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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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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能提出证据吗?必须不能,有也不敢提,一提不就成仓司和厢役勾结贪污了嘛,只能吃哑巴亏。
  现在看来人家是不打算光吃亏,要反击了。还不能走常规渠道去弹劾自己,这个办法已经有人用了好几年,屁用没有。所以他们恶向胆边生,打算来个狠的,一次性解决自己还不留后患。
  而且这还是个一箭双雕之计,成功之后除掉自己这个大搅屎棍子,直接消弱皇帝的权利不说,间接还等于支持了高太后的立嗣意愿。
  从这一点上看,洪涛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很正确,新党和旧党已经开始抛开政见不同进入实质联合阶段了。
  由于自己的横空出世,从花膏开始一直到攻略甘凉路,表面上全是为国为民,可实际上帮助了神宗皇帝巩固皇权,这是新党和旧党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假如继续争斗就会让皇权继续扩大,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必须暂时抛弃分歧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想必高太后也和新党达成了某种默契,即便由吴王继位也不会马上对新政采取什么大动作,否则新党不会帮着吴王扫清障碍的。
  “……”朱八斤还是头一次见到驸马如此愤怒,哪怕刚到湟州时被当地禁军孤立也没摔过东西啊,立马就不敢吱声了,低着头就像鞋上有画。


第531章 左右为难
  “知道他们具体要攻击何处吗?”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了压,洪涛又拿起那张纸条。
  “目前还不得而知,他们做事很小心,大多数人还是受了地动的影响才对大人有看法,其它的一概不知。”朱八斤头低的更厉害了,好像不知道具体计划就是失职。
  “别摆出这幅要死的样子,难道你也认为本官弑杀无情?”洪涛这些日子发现了一个问题,自打成了开国侯之后,手下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惧怕的情绪,看来官职高低确实对人的心理有影响。
  “属下不敢……”朱八斤赶紧把脑袋抬了起来,还挺了挺胸脯,可惜全是肚子。
  “不知道也无妨,跑不出工坊、船厂和府衙三处。届时周遭的禁军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驰援,他们都是商量好的,光仓司还没有这么大手笔。”
  “大人,若是三处全派驻新军恐怕有些难度。属下来之前问过苗大人,他说新军应付此等规模的防御作战没问题,但士卒入新军时间还不足半年,又没经历过战场厮杀,不太保险。毕竟他们以前也是厢役,会不会受蛊惑目前还不得而知。不如重点保护工坊,放弃船厂。有延安郡王在,他们应该不敢对府衙动手。”
  帅司大人说的挺轻松,可是听在朱八斤耳朵里就有点问题了。目前能保证忠诚的只有一千新军和二百特种兵,就算把工程兵也武装起来依旧不到二千人。
  靠这么点人同时防御三个地方,尤其是工坊和矿山所在的区域,间隔少则几里多则十几里,根本不够用。
  朱八斤打算用皇子当盾牌保住府衙,全部兵力都去保护矿山和工坊。船厂则被舍弃,毕竟和其它设施比起来造船厂投资最少,大不了悄悄撤走主要工匠,毁了再建也不太费事儿。
  “这是王十的主意吧?”办法好不好呢?挺好,可能是目前最合理的,但里面含着浓浓的冷酷无情味道,合算几十名船匠的命就不是命。不用问,这个主意绝对不是朱八斤自己想出来的,肯定出自另一个人。
  “……嘿嘿嘿……”朱八斤摸了摸胡子,笑得那叫一个尴尬。王十再三交代不让说露馅,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
  “就算此法能用,难道你想让本官指挥着新军用火箭去对付手里只有木棒和锄头的大宋百姓?杀人好杀,以后在此地咱们还怎么待下去?谁家没有几个亲属,你会和杀了你父兄子侄的官员合作吗?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仇恨的种子就算埋下去了。此地不是敌境,不合作者扔到矿山里累死算,这才是最让本官发愁的。”
  朱八斤的担忧洪涛几分钟之前就想到了,几乎同时也给否定了。对方不会不知道新军的战斗力,之所以还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想好了对策,不管自己是杀还是逃都输了。要不怎么叫狠毒呢,一出手就是死局。
  另外洪涛还有一句话没说,皇子能保住自己?不管是王十还是朱八斤都有点想当然了。宋朝这些文官狠起来根本不是人,一个皇子真不见得能让他们收手,搞不好还就是冲着皇子去的。
  “要不……大人提前调动禁军前来相助,只要他们在场想必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就算禁军之中有人参与,也不敢公然抗命。”
  朱八斤觉得驸马所言非常对,大名府和湟州的情况不同。以前面对的多是敌人,怎么折腾朝廷也说不出什么来,民间顶多给个天煞星的评价,但在大名府大开杀戒确实不合适。
  于是他打算劝驸马忍让一次向禁军求助,其实也算不上求助,帅司帅司,就是一路军事长官,完全有这个权利。
  “恐怕禁军也解不了这个局……大人,下官有事耽搁少许,来迟了。”话音未落帐幕撩起,高翠峰背着手走了进来。
  他已经习惯穿新军的作训服,在野外和工坊里行走确实比袍服方便。但还保持着原本的体态,走路的姿势很怪,就好像依旧穿着宽大的袍服。
  “不怕,此事你已经听到了?”洪涛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并没责怪高翠峰听墙根的举动。黄蜂在门口守卫,他知道该让谁接近不让谁靠近。
  “前面没有听到,但想来也不差。朱兄的办法恐怕不成,大人在湟州可以调动禁军,到了大名府就难了。此处离京师太近,禁军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枢密院批准。就算调令下来了,这一来一去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且枢密院那边也不会毫无准备,人家根本不用明着来,只要把这件事儿稍微拖一拖,到了节后再行文也有情可原,毕竟不是紧急军情,告到官家面前也是枉然。”
  这件事儿的始末根本不用听太全,那些人是谁也无关紧要,在对朝廷的规制问题上高翠峰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马上就能感觉得八九不离十。
  “那……那岂不是无解了!”朱八斤这时真有点慌了,这不成那不成,难道就干等着让别人砸了老窝,然后灰溜溜的滚蛋?
  “想来大人已经有了计较……”高翠峰进屋之后一眼都没看朱八斤,而是死死盯着驸马的脸。
  “没你想的那么神,走吧,一起回府衙里商议,把二郎、苗将军和王十都叫上,人多力量大,总会有办法的。”
  高翠峰这次没观察对,或者说不全对,洪涛有办法也没办法。他不是圣人,脑子里并没有谁该伤害、谁不该伤害的固定模式,更不会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什么的执念。
  实在没办法那就杀呗,爱谁谁,皇帝来了照样一弩撂倒。什么对错、民族、国家在小命面前都是扯淡,活着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说别和坏人玩这种游戏,他们没有底线,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在这一点上古人还是高估了洪涛的品格,如果他有的话。
  当然了,洪涛的底线是跟着所要付出的成本来回浮动的。如果没啥成本他也喜欢当圣人,成本高了就当普通人,成本太高只能当坏蛋,成本高的无法承受时他连人都可以不做。
  现在他就是在评估成本,通过一屋子属下的出谋划策尽可能多的掌握细节,等把成本算清楚了,办法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人多是力量大,可人多还嘴杂呢,每个人心目中的底线不同,成本核算方式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同。
  于是乎府衙的后堂里就成了蛤蟆坑,连最沉稳的高翠峰也忍不住了,和苗魁你言我一语的抬起了杠,谁也说不服谁。
  在场的不光有一干心腹,还有几个儿童团的孩子。她们提不出太成熟的建议,洪涛也没指望中间有天才,只是来让她们感受大事件的处理场面。
  “停一停,郡王殿下,您觉得本官该如何应对呢?”赵佣和宸娘自然也允许在场旁听,成年人的意见洪涛都听烦了,翻过来掉过去就那么几种,不如听听孩子们怎么讲。
  “本王有……本王觉得乱臣贼子皆可杀。孙子兵法有云,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姑……开国侯不必墨守成规!”
  赵佣听了一个多时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早就听明白了,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可是没有得到允许不能发言。
  此时是一脸的兴奋,就像当了皇帝头一天开大朝会差不多,小拳头攥得直哆嗦,鼓足了中气生怕气势弱了被当做小孩子。孩子总有这么一段时间非常渴望获得和成年人一样的待遇,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自己当孩子。
  但在发言过程中还是太紧张了,一张嘴就差点把自己有中旨的事儿讲出来,这是姑丈坚决不让提的。后面又差点把姑丈叫出口,好在有宸娘在一边提醒。提醒的方式很豪放,说错一次后腰上就被狠狠掐一下。
  “嗯,本官觉得郡王殿下的提议很不错,典故用得很得体。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他们掐准了在规则范围内本官无法腾挪,大名府离京师又近,不像湟州那般容易打时间差。想破这个局必须跳出规则,现在问题来了,跳出多少合适,既要破局又不能给咱们添太大麻烦。”
  赵佣这番话真不是宸娘教的,所以才让洪涛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不能说赵佣是合格的皇帝,但这番话说的很有帝王气度。别忘了他才不到九岁,这就叫耳濡目染,家教!
  既然有了大指导方向,下面的具体细节就容易了,不出两刻钟热乎乎的解决办法新鲜出台,各人都领命而去。
  “姑丈,是不是太容易了?”大人们都走了,留下几个孩子面面相窥。他们有点迷茫,一件原本谁都没辙的事情,连堪称半神的老师和养父都没辙,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容易了?
  “容易?殿下,这可一点都不容易。咱们做的事情是在挑战现有规则,面对的是全体朝臣,如果不破坏规则的话基本没有胜算。好在他们太急了,率先破坏了规则,那就别怪本官也不守规矩。殿下要记住这件事儿,将来假如碰到守规则的人就在规则内想办法,如果是不守规则的人千万别墨守成规,那样会非常吃亏的。”
  当着一群孩子设计阴谋诡计不是啥好事儿,这种破坏规则的行事方式必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能让孩子们觉得这么做是常例,得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底线。


第532章 毒计
  大名府既然叫做北京,建筑规制也得按照陪都标准。和开封相比几乎就是个复刻版,大小、模样、内部构造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宫城稍小,宫殿建筑也少,平日里只有几十名内官管理,皇帝来时才会当做行宫。
  宫城的东门也叫东华门,门外有一座比府衙规模还大的院落,这里就是河北东西两路的提举常平司衙门。
  今日恰逢中秋节,百姓们张灯结彩、登高拜月,作为一路仓司长官的曾布却没有这份福气。按照大宋律,在军路任职的京官都不得携带家眷。
  不过他也没闲着,早几日就发出了名刺邀请一干同僚好友来府中相聚,反正大家都没家眷,不如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其实聚会是假,借机商议大事是真。在座的人里除了仓司各州各县管勾官之外,还有关系紧密的地方官、禁军军官。
  “大人,肖全明来了,正在府门外候着。”酒宴刚刚开始不久,一位官家模样的老者轻轻走了进来,伏在曾布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来做什么,本官并未请他……”曾布闻言很是纳闷。
  “小人看他神色很是慌张,身上还脏兮兮的,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老管家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大人见一见肖全明,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让他先收拾收拾再来相见,莫要扫了兴致。”曾布正在与提刑行酒令,很随意的挥了挥手。
  肖全明可没心情过节,站在仓司衙门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他以前是大名府厢军的一名指挥使,现在则成了新军工程兵第一军里的班头。
  由于年老体衰,无法承担过重的工作,就被安排在黄河大堤上负责搬运水泥,拿的是最低一档的军俸。虽然这笔军俸养活家人也算勉强够用,但和以前当指挥使时的收入比还是差远了。
  除了经济收入上的落差之外,还有精神上的。他的很多手下都在工程兵里混的不错,有点手艺的更是吃香,不光军俸多,还有可能被送到磁县的工坊里当学徒,据说那边的工钱更高。
  身体好的则被选入了新军,先不聊军俸有多少,光是每天有荤有素三顿饱饭和一年四季不用花钱的衣服就已经让人羡慕有加了。
  如此大的落差让肖全明非常愤怒,且与他遭遇差不多的同僚也不在少数。俗话讲鱼找鱼虾找虾,有共同诉求的人即使互相不认识也会慢慢聚在一起,更别说同样出自厢军的同僚。
  大家没事在一起喝喝酒、发发牢骚,但也仅此而已,靠他们无法反抗帅司的决定,更没胆量和能力造反。
  不过局面很快就有所改变,夏天的时候肖全明无意中在城内碰到了一位仓司的管勾官。以前两人一个管过期仓米处理,一个管着几百号人的日常消耗,在如何捞油水的问题上合作无间,私人关系也不错。
  “只要你们能把事情闹大,此事就有转机,待他走了厢役还是原来的厢役。”
  见到老朋友混成了这幅模样,管勾官并没故意冷落,而是很热情的把肖全明拉进了酒楼里。好吃好喝端上来,一边吃一边聊。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厢役被裁撤的事情,不光为此打抱不平,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等都是不入品的军汉,如何能对付的了开国侯?”肖全明对这个建议嗤之以鼻,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太大,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希望。
  “不然,肖兄以为只有厢军对他恨之入骨?其实大名府路的各司包括禁军对这位开国侯也恼怒异常,他一来就坏了多少人的好事儿,我不说肖兄应该也能想的出来。可恼归恼,开国侯是陛下的红人,不瞒肖兄,几位监司大人已经多次上书朝廷,但没有点过硬的理由还真拿他不好办。假如肖兄能联络旧部闹上那么一闹,监司大人们就有把握多了。河北路出了民变朝廷必不会置之不理,就算官家心有不愿也得把这位调回开封。到那时再由监司大人出面安抚地方,肖兄不光可以官复原职,放个仓官也是应得的。”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肖全明的心坎里,只要能把帅司赶走冒点险不怕。他原本也不是老实本分的流民,年轻时就在老家做过山匪,被当地官府招安后入了厢役,靠着对下心狠手辣、对上收买攀结才混到了指挥使。
  本想着多捞几年钱,然后带着家小回老家置屋买田去当个富家翁。谁承想突然来了位蛮不讲理的开国侯,直接就把这些年的努力全给毁了。不光从此以后捞钱无望,连前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都给抄没了。
  聚众闹事、打家劫舍、虎啸山林对他而言本就不陌生,假如有了其他三位监司在背后撑腰,风险也不是太大。
  开国侯他见过,看着就不像啥有本事的人,虽然说心够狠,说杀就杀,但在官场光靠狠是没用的,还得有人帮扶。很显然,在朝廷里开国侯并不受待见,在地方上更是臭狗屎。
  如此说来这个险就值得一冒,就算最终没能把他赶走,自己帮了三位监司大人这么大忙,总不会见死不救吧,怎么算怎么有赚头。
  自打这天开始肖全明又精神抖擞起来,白天继续在河堤上搬运陶罐,晚上一下工就找各种借口出军营去联络老关系、老部署,到了旬休还会雇马去附近州县找人聊聊。
  这些活动所需费用都有管勾官支付,这就更让肖全明安心了。若不是有仓司大人的意思,谁会自己掏钱搞这种事儿。
  参加这个计划不光有厢役,还有矿丁和禁军。这些人他跟着管勾官都见过,也聊过,然后心里更有底了。合算自己这些厢役只是负责鼓动和带头的,真正的主力则是城里那些被流言蛊惑的百姓。
  一旦闹事规模扩大,百姓们会如何反应他很清楚。当年占山为王的时候也用过这一招,裹挟着百姓一起冲击村镇时,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农户会抡着锄头把人脑袋活生生打成肉泥,让他这个真盗匪看着都头皮发麻。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老天爷也帮忙,七月份磁州一场地动让流言的传播立刻有了依据。肯定是开国侯日夜不停的炸山才触怒了土地爷降罪凡人。
  再加上黄河边那些可以在水上飘着的石舟,妖怪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假如不把这个妖怪轰走,保不齐哪天河神也会发怒,一场大水就把大名府淹了。
  随着类似流言的传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信以为真,只要假以时日,待冬至那天全州路官员都去河边祭奠之时,就是发动之刻。
  届时会有成千上万磁州民众去捣毁矿坑和工坊,再由矿丁带领攻打邯郸县城,把坑冶铸钱司衙门也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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