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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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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能上位、皇后之所以会主动让贤、章惇和章桀之所以会大力支持,都和凉王有密切关系。
  以此功劳,当个摄政王也不太为过。他要是想篡位也不用等这么多年,神宗皇帝一死就可以玩这一套,那时候摄政监国更容易。
  这种判断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凉王接受了摄政王的职务,但并不入京坐镇中枢,只是派了几名养子女来到新皇帝身边,成立了一个叫总理府的衙门,专门替皇帝出谋划策,并不直接干预朝政。
  唯一新任命的官员就是开封府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王忠。据说以前曾经在湟州担任巡检使,其它的履历一概空白。
  要说王忠有何过人之处据此要职,谁也不太清楚,但没什么人反对。开封府尹向来是皇帝的心腹,选择标准并不完全看政绩和声望。
  此人既然在湟州为官,想来是摄政王的心腹,与皇帝应该也挺熟的,潜邸之臣也。由心腹坐镇开封府很合理,啥履历年岁的就别较真了,总不能让皇帝当个光杆司令,连京城都管不住吧。
  这么一来的话,皇帝就等于没往朝堂中掺杂什么自己人,大家还是各安其位该干嘛干嘛。既不用急着改换门庭,也不用找倒霉蛋去踩一脚,让惴惴不安的朝臣们多少放下了一点心。
  为什么说是一点心,不能全放下吗?确实不能,因为凉王……不对,现在应该叫摄政王了。他虽然人在扬子镇,可兵却到了开封城。
  登基大典前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从扬子镇、川陕四路、特区那边陆陆续续开来了好几支新军,全部拿着皇帝中旨和摄政王的手谕,强行接管了开封城防和皇宫卫戍,就连宫里的内官亲从侍卫也给废了。
  如果光是皇帝的中旨朝臣和枢密院还能硬顶一下,但再加上摄政王的手谕,即便枢密院下令,禁军将领们也不敢执行,接管就接管吧,真打不过啊。
  原本驻扎在开封附近的大部分禁军稍后也接到了枢密院的命令,分别前往凉州、兰州、利州、扬州、大名府接受新军遴选。
  选上的继续留在当地由新军负责训练,之前的军队编制全部作废,训练完毕之后会按照新的编号进行混编,重新组建大宋禁军。
  据从枢密院中传出的消息称,这一切都是摄政王的意思。未来的大宋只会常备三十万禁军,还有十万预备役。淘汰下来的禁军、厢役可以自愿选择加入工程兵部队或者解甲归田返回原籍。
  四十万兵力够不够守卫边境线和全国大城市的?在这个问题上大家觉得没人能比凉王明白,既然他说成那应该就是成。
  国家少养兵也是好事,这样能大幅度降低财政投入,剩余的钱干点啥都成,或者干脆少收赋税,让百姓能够休养生息。
  但把京城和皇宫的卫戍工作都交给新军好像有点耐人寻味,要知道新军谁的话都不会听,谁也都指挥不动。新皇帝刚登基就被凉王完完全全控制在手中,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是好事儿吗?
  是不是好事儿也晚了,现在谁说了都不算数。看着一队队新军士兵排列整齐进入城内,有意见也得忍着。这些可都是在西夏屠过城的虎狼之兵,谁敢不听号令谁就得变成木杆上的风干肉。
  摄政王也不是太讲理的人,他想杀谁谁必须死。当初就算有神宗皇帝和王安石、司马光在世,还不是说杀就杀,现在仅靠赵佣能管得住吗?
  不过新军入城之后真没乱来,除了每日操练不辍之外,平时很少能在街上见到他们的身影,更没有骄兵悍将为患地方的事情发生过,配得上一句军纪严明。
  怀着各种忐忑,元日到了。此时皇帝第二次发声,下诏书告之开封百姓,由于太后和先皇的丧事,今年朝廷的庆祝活动全免。但不限制民间自娱自乐,也不用全国戴孝,一切如常即可。
  正当很多人觉得新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之前不太可能再烧大火的时候。十五灯节刚过,赵佣就抡圆了巴掌重重的抽在了他们脸上。
  川陕四路和福州路十多个州府主官联名上奏朝廷,申请成为特区。理由特别简单,凭啥甘凉路、银州路和秦凤路北面一部分能按照特区律法治理,我们就不成呢?
  还不是光喊不公平,这十多个州府主官还拿出了实际行动。他们说了,只要能成为特区,当地愿意把赋税再上调一档,原本的下州下府交中档州府的赋税。


第830章 皇帝赵佣(一)
  赵佣没在内朝表态,而是把奏章拿到了朝堂里讨论。自然是遭到了一片反对声,说什么的都有。
  含蓄点的只说不能和甘凉路比,那是有特殊原因的。直白点的直接弹劾四路官员心术不正,更有甚者干脆就大骂他们心怀不轨,建议皇帝马上下诏降罪、押解入京、严加审理,以正视听。
  “既然甘凉路使得,为何川陕四路和福州路使不得?臣曾跟随摄政王在甘凉路辗转过几年,还在湟州为官。当地官府赋税大多不是来自提高百姓农赋,而是由鼓励百姓开荒和经商所致。难道充盈国库又不让百姓多纳税是坏事吗?难不成摄政王也是心术不正、心怀不轨?可有人愿意把此言论带给摄政王当面责问?”
  唯一敢站出来旗帜鲜明支持的就是新任开封府尹王忠,话说得很是不客气,一点也不怕朝堂上年纪可以当他叔叔或者爷爷的众臣。
  王忠就是王十二,到了朝堂上改了个名字。开封府尹还真适合他,当年的湟州巡检使干的也是这个活儿。
  就算管辖面积大了、人口多了、事情多了,可架不住他大姐正领着新军坐镇开封城内,还有个十姐毒蛇一般潜伏在阴暗角落。官面上、私底下都有非常强硬的手段,谁也不怵。
  最主要的是他和当今皇帝认识,当年皇帝还得管他叫师哥呢,原本就是一伙儿的,谁弹劾也没用。急眼了王十敢让弹劾的官员立马暴毙,再弹劾再暴毙,直到没人说话为止。
  “……”满朝文武闻言皆怒不可遏,但没一个敢来接这个差事的。
  现在他们有点看明白了,这尼玛哪儿是商议朝政啊,完全是皇帝和王忠演双簧呢。得罪人的话全由王忠说,皇帝坐在上面看热闹。表面上不偏不向,实际上谁出头反对谁就得上黑名单。
  “既然众臣工都不反对,朕也不好阻拦。但在各路统领之人的选择上不可不慎重,以免把好事变成了坏事儿。”
  满朝文武不敢接话,就该轮到皇帝表态了。赵佣不偏不向,把自己的决定放到了大家的意见之后,也算是给民主集中做了表率。不过话锋一转,在这两个新特区的人选问题上定下了基调。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立刻点头称是,特区和普通的州府不一样,它是以路为单位的,有一个明确的总领之人。叫经略安抚使也成,叫节度使也可。
  这个人选确实得慎重,搞不好有尾大不掉的麻烦。这也是大家不愿增加特区数量的重要考量之一,生怕太多了又犯唐朝的错误。
  “陛下英明,臣举荐一人……”章惇立刻出班请奏,作为当朝首辅,在如此重要的问题上必须敢于承担责任。既然特区已成事实,那就不能像当初的蔡京一样所托非人。
  “章相莫急,朕还有话要讲……川陕四路不必多虑,各路安排一人统领即可。但福建路面积过于庞大,若是全由一人统领恐难以兼顾。故朕以为不如把其分为三省,分派经验丰富之人统领之。”
  但皇帝没让章惇继续说下去,进而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看上去他也挺担心地方势力割据,所以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把路的面积缩小,增加管理人员,减小自成一体的可能性。
  “这……陛下此举可谓高瞻远瞩,只是朝廷官员本就有些臃肿,若是再增加三路设置,负担还要更重,不如再议。”
  章惇本来还有些恼火,觉得这位新皇帝很不给面子,可是听到皇帝的提议之后立马就顾不上面子问题了。他是首辅,重新划分行政区域的大事必须仔细权衡利弊,并给出最终意见。
  “章相所言有理,但多虑了。新设三省官员可免除朝廷供给,不光福建、川陕五路、甘凉路、秦凤北路、银州路也该照此而行。地方父母官牧养子民天经地义,反过来子民赡养父母官也是天理人伦,朝廷何必抢了去。”章惇话音未落,王忠又站了出来,他也有话要说。
  “什么!地方官员不由朝廷供养,那还要朝廷何用!”章惇现在已经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答应皇帝提出的这个人选。此人既无功名又缺乏声望,凭什么攫取高位。
  现在看来王忠不仅仅是经验欠缺,脑子还有问题。历朝历代谁听说过朝廷不发俸禄的,那还当个屁的官,回家种地去不好吗。
  “章相此言差矣,朝廷乃统领全局之所在,事情如果全让朝廷做了,那地方官该干些什么呢?只要特区各省如期缴纳税赋、执行本朝律法、以我皇为尊就足够了。试问各位回家之后可要去管邻居如何过日子,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长处和难处,听外人指挥能过好日子吗?难道说不听外人指手画脚,就不是本朝子民了?”
  王忠就是来当搅屎棍子的,不把朝堂的水搅浑皇帝就无法浑水摸鱼。不管面对章惇还是章桀,只要有话题可说他就不会让步半分。
  大道理从小听到现在,各种实践做了这么多年,要论如何治理地方,王忠真不比满朝文武差。理论知识、实际数据一拿一大把。来吧,谁不服咱就摆一摆,一个字一个字扣,扣明白为止!
  “荒唐!荒谬……”章惇是真急了,王忠简直就是王诜的翻版,不光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破嘴,还有一肚子奇思怪想。更可气的是这些东西很难马上辩驳,以前没听过,脑子里没存货。
  “章相莫急,王忠说得倒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但兹事体大,不是谁说两句就能有定论的。此等做法在我朝从未出现,无可借鉴。朕在当皇子时听太保说过一句话,觉得很是在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对错可以检验出来,不如先特许甘凉路暂行此法,为期一年以观后效。”
  眼看王忠又要遭受群臣的围攻,皇帝适时的开了腔。先肯定后否定,很是公允持平。可还没等章惇露出欣慰的神情,下一句话立马又把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上当了,自己和群臣上了皇帝和王忠的恶当!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先聊特区、再谈分省、最后提官员俸禄,一环套着一环。
  每次在一个问题上发生巨大分歧时,皇帝就会跳出来讲句公道话,顺便略过这个话题继续深入探讨。五次三番下来,大家的思路已经被绕乱了。总觉得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已经很是公道。
  区区一个甘凉路,本来就不听朝廷号令,既然皇帝坚持要试试那就随他去便是,犯不着因此弄得大家都不痛快。主要还是城里那一万多新军太吓人,搞得心里直发虚。
  但殊不知这一默认,就等于承认了前面的特区申请和分省之法,而一年之后甘凉路很大可能会试验成功,紧接着就要在各地推广。
  合算大家吵了半天,两件大事一件也没拦住。最后一件暂时拦住了,但仅仅是延缓了一年,实际上还是通过了。
  而且谁也没法再去找后账,你说当初没讲明白,那也是做臣子的罪过,谁让你讲不明白让皇帝误会的。说重了这就是戏耍君王的大不敬之罪,说扣就给你扣上,还没处喊冤。
  “子厚,官家的手段煞是高明,看似不偏不倚就事论事,实则一唱一和暗渡陈仓。真乃先皇嫡传,你我今后怕是要不好过喽。”
  看着皇帝转身下朝的背影,章惇久久不愿相信那副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下会有如此高明的朝堂争斗手腕。正在犹豫间,副相吕大防凑了过来,在身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


第831章 皇帝赵佣(二)
  合算想明白的不止章惇一个,但都有点晚了,没赶上执礼内官的那句退朝之前醒悟。除了去内朝再和皇帝软磨硬泡之外,已经没有办法制止新法的实施。这可是在朝堂取得了一致同意的决议,敢不在中旨上盖章就是欺君之罪。
  “吕相怕是多虑了,官家年轻有为、纳言求治、勤卷好学。虽还有些急切,也是自然,我等正该直谏利弊。”
  按说吕大防此言并无恶意,还有些许善意。但章惇的回答却不太近人情,全是官腔。他是宰辅之首不假,也不该如此盛气凌人。
  但一旁的章桀和安焘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吕大防也只是虚拱了下手,像是啥也没听到,独自向堂外走去。
  中书侍郎刘挚紧随其后,然后才是尚书左丞苏颂。章惇和章桀故意迟了十几步远才动身,而枢密使安焘则拖在最后。
  这只是个细节,但在朝臣们眼中却有很分明的含义。吕大防和刘挚乃同党,加上请辞的程颐,都可算是保守一派。
  章家兄弟和已经请辞的苏轼则是大张旗鼓要革新的改革派,剩下的苏颂和安焘既不是保守派也不是改革派,他们就是赵颢特意塞入中枢里掺沙子的。
  刚才吕大防的意思很明白,是要和章惇一派合作,仿效司马光和王安石联手对抗神宗皇帝之例,先把这位新皇帝摆平,然后再聊到底是不是该改革、改到何种程度的问题。
  这个提议倒是很符合目前的情况,不管改革与否,主动权必须攥在士大夫手中,不能全完由着皇帝性子来。
  新皇帝一登基,既没有支持保守派也没有示好改革派,看上去比苏颂和安焘还中立。可办起事情来比改革派还改革派,这已经不是要改革了,而是要改天换地。要是不把这种势头遏制住,两派的官员都没啥好果子吃。
  扩大特区范围就已经很要命了,特区所辖的州府越多,朝廷手里的权利就越小,没了权利还当个屁官。
  但和分省制比起来,特区的危害就不算啥了。地方官员的俸禄不由朝廷发放,听上去挺好,但骨子里却是在挖制度的根子。
  常言道食君俸忠君事,要是都像银州路的官员一样不拿朝廷俸禄、不由朝廷任命,好不容易熬到中枢地位的高官全得当摆设,寒窗苦读一朝登榜还有个毛用。
  不过章惇不是王安石,他的风评没有王安石那么高,一张嘴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有时候还会在某些问题上做出让步,看上去意志也没拗相公那么坚定,对赵颢还有些屈意奉承的嫌疑。
  苏轼的离开也不全因为凉王和齐王大势已成,章惇的这种行事风格也是原因之一,和老苏追求个人荣辱意识不太相符。
  也正是这么一个不怎么高尚,不太值得成为楷模,有些刻意追求权力,还有点不太坚定的改革者,面对权力的诱惑时尽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宁可斗不过皇帝,也不打算改变初衷。
  “子厚这是何苦,难不成要转投摄政王?”别说吕大防料不到,就连章桀也看不太懂这位堂弟的态度。此时可以不拉盟友,但也没必要增加敌人。寒冬将至,抱团取暖也谈不上错。
  “那位的主张能不能令大宋脱胎换骨还要拭目以待,可吕相之主张只能让大宋顽疾缠身是确定的,无它,两害相较取其轻也!”
  章惇的回答依旧那么斩钉截铁,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其实他在有些方面和洪涛异曲同工,都是喜欢算计的人,从不认为某种理论天生就是对的,一切全凭结果作准。
  不管章惇和吕大防是否联合,在这一阵上都输定了,即便再去紫宸殿里据理力争了一下午,结果依旧没啥改变。
  赵佣在这方面比洪涛强一些,他的脾气比较好,修养也比较高,既不会说着说着就夹枪带棒的挤兑人,也不容易因为烦躁就玩邪的。
  踏踏实实的听了几位中枢大臣一顿高谈阔论,然后礼送出宫,摆足了兼听则明的虚心帝王形象,只是半个字也没答应。
  “唉,本王现在才知道父皇当年为何总是长吁短叹,想做点事儿真难,想改变一些事儿更难。”
  等几位内朝议事的大臣全走了,赵佣脸上的忠厚微笑立马就没了,愁眉苦脸的活动着各个关节。这一下午坐的,全身都快锈住了,比在军营中训练还难受。
  “官家又失言了……”殿中的人并没全走光,还有两个人在场。一位就是开封府尹王忠,还有一位则是布衣打扮的王二。
  她作为总理府的总理不能入朝为官,所以无法参加朝堂议事。但到了内宫就是皇帝的第一谋士,只要皇帝乐意,什么机密会议都可以参加,哪怕是几位宰相在场也一样,在这里完全是皇帝说了算。
  “……对对对,是朕、朕。二姐……总理,今日为何要做退让,有本王……呸!朕和王忠联手完全可以把分省制推行到川陕四路和福建路去。”
  赵佣的性格比较稳重,那也是看和谁比,一旦完全放松,又会恢复到在军营中的做派,脚都抬上了御书案,说话的时候也没那么严谨了,一句话里出现了好几处硬伤。
  “回禀陛下,臣也想马上就把全国官员都换掉,可是苦于手中无人,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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