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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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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延数百里。

    又有一条倒灌河延伸,横亘在淮南军镇和长丰军镇之间,春风渡便是必经之地。

    宗平大军赶到春风渡,正是金兵渡河之时。

    四千兵马势如破竹,先追斩斥候,再以摧枯拉朽之势,顺斩了渡过河口尚未结成阵型的两千步卒,其后依靠渡口地利,抗拒金兵渡江。

    从清晨鏖战到日暮,金兵万人十损七八而不得渡河。

    最后宗平四千兵马仅剩八百。

    对河金兵尚有两千。

    可此时宗平竟然又做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带领着八百浑身浴血的将士渡河。

    反攻!

    以八百渡河,若是深谙兵法军事之人,必然以为宗平疯了。

    这分明是送死。

    宗平是杀疯了,不仅宗平杀疯了,八百浑身浴血的儿郎也疯了……据军机郎的文书描述,八百儿郎浑身浴血,如地府恶鬼,悍不惧死的渡河。

    其间有不少儿郎,身上尚插着金人的箭矢,手上的长刀断了,顺手从地上捡起也不知道是哪位袍泽的兵刃。

    渡河,慷慨赴死。

    春风渡南岸,留下了遍地尸首。

    也没有一个活人。

    春风渡遍地鲜血,宛若春风下开了一地春花。

    多少尸首,顺着河水,飘入洛水。

    就是那位军机郎,在写下最好的文书后,也慷慨拔剑,跟随着最后的儿郎袍泽身后,毅然渡河。

    也许在大宋士兵的眼里,渡河是送死。

    但在宗平的眼里,渡河是杀敌,是趁胜追击。

    事实如宗平所料。

    对河两千金兵已被杀得胆颤心惊,根本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当宗平登上对河岸,带着汪继伦和宗复如一柄尖刀插进敌军阵营里,一剑斩了金兵大将头颅后,金兵瞬间崩溃。

    两千步卒被八百儿郎追杀……

    连夜追杀!

    最终,两千金兵没有一人逃回淮南军镇。

    逃的最远的一个金兵副将,已经站了淮南军镇五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借着微亮的天光,能看见淮南军镇低矮城墙上的金军大旗。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被独身一人追到的宗平一剑穿心。

    这位副将临死之前,看不见淮南军镇里的金军大旗,只看见一个戴花的男人,男人头戴花,脸上覆盖着桐木雕刻的狰狞恶鬼面具。

    那一刻,他想起了大宋的那个传说。

    那个噩梦一般的涅面再现了么?

    这人就是个疯子啊……副将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死也不明白,大宋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宗平确实疯了。

    割下这位副将头颅后,竟然没有返程,而是等着汪继伦和宗复,骑上春风渡缴获的金军将领的战马,提着金军正副两位将领的大好头颅,和汪继伦、宗复来到了淮南军镇城门口。

    金军起了一万精锐步卒直扑长丰军镇,淮南军镇内便只有一千守兵。

    天光大亮中,城门外巨大的广场上,守城士卒正慵懒的伸了伸腰,却忽然僵住:却见朝阳光晖下,远处有三人三骑踱步而来!

    接下来的事情让淮南军镇内的金兵将士口瞪目呆!

    一个戴花的男人,一个浑身是血的戴花的男人,身披轻甲,腰间佩剑,手上提着大好的两颗头颅,毫畏惧的来到城前一箭之远的地方。

    男人头戴花,脸上覆盖着狰狞恶鬼面具。

    蓬蓬两声,将那两颗头颅扔在地上,声如恶鬼一般狰狞,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惊悚的疯狂。

    “来战。”

    “来死战!”

    阳光艳丽,那恶鬼的面容却狰狞得让人如置身寒冬腊月。

    宛若真恶鬼!

    哒哒的马蹄声如雷一般敲击在守城金兵的心里,淮南军镇前,三人三骑,叩城!

    拖着长枪,浑身都是伤口的汪继伦,哈哈大笑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长枪提起,猛然挥掷而出,长枪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砰然巨响中,订在城门前的道上,溅起数碎石。

    枪尾轻颤,其上血迹殷然。

    “来死战!”

    淮南军镇人出声,噤若寒蝉,金人士兵眼中,看见的不是三人三骑,而是三只地府恶鬼。

    是役之胜,两淮不震动!

    是役之疯,金兵人不胆寒!

    四千尽诛一万,其后三人三骑叩城,千古豪情!

    端的是一柄尖刀。

    《

 第四十四章 千里救夫

    《

    淮南西路的局势瞬间逆转!

    仆射忠义怎么都想不明白,弱兵的大宋怎么可能以四千步卒破了一万金兵精锐。

    宗平又是怎么依靠最后的五百残兵,在那夜兵不刃血的偷了淮南军镇。

    但是事实在眼前。

    就算自己尽斩了从淮南军镇逃出来的守将,也法更改这个事实。

    那个戴花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一个极端矛盾的男人:既然戴花,为什么还戴恶鬼面具?

    就是这个疯狂而矛盾的男人,带着四千兵力,不仅尽诛了一万大金精锐,竟然还趁着夜色,以五百残兵偷下了一千金兵镇守的淮南军镇!

    这件事宛若做梦一般不真实!

    就算是当年的岳鹏举,也做不到这般疯狂的事情。

    如此一来,淮南西路的局势瞬间偏向了大宋:寿州、寿春和淮南三处,呈品字型钉在了淮南西路的防线上,互为支援。

    再想啃下这三处将异常困难。

    ……

    ……

    仆射忠义头疼,临安的赵昚也在头疼。

    淮南西路宗平大捷的快报送递建康后,又飞鸽传书送至临安。

    当看到捷报时,正是滁州被一万五千拐子马和八千铁浮屠钉死的时候。

    淮南东路的局势一片愁云,不曾想淮南西路竟然打出了一片光明——怎么看,只要淮南西路的守将不昏庸,金人都很难再从淮南西路防线上撕一道口子出来。

    随着春风渡大捷,宗平立下大功,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

    按说此等大功,连升三级也不为过。

    但偏生宗平先是以下犯上,斩了正将赵川夺权。

    好在这其中有一封节度使赵恺的军令,否则宗平就算立下滔天战功,也免不了要功过相抵。

    正值战事,赵昚将赵川家族势力的反对声强势压了下去,提拨宗平为正将,镇守淮南军镇,宗复和汪继伦都以军功,升任部将。

    最后剩下的那五百士兵,全部得到军功,斩敌最众之人竟然连升三级!

    就连那位最后慷慨渡河,以为必死疑的军机郎也前途量,等战事一完,恐怕就会调回临安进入西府三衙。

    经此战,宗平大宋尖刀之名初扬大宋。

    而在金军则有另一个说法:桐木恶鬼。

    心情大好的赵昚,当即在御书房写下“宗泽遗风”四字,又盖下印章后,又拿出私印盖上,待墨迹干了之后,对谢盛堂道:“叫人装裱后,送至淮南军镇。”

    谢盛堂眉开眼笑,“得嘞,大官。”

    仔细看了一眼,又笑眯眯的道:“大官的书法越发见风骨了,这书法造诣大可以笑傲大家,不知晓咱们那位大宋雏凤看见大官的书法,会作何感想。”

    对于大宋雏凤的书法,谢盛堂印象之深刻啊……

    赵昚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就僵住了,情绪黯然下来,良久,才道:“兵荒马乱的襄阳,李凤梧身边只有个李巨鹿,朕实在放心不下,盛堂,你去挑选二十位大内高手,连夜兼程赶往襄阳,就算襄阳城破,就算这二十位大内高手尽数死绝,也要将李凤梧给护回江陵府。”

    谢盛堂应诺,旋即有些不解,“大官,不如直接……”

    赵昚挥手打断他,“不能。”

    若是直接调走李凤梧,对襄阳守兵的士气是个巨大打击。

    谢盛堂轻手轻脚的下去挑选人,却和一位气急败坏的小太监撞在一起,喝道:“不长眼么,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礼!”

    就要挥手让人打下去杖责。

    却听得小太监道:“谢都知,出大事了。”

    谢盛堂愣了下,回首看了一眼大官,叱道:“休得惊慌,细细说来。”

    小太监对赵昚行礼后,急声道:“刚才恭王殿下府上来人,说恭王殿下的李王妃带着几个奴仆,离开王府出临安城去了。”

    赵昚愣住了,“李凤娘出城了?”

    作为嫡妃,她不好好待在恭王府,出城做甚?

    这个儿媳妇也太让人不省心了。

    “出城为何?”

    小太监慌不迭将手上一封信递给谢盛堂,“这是王府来人送来的,说是李王妃手书,请转交给陛下的。”

    谢盛堂拆开信,仔细检查后,这才递给赵昚。

    看完信后,赵昚哭笑不得。

    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军国大事啊。

    心中却有感觉有些温暖,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王妃啊……虽然性子烈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

    信中话不多,其中一句却敲进了赵昚心里:“妾之夫困于滁州,妾虽女流,手缚鸡之力,却不忍夫独孑面兵锋,如此,愿共赴。”

    赵昚将信放下,挥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这才叹道:“倒是个好女子。”

    嘴角忍不住噙起一抹笑意。

    李凤娘,你哪里手缚鸡之力了?

    自从嫁入恭王府你就原形毕露,将我那小儿子吃得死死的。

    但你如此心牵惇儿,倒是个好儿媳。

    话又说回来,这李凤娘的眼光也很毒辣,这几日关于金人一万五千拐子马和八千铁浮屠驻扎清流关的消息在朝堂上流传,她能知晓也不奇怪。

    但是她能看出清流关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将滁州钉死这一点,真不是一般妇道人家。

    也罢,就容她任性一回。

    千里救夫么,倒是个美谈。

    滁州目前的局势确实不好,尤其是在纥石烈志宁率领的五万精锐步卒节节进逼的情况下,很可能滁州也要如襄阳一般陷入死战。

    不过滁州不是有李显忠么。

    赵昚对李显忠有信心,隆兴北伐中,如果不是邵宏渊拖后腿,哪会有符离之溃。

    陈俊卿坐镇建康,两淮防线基本上他说了算,目前的局势,看起来大宋处于劣势,但赵昚清楚,这是宋金两国的基本国情。

    金国强兵,大宋弱军。

    虽然盱眙军失守,滁州也陷入危机,但淮南西路形势却有转好的趋势。

    更何况滁州防线上,滁州虽然被钉死,但荆湖南路和荆湖北路的兵马已在驰援路上,尤其是庆远军节度使李道,知晓滁州被钉死后,庆远军境内兵马,几乎是倾巢而出。

    只要这两路兵马支援赶到,滁州危机可解。

    ……

    ……

    襄阳城前,终于迎来了纥石烈答鲁的大军。

    《

 第四十五章 骂阵

    《

    吴家集一战之后,纥石烈答鲁部战损不小,三千轻骑几乎损失殆尽,一千铁浮屠虽损失,但也没派上用场。

    虽然铁浮屠没杀人,但宋军之溃却是因这一千铁浮屠的出现。

    两万步卒,本就有极大的战损,又被张超断后时带领骑军撞阵,导致最后还有战力的步卒不足一万两千。

    不过金人从来就不差兵。

    吴家集大战之时,汝州的一万兵马已经驰援。

    是以纥石烈答鲁部才会姗姗来迟。

    汇聚了汝州兵马,如今襄阳城前,共有金人兵马两万三千,其中步兵两万两千,轻骑一千,铁浮屠一千,两千骑军是破城之后追击所用。

    两万一千的步兵,用以攻城。

    襄阳素有大宋第一城池的说法,纵然兵力占优势,且如今的守兵都是吴家集的溃兵,但纥石烈答鲁还是不敢小觑。

    大军到襄阳外,并不急于攻城,而是等待攻城器械的到位。

    为了最大限度的守住襄阳,在魏疏笙的建议——或者说是卢震的建议下,樊城等地根本不设兵,战略性放弃,所有兵力全部收拢至襄阳城内。

    如此,襄阳被金兵大军围住,几成死岛。

    面对这种状况,李凤梧表示,我真是日了狗了……

    高中探花,还没乐呵到几个月,就遭遇这种状况,恐怕当初赵昚也没想到,自己也没想到,真是有因有果,早知晓当初出使金国毫州的时候,就该低调一点。

    哪至于有今天。

    襄阳之困,都源于自己当日之因。

    想一下,着实蛋疼。

    话说,完颜雍这货也是个睚眦必报的腹黑家伙啊,竟然惦记上我了。

    李凤梧那个忧伤啊。

    好在事情并没有坏到路可走的地步,在襄阳被围之前,李凤梧已经让朱唤儿离开襄阳,暂时去了江陵府。

    当然,李巨鹿犹在。

    面对金人大军压境,襄阳城却并没有陷入绝望的氛围中。

    毕竟襄阳是天下第一城池。

    毕竟襄阳城内仍有兵马一万,且有三千壮丁。

    只要守将指挥得当,襄阳可守!

    李凤梧是这么认为的,狄少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连在古驿镇被吓破了胆的钟蘅、朱文修也是如此认为,否则这俩货早卷铺盖逃了。

    一番权衡之后,都选择为了仕途留下。

    作为文官,就算城破,也不定会死……

    李凤梧不这样想啊,一旦城破,自己还真有可能被纥石烈答鲁给一刀斩了。

    那货当初在毫州城被李巨鹿修理得很惨。

    况且,纥石烈答鲁军中还有个老熟人:刘仲洙。

    在大军压境后,李凤梧披甲上城头看了一会,确确实实看见了这个老熟人的身影,只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

    刘仲洙倒是意气风华的紧,手摇折扇,在兵锋遍地的襄阳城前,显得甚是潇洒惬意。

    两人又隔空来了场骂战。

    刘仲洙在几骑金兵护卫下来到城前,大笑道:“襄阳知县李凤梧可在否?”

    哎哟卧槽,指名点姓啊。

    李凤梧当然不会退缩,在李巨鹿和魏疏笙、卢震的护卫下站到城头上,笑眯眯的看着城下,“哎哟,这不是刘仲洙刘主簿么,升官了啊,气色不啊,去岁在宿州吐的血都吃鸡蛋补回来了啊?”

    刘仲洙冷哼一声,“李探花真是牙尖嘴利,可惜倒教你失望了,刘某健康的很,倒是李探花要思忖一二,要不得几日,怕是要缺胳膊少腿了。”

    顿得一顿,很是得意的张扬道:“刀兵眼,不过李探花运气好,没准也能保得周全,到时候刘某就亲自操刀,让李探花感受下身上缺斤少两的快意。”

    言下之意,只要城破,我刘仲洙亲自取你性命。

    李凤梧哈哈大笑,“就知晓你这腌臜货色看我不顺眼,论文才你比不过我,论武力……”拍了拍身上的轻甲,笑得很是张狂:“不是某吹牛,再来四五个刘仲洙,某一样让你灰头土脸。”

    说完指了指高大城墙,“某就在这里,你要是不服气,有本事上来啊,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某缺斤少两!”

    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刘仲洙气结,旋即哂笑一声,挥手指着身后金兵大军,得意长笑,“区区襄阳,懒得住我大金好男儿?”

    李凤梧哈哈大笑,“拦不拦得住,犬吠说了不算。”

    经过宿州、毫州沽月楼的事情,刘仲洙这货的心气虽然被李凤梧打击了,可脸皮也变得厚了许多,闻言毫不在意,“只希望过几日,当刘某撕开你那张烂嘴时候,你还能如此精神。”

    心里其实恨极了李凤梧那张刻薄嘴唇。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打心底里想将那张嘴唇撕个稀巴烂。

    李凤梧耸耸肩,“你倒是来啊!”

    刘仲洙冷哼一声,却不再和李凤梧说话,只是高声道:“张明之张大使可在?”

    原本看热闹的司马贯月一瘸一拐的走到城头,很是不耐烦的闷声道:“有甚事直说,要攻城便放马过来,休要装神弄鬼。”

    司马贯月有个很文气的名字。

    但这货和张超不一样。

    这货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粗人,最受不了文人的磨磨唧唧。

    要不是忌惮两军相交不斩来使,早让人放箭将那鸟人射成蜂窝。

    刘仲洙摇着折扇,甚有把握的道:“今次我大军压境,并不是要取大宋国土,前因后果想必你们也清楚,今日且献上一策,可不伤宋金和气,汝等只需将李凤梧五花大绑送至城下,我等取了他便退兵,如何?”

    你妹!

    李凤梧真想抢过一张弓射死这货。

    还特么还不伤和气,吴家集双方死了两万多人,这还叫不伤和气?

    你特么大军压境,还叫不伤和气?

    司马贯月哦了一声,“还有吗?”

    刘仲洙笑而不语。

    司马贯月看了一眼李凤梧,这才闷声闷气的道:“那就是没有话说了?没话说就滚回去,恁的呱噪作甚,且看我大宋儿郎如何取金贼狗命!”

    刘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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