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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国师-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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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董策,别说国安府了,连新币她都要时常去监督一眼,生怕董策不在,这些衙门成了一锅乱麻!


第四百八十四章 赠琴
  金陵,昔日艺苑在七月黄昏中,尽显落幕。
  龚庆走在廊桥上,看着一幅幅漆画,神色有些惆怅。
  艺苑就这样完了,虽然他们在洛阳另起炉灶,但这个地方对艺苑的人而言,意义更为非凡,还有喜欢艺苑的那些人。
  “东家,这些都是江南名家手笔,来艺苑学了漆画后所作的,是否都撤了?”许怀陪着小心,跟在龚庆身后。
  “无需,尽量保留原貌吧,这样给那些名家也有个交待。”龚庆说着,走过廊桥来到茶楼中,坐下来休息片刻后,突然吩咐许怀道:“后天新苑便开业了,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东家,这些日子无论是戏子,还是杂工都熟悉完了,连梅娘子那些商人也都签定契约,保证能与曾经一样……”许怀说到这,顿了顿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东家,小的有一事不解,不知当不当问。”
  “说。”龚庆道。
  许怀咽口唾沫,问道:“艺苑能赚钱不假,但以如今我等对艺苑的熟知,要重建并非难事,而董子权那边……小的也知道,好好的艺苑毁了的确令人不悦,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董家是要人有人,要船有船,还有上千驮马轮车,董岩涛本人更是与多地商贾相熟交好,人脉极广,若无法将其拢络,实乃一大损失啊!”
  龚庆摇摇头,起身往外走时说道:“董子权根本说服不了他爹。”
  许怀一愣,他只知道董岩涛只有董子权一个儿子,只要掌控了董子权,董岩涛也必是囊中之物。
  可是他那能想到,董岩涛很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如果要参与,也不会拖延至今了。
  这让龚庆很是郁闷,欲成大事,怎少得了士族商贾的支持,可如今支持小王爷的人还太少,之前许多模棱两可的人也在桓王禁足小王爷后纷纷退避。
  当龚庆走到艺苑外正要上马车离去时,突然一匹单骑飞快冲来,行到近前后马上之人一跃而下,拱手道:“东家,大事不好了,郢州之事败了!”
  “什么!”龚庆大惊,皱眉问道:“因何而败?”
  “国师董策!”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龚庆愣了良久,就连探子将事情尽数说明后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使得本已是触手可得的郢州化为泡影,这是何等的能耐?
  一滴冷汗从龚庆脸颊滑落。
  他不否认董策的才华,可你这人再精明,也别妖孽到这边地步吧!
  郢州的事他是如何得知的?而他为什么去郢州?真是他一己之力?还是他背后衍教高人指点?
  如今董策就宛如一团迷雾般,蒙蔽了世人,更蒙蔽了龚庆!
  “三年准备,几日间,化为泡影!”龚庆惨笑数声,身形竟有些摇摇欲坠。
  许怀急忙上前搀扶,正待安慰几句,突听街对面一人笑道:“山中百年木,柴灰一夜间,区区三年,有何可悲?”
  “嗯?”艺苑门前三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说话之人。
  “阁下是?”龚庆皱眉看着来人。
  来人年约二十七八,相貌普通,但鼻子鹰钩很是惹眼,他几步上前,拱手一笑,道:“在下庄良修。”
  ……
  秋末九月,杭州西湖。
  湖畔渡口一艘精美的画舫中,几名青年男女正准备把酒言欢。
  “叶郎到我余杭已有半年,在下数邀不出,若非今日得贾兄邀请,我等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目睹您这位大才子啊!”说话之人,言语虽然清淡,却不难听出内涵讽刺。
  贾利一怒,正要喝斥,却见叶惜泽淡然一笑,抢先道:“公事繁忙,不比曾经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特别是讽刺叶惜泽的男子,脸色是异常难看!
  在座的谁听不出,叶惜泽也是暗讽他游手好闲。
  “忙!呵呵。”男子怒极反笑,言语更为犀利道:“小小一侯门议郎,能有多忙?比得过当今国师?在下可是听说了,国师他……”
  “闭嘴。”贾利突然沉喝一声,冷冷盯着男子道:“若你只为口舌之争,还请离去。”
  “真当我愿意来似的。”男子冷笑一声,起身便走出船屋。
  剩下之人都是面露尴尬,也没有心思逗留了,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贾利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此番来余杭府邀些故人相聚,还没开始便已不欢而散。
  “叶兄……”贾利看着叶惜泽。
  叶惜泽摆摆手,笑道:“无碍。”
  话虽如此,但贾利仍能看出他眼中愤恨。
  叶惜泽来余杭府做小小议郎实乃迫不得已,不仅是他,连贾利在姑苏也快寸步难行了!
  “他们走了也好,叶兄,此番我来主要是想与你商讨一件事!”贾利说道。
  叶惜泽好奇问道:“何事?”
  贾利迟疑片刻,道:“有关桓王之子,小王爷黄弘毅之事!”
  叶惜泽一听便是眉头大皱,左右扫了一眼后,不等他开口,贾利先会过意,对着外面喊道:“开船。”
  此时湖畔,一貌若白玉浮雕,姿如杨柳摇曳的女子目不斜视,疾步而行。
  女子身后,一位十五六岁的丫鬟抱着卷画卷,紧赶慢赶,心有不解道:“夙娘,是不是他们知道你的来意,故而早早散聚啊。”
  女子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画舫,既而一边走一边道:“若是,那还好了。”
  “嗯?”小丫鬟黛眉紧皱,实在想不明白主子此言何意。
  “你无须多心,此番换画不成,非叶惜泽故意为之,实乃有人口诛他心,此番聚会,自然不欢而散。”
  “啊!传言叶公子不是正人君子吗?既是君子,怎会惧他人口舌?”小丫鬟更是不解。
  女子微微一笑,却是不答,主仆二人很快便上了一辆停靠在湖畔路边的马车,但却在弓腰上车时,一枚玉佩掉落而出,身后丫鬟也没注意,抱着画卷便紧跟而上。
  正当车夫欲驾驶马车离去,突然,一抹黑影从后方行来,甩手向车夫抛出一物。
  车夫一愣,看着飞入怀中的一块晶莹美玉,惊讶的对身后车帘道:“夙娘,你看这是不是你的贴身玉佩?”
  车中女子闻言一呆,而身旁丫鬟则忙掀开车帘对车夫道:“什么玉佩?”
  “就是此物。”车夫把手中玉佩递出。
  两女瞧见后都是讶然,女子倒是很快回过神来,摸了摸腰带后,立即点头道:“显是方才走的急,不小心落下了。”
  伸手从车夫手里接过玉佩后,女子刚刚称谢,却听车夫道:“拾到此玉的可并非小人,而是一位……”说到这,车夫才想到刚才根本没瞅见对方长什么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称呼了。
  “谁啊?是谁啊?”小丫鬟倒是兴奋的好奇张望。
  “呃,就是那位……”车夫扭头扫了一眼,立即发现前方的一抹黑影。
  “这……”小丫鬟登时就无语了,不是她看不出那人是男是女,而是对方一个背影便让她满目惊异。
  宽大黑氅迎风而动,尽显飘逸洒脱,然而一头白发,飘然若仙!
  背悬古琴手持旗幡,整叫个不伦不类?
  最令人费解的是,他肩头正趴着一只猴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还在看着她们呢!
  “还不跟上去。”女子显然也看到了,不过她却不在乎对方装扮。
  车夫应了一声,立即驶马车追上前方老者身影。
  “老先生。”待马车停在老者身旁后,女子立即钻下马车,对着丝毫没有逗留的老者呼唤着。
  老者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只一眼便看得女子一呆。
  此人虽然白发苍苍,长髯如雪,但却长得面如冠玉,天庭饱满,不见丝皱纹。
  “姑娘有事?”老者语气沉重,两道白眉之下,又是双半开半合的细长眼眸,深邃到令女子不再怀疑对方的年纪。
  “多谢老先生帮云夙拾得玉佩。”女人欠身施礼道。
  “以后注意。”老者说完,转身便离去。
  女人一呆,嘴角抽动,内心更是大感不适。
  以往掉过几次东西,也都被一些男子拾得,而这些人瞧见她容貌后,不是呆愣,便是畏畏缩缩,口齿不清,表现最好的顶多是表面镇定,随后,则开始家长里短,盘根问底,大有明日便上门提亲之感!
  “我在想什么啊?人家是位老先生啊!”念及此,女子顿时俏脸绯红,但同时也几步追上老者,自诉道:“小女子公孙云夙,老先生拾得玉佩乃云夙亡父遗物,对云夙意义非凡,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云夙必当重谢,否则娘亲知晓后定会责怪云夙不懂事了!”
  “公孙……”老者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脚步便停下了。
  “余杭的公孙家,有一脉可是前朝贤相,公孙甫的后人?”
  听老者这番话,公孙云夙抿嘴一笑,正要作答,忽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丫鬟居然抢先道:“呵呵,老先生说的贤相之后,便是你的眼前人了。”
  “翠儿。”公孙云夙不满的瞪了眼这多嘴的丫鬟。
  老者则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丫鬟,点了点头看向公孙云夙道:“老夫范秦,见过公孙姑娘。”
  公孙云夙闻言居然是摇头一笑,道:“老先生不想告知也罢,云夙便当老先生唤作此姓名吧。“
  老者眯眼看了看手中旗幡上书的“卖琴”两个大字,心知对方聪慧,看出卖琴乃范秦,便解开肩绳,将悬于背后的古琴捧在双手,递向公孙云夙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老夫老了,此生再难寻,姑娘既是贤相后人,便是老夫恩人之后,此琴便赠于姑娘,祝姑娘早日寻得知音。”


第四百八十五章 价值
  公孙云夙看着眼前一把黑褐色的古朴七弦琴,她眼力不俗,瞧出此琴用料极好,做工之精可为上品,随便扔到当铺也能换来好几十两银子,如此贵重她岂能收,况且……
  “云夙还未报答老先生拾玉之恩,反过来要了老先生的琴,于情于理都……”不等公孙云夙说完,忽见老者双手一抖,古琴便向她抛来,吓得公孙云夙急忙伸手接过。
  “给你你就收下。”
  “这……”公孙云夙愕然,正要询问其意,却见老者不再多言,转身迎风而去。
  公孙云夙驻足良久,方而听身旁小丫鬟念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夙娘,他莫不是看上您了……吧!”
  “休得胡言?”公孙云夙瞪了小丫鬟一眼,抱着古琴便回到马车中,小丫头吐吐舌头,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不久,马车离开西湖,往府城而去。
  一刻钟后,老者进入西湖旁的一家酒楼中。
  很快,酒楼上的雅间被人推开,房内一名书生盯着走来的老者,微微一笑,起身拱手直言道:“送了?”
  “嗯。”老者将旗幡放到门背,走到书生对面坐下,拿起茶杯茶壶,自斟自饮后竟将雪白长髯摘了下来,随后便是眉毛,再到白发,最后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孔,赫然便是两个月前离开无为山的董策!
  而董策对面的书生则是曾在金陵学子庙教书的欧阳植。
  看着董策剥了个青桔尝了一片,既而喂给小猴子,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欧阳植实在忍不住问道:“把公孙家牵扯进来,真的好吗?”
  董策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皮被青桔酸得紧皱的小脸,微微一笑道:“开弓便无回头箭,无论如何,这个情得结。”
  欧阳植听后一阵默然,既而苦笑一声,道:“董兄执意如此,欧阳唯有作陪!”
  “说得好像没你事似的,寻了三年,你好不容易找到那把琴,如今还怕什么?”
  董策的话让欧阳植一阵脸红,他心系公孙云夙已有多年,当得知公孙云夙一直在收集曾祖公孙甫的遗物他便留了心,细细打听得知别的还好说,但陪伴公孙甫长达三十多年的一把琴却始终了无音讯。
  而欧阳植之所以找到,还是他从当年抄了公孙家的官吏查起,一代代寻找他们的后人,结果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找到了,但对方开出的价格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他砸锅卖铁都不可能筹够的数,但对于董策而言,完全是九牛一毛。
  但董策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与欧阳植交情不错,可骨子里的商人本性迫使他开出了价格!
  一个事成对公孙家有利,更对欧阳植有利,事败则一同坠入深渊的价码,让欧阳植苦思了许久,最后,看着江南这些日子的变动,欧阳植终于答应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董策不出现,公孙家也逃不出这个圈子,他来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走到水盆前洗了一把脸,董策看着窗外西湖景象,喃喃道:“一个时辰后,公孙家的人便会到此,如无意外,公孙云夙本人也应该跟来,你的任务,便是让他们得知是你叫下人把琴还给公孙家,此后,依计行事。”
  言罢,董策将丝巾晾好,转身直视低头沉默的欧阳植,语气严肃道:“能否传出一段佳话,全看你自己,如若你不提亲公孙云夙必定嫁入越王府,先被那糟老头摧残,待糟老头过几年一死她必……”
  “董兄!欧阳一切明白。”欧阳植听不下去了,想走,但他又能去哪呢?只能起身愤愤的盯着董策。
  “跟越王抢女人,欧阳兄乃英雄也!”一句话,把欧阳植弄的羞愧难当。
  没有继续拿欧阳植取笑,董策换了身仆役装扮后,便往座榻里一靠,闭目养神。
  正如董策所料,不出一个时辰公孙家的马车便出现在客栈门外,而且此行的马车足有三辆,全是刻有公孙家的花纹。
  为首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入客栈中,来到柜台前便问道:“敢问店家,不知贵店中可住有一位白发苍苍,面若洁玉的老人家?”
  如此奇特的截然相反的表述,换做是正常人都当是玩笑不了了之,但这掌柜子却是一阵皱眉,反问道:“有,但是您找他不知所为何事?”
  “一路打听过来,可算是找到了!”中年男子大喜过望,当即便对掌柜道:“鄙人公孙松,此番叨扰乃为感谢老者将祖父爱琴八音归还我公孙家……”
  掌柜子一听不由大惊,余杭府谁不识公孙家,看着来人气度非凡,又有身后随从出示的腰牌,掌柜忙不迭的从柜台后走出,客气一番后便亲自领路将众人带往楼上。
  当一行人来到欧阳植房门外时,掌柜子轻轻敲了两下,很快便听到里面的回应,只闻一声:“谁啊?”那掌柜子便下意识道:“是公孙老爷!”
  顿时,只闻屋内一阵手忙脚乱,弄的众人好一阵狐疑。
  不久,房门打开,欧阳植看着门外众人略带紧张道:“原来是公孙叔叔,侄儿欧阳植见过叔叔。”
  “是你,欧阳贤侄!”公孙松更是惊讶。
  他对欧阳植绝不陌生,欧阳植父亲本是余杭府人士,两人自幼便是同窗,只是自从欧阳植父亲到嘉兴府教书后,两家便少有往来,但再少,逢年过节的也能聚一聚,所以对欧阳植他不仅不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你……”
  “公孙叔叔怎知侄儿回来?哦,这里说话实有怠慢,叔叔楼下请?”不等公孙松开口,欧阳植立即跨过门槛,顺手把门带上。
  公孙松稀里糊涂的被欧阳植带到楼下大堂入座,又是稀里糊涂的被欧阳植灌了几杯,这才让他彻底醒悟,将杯子往桌面一嗑,皱眉瞪着欧阳植道:“贤侄你为何如此?”
  “我怎么了?”欧阳植一脸不解道。
  “怎么了!哼,我就问你,你房中可有一位老者?”公孙松冷冷道。
  “老者!”欧阳植略略一惊,既而还是摇头道:“只有侄儿与一名仆从而已,怎会多出个老者,或许……”说到这,欧阳植扭头看了一眼掌柜,既而才道:“是掌柜子带错路了吧。”
  掌柜子顿时一脸无辜,但还是解释道:“或许吧,要不我在查查。”说着,便装模作样的翻起账本来。
  “不用查了。”公孙松冷哼一声,起身一甩袍袖道:“贤侄可否带我到你房中坐坐?”
  “啊这……”欧阳植正犹豫间,公孙松居然冷哼一声,大步往楼上走去,吓得欧阳植赶紧跟上,连番婉拒,奈何他说什么都无法阻挡公孙松了。
  “嘭”的一声,欧阳植的房门被公孙松一脚踹开,顿时把房内一名正在往头上套白发的小厮给吓了一大跳。
  “哼!”公孙松丝毫不顾礼数的夺门而入,一把揪住小厮往脑袋上套的白发,扭头冷视欧阳植道:“贤侄,你作何解释?”
  “叔叔我……”欧阳植是一脸惭愧,低头不语。
  “唉!”公孙松长叹一声,放开了白发,拍拍手走到桌边坐下,直愣愣的看着欧阳植,好久也没说出一句话。
  “你这……又是何苦呢?”公孙松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欧阳植苦笑一声,道:“贤侄只是希望,小夙她能开心,叔叔放心,贤侄并没有让小夙知道!”
  公孙松扫了一眼在旁尴尬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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