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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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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浅墨书信中细说,文淑臻不仅是每日必到琼绾道场听道这么简单,文宅中供奉了道德天尊的神龛,每日虔心念经,饮食上也毅然断了油荤,斋戒吃素。
更让李凤梧担心的是,文淑臻成了白玉蟾的俗家弟子!
这尼玛可不得了了!
成为了白玉蟾的俗家弟子,也就意味着,咱的这位甚是美好的大姨子,因为李巨鹿那憨货的行为而走上了极端,要一步一步成为道姑,断绝红尘相思。
虽然对泰山姑子这种制服诱惑有着某种念想,但事关文淑臻,李凤梧一点也不觉好玩。
文淑臻向道,说到底是自己的。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李巨鹿和文淑臻一眼,就自以为是这是李巨鹿一见倾心的人儿,哪曾知晓李巨鹿这憨货对于文淑臻并不是爱情。
乱点了鸳鸯谱,弃妇属性的文淑臻本来认命,黯然接受了命运。
哪里知晓李巨鹿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遭受这等致命打击,文淑臻终于走上了极端。
到了今天这境地,不是文淑臻的,也不是李巨鹿的,而是自己自以为是的。
早知今日,自己当初何苦来哉。
承受一点世俗压力,直接顺了她的心意也好,哪至于有如此凄凉下场。
那白玉蟾也是啊……
李凤梧真想立即回到建康给这位天上琼绾紫清,人间白玉蟾一个大耳刮子,你特么知晓文淑臻的故事,真的还让她向道了?
这不是故意拆台么。
当然,这种事情只能想想,给白玉蟾一个耳刮子,自己还不得被他的信徒给乱刀砍死。
况且这事也许是白玉蟾同情文淑臻呢?
麻烦啊……
李凤梧第一次觉得,世间除了朝堂事,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法掌控的。
长叹了一口气,将书信叠好。
论如何,等春闱之后回建康,一定要去见见文淑臻,势必要让她回心转意,切莫真的做了那清心寡欲的道姑,虚度一生韶华。
李凤梧并不知晓的,原本从建康李府来的书信,不仅有报喜,还有报丧。
只因他即将春闱,是以那封报丧的信并没有发出。
估计也永远不会发出。
李凤梧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晓,建康李府里,那夜东院小儿啼哭时,西院里夜色下独舞思念娘亲的耶律弥勒小产了。
耶律弥勒怀有身孕,别说李府人知晓,就是耶律弥勒自己也不知晓。
从毫州回来,耶律弥勒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心结法打开,日渐消瘦,其间在李府,朱唤儿因彼此身份的缘故,并没有刻意去开解于她。
而李府有资格去开解她的主母,叶绘和周月娥欣喜于三娘张约素的喜事,忽略于她甚多,且加上耶律弥勒在西院之中不怎么愿意见人,众人也只好将就于她。
还以为过些时日她便会从哀伤之中走出来。
耶律弥勒伤心成疾,也清楚自己的状况,其间偶有反胃呕吐,也只以为是身体的缘故,甚至月事没来,也只觉是自己伤心过度的缘故。
那曾想到竟是有了身孕。
抑郁伤心,再加上经常食不下咽,最终在那个大喜之夜里,在耗费体力的一曲霓裳舞中晕倒在地,毫征兆的小产了。
若非那个伺候她的丫鬟发现及时,在夜色里去搀扶她时闻得血腥味,别说小产,耶律弥勒的命都保不住。
经此事,叶绘等人懊恼不已。
现在李府有了两个宝贝:一个初生千金,一个病人。
李老三和周月娥整日带着丫鬟伺候着张约素和女儿,叶绘则将心思放在西院,有事没事就去西院盯着,和耶律弥勒说些体己话,希望这女子能醒悟过来。
或是受到小产打击,耶律弥勒的精神竟然格外清醒,不再满心思念过世的母亲。
这勉强算个好事。
毕竟这丫头若真是那么沉沦下去,最后就真的要比黄花还瘦,香消玉殒了。
这种转变,只因为主母叶绘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玉儿,大郎为了你敢把皇子做对手,你思念过世母亲情有可原,但酿成这个结局,你对得起大郎吗?你之余生,是要为过世母亲而活,还是为大郎和你自己而活?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自己思念成疾,可母亲和自己天人两隔,永远回不去,而自己沉浸在这过去之中,不仅害得李府忧心忡忡,还害死了自己和官人的结晶。
一想到那个还没成型就离开了世间的孩子,耶律弥勒悔恨不已。
耶律弥勒终于清醒过来,以泪洗面之后破茧重生,在极度愧疚之后,暗暗下了决心,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
郎中说过,自己虽然小产,但依然还有怀孕的能力。
耶律弥勒要重新焕发出活着的精彩。
这是建康家事,有喜有忧,有丧。
李凤梧只知喜忧,不知丧。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斜风细雨,君卿之合
好雨知时节,春雨贵如油。
上元大火案告破,临安便下起了濛濛细雨,江南烟雨风光便从如一位窈窕淑女从历史的画卷里飘舞而出,带来一片妖娆。
李凤梧得知周必大为春闱主考官,梁克家为春闱副考后并没有沾沾而喜,别说周必大是主考,哪怕老师陆游是主考,自己也很难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糊名、誊录两大防作弊手段在这个时代不可谓不高明。
至于约定暗号,在卷中书写特别用词,这也不是不可行,但且不说周必大和梁克家等考官已进入国子监锁院,但以立身刚正的周必大作风,会行此腌臜事?
别说自己,就是周纶也不能让他违背做人的原则。
李凤梧也不去奢望。
礼部近些日子忙成了狗,一面是春闱在即,一面是宋金和谈如火如荼,想必咱们那位大尚书也没闲暇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李凤梧决意过一两日回梧桐公社。
天天留宿花船也不是个事,虽然很美好,但有些事不能沉溺其中。
下午时分便下起了濛濛细雨。
夏暖滟便收起了笔豪,倚坐在舷窗侧,望着濛濛细雨中的西湖发呆。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最美的一面,恰在三月春风细雨中,又在九月秋意缠绵里,便如那位西子。所谓瘦西湖,其韵在瘦,细雨秋风里,瘦的风韵睥露遗。
新春初至,湖水从隆冬的清澈中活了过来,泛出丝丝浑浊,岸边枯木又逢春,发了新芽。
一枯一荣之间,是人间美好。
细雨如丝,宛若万千垂柳丝绦拂过湖面,漾起数不清的小小水圈。
李凤梧合上书,走到夏暖滟对面坐下,轻轻伸出手,任雨丝落在袖间手里,“杏雨烟花江南,断桥青莲,轻舟佳人,愿得不夜天。”
牛头不对马嘴。
夏暖滟噗嗤一声笑了,“这也能去春闱,咱们的洪祭酒好生没有眼光。”
佳人浅笑,甚是妩媚。
李凤梧心血来潮,缩回手,用手上的雨滴抚摩在这位船娘的脸颊,依然牛头不对马嘴,“却道海棠依旧。”
夏暖滟莞尔。
李凤梧的食指在红唇之上轻轻拂过,“那你说诗我来和。”
夏暖滟媚态横生,心里漾起一抹抹暖意,几日相处,和这位李家小官人颇有点青梅煮酒的风雅,虽然总会有被他突生的****打断而生床帏事,但自己心里是不反感的。
卿本佳人,徒有美好,既遇良人,何惜风流。
“才不呢,奴家只是少读诗书,那比得小官人博古通今,莫的要自取其辱。”夏暖滟还是有自知之明。
李凤梧呵呵一笑,自顾自说道:“其实很多诗都有另类的解读。”
夏暖滟哦了一声,还以为李凤梧要和自己谈论诗词风雅,却听得这位小官人很是正经的说道:“比如那首锄禾,你可知它被人解读出来的另外一层意思?”
夏暖滟眸子一亮,“奴家听着呢。”
李凤梧笑了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笑眯眯的看着夏暖滟,“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一对夫妻在春天里劳作,情之所至****为开,锄禾是精壮男子,当午不过是他娘子的名。”顿得一顿,笑道:“汗滴么……那啥你懂的。”
夏暖滟愕然,旋即醒悟过来,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凤梧也呵呵乐了,“可不强词夺理,这是有很多佐证的,比如那句日照香炉生紫烟,照香炉和紫烟为什么不能是人名?”
又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何尝不是那夜我们的写照?”
说到这里,李凤梧自己忍不住轻笑。
夏暖滟顿时恼了个羞,望向窗外濛濛细雨,却把女子心思遗露,脸色神采奕奕,这样的小官人好是鲜活,未有哪些衣冠斐然的君子风气,却多了分随和亲近。
“当然,我觉得最好的诗句还是那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知一斑而窥全豹。
夏暖滟不是深闺大屋里的黄花闺女,很快醒悟过来,忍不住吃吃笑个不停,“若是太白诗仙和诗圣听得你此言,怕是会气得吐血三升。”
李凤梧笑而不语,用力吹了吹飘舞进来的雨丝,甚是惬意的享受着。
笑着笑着,夏暖滟忽然收敛了笑意,“听说春闱考官都已定下了,你大概是要回府了罢,可奴家还想听你的那些故事。”
李凤梧一怔之后一喜,“那感情是极好的。”
沉吟了一阵,道:“我近些日子也给你说了不少,你且放下那些传奇,先将那婴宁的故事写下来,待我春闱回一趟建康,返回临安之时,你应该写好了婴宁篇罢。”
夏暖滟点头,旋即又忍不住了。
这李家小官人好生自信,就那么笃定会春闱高中,官家会赐假让他荣归故里么。
李凤梧又思忖了一阵,“如此罢,今后你也别做那营生了,若是愿意离开花船,我为你赎身。”
夏暖滟环望四周,眼里流出一抹凄婉,拒绝了李凤梧的好意,“我觉着在这里挺好,烟雨、春风,柳丝,才子佳人……”
沉默了一下,重复道:“很好……”
李凤梧也不坚持,“那也得绝了营生,不用担心其他问题,我会为你解决,待你写好婴宁篇,也不用急着刊刻,到时先找数十位说书人,在众多瓦子里将婴宁的故事说出来,之后再说刊刻的事情,你看何如?”
夏暖滟微微点头,“但凭小官人做主,奴家只想将那些美好故事都写了出来。”
李凤梧点点头,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夏暖滟也黯然沉默。
许久之后,李凤梧才看着细雨,轻声说道:“唱个曲儿罢,以后像今时这般闲暇对坐的时间会少了许多,怕只是到得你处,先解衣衫说风流。”
夏暖滟在腰腹之间的双手轻轻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媚笑如花,“却道风流,不如风流。”
李凤梧愣了下。
情|欲来的毫征兆啊,是因将要离别么?
起身,拦腰将夏暖腰抱起……君为卿解衣。
客来,请备水开门。
吾为卿扫花径。
斜风细雨里,西湖水畔花船之上,汗滴海棠。
第二百七十九章 愿君早还家
连夜春雨,船也春雨。
雨绵绵,人缠绵。
夏风细雨沐浴临安,花船之上的圆床,也沐浴着春雨绵绵。
李凤梧喜好耶律弥勒高挑身材的浑圆与暇,但若说最让人有成就感的,除去感情因素,还属夏暖滟这种力摧即折的玲珑和误入深处便路的紧致。
第二日春雨缠绵里,李凤梧背着书兜,挥手踏雨而去。
夏暖滟没有起床,蜷缩在被窝里,细腻柔小的双腿慵懒的搭在被子上面,一头青丝凌乱的散落在床枕间,透过窗棂望着碧色如洗的西湖风光。
在圆床一侧的梳妆台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大叠会子。
足足三百贯。
悄然笑了笑,终究是不值钱的船娘,留下钱却留不住人心。
才上眉头却下心头。
笑着声,眼里泪光晶莹。
如此。
愿君早还家。
如此。
愿君常来。
仅有那解了衣衫说风流,莫道欲语还休。
李凤梧回到梧桐公社,却被朱唤儿逮了个正着,奴仆小五殷勤的接过书兜,一见咱的小官人要吃瘪,眼力甚好的小五跳脚溜了。
朱唤儿站在听雪院门口,很是讽刺的口吻,“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李凤梧郝然,讪笑道:“有你在,怎么舍得不回来。”
朱唤儿翻了翻白眼,“奴家可没娇滴滴船娘的妩媚,哪有那等魅力。”
李凤梧心中有愧,忽然笑道:“咦,几日不见,怎的起了黑眼圈,是睡眠不好罢,来来来,让官人为你按摩按摩。”
朱唤儿拍掉禄山之爪,“滚!”
哪有半点侍女身份的觉悟,纯粹化作了河东狮吼。
李凤梧一溜烟跑了。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朱唤儿。
吃过午饭,李凤梧却没见着李巨鹿的身影,问心思重重的朱唤儿,“见着巨鹿没?”
朱唤儿摇头,没好气的道:“和某个纨绔一般,近几日也是早出晚归,貌似春光满面的样子,日子快活着呐。”
李凤梧也没多想,是自己让他去调查上元大火真相的,想来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正欲回房看书,却见朱唤儿欲语还休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我家唤儿莫非还有事,说来官人听听,就是你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官人也得为你圆了这心思。”
朱唤儿犹豫了一刹,还是轻轻拉了拉李凤梧的衣襟,一脸担忧,“文家大娘子可怎生是好?”
李凤梧愕然道:“你翻了我书兜?”
朱唤儿很是恼怒的道:“我是为你检查学业,看你有没有认真看书!”
李凤梧呵呵乐了,“你是看我书兜里有没有其他东西罢。”比如船娘夏暖滟的抹胸,话说朱唤儿,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嗜好。
被纨绔说中心思,朱唤儿辩驳不得,蛮横的转移话题,“问你呢!”
李凤梧沉默了下来。
文家大娘子的事情发生到今天这地步,已经不是几句话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搞得不好李家要和文家反目成仇。
别说李巨鹿和文淑臻的婚事吹了,自己和浅墨的婚事都要横生波澜。
春闱之后回建康,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老狐狸。
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朱唤儿不甘心的追问,“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文家大娘子置身方外,一辈子凄苦伶仃?”一想及此,朱唤儿就觉得心疼。
温婉贤淑如母亲的文家大娘子,怎么就命途多舛呢。
遇着个伪君子柳子承不说,被休虽然备受屈辱,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哪知刚自由了没几年,便遇着纨绔这对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又自以为是的主仆,害得文家大娘子又要成为“弃妇”。
好吧,这个弃妇名不副实,毕竟没结婚。
可如今建康谁人不知这段以为是很美好的婚约,哪知忽然间就成了镜花水月,李巨鹿这货心中竟然没有文家大娘子,只是情窦初开的人模糊了爱情和好感的界限。
说是误会,又不是误会。
最受伤的依然是那位文家大娘子。
李凤梧沉重的叹了口气,“你道我不心疼,傻丫头,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文家大娘子的遭遇我岂能动于衷,只是这事真不是我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还需要回建康之后见机行事。”
朱唤儿怒哼一声,“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先是被休,既然婚约未成又要被悔婚,在今日礼仪清明的大宋,文家大娘子在寻常人眼里,俨然就是失贞败德的下流女子。
别说门当户对的大富人家,就是寻常百姓也不敢再到文宅说媒。
文家大娘子向道,既是伤心之后的极端,又何尝不是路可走的奈。
李凤梧头疼的紧。
朱唤儿也头疼的紧,看着纨绔逃避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你连身姿子脏污的船娘都能下得了手,难道文家大娘子还不如西湖花船上一船娘?
旋即叹了口气,都说风流好,只怕纨绔心里并不轻松。
大娘子,是纨绔害了你。
和李凤梧想的一般,魏杞果然忙于春闱和和谈诸事,近期没到梧桐公社来找麻烦。
只不过李凤梧依然清闲不得。
已是二月。
再有个七八天便是天下抡才大典,春闱。
此次春闱,虽然自己的压力不如秋闱,但若名落孙山还是很打击人,再差也要考个同进士,何况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名望,同进士对于自己而言,都是一种失败。
为此李凤梧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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