个禽兽的撕咬了？

日本公使阿部守太郎昨天已经请求友军迅速的介入战场配合他们和杨打鬼决战。所谓的友军就是俄国部队，萨道义十分清楚日本人这个请求这个请求意味着什么。日本可能没有把握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让俄国部队进入辽西的。

老毛子是什么性格萨道义很清楚，相信日本人更清楚！让俄国人去辽西容易，再让他们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日本方面肯定是做好了在辽西让出一部分利益的打算。

即便如此，俄国人也不愿意介入战斗，他们甚至以蒙古出现抵抗为理由，向萨道义提出俄**队要去蒙古先剿灭载涛。

载涛就那几千人，用的着你二十万部队去剿灭么？萨道义明白，这些都是借口。杨打鬼要是干掉了日本第二军，老毛子会很开心的。日后他们介入欧洲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这里出问题了。

他本来是想对俄国人施加一点压力，可是伦敦方面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伦敦说的清楚，现在英国和法国需要俄国人，让俄国人没有后顾之忧，在未来可能会爆发的战争中，这头北极熊才能一往无前的扑向德国。

可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俄国人不卖力气的话日本人根本没有办法把杨打鬼给压到长白山里面去！杨打鬼活跃在辽西，这让联军还这么登陆？

按照他们战前的计划，现在联军的舰队应该已经抵达了大连才对。就是因为日本人战局不顺，所以舰队一直停留在上海。

杨打鬼很凶悍。从他打日本人的手法就看出来了。这个时候辽西的日本人已经撑不住了，联军开过去正好能增援。

这是开玩笑的，你借给英国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登陆大连。要是真的被那个家伙干掉几个国家的部队，就算最后剿灭了他，萨道义估计自己的政治生涯也算是到头了。就算萨道义肯拼上自己前途，人家哈密尔顿少将还年轻呢。

少将从上海发了好几封电报了，日军不控制住辽西，联军绝对不登陆。这不是哈密尔顿胆子小，是联军不能打仗！联合舰队来自各个国家。人家给你英国人面子就听你指挥，不给你面子你什么都不是。

就拿奥匈帝国来说，他们这一次出了三千士兵，都是纯种白人。可居然派了一个亲王来统帅那三千士兵，亲王的军衔是中将，哈密尔顿是少将，而且两国关系现在很不正常。奥匈的亲王中将根本不把这个英国的贵族少将放在眼里。

还有德国人，出兵一百人，你派一个上尉来不就行了么？德国人也是高手。为了不在大英帝国面前跌份，人家也派一个少将来统军。鉴于德国在青岛的驻军中官职最高的就是少校，从国内派一个少将有些不太现实，柏林一纸电报，青岛那个少校一下子变成少将了，带着一百人的队伍在青岛等船呢，那一百人军衔最小的也是少尉，典型军官团。

最可气的还是意大利人，他们根本不是来打仗的！那些意大利士兵从本国来的时候都没带作战物资，甚至枪都没带，人家带的是意大利高级皮草！那个带队的营长说了，这东西来中国能卖一个好价钱。

他们在上海下了船就开始寻找买家，每个士兵都是小发了一笔。营长卖完了皮草还问哈密尔顿，船队返航的时候是不是在上海再停留一下，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可以收一些丝绸古董之类的，再带回去卖。

这样的部队能打仗么？

萨道义很清楚，联军就是一个门面。这一次自己能组成讨伐杨打鬼的联军，要在很大程度上感谢目前席卷了整个欧洲的经济危机。看看参战的八个国家就知道了，除了日本之外，剩下的都是被经济危机严重困扰的国家，包括德国。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想通过战争来消耗掉他们过剩的物资，造成供求平衡的假象，以达到缓和国内经济危机的目的。中国是一个很好的战争市场，东北是一个，孙文和袁世凯之间也是一个！

这就是洋大人们一边支持袁世凯一边又支持孙文的原因，他们渴望用别人的战争帮助他们缓解这一次经济危机。东北也是一样，也管你日本人伤亡有多大，掏钱就是买你们日本人命的，要是洋大人们肯自己去打，还给你日本提供物资干什么？

其他国家都可以不管，但是萨道义先生必须要管。战争是一把很锋利的双刃剑，能砍伤对手也能砍伤自己。现在战局已经被动了，如果让战争失去控制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能估量的清楚。

秘书从外面推开房门：“公使大人，袁世凯在外面要见您，说是来给您拜年的。”

第六十一章除了拼命还能做什么

给洋人们拜年这个习惯是在庚子事变之后大清朝开始做的，以前大清朝是天朝上国，别说给洋人拜年了，洋人想见他们谈点事都困难。今年是袁世凯主政的第一年，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没有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总统的位置，但是作为中国最有希望的人，洋人们真的很想知道袁世凯是不是愿意接受一些他们和满清之间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

老袁主动来给自己拜年，这是一个很友好的信号，至少在萨道义看来是这样的。

萨道义没有让秘书去通报，自己走到门口把袁世凯给接了近来，尽管心情不是太好，他的脸上也露着微微的笑容：“老朋友，我正打算去您府上呢，没想到您比我快了一步。”

老袁随着萨道义走了进来：“呵呵，萨道义先生实在客气了。按照我们中国的规矩，我来给您拜年是应该的，感谢先生这些年为中国和英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所做的一切努力，希望在以后我们的合作会更加愉快。”

场面上的话。说完之后袁世凯一挥手，后面的随从马上抬过来一口箱子，里面放的是一些简单的礼物。绍兴老酒一坛，上等茶叶二斤，还有糖果，点心，另外带着八种颜色的布料。

萨道义知道这些是中国传统拜年的礼物，赶紧让秘书收了下来。他也在中国好多年了，马上按照规矩招呼袁世凯在客厅坐下，桌子上摆着四色果盘。

老袁往那沙发里面一坐：“先生，今天晚上我打算宴请一下诸位公使，为我们能在新的一年里面相处的愉快，咱们聚一聚如何？而且越雷萨尔先生马上就要离开北京了，借着今天的机会我们算是给他送个行，也给新任的俄国公使接风，您有时间么？”

萨道义忙的说道：“当然！我一定会去的。对了。俄国人的新任公使叫什么？我这一会有些想不起来了。”

“兰尼科。是个年轻人，以前在北京做过越雷萨尔的文书，后来去了东北。”

萨道义哦了一声：“对，兰尼科。我想你们和俄国关于蒙古的问题可能最终要通过这个年轻人来解决了。老朋友，说实话你应该强硬一点，否则我不认为俄国人会在外交上面向你们做出让步。”

袁世凯吐了一口气：“谢谢您，我已经做了决定，今天晚上我先探一下俄国人的口风，看看这个新任的公使是什么态度。如果俄国方面依然不愿意做出表示的话，我会采取一定的动作。”

伦敦在蒙古的问题上已经给了萨道义明确的指示。那就是英国绝对不站在俄国的对立面。但是假如中国人和俄国人起冲突的话，英国政府会支持袁世凯，最少在背地里面支持。

“好，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给你适当的帮助。老朋友，在辽西的问题上，您能不能给我一些帮助？”

老袁最害怕的就是和萨道义这些洋人谈东北的问题！所以听了这话之后整个神经马上紧崩了起来：“这算是交换条件么？”

萨道义忙的说道：“不，您误会了。这只是我的一个请求，蒙古是蒙古，东北是东北。我不会混为一谈的。”

老袁暗地里面松了一口气，雷振春已经去蒙古找载涛去了，袁世凯想让载涛接受自己的领导，也就是说。让载涛承认他的北洋政府。

老袁给载涛开出的条件是只要贝勒爷承认了自己，以后反独立抵抗军的军饷和物资都可以由北洋军来提供，如果贝勒爷坚持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北京。

以前的那个什么国会议员就不提了。那是糊弄人的职位，现在老袁告诉载涛，只要他答应了。是当封疆大吏还是京城要员，随便他挑！老袁想的很清楚，他必须让老百姓都知道载涛是在为北洋政府战斗的，归属北洋军领导。

这个态度肯定和俄国人会发生冲突。冲突就冲突吧，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不冲突也是不行了，打两枪给老百姓听听自己真的保卫蒙古了也不是坏事。

袁世凯希望英国人能帮着他把这个冲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他身家大，不敢如杨打鬼那般动不动就和人拼命。

萨道义要是非把蒙古和东北捆在一起谈，袁世凯还真有点为难。还好，英国人很够朋友。

“萨道义先生，东北的事情我现在真的是力所不及！南方的战斗还没有平息，蒙古这里我也必须做出反应来，如果在招惹那个禽兽，我担心四周皆敌。毕竟，日本人现在没有控制住那个家伙对么？”

萨道义看了袁世凯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好吧，我理解您的处境。您一会打算去日本使馆么？”

袁世凯点头，萨道义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您最好小心一点说话，现在他们整个使馆的人情绪都不是太好，昨天，阿不守太郎那个家伙还在我这里砸碎了我的花瓶。”

日本人的情绪当然不好，整个日本第二军已经陷入了绝境。

杨小林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手表，他这一觉居然睡了十三个小时！

一骨碌翻身下床，杨司令急忙披上自己的衣服推开了那一道木门，发现蔡锷，孔落地，冯德麟等人都在外面的屋子里面。好多人进进出出，却刻意的放缓自己的脚步，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轻，显然这是自己能够沉沉入睡的主要原因。

一边扣着自己的扣子他一边走向那作战地图的边上：“我说了只睡三个小时，为什么不叫醒我？”

冯德麟笑笑说道：“攻击还没开始，我们几个应付的过来，想让你多睡一会，两天没合眼了，三个小时哪里能够？”

杨小林也不再说什么，身体往地图上面一趴：“现在是什么情况？”

蔡锷的手指在杨家大屯的位置上面：“我们进行了两次试探性的冲锋，第四师团的作战能力明显的逊色于第三师团，而且经过几天的战斗，他们的物资和人员的损耗也相当的严重。被我们冲开一个缺口之后根本无力反击！相信我们能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全歼他们，现在的问题是，第六师团有逃离战场的迹象。”

杨小林的眉头皱了起来，第六师团如果逃走，那么松村务本就还有一定的战斗能力，至少他可以选择在大连死守待援。那样的话自己就只能重创日本第二军，而不能全歼他们。

战斗打到现在可以说义勇军打的非常漂亮，从军事部署到前线士兵的战斗，都没有给日本人留下什么机会。这么好一盘棋，如果战果仅仅局限于重创第二军。杨司令感觉到隐隐的不甘。

“李德彪呢？”

“这几天日本人冲击的非常猛，三师的伤亡很大，守住阵地他们还可以，但是追击敌人有些牵强。”

杨小林的听了没有吭声，那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蔡锷说道：“司令，日本第三军已经到了丹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乃木希典到了丹东了？这个速度真的让杨司令有些吃惊。这帮家伙肯定是在进行强行军，按照这个速度，就算自己布置阻击阵线。第三军也将在五天之内到达这里。

自己干掉第四师团需要两天，如果还想打第六师团的话，最少需要三天。他们如果跑让自己追，可能要更多的时间。万一自己正打着第六师团的师团的时候第三军来了。那就麻烦大了。

可是让他干掉第四师团以后掉头就走，杨司令真的很不甘心。

“松坡，我不想放过第六师团，拼一把！你觉得如何？”

蔡锷也一直被这个问题纠缠着。杨小林问了他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很危险，不过如果我们肯付出代价，干掉第六师团就等于是打残了松村务本。日本第二军将丧失战斗能力，他们就算再投入援军也不可能选择辽西半岛登陆，对我们今后的行动有很大的好处！”

杨小林哼了一声，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一口：“代价？老子从来考虑这些，只要能把敌人击倒，我流多少血都不在乎！命令李德彪，马上对第六师团发起牵制性攻击！我不管他伤亡多大，我就要他把第六师团给我留下！”

“还有，六师和七师休整的怎么样了？”

蔡锷摇头：“他们在苏子沟的战斗中伤亡太大，两个师都损失了近一半的士兵，还没有得到补充。”

“命令，六师和七师临时合并，番号为义勇军第一纵队，由刘显和担任纵队指挥，马上投入战斗，给我堵死第六师团！在我们攻击杨家大屯的时候，不能让他们跑了！”

蔡锷点头，正待过去发报的时候，一个机要员拿着一份电报过来：“报告司令，陈理事急电！”

杨小林拿过来一看，整个面部迅速的开始抽动，然后一拳砸在桌子上面，面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了。

冯德麟轻轻的从杨小林手里把那电报抽了出来，看过之后一声长叹，然后又交给金大刀。每一个看过这份电报的人神情都马上变了，陈天华在电报里面只说了一件事情，俄国人在新宾杀人了。

老毛子的秉性杨小林十分清楚，县城丢给他们就没打算能完好无损的拿回来，甚至说他们杀几个人都算是正常的现象。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们杀的是孩子！新宾小学里面两百多个正在念书的孩子！

陈天华为了保证根据地的安全，已经把转移的工作做的非常完善了，本来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都已经进入了大山里面，但是俄国人占领新宾之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这给了一些人一点幻想。

经过在新宾的几个俄国商人的交涉，老毛子承诺老百姓只要回来他们不会追究什么，新宾的老百姓在城内的劝说下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山，俄国人也确实没有做什么。

可是就在昨天，几个喝醉酒的俄国大兵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忽然遭到了弹弓的袭击，他们看见了袭击他们的是几个孩子，马上用步枪开始还击，当场就打死两个。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那些孩子被吓的掉头就跑，俄国人居然跟在后面一路追击！追到学校之后老师赶忙出来和俄国人交涉，但是这帮家伙堵上了学校的大门，大开杀戒。

两百多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七岁！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俄国方面对这事情已经做出了解释，老毛子说，他们遭到武装人员的袭击，他们开枪是为了自卫！甚至他们还拍了一张照片，显示一个俄国士兵脑门上被石子打出来的伤口！

杨小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