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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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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莲儿还算是个很有爱心的女人,她和紫菊一直都在资助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怕他们的父母不愿意让孩子进入州学,也会定期送些衣服和食物。
  但有一样是不能碰的,那就是她的家产。在这方面她就是个护窝的小母鸡,谁碰了谁就是死敌。古人把家放在任何律法前面的思想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国贼都没这么大仇恨。
  “官人说过法无禁止即可为,黄金商人并没触犯法律,官府不能随便抓人!”
  另一派的代表人物很出乎洪涛意外,居然是周一日。她的观点与莲儿完全相反,不以任何一个团体的利益为准,而是要用法律当唯一度量衡。
  “官人还说过法无授权不可为呢!”比引用洪涛的语录莲儿丝毫不示弱,说起来她才是驸马的第一批学生,只是学习成绩惨不忍睹。
  “莲夫人误解了大人的话,法无授权不可为的约束对象为官府,并不是商人,他们恰恰属于前者!”
  周一日拜师的时间相对最短,且从来也没系统的上过驸马的课。但她不愧大了几岁,又跟着父亲在生意场上打拼了那么多年,理解能力超群。同一句话不同的理解,就把莲儿给怼了回去。
  “你、你原本就是商人之女,自然是向着他们说话!”自打成为莲夫人之后,莲儿的脸皮厚度日趋变薄,很难再忍受有人当面指责,顿时吼了起来。
  “梆梆梆……谈工作就谈工作,怎么把家庭出身都带出来了,这可是犯规啊!”洪涛哪边都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坐在中间听她们吵。
  吵吧,吵到一定火候他就会站出来下结论。通常情况下两边都不会完成正确,但解决之道往往就在两方或者几方的意见当中,稍微综合综合就是正确结论。
  洪涛并不是黔驴技穷没有正确解决办法,需要靠这种方式去剽窃。也不是故意引起手下人互相争斗,好左右逢源加以控制。
  他是在教大家如何把知识变成能力,光脑子里有概念还不成,得能转化为实际作用,否则就成书呆子了。
  “周大人说得对,法无授权不可为特指有权利的阶层,民间不用遵守。但如此下去币制改革岂不是成了黄金商人的摇钱树,周大人可有解决执法?”还是老一套,洪涛依旧没肯定任何一方,也没批评谁,而是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之前的作为无法更改,只能尽快在金融法中做出规定,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周一日肯定经过深思熟虑,胸有成竹的给出了答案。
  “不知周大人有何办法杜绝?强行规定携带黄金和铜钱的数量肯定行不通。可是没有固定标准,又该如何界定谁是黄金商人呢?总不能让巡检司挨个搜身,谁带的黄金和铜钱多就抓谁吧!”
  周一日的理论听上去挺有道理,也符合法律至上的原则,可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尤其是对王十二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她是公安局长,不管哪方意见被采纳,巡检司都是最终执行者。
  “官人……”周一日这回也没招了,搞内政她是把好手,但对强力机关的工作性质不太在行,更没有解决之法,习惯性的又把希望寄托在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帅司大人身上。
  “请问莲夫人,黄金商人可伤害到了本官的币制改革?亦或是给湟州银行的工作带来了很大困扰?”洪涛冲周一日挤了挤眼,转头又向莲儿提问。


第438章 稳步前行
  “他们……他们做的生意不光彩,是在钻空子!”这个问题莲儿好像没怎么仔细考虑过,突然间有点迷惑。
  瞪着眼使劲儿想了想,愣是没找出一项违法之处,但又不能说他们合法,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于是人类的通病就来了,攻击敌人的道德!只要在这方面站住脚,不管对错就都赢了。
  “钻空子并不违法,不管法律多严密总会有漏洞可钻。假如没人钻空子,诸位还有兴趣去使劲儿完善法律吗?从这一点来讲,善于钻空子的人反而应该是官府的朋友。他们在孜孜不倦的帮我们挑选法律中的瑕疵,还不要工钱。”
  “哼,官人就是偏心!”这是莲儿的抱怨,她一直觉得驸马喜欢周一日,否则怎么会让她当知州,整个大宋恐怕只有一个女知州。
  但又真抓不到驸马和周一日的奸情,因为驸马在湟州的时间很少,每次回来又都和自己住在一起,基本没机会去奸情。但女人理解事物的方式很怪,只要心里认定根本不管实际情况,会固执的维持初衷。
  “嘿嘿嘿……”这是其他人的低笑,大家并不讨厌这位莲夫人,她说话是冲了一些,但并没什么坏心眼,待人很真诚,敢爱敢恨,是为数不多勇于反抗洪涛暴政还不会遭到报复的人之一,哪怕是口头反抗的也让大家心情愉悦。
  “听我讲完……这些黄金商人按照常理确实应该进行严格监管,但湟州和甘凉路的情况比较特殊。这里原本的商业并不发达,我这么说好像都高抬了,也不准确,应该叫没有货币商业,以物易物更普遍。虽然这两年随着各工坊的建立,来湟州的商队多了起来,大家手头上也赚到了一些钱,可总量依旧不大。黄金商人不用我们管,因为这里的铜钱都快被他们换光了,而内地的黄金也不像铜一般能大量出产。卖的人多、产量不提高,金价就会越来越高,换着换着他们就会发现无利可图,自然也就不会继续经营这种买卖,还会把他们赚到的钱花到这里来,或者干脆就在这里投资,老老实实的交税。换个更让莲夫人高兴的说法,他们忙活了半天是帮着我们挣钱呢。还为湟州银行的黄金储备添砖加瓦,是不是这样?”
  当一个啥都知道的人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本能反感,这一点洪涛已经开始从青年团里尝到了。即便是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有时候对自己也会又爱又恨,因为只要自己在,她们就看不到超越的那一天。
  后世不是说过,长江后浪追前浪,还得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如果前浪总是挡在后浪面前,还总也拍不死,后浪心里是啥滋味?
  至于黄金商人的事情,洪涛知道的要比绝大多数人都早,因为他有王十和王浩这两棵消息树。湟州和甘凉路本地的动静王十的邮政系统一直都在暗中监控,而湟州和甘凉路以外的消息,王浩作为商人本身就有直接消息来源,再加上他的镖局,消息就更准确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计算和观察,洪涛已经得出结论,这些黄金商人并不是抱着特殊目的来捣乱的,而且他们的行为也不会给币制改革带来太多负面影响,相反还会有所帮助。
  他们倒来倒去的商业行为,无意中帮着自己把湟州的旧币给净化了,同时还提供了不少的黄金来源,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凡事儿就有利有弊,纵容这种行为也会给外人造成湟州法律漏洞太多,湟州人很好蒙的错觉。以后恐怕会有更多的冒险家、野心家、指望一夜暴富的投机者往湟州云集。
  但这个缺点洪涛能应付,投机者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们有点像添加剂,剂量合适会起到正面作用,比如说活跃当地经济,尤其是在发展的初期。
  “还是官人讲的明白,哪儿像你就知道整天张嘴闭嘴法律、律法,哼!”
  同样是一句话,从周一日嘴里说出来就是谬论,换成洪涛讲就是真理。莲夫人就是这么一个人,且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或者说根本没意识到需要改。
  “要是有人带来了大量黄金,是不是我们的黄金也会变得不值钱?”周一日自然不会去和莲儿故意赌气,那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莲夫人不是白叫的,帅司大人就算再公正也不会拿自己的夫人开刀。
  但她也没唯唯诺诺,和莲儿相比她倒是很有向理不向人的思维模式,完全是在为币制改革挑漏洞,想做到尽善尽美。
  “嗯,你能这么想就比大多数人棋高一着。这种事儿暂时还不会发生,咱们的特色产品比较充足,周边也没有太多财富,只要产量能跟上且不断创新,金价还会稳步上升,金币的购买力也会越来越高。”
  周一日的担心确实不是瞎猜,中国历史上就吃尽了国内银价和国外银价差价太大的亏,这也是洪涛为何不用更容易获得的白银来当货币的主要原因。它的产量太高,而黄金的产量远远比不上白银,在相对长的时间内更稳定。
  另外一个不需要担心货币贬值的理由就是科技,不管什么货币总要有实物托底,货币的本质其实就是实物的价值。后世里玩虚拟经济很流行,但如果实体经济撑不住,虚拟经济就是海市蜃楼。
  湟州和甘凉路别看农业不发达,但它有别人很难仿造的特产。随着机械和化学的进步,将来肯定还有更多独特的产品。
  只要这些高科技产品的产量有保证,湟州银行发行的货币就不会贬值,只能越来越值钱。货币的价值不是谁规定的,它是供求关系的真实反应。
  宣传到位、百姓认可,币制改革的第一步算是稳稳的迈了出去。从五月十日开始发行新币,到六月十日新币使用一个月,除了在新旧货币兑换的问题上民间出现了一些小怨言之外,并没有太多阻力。
  现在湟州百货市场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商户都在使用新币交易,虽然官府规定不许拒收旧币,但商人们有的是办法规避。
  你拿着新币来买东西他们就笑脸相迎,拿着旧币的要不就在兑换上压低,要不干脆就说没货。倒不是他们不愿意多做生意,而是旧币的钱陌制太烦人。
  很多牧民出身的小商贩都不太会算数,让他们把各种汇率搞清楚是有些为难。所以宁可少做几笔生意,他们也不愿意去费那个脑子。搞不好算错一次,好几天的收入全打了水漂。
  另外不得不说的是,湟州商人真不怕没生意做。光是从青塘那边来的商队就能瞬间把市场里大部分小商人的存货买光。
  轻便的毛衣毛裤、能照亮一户人家营地的汽灯、价格不贵存放时间超长的罐头、精铁农具和精钢刀具、轻便耐用的铁锅、携带方便的小号铸铁炉、防水油毡布做的帐篷、可以轻易洗去油污的肥皂、汽灯必须的油料等等都是他们必需品。
  人这个玩意吧,一旦享过福就很难再去过艰苦的日子。用过汽灯之后,各族的头人们就不再满足儿臂粗的蜡烛了,酥油灯那点亮更不值一提,在毡帐里挂上一盏不可直视的琉璃灯才能显出身份。
  这一来汽灯和油料倒是好卖了,却苦了石蜡作坊。他们生产出来的各类蜡烛销量巨减,富人们都去买汽灯了,穷人照样还是舍不得没事儿点蜡。


第439章 追梦者
  好在汽灯的产量有限,价格也贵,销量并不大,煤油作为战略物资也不能敞开供应,石蜡作坊好歹还能维持。但这种情况会随着马尾城玻璃工坊、炼油工坊的扩建而继续恶化,早晚会有扛不住的那天。
  面对整天往自己屋里钻的朱八斤,洪涛假装看不见。白蜡工坊归他管理,效益不好自然着急。但急也是白急,有些事儿自己可以管,有些事儿自己就不应该管。
  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别老指望有人出个主意然后就一片坦途,那样只会越来越懒。其实这个事儿很好解决,把蜡烛的价格降一降,吸引内地来的商队购买不就完了。
  白蜡是精炼煤焦油和石油的副产品,不分离腊质油料就无法提纯,所以除了收集存储之外基本等于没成本。在售价上砍掉一半再打七折,都比琼林苑产的蜡烛便宜。
  朱八斤他们之所以没想到降价内销,不是脑子笨,而是躺着赚暴利赚习惯了。但有些东西就得走量,薄利多销才是正路,这一点得逼着他们去适应。
  除了买卖兴隆、商品销售旺盛之外,湟州城和马尾城还得到了另外一个实惠,那就是服务业。
  很多商人远道而来并不能马上凑足货物,尤其是紧俏的商品,通常会等好几天或者十几天才有货。在这段时间里商人们就得先住下,每日的吃喝玩乐都需要相应的场所。
  前两年商人们还是租住在城内居民的空闲房屋里,但很快就有勤快人开办了专业旅店、酒肆、茶肆。
  这些店铺随着客流量逐年增加越开越大、越开越多,提供的服务也更全面,不光有住宿、存货、饲养牲畜、提供酒菜茶点,还有皮肉生意。
  要说这个买卖的生存能力可真强大,但凡有个热闹地段,你可以看不到任何一种买卖,但绝不会少了庵酒店和寮店。按照宋人的规矩,前者除了提供花酒还有留宿,后者的主业干脆就是啪啪啪了。
  当然了,和开封比起来湟州还是个乡下小城,像白矾楼那样正经八摆的大酒楼肯定没有,更找不到陪你聊人生、聊艺术、聊情感、吟诗作对的女伎。
  但这种局面被一家新开的酒楼给打破了,它叫风雪楼,二月份才破土动工,地址原本是城东靠近城门的一片牲口市场,后来被两位神秘的大娘子给买了下来,平地而起盖了两层雕梁画栋的大酒楼。
  假如没到过湟州的人第一次来,肯定会以为这里才是州衙,最次也是香火旺盛的寺庙。因为它鹤立鸡群,全城第一大、第一高、第一气派!
  这两位大娘子四十岁左右,开封口音,大家只知道她们姓韩和姓花,对外自称韩大娘、花三娘,都没有夫家,其它情况一概不晓。
  两位大娘子还不是空手来的,她们抵达湟州城那天的亮相非常轰动。整整三辆箱车,里面装的不是货物全是人,活生生的小娘子,整整二十位!
  这二十位风华正茂、擦脂抹粉、眼角留情的小娘子排着队从湟州城唯一的主街上走过,本地人直接就看傻眼了,满街全是张着嘴瞪着眼发愣的男人,还有身边怒目圆睁的妇人。
  内地来的商户们倒是免疫力比较强,尤其是那些来自大州城的人,比这些小娘子还美貌、还诱人的也见过。所以他们眼中不仅仅是惊诧,还有浓浓的期盼。
  以前来湟州经商,除了喝酒耍钱之外狗屁乐趣都没有,这些小娘子就是他们以后美好经商生活的希望。对于常年走南闯北的人而言,她们的来历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别问啊,庵酒店来了!
  在这件事儿上周一日并没自觉充当女人的保护伞,作为一名稀缺的女州官她还是公事公办,只要来人身份无误,钱款结清,那块地就是两位娘子的了。
  至于是不是庵酒店,大宋律和湟州律里并没说不允许经营这类买卖,只要不违法就是她保护和收取税收的对象,其它一概不问。
  但她对这块地的出售有点疑问,在元日之前这里还是新军用地,不允许出售,可是就在两位大娘子来之前几天,负责新军后备役训练的王九突然拿到了帅司大人的手谕,不再打算使用这块土地,从而交还给湟州官府。
  也就是说如果州衙没有新的规划,这块地就等于是没用的,可以出售。问题是州衙今年的预算已经获准,没有特殊需求无法更改,就算有需求也得经过11人代表共同商议批准。
  按照目前的税收水平,明年想有什么规划也不太可能,目前整个湟州和甘凉路都在修路,哪儿富裕资金新建什么官府设施。
  所以说两位大娘子来的真是时候,早了城内根本没这么合适的整块土地出售,晚了这块地根本轮不到她们买,很多商户都有意扩大城内的生意。
  不过买地的过程并没有任何徇私舞弊的迹象,两位娘子是经过官府的扑买暗标才得手,价格比第二名的高出整整一半儿还拐弯,有点势在必得的架势。
  对于这个结果周一日只能说声狗屎运,然后让巡检使王十二特别关注一下,暗中查查这两个女人有没有可疑之处。
  王十二必须查不出结果,也不是没结果,结果肯定有,还很详尽,但不是她调查得来的,而是王十给的。
  上面写了整套两位娘子的来历、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看起来并没有可疑之处。王十二也相信按照这些信息去查,韩大娘和花三娘必须确有其人,但她们是如何与自家官人结识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光不知道,还不能去查,甚至想多了都是罪过。王十拿来的资料上怎么写就怎么信,有些事情不许多问。官人想说了自然会说,不想说就不该打听,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难道王十是奉了洪涛的命令才给两位大娘子打掩护的?没错,如果没有洪涛的密信,王十二才不会相信她这位十姐。
  那洪涛为何要给这两位来自开封的大娘子作弊呢?湟州城里的那块地肯定也是他授意的,前赶后错就是为了让她们得手。
  答案很简单,他认识韩大娘和花三娘。就在离开开封之前,他曾经利用韩大娘和花三娘帮富姬找到了西夏接应人。那位西夏使团的阿赫玛德就是被韩三娘手下的小姐迷惑,然后成了花膏的第一位受害者。
  她们俩的身份确实是开庵酒店的,名字也没错,所有信息都对,唯独不对的就是来湟州的目的。
  真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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