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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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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听不懂,平七海端着炸鱼进了书房,就看到主人正在小黑板面前口吐莲花,说得手舞足蹈。苏仙则背着手不停踱步,一脸的凝重。
小黑板上写满了字,平七海瞄了几眼,一脸茫然的出来了。确实和西迪说的一样,字认识,可意思真不懂。啥叫剩余价值?啥叫剥削?啥叫阶级斗争……
别说平七海不懂,就连讲述者洪涛都不能完全理解,但这不妨碍他用似是而非的理论去忽悠苏轼。
平心而论,苏轼的智商肯定比洪涛高。他听了一会儿,在搞明白这套理论的大致体系构架和几个名词解释之后,就进入了若有所思阶段。
平七海进来时就是他在脑海中构建一套新体系模型的阶段,平七海出去之后没多久,老苏同志就开始试着提问了,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纠正这套体系的形状。
刚开始洪涛还能应付,纯理论的东西有时候比实际更容易解释,几句大道理就能勉强混过去。但随苏轼对这套理论了解的越来越深入,问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偏向理论联系实际,然后洪涛就有点应付不过来。很多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连大道理都无法自圆其说。
“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子瞻兄又不急着去朝廷报警,迟上几天无关紧要。”眼见自己要被问秃噜,洪涛赶紧祭出饭遁。至于说饭后咋办,他已经想好了,吃饭的时候多喝点酒把自己灌晕乎,今天就算躲过去了。
明天嘛……明天视察跨江大桥工程,北岸看完看南岸,多走走、多问问,一天恐怕都不够用。后天……后天该带着禁军去拉练了,这是朝廷交待的正事儿,一点都不能耽误。
再往后,洪涛觉得吧,能把未来三天躲过去就够了,想那么远没用。苏轼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几天之后有些事情他自己说不定就想清楚了。
想不清楚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句理论联系实际的话等着。到时候自己就和他说,我全告诉你你印象不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吧,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一出,苏老头会不会对自己纳头便拜,高呼老师呢?洪涛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过过干瘾。
苏轼肯定不会拜,拜了自己也不敢收。这位是个大嘴巴,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几首诗差点让神宗皇帝宰了,收了他就是揣着一颗地雷,说炸就炸。
但洪涛失算了,苏轼并没有干等着答案,他自己就行动了起来。不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保镖兼向导王小丫。
王小丫一出远门,长公主立马就让两个八嘎的手下跟着,还得配上几名府里的特种兵和新军。车马用具更是周全,只许多不许少。
用洪涛的话讲,苏轼此种行径才叫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文钱不花各方面享受备齐,缺德带冒烟!但他也没辙,还得刻意躲着一老一小。
每次回家之前都先去长江学院问问钟楼上的瞭望手苏轼回来没,没有才敢大摇大摆进府。回来了就得绕到北面敲王十八小院的门,做贼一般从后苑溜回书房或者长公主的院子,第二天天不亮赶紧跑。
日子虽然过得不太顺心,但胜在充实。每日在桥梁工地、长江学院、扬州北大营校场忙忙碌碌,回来还得和苏轼躲猫猫,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绞尽脑汁回答一两个问题,再找借口脱身,也是一种变态的乐趣。
转眼夏天过去了,随着一石石稻米送入仓中,忙碌了大半年的农户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今年的收成又不错,除了天公作美之外,各州县的农村供销社功不可没。
它们贩卖的禾大壮和肥田粉确实是好东西,要能再搭配上几户、十几户、几十户一起劳作的农业合作社模式,产量还会更高。
虽然大家想不通为啥一家一户的干活,用同一条河流里的水浇地、用同一个供销社贩卖的化肥播撒,最终产量会比不上合作社,但这不妨碍他们向往美好的事物。
很多村子还没有合作社的人前来组织,农户们自己等不及了,干脆派人去最近的合作社里取经。光看会听懂不成,再把家里在学堂念书的孩子也带上。
凡事儿都要落在纸面上才踏实的道理他们也懂了,如何组织、如何管理、如何分配,合作社都有规矩。把这些规矩抄到纸上带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回来之后就好办了,相熟的几家几户往一起凑凑就是个小合作社,赶上村里有德高望重的开明老者带头,或者干脆就是同宗同族,那就来个大合作社。摩拳擦掌的准备明年大干一番,再向老天多要几斗粮食!
第812章 死的太不是时候
促进社自打有了组织结构,每一层的分工明确之后,参与的人多了,工作效率不降反升。对于这种自发性质的准合作社,几个社区委员会经过讨论研究,觉得堵不如疏。
既然没有那么多基层骨干去创办更多合作社,不如就把一对一教授改为培训。派专人到辖区里的各州县开办培训班,教有兴趣的农户怎么从无到有把合作社创建、管理、运营好。除了培训,还提供技术支持。
不熟悉没关系,大胆放心干,出了问题就去最近的供销社里找促进社派驻的农业委员,绝大部分问题都能指点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也不是末日,委员还有上级,上级还有上级,人多力量大,总能想出办法的。
等有关报告上传到洪涛这里时,合作社培训班已经蔓延到了十多个省份。洪涛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在报告上批了十四个字,已阅,照办,注意不要冒进、不要强迫。
以前他是整个系统的驾驶员,促进社就像一辆手动挡没有同步器的老式卡车,方向、动力、档位、前后左右的路况都要一个人负责。
现在这辆车经过几次大改装,加大了油箱、换上了新发动机、电子助力、自动变速箱、还有行车辅助系统。
他这个老司机也就跟着轻松了,除了动动方向盘、踩一踩刹车之外,不用进行更多干预,车子照样跑得挺欢实。
虽然有时候想起来会觉得孩子们不再无时无刻的需要自己了,会感到一种失落感。但洪涛心里明白,这个方向是对的。不光不能拖累,还得再把自己的工作尽可能多的交给系统来完成。
啥时候这辆车换上了全自动驾驶装置,再把底盘悬挂系统升级成脊管式,外加六轮驱动,自己就算完成了阶段性历史使命。
届时这辆车不光不需要某个人来驾驶,碰见沟沟坎坎还能如履平地。这就算成功吗?洪涛觉得远远不够。
是车子就要坏,是制度就有问题。自己可以不开车,但不能不维护。车子没人维护会坏,制度不能完善就会烂。需要不断有人挑错、有人钻制度的漏洞,才有可能不断弥补、不断补强。
现在自己是制度的建立者、维护者、弥补者,将来自己要去充当制度的挑错者、挖掘者。手中的小铲子要更加锋利,上下翻飞,把王大、王二、王十她们挖得欲仙欲死。
只不过这两个活儿都比较遭人恨,前者要改变人们的习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后者则是挑战人们的习惯,字字逆耳招招烦人。
不管怎么讲吧,洪涛觉得自己还是太笨,玩来玩去光玩自己了,干的每一件事儿都不招人待见,永远走在身败名裂的边缘。聪明人都是不立危墙之下,傻蛋才会专门靠着残垣断壁。
“晋卿是不是傻蛋暂且不论,但你确实有大麻烦。”洪涛能躲着,那也是苏轼不打算碰面,勉强别人讲解没意思。但如果苏轼想见面,洪涛只要不离开凉王府就无从避免。
讨债鬼啊,洪涛今天真没偷懒,在校场里忙了整整一天,愣是没教会禁军士兵如何处理遂发系统故障。
不是禁军人人都笨,而是根本理解不了机械构造。那些金属构件在他们眼中都是千金难买的金贵物,甚至还带着神力,作为凡人多看几眼都是罪过,怎么敢动手拆呢!
回到府中匆匆吃完晚饭,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书房批阅这几日的各地奏报,不能拖啊,一份奏报没准就关系到一大堆人的工作成果,人家都眼巴巴等着回复呢。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子瞻兄和小女盘恒几个月,也把破门而入之术学到手啦……”本来就一脑门官司,哪儿还有功夫和苏轼磨嘴皮子,洪涛头都没抬就开始骂人了。
“看看吧,今日刚到扬州的。”能和洪涛相处几个月不选择退避的人,必须掌握一门技术,耳旁风。
要是不能自动过滤百分之八十的废话,会被气死。苏轼显然也学会了,根本没接茬儿,而是把一份卷起来的白绢扔到书桌上。
“……扬州知州是子瞻兄的门生故交?”这玩意洪涛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是什么,朝廷的公文。只是材质有些特殊,一般都是纸质,圣旨是黄绢,还从来还没见过白绢呢。
“……”这次苏轼干脆没回答,说是、说不是,后面保证都有一大堆屁话等着,还句句诛心。
“太后……崩了!”懒洋洋的用一只手抚开卷轴,撇着嘴斜着眼,用极其轻蔑的姿态瞟了一眼。
洪涛的身体立马就坐直了,脸上二五八万的德性也没了,眼睛瞪的和包子差不多,双手不由自主的攥上了拳头。
白绢就是圣旨,代表的只有一个内容,皇帝或者帝后驾崩!洪涛从来没赶上过这种情节,够的上资格的仅有神宗皇帝,但当时接旨的是齐王不是他。
高太后,神宗皇帝、现任皇帝、自己妻子的亲妈挂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太惊人。不是说死个老太太有多不合情理,而是老太太一死,自己和远在兰州的齐王就得回京吊唁。
不管百姓多支持新政、多支持新军,一个不遵守孝道的人依旧会被他们唾弃。自己这个女婿和齐王这个亲孙子就算把脑袋想破,也找不出哪怕半个不回京的理由。
除非赵颢脑袋进水了,顶着骂名下旨不让,问题是可能吗?他巴不得自己和齐王一起回京,还不能带兵。这种千载难寻的机会真不多,哪怕他有三个亲妈!
“召晋卿回京的公文这几日估计就要送抵,不知可有打算?”如果光是高太后驾崩,苏轼不会巴巴的跑来送信,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但王诜不同,不仅仅是太后的女婿,还是手握重兵且与皇帝不合的重臣。如果他选择不回京,那齐王估计也不会回京。这两位如果都不回京,和朝廷、皇帝就算撕破了脸。
朝臣们肯定无法容忍,哪怕知道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上,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来维护正统。正统都维护不了何谈掌权?事情虽小,牵扯极大。
苏轼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流,越来越明晰凉王的规划和能力,甚至有点期望。可一旦战事暴发,朝廷肯定没胜算,但百姓也肯定要遭殃。这位凉王从来也不是啥良善之辈,打起仗来只求结果不顾任何羁绊。屠城、杀俘乃家常便饭。
杀一些敌国俘虏都能让士大夫们骂半年,要是在本国之内杀得浮尸遍地、血可漂杵,也就别聊什么新政不新政了,得到的不仅仅是骂名,还有深深的恨。
不管新军还是禁军,谁的儿子死在凉王手里谁不得恨一辈子。而这笔账只能记在凉王和齐王头上,皇帝没啥责任,人家出师有名,讨伐逆臣贼子、忠不孝之辈天经地义。
“……天要亡我,人算不如天算,啥打算也是白搭。”
千算万算,洪涛和促进社成员这几年推演了无数次,把有可能的变化基本都推演全了,能做到的应对之策也都做了预案,但就是忘了还有个高太后。饶是他见多识广、能言善辩、应对迅捷,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任何脱身之计。
此时洪涛很想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敢叫日月换新颜!可吧嗒吧嗒嘴啥也没喊出来,咱不是那风格,喊出来岂不更傻逼!
第813章 本王自有妙计
“真的没办法了?”苏轼闻言更是动容,要不是年纪一大把,估计眼泪都能掉下来。
“……苏大官人,就算你我不曾有过情谊,平心而论,为黎民百姓计、为社稷国运计,赵佣的大宋和赵颢的大宋让你选一个,该选谁?曹孟德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允天下人负我。人不走到某种境界,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苏轼这么问的意思洪涛明白,没办法和平禅让,那就只能起兵武力夺权。这个结局苏轼不愿意看到,自己也同样不愿意。这么一来,七八年的努力等于白费,人生能有几个七八年?
可是为了理想让自己付出生命的事儿自己还真做不到,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他一天地狱也没去,去的都是轻信的二傻子。
“也罢,老朽先行一步,去那宣德楼上选个好位置,恭迎凉王新军驾到!”确实,苏轼自己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逞口舌之利,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
“哎,子瞻兄莫急,这不是还没到出兵那一刻嘛,晚两天走不迟。你现在布衣一介,能上得了宣德楼?保不齐被新军一发炮弹就炸成了腐朽,没有你给我行大礼,即便当了首辅也无趣的很。来来来,稍安勿躁,再想想,说不定会有万全之策。”
如果让苏轼这么走了,自己这几个月忍辱负重也算白搭了。洪涛心有不甘,可苏老头还挺倔,用话根本叫不住,只好追出书房抓着袖子掐着脖子再给拽回来。
“事已至此,还有何万全之策!”苏轼何时吃过这种亏,气得胡子直哆嗦,但力气没洪涛大,挣脱不开也是枉然。
“俗话不是说了,三个丑裨将顶个诸葛亮。办法总比困难多,遇事要冷静,情绪往往能让人变得愚蠢。”
洪涛也就是嘴上能说,宽慰人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其实心里也没啥急智。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遇事不能慌乱,更不能认命。
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理性去慢慢分析得失,最终得出的结果才更接近事实。啥叫成熟?光有冲劲儿没有自制能力,一辈子也只能是夹生饭。
“晋卿这些年的变化真乃脱胎换骨,若不是先皇走的早,以你之才,定可成为大宋栋梁……然人算不如天算,天不助我大宋啊!”
苏轼好歹也是身居过高位的人,这点道理哪能不懂。关心则乱,他的失态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新政太关心了。
“往事某再提,徒惹悲伤于事无补。子瞻兄对朝廷礼法想必有些造诣,不如先给小弟讲讲太后驾崩,朝廷该如何操办。”
皇帝或者皇太后死了,如何操办丧失对洪涛来讲是个非常非常陌生的课题,别说研究,连想都没怎么想过。
充其量知道要葬入一个巨大的陵墓,还得有很多陪葬品。就这么点了解也不是来自古代,而是后世看电影、电视和小说的收获。
要想办法,就得了解事物本身的细节。长公主倒是有可能知道,但她还不知晓噩耗,在悲痛的心情下能讲出多少、合适不合适讲就需要考量了。所以说苏轼就成了洪涛的讲解员,当仁不让。
“自古以来,帝王多尊三礼……是为《周礼》《仪礼》《礼记》。分宣遗制(诏);发哀;贺皇帝即位;临;成立治丧、灵驾指挥、建陵机构;命大臣撰陵名、哀册文、溢册文、议溢号;告哀外国;大敛成服;赐遗留物;诸军赏给;以日易月之小祥;逢七入临;请御正殿;掩攒官;以日易月之大祥;潭;按行;卒哭;烧香;外夷入吊;告于南郊和请谧于南郊;启攒宫;三奠;发引;灵驾赴山陵;掩皇堂;虞祭;卒哭之祭;柑庙;德音;三年丧之小祥,大祥;潭除从吉;建道场;修寺院,共计三十五大项,历时三年矣。”
苏轼还真不外行,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给洪涛讲起了皇帝丧葬之礼。其实洪涛问谁都一样,只要是科班士大夫,这套东西都熟记于心。礼法是古代知识分子的必读基础教材,也是必考,要是连这个都不利落,后面的也就别学了。
洪涛之所以在朝臣中这么不招人待见,除了他推崇的政策总是伤害到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懂礼法、不尊礼法,是个标标准准的异类。
“三年!本王要在开封待三年?”洪涛大部分都没听懂,也没问,不是不好意思问,而是没必要。
他关心的只是自己回到开封需要待多久、该干些啥,然后再从中计算出危险性和预防弥补办法。一听整个葬礼完毕要三年之久,立马就没什么希望了。这么长时间,还逃个屁。
“逢七入临,七七四十九天止。如遇任上有事,外臣三七出京也是旧例。”苏轼摇了摇头,本想呵斥一下这位老友的不思进取,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说了也是白说,不如省点力气琢磨正事儿。
“哦,两旬……本王回去之后不用天天入宫祭奠吧?”这个天数让洪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露面次数不多还是有空子可钻的。赵颢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在太后葬礼期间动手,自己不要脸他还要呢。
最危险的时刻就是二十一天左右,此时葬礼已成,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和齐王扣在开封软禁起来,想必皇宫里也不乏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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