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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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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的话。

    李凤梧笑笑,“老师谬赞了。”

    陈俊之在一旁笑道,“可惜这字着实丑陋了些,你还得勤加练习啊,可不曾见过哪位进士及第的才子写得一手烂字。”

    适时有仆人过来,称晚宴已做好,请两位老爷和小官人移驾。

    陆游便笑着拉起李凤梧的手,“远道而来,本该设宴为你洗尘,奈何你老师我是个清贫人,吃不得大鱼大肉,倒是那宋厨子所做的鱼羹很是美味,走走走,且饮几杯黄酒驱春雨寒气。”

    李凤梧眼睛一亮,老师说的莫非是那宋嫂鱼羹。

    宋嫂鱼羹是起源于南宋的一种名菜,距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据周密著的《武林旧事》记载:淳熙六年,太上皇宋高宗赵构登御舟闲游西湖,命内侍买湖中龟鱼放生,宣唤中有一卖鱼羹的妇人叫宋五嫂,自称是东京人,随驾到此,在西湖边以卖鱼羹为生。高宗吃了她做的鱼羹,十分赞赏,并念其年老,赐于金银绢匹。从此声誉鹊起,富家巨室争相购食,宋嫂鱼羹也就成了驰誉京城的名肴。

    鱼羹色泽油亮,鲜嫩滑润,味似蟹肉,故有赛蟹羹之称。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宋嫂鱼羹,那位老妇人在临安,不过这位厨子也姓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牵连?

    果不其然,席间鱼羹之美,让李凤梧第一次觉得,其实咱大宋炒菜还不完善,但伙食也不差,这鱼羹堪称美味。

    询问中才得知,这位宋厨子是东京人,有一位嫂子在临安。

    这便是了,这鱼羹必然和宋嫂鱼羹同出一家。

    吃过晚饭后,又吃了水果点心,品茶间请陆游和陈俊之提点了自己一番,李凤梧这才告辞回客栈,临行前陆游改了主意,对李凤梧说这几日便琢磨着写一封奏章送递京城。

    李凤梧离开后,陈俊之讶然的问陆游,“务观,是否太过激进了些许?”

    陆游摇头,“此子敦厚必不欺我,且他也明白,此奏章上递临安,折子中必提他之名,我与他损益一体,若官家真是大怒怪罪于我,恐怕他的科举也甚希望,因此我深信他不会冒这种风险,让我激进行事,他必然有十足把握。”

    陈俊之沉默许久,才道:“你是相信了他席间所言,海陵王的柔妃真和他在一起?”

    席间,李凤梧下了一剂重药,冒着巨大的风险告诉了两位长辈,说耶律弥勒和自己一起来了镇江,并声称从她那里得知当今金主完颜雍对大宋北伐已有警醒。

    陆游点头,“你觉得他会用这种事情来骗我们吗?”

    陈俊之摇头,“耶律弥勒的身份何其敏感,再笨也不会用她来骗人。”言辞间倒是信了李凤梧大半。

    陆游一脸担忧,“是啊,这孩子也真是偏激大胆,海陵王的柔妃也敢留在身边,是嫌自己活腻歪了么,此事你我还须得为他保密,不可与第三人知。”

    陈俊之哈哈一笑,“信不过某?”随即又笑道:“若真是应验今日之事,务观你可真是得了个好学生,尤其是那篇《复兵论》,观点老辣俨然仕途老手,让人挑不出刺来,他日你师生二人必将煊赫于朝堂!”

    陆游掩不住眉眼间的飞扬得意,“但愿罢。”

    这孩子着实是个好苗子,从收他为学生,陆游就极其看好,如今又行此事,虽然太过偏激大胆,但却颇有那位谥号“文”的王荆公之作风,也不知道此次是福是祸,自己可要好好琢磨一篇陈情奏章来,就算自己被降罪,也得让这孩子简在帝心。

    王安石,谥号文,欧阳修,谥文贞,避高宗讳改文正,皆乃文人最高追谥。

    若吾之学生辉腾于朝堂,师之幸甚。

    愿天下再出文与文正。

    佑我大宋百年!

 第七十八章 一吻误终身

    学会明日才举行,苏园是私人庄园,三人便在洗墨湖闲逛了一阵,恰见一老翁悠然垂钓,没有下雨,老人却也戴青箬笠,只差一身绿蓑衣,便能应那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景。

    李凤梧对钓鱼颇有兴趣,那一世记忆里,小时候的老家毗邻一条大河,几乎是在河里长大的,就是后来工作后,也经常陪部门领导去水库甩几竿。

    见状上前,看了下老人放置在浅水处的鱼兜,笑道:“老人家,渔情不啊。”

    老人已是耄耋之年,一脸的老人斑和皱纹,满头银发,闻言回首粗略扫了一眼三人,颔首点头,声音极其沧桑,颇有风中烛火之感,仿佛随时都能消散:“后生可是为参加苏园学会而来?那倒是积极了些,学会在明日举行。”

    李凤梧笑道:“谢谢老先生提醒,我等知晓,只是今日事,便出来游玩踏青。”

    称呼从老人家变成老先生。

    知晓此次学会的人,大概不会是白丁,这老人家道貌岸然,虽着普通华贵长衫,也奴仆陪伴,却自有一股贵人气息,显然是位读书致仕人。

    老人目光扫了一眼翠绿水面的白色鹅毛浮漂,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回身轻声道:“苏园主人好客,已有不少才子抵达,你们若是不嫌弃,也可登门拜访,和那慧子木待问一起交流学习,子簌自会招待你们。”

    慧子木待问么……

    杨迈和李凤梧闻言动容。

    李凤梧对南宋木待问本来没什么印象,可自从自己开窍后,哪怕是在建康,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木待问的大名,他,此人早慧,江南士林中极其有名,有大才子之称,堪有苏仙之风,是隆兴二年科举的状元热门。

    只不曾想,此次苏园学会,连他也远道而来,倒是让学会增辉不少。

    有山水宗师小米米友仁,有六十年间万首诗的山阴陆氏陆游,有大才子状元热门木待问,还有同安苏氏的苏子簌,倒是让人对此次苏园学会生出一丝期翼。

    李凤梧微微含笑,躬身行礼,“谢过老先生好意,我等并慧子木待问之大才,不好意思叨扰,游玩过后便自行寻去。”

    老人哈哈大笑,却悚然想起会惊动水下鱼儿吃钓,慌不迭收声,轻笑道:“这便是小官人的不是了,此言岂非说那苏园主人以才待人,若是被那苏子簌知晓,怕是会和你争执一番了。”

    李凤梧也自觉失语,歉然笑道:“是晚生失礼。”

    老人微微点头,这小官人倒是不,不似一般士子,说了话大概会用言语掩饰,甚至于狡辩,他却能知小而改,颇有大家风范。

    适时近晌午,从苏园里匆匆奔出来一位黑衣小厮,过来看见李凤梧三人,有些意外,对老人躬身说道:“米公,午膳已上席。”

    老人点头,黑衣小厮便慌不迭上前搀扶着他,帮忙收拾渔具。

    杨迈和李凤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震惊,妈蛋,说了那么久,眼前身材矮小有些佝偻的老人竟然就是米公。

    如今的镇江,有资格被敬称为米公的除了小米米友仁还有谁。

    两人同时躬身行礼,“不知是米公,失礼了。”

    米友仁在小厮的帮助下收拾好渔具,提了提鱼兜,五六尾巴掌大的鲫鱼便在鱼兜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很是满意今日的收获,笑看了两人一眼,挥挥手示意二人不用介意,便带着小厮颤巍巍的进了苏园。

    言行举止间尽是风烛残年。

    如果不是听到黑衣小厮的称呼,打死李凤梧都不相信,眼前这年近八十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就是和其父一起开创一个流派的一代宗师米友仁。

    北宋文坛辉煌,这南宋也有大妖娆。

    这才一年的时间,自己就见到了文坛盟主周必大,拜了陆游为师,身边有一个名声不显于后世却最终会成为一方大儒的杨迈,要不了多久没准还能见到辛弃疾,现在又看见了活的小米……

    回到客栈,耶律弥勒和朱唤儿早已归来。

    杨迈带着书童回房,李凤梧大马金刀的坐下,品了一口朱唤儿殷勤泡好的茶水,沉默着看向她,也不说话,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耶律弥勒发现了不对劲,吐了吐舌头,毫同肩担道义的节操,悄声息的跑了,留下朱唤儿一个承受李凤梧的雷霆怒火。

    朱唤儿低着头,被李凤梧看得心慌,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惴惴不已,纨绔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良久,李凤梧才徐徐说道:“我们认识是在秦淮河上,那时候你还是醉乐坊的女伎,有白莲之名,却终究只是个女伎,宗平虽有势力,却也拿不出那许多钱来为你赎身,如果我想不差,在你卖身契到期之前,那洪芬必然会下局,让你一辈子离不开醉乐坊,如果没有我,也许你这辈子都会在秦淮河上,最终会成为男人的胯下玩物,落个郁郁而终的下场,我也不需要你报恩,毕竟我初时买你回李府,只是一时意气,可到了如今,你扪心自问,到李府这半年我待你如何?”

    朱唤儿愕然,不明白李凤梧为何忽然说起这些。

    李凤梧四指捧茶杯,食指在茶盏盖上轻轻叩击,发出极有节奏的叮叮声,这让安静死寂的房间内越发压抑,拿捏够了气氛,李凤梧这才继续说道:“我知晓你和宗平是青梅竹马,可是唤儿,我不会因为他是宗忠简公的曾孙就将你拱手相让,这半年一朝一夕的相处,早让我明确了一个决定,就算你的卖身契到期,哪怕是你不情不愿,我也会用手段将你一辈子留在李府,纵然你会恨我一辈子也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

    朱唤儿倏然抬首看着李凤梧,脸色惨白,眼里噙泪光。

    李凤梧视朱唤儿楚楚可怜,依然冷着脸,“从除夕那夜你坐到李府的主桌上那一刻开始,这就是注定了法更改的事情。”

    顿得一顿,“你一直说我是纨绔,其实在这件事上,我要当的是恶霸,这不是说说而已,宗平如今从军,你知晓的,张浚是我李家叔父,我有诸多手段,可让他永远回不了建康,你自己衡量,是选择你的自由,还是选择宗平的性命。”

    朱唤儿几乎崩溃,顿在地上浑身失去力气,眼里只有尽惶恐。

    李凤梧起身,来到朱唤儿身旁,伸出手勾起朱唤儿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粉嫩小脸:“所以……今后若再去京砚山,我希望你是以一个仰慕之人而为,而不是因为青梅竹马之情而去。”

    仰慕宗忠简公的高风亮节而去扫墓拜祭,合情合理;因为他是宗平的曾祖,有情有意。因前者的原因去扫墓,李凤梧没有意见,可若再以后者的理由而去,李凤梧不能忍,毕竟你朱唤儿是我的丫鬟,迟早是我的小妾,有些底线绝对不能被逾越,“摊上我这个恶霸纨绔,唤儿,认命吧,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朱唤儿眼里的泪光终于萌芽,化作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李凤梧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低头在那眼帘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没有了青梅竹马,我李凤梧也会让你永远幸福,这是承诺。”

    泪水果然是咸的。

    朱唤儿顿时石化,心里乱成了浆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纨绔竟然吻我了?!!!!!!!

    好柔情……

    宗平哥啊,怎么办,我竟然恨不起,我是不是变坏了,我心里竟然还有点欣喜纨绔的情霸道……

    对不起……

    房外窗下,猫腰偷听着这一切的耶律弥勒笑着笑着,开始流泪……

    泪落声。

    PS:关于米友仁的生卒考究,有两种说法,一说是1074…1053年,一说是1086…1065年,本书中采用后者。

    关于隆兴二年的科举,其实这次科举应该是隆兴元年,只是我一开始设置主角开窍的时间上出现了差,只能继续下去,将科举时间改在隆兴二年,这个改动实乃奈之举。

    再PS:这一章肿么都有点女频的感觉呢……

 第七十六章 北伐!北伐!

    隆兴元年的四月,是孝宗赵昚最具期望的日子,因有史相公为首的势力反对出兵北伐,赵昚身为一国皇帝,焉能被自己的相公们掣肘,在说服效后,悍然起诏,绕过东府的尚书、门下、中书省,诏令直达建康。

    在赵昚看来,一旦北伐起兵,金宋交战,两位相公便不得不顾全大局,全力调动全国资源以配合张浚。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得知官家旨意绕过三省后,史浩悲戚交加,去意坚决,却不敢在战争期间给官家添乱子,只能和陈康伯一起全力配合北伐。

    四月下旬,张浚坐镇建康,接到官家诏令后,调兵八万,对外宣称二十万,兵分两路,一路由李显忠指挥直取灵璧,一路由邵宏渊率领挥师剑指虹县。

    大宋中兴之主赵昚的野望,在隆兴元年的四月,达到巅峰。

    王师北进,兵锋复汴梁!

    大宋境内,知晓消息的州、府、路一时间沸腾起来,宛若有人在大宋这小国土的油锅里浇上了一瓢冷水,就连主和派也在翘首以待。

    得知消息的当日,陆游放衙后找到陈俊之,两人在府尊府上大醉不归,这其中少不了对李凤梧的惊叹,这小子果然未卜先知,官家旨意真的绕过三省直达张浚手上。

    直到这一刻,陆游才彻底放心自己前几日送往临安的那封奏章。

    隆兴北伐轰轰烈烈启幕,随着李显忠军队杀向灵璧,出自周必大之手的讨伐檄文随之宣告天下,除去各地官府,民间亦人不知人不晓,大宋民心沸腾,皆等着李显忠和邵宏渊的王师传来捷报。

    建炎南渡以来,大宋黎民从一次如隆兴元年一般,如此期待战争,赵构在位几十年,大宋屡屡被金国欺凌,加上绍兴三十一年海陵南侵时采石大捷带来的自信,如今的大宋子民,不认为这是恢复中原的大好时机。

    是以当李显忠、邵宏渊两部兵马起拔时,竟受到当地百姓夹道欢送的英雄待遇,这让意气风华的两人越发豪迈,恨不得马上挥师渡河北上东京,再迎官家和文武百官返回汴梁,自己也立下不世之弥天大功,封侯拜王光宗耀祖尽在那日。

    然而朝堂之上,史相公在倾尽全力调动全国物资配合张浚的同时,也发起了脾气,私下里甚至对陈康伯说:“吾等为相,兵出两而绕三省,留之何用,且辞之毋待。”

    这并不是气话。

    史浩毕竟是相公,又是帝师,更是最坚硬的主和派。

    陈康伯和史浩的关系并不好,史浩却对陈康伯说打算致仕,不外乎是先给主战派和官家打个预防针,你们要北伐置大宋于危难之中,你们自己干就行,别把老子拖下水,老子可不想在青史上留个千古骂名,所以不想干了。

    正在镇江逗留准备参加绘慧楼的学会再返回建康的李凤梧早已知结果,对此并多少雀跃之心,只是可怜赵昚这位中兴之主。

    南宋最强的皇帝,偏生遇见的是李显忠邵宏渊之流。

    不需要老天给他一位狄青、岳飞,哪怕是韩世忠,没准便能让这位中兴之主恢复祖宗基业,成为大宋的最强皇帝,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隆兴北伐失败后,这位中兴之主雄心顿失大半,到虞允文去世后,便再北进之心,是南宋皇室之戚却是南宋黎民之喜。

    若赵昚一直坚持穷兵黩武北伐,也不会有乾淳之治的中兴盛世。

    战事起边境,各州府忙碌得热火朝天,除淮南西路境内民心略有躁动,其余各路境内浑然没有边境的凝重,民间依然歌舞升平。

    李凤梧等人在镇江,便感觉和平时差距不是很大。

    只不过战事一起,淮南西路、淮南东路、江南东路、和利州路便宣布宵禁,而物资亦开始紧张,物价随之上涨,好在有朝中二相全力配合,加上张浚坐镇建康后杀鸡儆猴控制了最大的盐铁榷商郭瑾,这才使得没有出现物价崩溃的局面。

    在这个士子狎妓谓风|流的年代,宵禁之后便少了许多乐趣。

    临安,天子办公的延和殿内,赵昚啪的一声将手中奏章摔在地上,脸有怒气,黑得能滴下水来,沉声怒道:“好你个山阴陆务观,我大宋雄师北进之际,你却上这等奏章,眼里还有朕么!”

    一旁的谢盛堂吓了一跳,很少看见大官如此生气,就算是史浩相公和他辩论出兵北伐与否,也不见他如此动容,显然这陆别驾触及到了大官底线。

    不过谢盛堂终究是天子最信赖的宦官,素养了得,闻言不动声色,也不敢去将奏章拾起来,只是安静的听着,等候大官发泄完怒气再做定夺。

    大宋的宦官可不是明清那种太监,随便来个男人把根子一剪就能当的,终大宋一朝,也不过区区百数宦官,其中不乏满腹经纶之辈,这谢盛堂便是其中佼佼者。

    赵昚咬牙切齿,“他当朕好欺负么,竟在此等时间说这等晦气之言,气煞朕也!”

    谢盛堂这才慌忙上前劝慰:“大官不要气坏了身子,陆别驾应不至于如此不明事理,这其中怕是有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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